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葙沉默了。 长叹口气,要不是自己非要带徒弟上班,傻徒弟也不会有这一遭。 实在是对不起她.... 我到底该怎么弥补呢.... 屋内,杜仲染倒上干净的热水,放上舒筋活血的草药,慢慢的进了水里。 头仰起,脸上的委屈与破碎感已消失不见。 正舒适的享受着药浴,目光怔怔的,有些出神。 忽的嘴角闪过一抹尽在掌控的笑意。 是时候了。 是时候回去探望娘亲了.... 次日一大早,阮青葙衣服刚穿好,就有人敲卧室门。 开门一看,竟是杜仲染! 有些欣喜的快步凑上前,搭上杜仲染的肩膀,鼓励的语气,“傻徒儿,你....想开点。” 不会安慰人的阮青葙,半天就憋出来几个字。 杜仲染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师父,我想请两天假,回家看望一下娘亲....” 看望娘亲?直接回家都行,没保护好你,是没脸做你师父了。 “可以的,如果你想家,可以多待几天,如果几天不够....” “两天就够了师父,我还要回来学医。”杜仲染直接打断,不给阮青葙辞退徒弟的机会。 “好,那这些盘缠你拿着。”说罢阮青葙将两锭黄金塞进杜仲染手里。“路上注意安全,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掂量下金子,杜仲染塞进衣袖里,弯腰作揖,“那就谢谢师父了,徒儿就此别过。”说罢,转身离开。 望着杜仲染离开的背影,阮青葙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 是为什么呢? 大概是没人可以顶包了吧。 自己上班自己担全责,所以心里空落落的。 对,一定是这样。 杜仲染揣着金子提着包裹离开了阮府,到街头,买了一匹快马,飞驰离开了京城。 骏马狂奔,一路向大山深处跑去。 跑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某山腰处停了下来。 这山腰处别有洞天,有一方庭院,旁溪水涓涓,庭院里蔬菜瓜果齐全,宛若世外桃源。 杜仲染下马立刻跑了进去。 “娘亲,我回来了!” “姐你回来啦,娘亲还在里屋睡觉呢。”一个小女孩闻声跑了出来。 “半夏,辛苦你了,你这么小,还要这么辛苦的照顾娘亲。”杜仲染蹲下身,紧紧搂住面前的女孩。 小女孩扑闪着大眼睛,“那姐姐,阮姐姐给你心头血了吗?” 第13章 回来 “她....还没有给我....不过给我了这个。”杜仲染说罢故作神秘的周遭看了看,然后从衣袖里拿出来两锭黄金,放到妹妹手上。 “哇,阮姐姐真好啊,有这些钱,足够娘亲一年的买药钱了。” “乖。”杜仲染眉眼难得弯了下来,没了那种清冷疏离的气息。 “那道真仙人最近有来给娘亲看病吗?” “有啊姐姐,他还是一个月来一次,昨天刚来看过呢。” “他还是要阮大夫的心头血吗?” “要的哦姐姐,仙人他说,一定是要阮大夫自愿自取,这心头血才有效力,方就能配成啦。” 阮青葙陷入沉思,回想起第一次找道真仙人时的场景。 那时娘亲病重,昏迷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通过多方打听,才请到“避世医仙”-道真仙人。 白发苍苍的道真仙人查看了娘亲的脉象,然后盯着她看了许久。 杜仲染有些疑惑,问道,“仙人为什么看我这么久,我面色不好吗?” 道真仙人捋捋胡子,慢悠悠的说道,“非也非也,吾有一方,可救你母亲。 只是需要有万方血的人,让她自愿取三滴心头血做药引,才成。” “万方血?请仙人明示。”杜仲染抱拳单膝跪地。 “就是从小就试药的人,试的越多,血越有引药力。”道真仙人眯着眼,捏着手指,掐算什么一般。 “那有谁会打小就做药人呢?” “有啊,比如我徒弟,阮、蔓、荆。” 有些惊。 杜仲染抬头对视,她想不到这医仙会这么直接的卖自己徒弟。 他们师徒关系如此恶劣吗? “但是你要注意,必须是她自己自愿的情况下,自己取的心头血,才有效,任何强迫她的行为,只会让这血变得剧毒无比。” 说罢,道真仙人扎了几针。 停手,人就醒了。 “娘!娘....你终于醒了。”杜仲染伸手去握紧床上瘦弱的手。 “我算了一卦,你与我阮徒儿有些机缘,你且去吧,这事应当能成。” 说完,道真仙人便起身欲走。 “那仙人,心头血最迟要什么时候要呢?” “你娘这种状态,估计靠我的医术,能续一年,总之你越快越好。”说完顿了一下,稍回头,“你且记住,阮徒儿自愿自取的心头血才有效。” 拂袖而去。 回忆散去,杜仲染摇摇头。 如此自我一人,让她自愿自取心头血?也太难了。 怕是还没有等到她自愿,自己就要先死在试药房里。 两天后,杜仲染回到了阮府。 进了厅堂,放了好些大箱子,看起来像是哪家送来的礼。 继续往后走,正看到阮青葙跟一黑衣男子在花园有说有笑。 两人差半个头,阮青葙穿着一身淡青色纱制,风吹青纱晃,好生般配。 杜仲染心里凉了半截。 厅堂那么多箱子,是聘礼吧。 没有捂热的医痴,这是有了心仪的人? 自己的小心思勾引,设计让她愧疚....全部竹篮打水一场空。 等嫁人了,还能自愿給心头血吗.... 不行,这婚结不成! 杜仲染嘴角闪过一抹诡笑,向花园里走去。 没两步就被阮青葙发现了。 傻徒儿从花园一侧走来,面色苍白,一副气血不足的样子。 回家肯定没有休息好,又瘦了。 衣服有些宽大,风吹过,灌进衣袍里,杜仲染有些战栗,又坚定的顶着单薄的身子向阮青葙走来。 快走到阮青葙跟前,杜仲染一个趔趄。 阮青葙赶忙上前接住。 温暖的怀抱,清冷熟悉的苦香扑面而来,杜仲染埋颈深深吸了一口。 抱的很实在,阮青葙感受到了胸口温热。 很好,有的地方,是一点没瘦。 杜仲染有些脱力的挂在阮青葙脖子上,紧贴的身体动了动,阮青葙僵住了。 她是弯的是弯的啊啊啊!! 哪经得住你这样! 杜仲染你个直女真是够了! 脸有点红,轻轻松开怀抱,“徒儿你回来了?先去好好休息吧。” 平日里一身牛劲的杜仲染,此刻虚弱的快要晕倒一般,依靠在阮青葙怀里。眼眸轻抬,看着旁边那位‘黑衣男子’。 “师父,他是谁啊?”语气轻的几乎只有气音。 “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秦丞相独女—秦艽。” 独女?! 杜仲染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没看出来是女人。 有点尬。 苍白的脸上隐隐起了点红晕。 阮青葙看向一旁黑衣华丽的秦艽,“喏,这就是我的小徒弟了。” “她最近受了点…苦,加上奔波,所以有点面色不好。不过,我给她调养调养,就能好啦。” 阮青葙语气控制不住的欢脱起来,眉飞色舞,好像遇到了什么知己一般。 杜仲染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面色白了又白。 确实是知己。 阮青葙穿越过后,还没遇到什么能聊到一起的,秦艽思想先进,虽然有的时候收不住,但是点拨一下就能明了。 如果说阮青葙是雌雄莫辨的美,那么秦艽就是纯帅。 两人上街,格外养眼,引无数人侧目。 重点是,都能欣赏女人的美。 杜仲染不在这俩日,秦艽已经来了阮府好几趟。 昨日值休,秦艽上午找她,送了一大堆金银,带阮青葙去看了早市。 昨下午找她,带她去看了庙会,送了手串,文玩等。 昨晚又找她,带她去喝了小花酒。 小花酒是京城一大特色,酒馆很多。是那种有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在台上跳舞的酒馆。 一开始听到花酒阮青葙以为,秦艽要带她逛青楼,吓得连连推辞。 了解到就是看美女歌舞,还是顶着好奇去了。 去了发现,这跟现代的音乐现场有什么区别?! 木质的舞台上,一群漂亮的女人在翩翩起舞纵声歌唱,台下簇拥着一堆人,而有钱的人坐在二路厢房里远观。 观众有的激动的咔咔砸钱,有的兴奋的嗷嗷大喊,但是没有人动手动脚,都保持着尊重。 阮青葙随着秦艽坐在二楼的厢房里,悠扬的歌声流入耳中。 “阮姐姐要不要打赏哪位?”秦艽看着面色渐渐红润的杜仲染,试探的问道,“包厢一般都会打赏一些,阮姐姐尽管说,我来赏。” 放眼望去,台下几个姑娘正在跳「寒水赋」。 有个站在后排,又瘦又小,始终慢一拍,却很努力在跟节奏的姑娘引起了她的注意。 “就她吧。” 第14章 话本 而杜仲染回到阮府,就在花园里看到,阮青葙跟秦艽眉飞色舞的攀谈,正是在聊昨晚看到的歌舞。 阮青葙不知道怎的,有点心虚,徒弟靠着,便不愿再与秦艽聊一些娱乐八卦了,拍了拍秦艽肩膀,“走吧,下回换我招待你。” 秦艽点点头,狭长的眼里透出几分温和,“好的阮姐姐,咱们下回再约花酒。” 说完就潇洒离开了,徒留阮青葙在风中凌乱。 这个秦大嘴巴!少说两句会死吗? 阮青葙抱着杜仲染,突然感觉怀里的人有些僵硬,身体冷冷的。 完蛋,小徒弟不开心了! 被徒弟发现师风不正.... 不正就不正吧,我是师父我说了算。 阮青葙在心里为自己开脱。 然后没解释,一本正经的扶着杜仲染去了试药间。 让徒弟在小床榻躺下,捋起袖子,伸手去给杜仲染把脉。 把了两遍,阮青葙面色晦暗不明。 伸手抚上杜仲染的唇,将那惨白的脂粉拭了去。 “傻徒儿下次不要装病了,你回家休息两天我是不会怪你的。” 转身,衣袖被拽住。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还有,我…我也想给你把下脉。”杜仲染眼睛亮亮的,眼里堆满真挚。 “行吧。”阮青葙伸手让杜仲染搭脉。 一抹冰凉抚了上来,杜仲染纤白的手指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 杜仲染阖眸,聚精会神,脉功要十年,她刚学,只能把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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