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戴维,好动听的名字。 锦安然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月季的花瓣,在阳光下轻轻地摇晃着,外白内红的颜色非常符合她的心意。 和某只大猫猫一样,外冷内热。 “花语是:我爱你的花团锦簇,也爱你的满身污浊,因为你是我满怀希望的等待,我非你不可。” 无论你变成何种模样,只要我还记得你,我都会爱你。 锦安然的心晃晃悠悠的,像是打翻了一杯水,猛地一颤,很不好受。 “您是想要这一株吗?” 锦安然犹豫着摇了摇头:“……算了吧。” 把你买回去,你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一般娇艳动人了吧。 你这么漂亮,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人带你离开温室,你终将会成为某个人的“非你不可”。 她站起身,好似对别的花都失去了兴趣,推开花店的门,走了出去。 苏以冬听着她俩的对话,没有插嘴,一直看着锦安然走出花店的动作,直到她倚靠在那棵光秃秃的樱花树下,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苏以冬相处太久了,锦安然渐渐地感觉自己和苏以冬越来越像了。 她也变得很感性,因为一点点小事情,情绪就会有波动。 借花喻人,说不上是浪漫还是愚蠢。 “铛铛!今日份的鲜花,亲爱的请收好!” 锦安然猛地抬眼,看到苏以冬正站在自己面前,背着光,沐浴在暖阳下,手上捧着一大束“莫妮卡戴维”,伸出手递给了她。 又惊又喜:“你……都听到了?” 苏以冬的轮廓被阳光包裹着散发出淡淡的光晕,显得恬静宜人又动人诱惑。 她朱唇微启:“我爱你的花团锦簇,也爱你的满身污浊,你就是我满怀希望的等待,我非你不可。” “简而言之,我爱你。” 锦安然总是会觉得苏以冬好蠢,喜欢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来逗她开心。 可是她又好享受这种感觉,每次被她逗到脸红心跳,都能感觉到自己冰冷阴郁的心脏在疯狂跳动,生命的活力在身体里迸发。 有些哽咽,看着用釉色礼品纸包裹起来的月季,极力克制想哭的情绪,冲上去抱住了苏以冬。 “唔……我也爱你。” - 随便在周围逛了逛,两人在新街口的商业街吃吃喝喝,最后踏着城市的霓虹和夜色的朦胧,一路散步着回到酒店。 晚饭的小吃里有桂花酒酿,软软甜甜的,锦安然喜欢那种味道,忍不住多吃了一点,导致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红,整个人的状态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苏以冬扶着她走到床上,可她却像个雕塑一样,僵直着背坐在床尾。 又醉了。 知道她酒量差,可没想到连酒酿元宵都不能多吃,苏以冬只好先放任她不管,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在浴室里脱下衣物,门就被轻轻扣响,她裹上浴袍,打开门,发现是锦安然红着脸站在门口,伸出手讨要抱抱。 “抱我。”锦安然眼含着酒气的醉意,说起话来也硬气了不少,跟平时那股腼腆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苏以冬有些无奈,将浴袍裹紧了一些,俯身去抱她。 尝到甜头的锦安然将脸埋在苏以冬的胸口,不停晃着脑袋揉搓。 苏以冬被她逗的有些痒,温柔地在她耳边劝着:“安然乖,我现在要洗澡了,出去等我好不好?” 锦安然动作一滞,抬眼望向她,呆滞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猫猫,一起洗……要和猫猫一起洗。” 由于过于可爱的神态和动作搅的苏以冬心潮澎湃,不忍心拒绝,于是只能妥协,开始帮锦安然脱衣服。 锦安然也很顺从,双手举高高,像个小孩子一样安分地让她脱。 行政套房的浴室里会带一个很大很大的浴缸,放好热水后,苏以冬带着锦安然泡了进去。 忙碌了一天,紧绷的肌肉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缓解。 她扣住锦安然的手,在温热的水中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肌肤紧紧相贴着,暧昧的像快要拉出丝了。 被热水这么一浸润,锦安然涨涨呼呼的醉意有些消了下去,回过神看到自己躺在苏以冬的怀里,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刚刚还闹着要一起洗,怎么现在还害羞了?” 苏以冬抓到了把柄,忍不住开始调戏她。 “假酒害人……”锦安然半张脸泡在浴缸里,懊悔道。 但是想了一想,自己又没吃什么亏,反正也蛮喜欢这种感觉的,于是横下心,往苏以冬身上贴了贴。 苏以冬笑着揽过她,于朦胧的水雾中,将温柔的一吻落在她湿润的脖子上。 洗完澡,锦安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除了那个吻之外,苏以冬居然没有对她上下其手。 有一种平日里凶猛的肉食动物,突然变得温顺的怪异感,总会让她觉得某人有些不怀好意。 没有带自己的睡衣,酒店的睡衣穿起来也不舒服,于是两人干脆就穿着贴身衣物,钻进松软的被窝里。 窗帘已经被拉上,熄了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窗外车水马龙的喧闹繁华之音在寂静里反衬得格外清晰。 两个人面对而卧,双眼逐渐习惯了黑,锦安然在视力稍稍恢复时就精准的找到了苏以冬那双闪着微光的烟眸。 里面蕴藏的温柔还是一如既往的摄她心魄。 苏以冬也望着她,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亦或是太黑了没有看清。 因为在车上补了觉,此刻的锦安然感觉有些睡不着。 总觉得睡前少了点什么。 “要不要聊聊天?”苏以冬看她辛苦地撑着眼皮,忽然开口询问:“今天在花店,你为什么突然就走出去了?” 锦安然轻轻蹙眉:“我很想要那一株月季,可是又害怕自己没有能力去拥有它,它可能适合更好的人。万一我买回去,却因为我的无知无能而让她枯萎凋落,那也太可惜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是那株花的非你不可呢?”苏以冬眸里那一点光稍稍亮了一下,“她已经找了你很久很久了,你就是她满怀希望的等待。”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苏以冬表面上装的跟平日里一样冷静,可是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像是积压了很久很久的欲念,再也藏不住了,止不住地向外涌出了一些。 她为了寻找你,拼了命地努力,只为了让自己华丽地盛放,只为了你能喜欢上她,不离开她。 可是锦安然并没有注意到那么多。 “可我没有花团锦簇,却也满身污浊,如果她不嫌弃的话,我一定会永远永远陪在她身边。” 一个敢说,一个敢答。 苏以冬蜷了蜷颤抖的手指,在氤氲着淡淡水雾的潮湿空气里轻轻点了点锦安然仍旧有些酒气的小脸。 “安然。” 苏以冬轻轻唤她姓名,往前挪了挪身子,直达两人的肌肤亲密地贴在一起,体温不断的传递 她吻在了她的脸上。 锦安然长睫轻颤,视线落到她眼里闪着光芒的琥珀瞳孔里,温柔与爱意都在那一处漫漫漾开。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融化在苏以冬的温柔乡里面了。 直到再次寂静,直到浓稠的夜色再次将她们包裹,锦安然才看到苏以冬慢慢开口: “要不要跟我回家?” 第56章 愿望 寂静的房间里,苏以冬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珍珠落入玉盘中一般,格外透彻清晰。 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跟谁回家? 锦安然的视线渐渐模糊,翻涌的记忆又在黑夜里蠢蠢欲动,好似等待着她陷入失神的怪物,伺机待发要将她吞噬。 我还有家吗?那个支离破碎的家,一个杀人犯父亲和一个只会隐忍的母亲,还是只有一个懦弱无能的我呢? 锦安然的唇角止不住的颤抖,呼吸渐渐急促,她感觉身体变得麻木,变得沉重,失重感犹如一个个刺球,刺入她的皮肤中。 临近崩溃边缘,苏以冬迅速抱住了她,在她后颈轻轻地安抚。 “安然,别怕,我在。” “我……已经没有家了。” 回过神的锦安然在苏以冬的怀里深呼吸一口,语调阴沉,淡然的像一张被揉成团的白纸。 虽然仍是洁白,但是已经褶皱不堪。 苏以冬双手抱着锦安然,小心翼翼地拍拍她的后背,轻声细语:“你有家,安然。”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 锦安然昂了昂下巴,眼神里展露出一丝恍惚和怅然,不一会,那股恍惚和怅然渐渐消了下去,变成了期待与兴奋。 “你的意思是,见家长吗?”接受了这一切的锦安然变换了语调,像是开玩笑一般打趣道,“我们才确认关系几天,你就想把我拐回家?” 说完,自己又窝在苏以冬的胸口不自觉地笑了一声。 “只是想着刚好趁这次旅游可以回一趟家,顺带拉你回去见见我妈,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了,”说着说着,苏以冬的音调渐渐低了下去,“也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锦安然有些疑惑:“很久没有见过我?可我也不认识阿姨啊?” 苏以冬勾了勾唇:“这算是一种修辞,代表我想让你快点见到我的家人,所以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回家?” “这是什么奇怪的修辞?”锦安然看着苏以冬略有着急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是,我很愿意。” 只要是和你,去哪里我都愿意。 幸福的笑从锦安然微微上扬的嘴角中洋溢出来。 - 昨夜相安无事,没有过多的折腾,两人相拥着入眠。只要不是特别累的情况,苏以冬一般不会醒的很晚。 她双手撑起身子,阳光已经从密不透光的窗帘底渗透到地毯上了。 借着这点微弱的光,她看着睡姿有些歪歪扭扭的锦安然,不知道是梦到了有意思的事情,还是因为昨晚入胃的酒精发作,锦安然怀里抱着个枕头,呼吸的节奏舒缓,睡得很惬意。 她在脑海中不断压制着自己想去亲吻锦安然的欲望,悄无声息的下床,拿起手机走到了浴室。 打开微信,在首页的对话框里向下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想要的,无奈打开联系人,划到S开头那一行,只有一个人。 苏如萱。 头像是苏如萱和自己小时候的合照,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那个时候她的孽障父亲已经骗完了苏如萱的积蓄跑路了,只留下她们母女两个相依为命,但是苏如萱天生要强,凭一己之力让苏以冬过上了小康的生活。 那张照片的背景是游乐场,每次看都会觉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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