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节节败退,毫无军心可言,温岭打算用最小的损失拿下越国,故而只带了五万人去,大军留守驻城。 岂料冒出乌国的兵马,绕后给他来了个前后夹击,如今生死未卜。 宣明殿几位上了年纪的武将这会儿吵得不可开交,无不在推脱派何人去暂代温岭的位置。 “老臣已老迈,也多年未曾领兵,实在是力不从心。” “君上,老臣早年征战沙场落得一身伤病,如今莫说领不打仗,这骑马射箭都是难上加难。” 说来说去都没讨论出个名字来。 无非是惧怕越、乌两国合兵之力。 “一群贪生怕死之辈,吾养着尔等,都是白食俸禄不成?” 若不是如今京都情况不允许,她都想御驾亲征。 砸了手边的奏折,怒拍案桌,几名武将纷纷跪地叩首,“君上息怒。” “滚,都给吾滚出去。” 几人武将纷纷埋首退出宣明殿,一个两个跟缩头乌龟一般。 若此番是温岭大胜,受了重伤让他们去暂代位置,怕是争着抢着去。 “君上,瑾妃娘娘求见。” 福安福着身子进来禀报。 “不见。” 璃榆心中怒火冲天,后宫只要不是南清那儿出事,她一律不想理睬。 “瑾妃娘娘说,骠骑大将军一事,她有一良策要敬献给君上。” 在听到是关于温岭之事,璃榆连着吞吐几次,平复情绪后让人进来。 “妾身见过君上。” “免。” “闻你有良策,不知是何计?” 第60章 寻死 温挽霁跪在地上,听见璃榆免她行礼后,不曾起身,反而是重重叩首,而后挺直腰板,神色哪有半点孩子气模样,不卑不亢道: “妾身自幼就在军中跟随父亲左右,骑射俱佳,不输京都好些郎君,战谋上更是耳濡目染,还请君上允妾身出宫救父,稳我璃国将士军心。” 璃榆倒没想过她这个最小的嫔妃竟然有这等气魄,眉宇间多了一分肃然。 “你不怕死吗?” “父亲他戎马半生,妾身既是温家女,璃国如今有难,自是提枪上马,何惧生死。” “真该让方才那些只知道食俸禄的懦夫听一听你这番话。” 璃榆亲自将人扶起,“吾当初纳你们入宫,其中缘由不便言明,你既有心,吾给你放离书,昭示天下,同先前的惠贵妃一般,只要你此番稳住乌、越两国,吾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臣女叩谢君上隆恩。” 还未站起来一刻,温挽霁再度跪地叩首,将头深埋于地。 “今日可暂作收拾,明日旨意便会下来。” “臣女告退。” 温挽霁弯腰抱拳行的不再是宫妃礼,改作君臣之礼。 苏晚意身边的鸣玉将宣明殿这边的消息禀报给她,心慌了一刻,连着手里的笔一顿,墨汁滴落,将桌上的纸张晕染开来。 “你没听错?” “福安公公亲去礼职司传的旨意。” 苏晚意再也坐不住,也顾不上染花的账册,将手中笔丢入笔洗中,提着裙摆直接去隔壁清澜宫堵温挽霁。 刚出殿门,对方已经先一步来寻她。 “姐姐神色慌张,这是准备去寻我还是…” 苏晚意哪里顾得上平日里的温婉,将人连拉带拽的往内殿走,让鸣玉守在外面。 “意姐姐~疼…” “你平日里,到处都是使不完的劲,这双手现下就被轻轻拉一下会疼?” 行至内殿,关好殿门后,苏晚意先是嗔怪一声,而后有些委屈的质问她,“去边境一事,你为何不先与我商量?” “意姐姐,他是我父亲,如今生死不明,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晚意眼眸微阔,眸底划过一丝愧疚,“战场终归凶险,我只是担心…” “意姐姐,君上允我出宫,又许我拼搏功名,与其困在这深宫苦度余生,我更欢喜战场上厮杀的快意。” 苏晚意低头敛去呼之欲出的情意,指甲陷入手心,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抿了抿嘴,再抬首已经换了一副神情,从腰间香囊里取出一枚纸符,如长姐爱护小妹一般,道: “这是我母亲在我幼时求的平安符,你此去定是万分凶险,今日送与你,愿它护佑你。” “我从不信这些,不过既是意姐姐相赠,自要收下,全了姐姐心意。” 温挽霁一双明亮的眸子泛着浅浅的笑意,顺势接了过去。 “明日我就要出宫,现下要回清澜宫收检行囊,方才从宣明殿直奔姐姐这,是想着入宫以来姐姐待我极好,怎么也得好好来跟姐姐告别一番,如今既了事,便不叨扰意姐姐。” 苏晚意脸上挂着笑意,将人送出长梧宫,直至人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抬眼侧目望去,旁边就是温挽霁的寝宫,过了今日,那儿…就再也没有唤她“意姐姐”人了。 嘴角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手心的血珠沁出,鸣玉瞧见吓了一跳,“娘娘,您的手!” “不碍事。” 苏晚意低下头,看了一眼手心,感知不到疼痛。 永华宫。 南清自璃榆离开后,将自己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细细查验过,并未找到可以使人致命的东西。 如今正是热的时候,可这内殿连柱子都被裹上了柔软的绒毯。 剪子、钗镮这样式可以作为利器更是不见一物。 最后只能作罢,躺着躺着竟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现下被噩梦惊醒,脸上还带着密密的汗珠,看守的宫女立刻近身,拿起软帕轻轻替她擦拭。 “我想沐浴。” 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羸弱感。 “奴婢没有钥匙。” 宫女给她简单擦拭后,又坐回了原先的位置,不敢多说一句。 “我想见女君。” “君上临走前交代过,晚些时候会来陪娘娘用膳。” 被锁在床榻上的南清不清楚现在是何时辰,想继续入睡来麻痹自己,可又害怕再梦见那些让人心惊的过往。 只能睁着眼睛痴痴的盯着悬梁。 脑海中浮现出数十种寻死之法,一个比一个死状惨烈,好过于她此刻的境地。 以往她心有不甘,不想屈服波折的命运,总想挣脱束缚出去闯一闯,最不屑于用死来逃避。 事到如今,她只想寻死得到解脱。 处理完事的璃榆径直走进来,远远瞧去,榻上南清身着白色里衣的身子略显单薄。 裸露出来的四肢上是镣铐留下的青紫印痕,璃榆却仍觉得不够。 她想将这样美好的事物烙印上独属于她的痕迹才能安心。 “清儿这是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璃榆立于床边好一会儿,南清也没有丝毫反应,挨着边缘坐下,伸手去触摸她的脸。 拉回思绪的南清,下意识偏过头躲开了璃榆的触碰。 “清儿,别躲。” 清冷的声音响起,南清身子微颤,转过头来看着璃榆。 目光太过于灼热,瞧的她心里发寒,暗道对方这是又在琢磨什么新的法子来折磨她。 “清儿还未回答吾的问题?” 笑意盈盈,却让人寒毛直竖,垂下眼眸,“在想女君何时才能解开我身上这几副镣铐。” “再过几日。” “又是几日复几日吗?” 亦如在那黑漆漆的屋子一般,一锁就是两月。 “吾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被乖乖锁着,要么被吾折腾的没力气去想寻死的法子,清儿选一个。” 听了这话,南清缄口不语,她害怕与对方行欢。 “生辰那日。” 璃榆看了一眼南清,随后拿出钥匙,“嘀嗒”一声将她两只手上的镣铐打开,“该用膳了。” 宫女很是识趣让外面的内侍进来将一四方小矮桌摆在榻尾。 随后将备好的膳食端进来,一一摆放好。 南清脚上镣铐未除,松了些金链长度,现下缩在里侧床头,整个人抱坐着。 摆上的餐碗只有一副,璃榆夹起一块栗子朝着角落里的南清命令道,“过来。” 第61章 遗忘 南清往里挪动几分,离得远远的,“我可以自己用膳。” “吾如今的耐心并不多。”璃榆再度开口,声音冷了几分。 僵持了片刻,璃榆起身欲上榻拖拽,南清吓得赶紧出来,张开嘴接受对方的投喂。 她害怕璃榆又像先前在小黑屋里那般用各种下流办法逼迫她进食。 咀嚼之际,她的目光落到了方桌的边角,都已经被打磨的很是圆润,怕是用尽力气也没办法将人撞死。 “清儿这是想以额触桌吗?” 璃榆将南清所有的神态、动作揽入眼底,略带戏谑的继续道: “虽然吾已经让人将桌角打磨圆,清儿其实也可以试试,能不能毙命,顺带也可以让虞榷试试。” 南清将口中食物咽下去,不敢再盯着那桌角看。 指着离她比较远的清蒸鲈鱼,脸上是被惊吓后的苍白,颤着声音问道:“我可以吃块鱼肉吗?” 璃榆闻言夹了一块喂到她的嘴里。 她如今好像越发享受对方弱小无助时的模样,放下玉箸,宠溺的摸了摸南清的头,“清儿只要乖乖的,哪怕想要天上的月亮,吾也会想尽法子替你寻来。” “我我…吃饱了。”南清软着声音,小声说道。 看着没吃多少的饭菜,又打量了一下身段瘦弱的南清,“今日膳房的菜,不合时宜清儿胃口吗?” “没…没有,我就是饱了…” 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南清哪里有什么胃口,勉强进食一些都是强忍着胃中翻滚才不至于吐出来。 “继续吃。” 璃榆却不顾南清的抗拒,夹起一小块鸡肉,送至她的嘴边。 “我是真的饱了…胃里难受的紧,继续吃会吐出来的。” “张嘴!” 南清闻到那肉味,已然有些想吐。 微扬起脸庞,眸子里泛着点点湿意,试图用自己的娇弱触动对方,“阿榆,我真的不想继续吃了…” “清儿,你收敛起尖刺、做小伏低的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动容,使人放松警惕。” 璃榆捏起她的下巴,自己的脸一点点贴近,“往日你也是这副神情,哄的吾晕头转向。” 被识破的南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想逃离对方的钳制,伸手推开扼制自己的手。 往后方角落连连退缩,金属摩擦碰撞声有些刺耳。 璃榆轻拽右腿的金链,“过来。” 脚腕传来疼痛感,南清摇头,死死咬着牙才没有叫喊出来。 “嘶~” 这次力度很大,南清半个身子被拉扯出来,右脚因拉拽被磨破皮,鲜血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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