“你什么时候办的入住?”李怀浅问她。 宋宜安面不改色地回答:“就是从你那离开之后。” “真的?”李怀浅显然不信,抱着胳膊看向她,冷着脸说:“要我自己去查吗?” 车内气氛有些僵持住,宋宜安垂下眼,压下喉咙眼里的干痒,忍住了没有咳嗽,如实道:“天亮之后办的入住。” “在那之前你去干嘛了?” “出去逛了一圈。” “大冬天半夜不睡觉,出去溜达吹冷风,所以发烧了?” 宋宜安没承认也没否认,低着头不说话,看得李怀浅直冒火,恨不得直接给她烧了。 “你确实有病。”李怀浅冷笑一声,咬了咬后槽牙挖苦她:“你何止是发烧呢,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就应该顺便去精神科看看你的脑子!” 她凶得很,在车里也不忘伸脚踹人,越看眼前这个人越是来气。 “咱俩不是一拍两散了吗?你搞这一出给谁看,跟我使苦肉计呢?”李怀浅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咬牙切齿地问:“昨天我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觉得那个男的不如我,想跑我这儿吃回头草了?” 宋宜安皱了皱眉,总算是开了口:“我没有。” “没有什么你没有?”李怀浅伸手把她的口罩摘了,露出她完整的一张脸,逼近了问:“你不回公司待着,也不去宁城出差,跟着唐羡风跑过来干嘛?” 宋宜安的唇色白的快赶上脸色了,看起来就是无比虚弱的样子,但是李怀浅根本没打算放过她,凶巴巴地吼她:“别装哑巴,说话!” “你进组的前一天晚上,是什么意思?”宋宜安看进她眼里,反问了一句。 李怀浅眨眨眼,想起来她指的是什么,收回手来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啊,就是突然想做个爱,翻遍通讯录发现就你最合适,反正你也还没结婚呢不是吗?不过我又想起来第二天要赶飞机,和上床相比,那肯定还是工作重要,你说呢?” 宋宜安能说什么?宋宜安只能继续沉默。 反倒是李怀浅突然笑起来,斜眼用余光瞥着她,轻飘飘地开口:“你不会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还想和你有什么关系吧?行了宋宜安,成年人之间的游戏罢了,你要是玩不起下次我就找别人,少来上纲上线,在我这儿可没有什么非你不可。” “再者说了……”她皱着鼻子啧啧两声,“你想相亲了,就和我划清界限喊我同事,不想相亲了,就跑回来给我装可怜,你当我李怀浅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 李怀浅说话向来是口无遮拦,平生最多的黑料就是坏在她这张嘴上,她如果有意克制还好,圈内混了那么多年,场面话还是会说的,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她懒得给人留面子,或者她真的看你不顺眼,那就真是能一开口把人气死。 宋宜安从始至终自知理亏,不想争辩什么,再加上身体不适作祟,也无力反驳什么,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也只是听着。 但李怀浅最烦她这个三棍子打不出声儿的模样,欺上身去压在了她腿上,车内昏暗不明,唯有她一双眼睛发着光,恨不得一口把人吞掉。 “宋宜安,你是那种失去了才觉要珍惜的人吗?你是不是喜欢我?” 看她这个架势,势必是要问出个结果,车内空间逼仄行动不便,宋宜安想把她推开又觉无力,只能微微偏过头去,生怕呼吸间过了病气给她。 她又想把口罩摸回来戴上,却被死死摁住了双手,也只能作罢。 李怀浅也没催她回复,两人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好久,终于还是宋宜安妥协,因为近在咫尺,低哑的嗓音就响在李怀浅的耳边。 “喜欢。” 李怀浅恨自己没出息,在这种情况下听她亲口说出这两个字,还是会有所心动。 但她才不会没出息到现场投降,咬了咬牙关张口就骂:“你是什么东西?又把我当什么东西?你还记得我那天晚上去找你,你自己说了什么吗?” “我记得,所以无论你讨厌我,还是恨我,都是应该的,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宋宜安倒是一副认命的平静,喉头滚了滚,这次却没能成功地把咳嗽声押回去,只能尽量把脑袋扭过去,闷声咳了几下。 “我没有想要打扰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说明,我现在单身,没有和别人保持任何亲密关系,如果你有需求的话可以随时找我,不要找别人。” 她嗓音愈发低哑,甚至多了一层刺激耳膜的粗砺感,说完稍有停顿,又继续道:“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人,我也可以随时退出,不会对你有任何纠缠。” 李怀浅伸手摸到了她的喉咙,明明车内有暖气,她穿的也不少,双手却依旧是冰凉的,和温热的脖颈肌肤一接触,宋宜安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她没躲,任由李怀浅从抚摸她的喉骨到用整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女人脖颈纤长,皮肤透薄,好像轻轻一用力就能扭断似的,但是李怀浅没有用力,只是虚虚掐握着,半天也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宜安的颈动脉搏,以及每一次吞咽,都在她掌心发出震颤,李怀浅细细感受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手,贴过去咬住了她的耳廓,用了些力气磨牙。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如果我不同意的话,倒显得我不解风情了。” 她挑挑眉,憋了一肚子坏水,伸手拧住了宋宜安本就因生病而呼吸不畅的鼻子,逼得她只能张嘴呼吸,又用另一只手去捏住了她的嘴巴。 宋宜安的脸都被她捏的变了形,放在从前,就算不挣扎也多少会甩个白眼给她,哪会像现在这么乖,任由她玩面团儿似的揉捏。 李怀浅心里暗爽,脸上却还是浑然不在意的表情。 捏了一会儿,她松开手,贴过去想讨个亲亲,结果被宋宜安果断扭头躲了过去。 一吻落在脸颊,宋宜安怕她生气,飞速解释道:“感冒会传染。” 李怀浅倒是没计较这个,把她的脸转过来贴了贴额头,明显感觉到温度不太对劲,瞪圆了眼睛问:“打完点滴不是退烧了吗?怎么又那么烫?”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稍微有些心虚,“刚才没感觉到,我以为是我手太凉了。” “我知道。”宋宜安表示理解。 李怀浅嘀咕了一句:“你知道个鬼。” 她总算是舍得从宋宜安身上下来,扯过自己的围巾一圈圈绕在了宋宜安脖子上,然后拉着她一起下了车,冲不远处站岗的霍毅招招手。 “霍师傅,明天我坐黄老师的车去片场,你休息一天,下午的时候记得带她去医院打点滴,有事打邹经纪或者小乔电话。” 霍毅扫了一眼她们俩交握的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但是宋宜安却说:“霍师傅还是跟着怀浅吧,我明天要回趟京城,就不麻烦您了。” “回去做什么?病还没好呢?”李怀浅皱起眉,不太认同。 宋宜安笑了一下,说:“公事比较重要,只是发烧而已,吃两天药就好了。” 李怀浅没说话,甩开她的手,拉高衣领拉链向停车场外走,宋宜安低声嘱咐霍毅两句,就连忙跟了上去,亦步亦趋地走在她身后。 一直跟到了房间门口,李怀浅刷卡进门,回头给了宋宜安一个冷眼。 “我明天早上还要拍戏,就不招待宋总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就要关门。 宋宜安挤了半个身子过去,向来冷清的眉眼间多了些不易察觉的脆弱感,低声道:“年前我估计就不过来了,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发消息或者打电话。” “宋总忙自己的公事,我有邹经纪和小乔跟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需要劳您大驾。”李怀浅显然是有点生气,用眼角余光睨着她,冷笑一声道:“哦,差点忘了宋总刚才的自荐枕席,那你就等我通知吧,希望你真能做到随叫随到才好。” 见宋宜安皱起眉,她又补充道:“回去养好你的身体,年轻力壮的小年轻多了去了,我对使不上劲儿的病秧子可不感兴趣。” 宋宜安咳了一声,隐忍二字表现得淋漓尽致,居然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李怀浅咬了下舌尖,警惕自己不要心软,伸手把她往外推了一把,仅是一门之隔,却是实实在在的划清界限,连句客气话也没有,直接关了房门。 但是很快,她又把门打开,对着门外的人凶巴巴地说:“赶紧滚回去睡觉,再发神经大半夜出去喝冷风,干脆直接冻死你算了。” 看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宋宜安低声笑了一下,又忍不住咳起来。 她说要回京城,绝不是为了推脱霍毅,其实她自己也没想过要这么快回去,只是晚上出发去片场等人的时候恰好接到了助理的电话,有几个重要合同必须她本人签字。 虽然现在职务上带总,但到底是给人打工,她还没有任性甩摊子的资格。 大成表面看着人员和结构都简单,但大家同是闵迟的亲信,公司成立就守着的十年元老也不少,偏是让个半路加入,又没怎么做过统筹的宋宜安坐上了二把手的位置,大家明面上一团和气,心里到底服不服,谁又能说得个准。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拿多少工资操多少心,坐什么职务办什么事,现在被人恭维着喊一声宋总,日子却并不见得比以前的宋经纪好过。 宋宜安带着病,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更是大清早就赶到机场,也就趁着飞机航行的那点儿时间补充了下睡眠。 结果飞机一落地,就收到了自己又和李怀浅一块儿上了热搜的消息。 助理谭欣来接机,没带司机,她自己开车,宋宜安坐副驾驶看手机,时不时咳嗽一声。 “热搜是突然冒出来的,没有任何上升趋势,所以我们这边也没有什么反应时间,应该有人故意买,现在已经在压了,但之前那件事又被翻出来,现在在说你们余情未了。” 趁着等红灯,谭欣扭头看向宋宜安,请示道:“公司还没表态,需要发声明吗?” 对于这个问题,宋宜安没有立刻给出答案,只是反问她:“今天这件事,闵总知道了吗?有没有打电话到公司问过?” “不知道闵总知不知道,但是还没接到电话。”谭欣说:“我的建议是先发声明,不就是您生病了,大小姐陪您去医院吗?越遮遮掩掩越讲不清楚,倒让别人借题发挥。” 宋宜安围巾口罩一个不缺,把自己下半张脸裹得严实,嗓音上能听出生病的痕迹,但露出来的眉眼之间沁着一片冷凝,眼波流转之间,更是带着威压。 “声明要发,但是不着急。”她按灭手机收回口袋了,伸手揉了揉眉心,冷静道:“别人花大价钱送的热搜,轻易撤掉多不好,不妨再发酵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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