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检好名单,又让苍青转交给言玥,命她暗中搜集那些人的罪证。 不听话、有异心者,诛之。 起身拿起那枚墨铜色令牌走到南清跟前,递给她,“如今吾便可安心整顿那些蛀虫。” 南清把玩了一下那枚令牌,又归还给璃榆,“君上先前承诺不动他们,如今出尔反尔,恐怕会落人口舌。” “清儿,历来君王哪怕贤名在外,总归有人瞧不惯,只要璃国百姓能免受苦难,活得安稳自在,吾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 说罢将人拥入怀中,南清青丝散开在后肩上,她轻轻抚顺,“有清儿陪在吾身边,吾犹如有刀枪不入的护甲,什么也不怕。” 南清失笑,顺势依偎在她颈窝处,“青禾说祖母她前两日因忧思过重,已卧榻不起,不知君上可否应下妾身一事?” “吾已经在寻最好的医士…”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南清顿了顿,继续道:“生辰那日,祖母进宫与妾身说话,谈起襄越往事,说落叶归根,她想在老宅安度晚年,君上可否在祖母身子好些后,派人护送她回襄越,寻些可靠之人替妾身好生照看她。” 璃榆先是犹豫片刻,后又想起胡太医与李太医的诊断,将心里的疑虑暂且按了下去。 “好,如今天气尚暖,只待老夫人康健些后,吾让言玥带人一路护送她回襄越。” “如今各地都不如表面上那么太平,有君上的人护送,妾身也能安心些。” 南清往璃榆怀里又挪动了些,手圈在对方腰身上,乖顺的不行。 最后一日,围猎积分核算截止午时一刻,璃榆因为南清昏迷缘故,一直不曾出营帐,比分落后了一大截。 即使将那头猛虎和数只野狼算进去,两个人也不够入围。 宫人与侍卫统筹了半个时辰,猎的最多,占榜首的竟然是温挽霁与苏晚意那一队。 此结果一出,倒让许多人有些惊讶。 毕竟二人当中只有温挽霁骑射可以,苏晚意纯纯就是个吉祥物“挂件儿”。 但当内侍将那一箩筐一箩筐的兔子野鸡搬出来时,都噤声不语。 “这是把万渠山的兔子窝都给捅了吧?” “旁人是猎积分多的,这俩人直接用量占比分,可了不得。” “难怪…我说我怎么一只兔子也没瞧见,原来都进了姝妃和瑾妃的袋子里去了。” 有宫妃小声嘀咕着,看着自己那半箩筐不到的猎物,无不后悔当初应该早些时间去拉拢瑾妃。 没想到小小年纪,却是最厉害的。 璃榆先前赏了温挽霁一匹良驹,如今还差一把好弓,于是在原就定好的赏赐中,另外将先皇搁置在库房的一把龙牙弓一并赏赐于她。 且按照先前开场承诺,应允了只要参与此次围猎者,皆赏了东西。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璃榆赏了东西出去,就得收些利息回来,装模作样清算一番,又醉翁之意不在酒说些有的没的,再将先前备好的名单,让宋淮一一念出名字,罚俸了半年。 被罚的官员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君上算计。 这哪里是什么围猎,不过是借个由头从他们身上搜刮钱财罢了。 本欲反驳,奈何璃榆说的有模有样,若是不服,反而有心虚之嫌。 最后只能哑巴吃黄连,苦楚自己吞。 回宫的途中,璃榆抱着南清又亲又闹,惹的对方连给了她好几个手锤蹦子。 “君上,别闹了,妾身心口疼。” 拉扯幅度有些大,短短几日南清内伤未曾好透,脸色瞬间变白,吓得璃榆不敢动弹。 连呼吸都变慢了些,“吾不乱动了。” 南府。 老夫人气息奄奄,躺在床上,仴珠侍奉在榻旁,有道人影从后窗迅速翻进来。 “老夫人安好。” 南老夫人让仴珠扶着她起身,又在后背放了软枕,身子半枕着,轻叹两口气,“咳咳咳…小榷儿,你来了。” 柳絮初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又让仴珠倒了一杯热水来,将其送服。 “让您装病也实属无奈,这药服用下去,两日后可缓解如今的症状。 阿熙已经拜托女君遣人送您回襄越,到了南府老宅后,我会让人暗中带您金蝉脱壳。” 南老夫人点了点头,朝柳絮初微抬手晃了晃,“你过来,陪老身坐会儿。” 仴珠见状很识趣的躬身去外间候着。 “此去襄越,老身恐怕再难见到阿熙,她自幼….爱跟着你,往后,还希望小榷儿你能多帮帮她。” 南老夫人先是停顿半刻,终归没有将那层窗户纸捅破,反而改换了神情,有种皇室托孤的意味。 “老夫人宽心,阿熙…她如同我亲妹,只要我在一日,定会护她一日。” 彼此都选择心照不宣,倒也显得氛围没那么尴尬。 “这几日,老夫人最好还是提前吩咐下去,收捡好箱囊,趁着天气还不太冷,早些启程尽早抵达襄越,也免得途中受寒。” 南老夫人咳嗽两声,笑着点了点头。 “可需要我跟阿熙带些什么话吗?” 陪着南老夫人坐了许久,欲打道回府,临行前,已经准备翻窗出去,又转身回来问道。 已经睡下的老夫人微微侧身,“让她一切小心,无需挂念,她好,老身也就一切都好。” “好。” 柳絮初蒙上面,翻窗而出,顺着墙根悄无声息偷摸出了南府。 暗中蹲守的七泽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吹响口哨,唤来信鸟,将消息传进宫去。 第47章 失宠 从猎场回来,天边已见暮色,璃榆先是送南清回永华宫歇息,而后去宣明殿处理一些事情。 还未坐定,从南府传回的消息递到了她的面前。 展开细看,原本笑着的面色僵住,怒火中烧,将信纸揉搓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竟然真的是你。” “苍青,传信给言玥,调遣一拨人先行去襄越,南老夫人一旦回南府老宅,务必给吾瞧好,不可有闪失。” 暗处的苍青闪身而出,随后又立刻消失在殿中,“臣领命。” 待人离去,璃榆将手心的信纸展开,沉着脸,行至油灯旁,将皱巴巴的信纸点燃,冷哼一声,“当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君上,宋国公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福安进来时,正瞧见璃榆在烧东西,低头不敢乱看。 “让他进来。” 得了示意,福安弯腰又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宋国公躬身进来。 多月不见,眼前人苍老了许多,身上的戾气也消散了些。 “老臣叩见女君。” 璃榆已经坐回条案前,冷着脸,不发一言。 殿内寂静一片,针落可闻。 上位者没有让他起,宋国公也不敢动弹,就一直跪着。 “免,赐座。” “谢女君。”宋国公起身时,顿觉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怎么就跪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有些受不住。 “国公爷的身子可好些了?” 宋国公落座于身边的扶手椅,侧着身子恭敬的回应,“劳女君挂怀,老臣身子已然渐好。” 与璃榆说话之际,他一直不敢抬首,总觉周身寒意刺骨,特别是上位者的威仪压,年纪虽小却不逊年少时的先帝。 在宋知月回宋府与他剖开局势,将所有事情摆在明面上说清楚时,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这次被召入宫,应该算的上是他与继位后的璃榆第一次见面。 眼前人早就不再是那个隐藏自己爪牙的三公主,不论是气场还是行为处事上,无不透着狠辣、果决。 自己差点因为自负而一失足成千古恨,好在一切还尚有转圜的余地。 “先前应下惠贵妃,国公爷交了兵权,宋淮擢升兵职司都司一职,倒是忘了国公爷您,一时间吾不知该给个什么闲职,国公爷可有中意的位置?” 宋国公眉宇紧皱,心口一紧,为臣者哪有找君上索要职位的? 他有些怀疑眼前人是不是想寻个由头,绞杀自己。 随即从椅子上滑跪在地,“老臣不敢。” “国公爷怎好好的又跪了,快快起来,吾没有旁的意思,单纯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而已。” 璃榆此刻心情不是很好,说话虽然带着笑意,但却是格外的瘆人。 宋国公越发觉得今日要横着出这宣明殿,整个身子匍匐在地,视死如归道:“老臣往日所作之事不求女君宽恕,要杀要刮,臣皆受着,只愿女君信守诺言,放过宋家。” 震慑的目的达到,璃榆也不想继续与宋国公说场面话,起身行至他身边。 “虽说对拔了牙的老虎不能掉以轻心,但吾从贵妃那儿得到了吾想要的东西,不会再为难宋家,国公爷如今年纪也大了,便特封你为辅国上将军,好生在家休养,莫要再生事端。” 单手作扶人姿势,宋国公有些受宠若惊,深深叩拜后,自己起身。 “璃国在女君手中,老臣相信会越来越好...” “时辰不早了,国公爷早些回府。” 奉承的话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听多了也就腻了,直接让福安进来,将人送走。 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又想起了那封传信,璃榆第一次没有去永华宫,直接去了宋知月那儿,当晚直接歇在了宜春宫。 一时间,宫中风云变幻。 沈婉滢被褫夺封号降为淑人直接禁足,宋知月一宫独大,君后受了伤,君上竟然没有像往日那般夜夜作陪,反而宿在了贵妃宫里,这也就意味着贵妃可能会得宠。 原先巴结沈婉滢的宫妃开始自危起来。 永华宫正在喝药的南清得了消息,开心不已,不来她这儿烦她,反倒落得个清净。 “这柳太医配的药怎越来越苦?” 先前不是说尽量配不苦的药吗? 南清这药从开始的两日一服,变成一日一服,如今竟要早晚各一服,还越发的苦,她是真想将这药碗直接掀了。 “娘娘息怒,柳太医说这药只需连喝七日就可换药,娘娘再忍忍。” 青禾小心翼翼将药碗接过去,搁置在一旁,投喂过来一盘蜜饯,“娘娘多吃几块压压嘴里的苦味。” 自秋猎回宫后,璃榆夜夜宿在宋知月那儿,就连白日也不去永华宫,南清察觉出不对劲,眼看着南老夫人就要启程,她原想着求一求璃榆放她出宫去送送。 可现下不论是她去宣明殿求见还是让人传话,得到的回复都是不见,只能站在宫墙之上,望着出城的方向,矗立许久。 努力思索着自己是否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对方,可除了那日回宫途中在马车里拒绝了对方,就再没有见过璃榆,又谈何惹怒? 除了察觉南老夫人的事情,她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旁的,但只是老人家思乡心切,按理说并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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