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先生。”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保镖不敢抬手擦,只能任由鲜血布满脸颊:“和小姐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当时小姐就是因为护着那个女人才不小心撞破头的......” 听到宋卿的名字,江枝紧绷着的弦断了,她愤怒地转过脸问:“卿卿呢?和她同行的女孩呢?” 即使被五花大绑的江宜还在昏迷中,但江枝一心都在宋卿身上。 她无法想象如果宋卿因为自己而出事,宋雪意会有多崩溃。 正汇报到一半的保镖被打断,有片刻停顿但还是选择了忽略:“同行的那个女人也弄晕了,在车里需要带上来吗?” “那个女孩也受伤了吗?”江枝心急如焚,追问着:“我问你话!” 可她的问询无人理会。 “不是叫你做的隐晦一点?”江钟国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我只是想看一下我的孙女。” 保镖说:“没有惊动任何人,小姐当时在江边,但是小姐晕过去时那个女人像疯了一样反击,我们怕她生事,所以就一起带回来了。” 听完汇报的江钟国摆了摆手,“等她醒了就放了吧,不要牵扯到无关的人。” “是。”黑衣保镖说完,跪着鞠了个躬,将额头磕在地毯上,也不敢站起来,膝行离开了包厢。 包间里安静了下去,保镖跪过的地方留下一个血印子。 江枝不敢想象宋卿的伤势,更不敢想象如果宋卿受伤,自己该怎么办。 看着眼前人,江枝不敢继续追问宋卿,怕被江钟国意识到宋卿的身份特殊,如果让江钟国知道宋卿和江宜的关系......江枝掐住自己的掌心,强迫自己冷静。 “父亲......”江枝的喉咙发紧:“您确定要这样把她带回京城吗?” 江枝看着已经蹲下去的江钟国正在为江宜解着绳子,眼神里满是不解。 “现在还不是时候。”江钟国为江宜解开束缚,从口袋里拿出手帕,细心地擦拭着江宜脸上的血迹。 他的动作轻缓温柔,眼神里也满是担忧。 仿佛这些伤口不是他搞出来的一样。 “那您现在是?”江枝发现自己看不懂江钟国,细心为江宜擦拭额角的人流露出关切,看上去和寻常人家那种和蔼可亲的好姥爷没有区别。 “我只是想提前看一下你准备交给我的答卷,顺便帮你一把。”江钟国擦完,将手帕收进口袋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而且,我需要的是让她心甘情愿地上京城找我,而不是像你当年一样。” 提起当年,江枝的脸色白了些许。 当初江钟国就是用这种手段,囚禁了自己半年之久,被磋磨掉所有少女锐利的江枝绝食了七天,再醒过来时在医院里。 身侧是等待带她去做电休克的医生们。 绝食和抗议在江钟国眼里不过是个玩笑,江枝连求死的权利都没有。 为了不变成失去记忆的傻子,江枝最终还是答应了联姻。 “我明天还有会要开。”江钟国拿过手边的拐杖,沉眸看着江枝:“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否则就不要怪我了。” 江枝哆嗦着唇,无力地摇了摇头。 厚重的石膏限制了她的行动,肋骨处的伤口也泛起痛。 “一个月太短了父亲。”江枝试图讨价还价:“半年可以吗?半年我保证...”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江钟国双手交叠在乌金木杖的手柄处,这是一个被雕刻成龙头形状的手柄,龙嘴处还沾着保镖的血,江钟国站在江宜身侧,连眼神都没给一个给江枝:“你这次没有完成任务,我会给你点惩罚,如果一个月后我看不见江宜。” “后果自负。” 说罢,江钟国微微扬了扬下巴,站在门口的保镖们纷纷为他让开道。 不知道从哪里挤过来的官员们正点头哈腰,态度恭敬的守在门外。 乌金木杖落在地毯上,如来时一般,发出沉重的哒哒声。 包厢门关上,江枝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也顾不上自己的腿还伤着,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去拿充电器。 因为江钟国的身份特殊,包厢里外全部被清空了,偌大的私宴现在只剩下了江枝母女 可她的左腿无力撑起,反复几次都只是徒劳。 就在轮椅反复在地面上摩擦出声音时,昏迷的人皱了皱眉,微微睁开了眼。 江枝这才反应过来,江钟国的那句给自己帮忙是什么意思了。
第41章 巨大的痛意从额头蔓延至四肢百骸, 江宜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掌心里是湿润温热的血,尖锐的剧痛似乎扎进了脑子里,江宜痛得有些意识模糊。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 江宜微微眯着眼适应着眼前的光源。 不是江边...... 宋卿?! 记忆回笼,江宜猛地站起来, 因为站得太猛,额头处的血滴落下来润湿她的眼睫。 江宜的眼前暂时失焦,狼狈地踉跄几步靠着墙壁, 她焦急地开口:“宋卿!” 可是没有宋卿的声音,鼻腔里是自己的鲜血混杂着花香气, 耳畔是潺潺流水声。 四周安静极了, 听起来似乎是在一个隐蔽的包厢内。 “她没事。”江枝看着站起来的人, 握住手机的手紧了紧,强迫自己冷静:“你手机呢?给我。” 听着熟悉的声音,江宜有些意外,她依靠声音辨别着方向:“是你?” 看着睁不开眼,淌了满脸血的江宜,江枝顾不得她的问题, 重复道:“把你的手机给我,我要打电话。” 江枝是从医院偷偷跑出来的除了带了个随身的秘书, 谁也没通知,自然也没有告诉宋雪意自己要单独来见江钟国,现在自己的手机又关机了, 变成一块废铁和外界失联。 宋雪意联系不到自己肯定会担心的。 “你疯了吗!”额头上的血越来越多,江宜抬手擦拭掉眼睫的血, 眼前还是模糊一片:“为什么要对宋卿下手?你难道不在乎宋妈吗?” 江宜声音已经有些发虚,她的身体很痛, 脑袋上不断出着血,不知道伤到了什么地方。 不断外涌出来的血浸透了眼睫,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一个小时前,买完书的二人牵手奔跑向江边。 春三月的江城是一片巨大的樱花海。 路旁栽种的观赏樱花一朵挤着一朵挂了满枝,树与树之间紧密没有缝隙,微风一卷就是一阵浪漫的樱花雨。 公交车站旁等待公交的女孩在和朋友拍照片,江宜牵着宋卿的手奔跑过时,正赶上一辆公交驶过。 牵手奔跑的人影和公交车入镜,与飘扬下的樱花花瓣一起定格在女孩的镜头里。 素来热闹的长江边今天却是出奇的安静。 入了夜的江面盛满月光,微风吹起时波光粼粼的,江岸两侧的大楼亮起灯光秀,运载货物的船只漂泊在江面上。 大江横抱武昌斜,鹦鹉洲前户万家,江城是九省通衢,半城都是江,每年三月樱花满城,江水悠悠。 高中时二人就爱去江边玩,尤其是压力大时去江边坐一坐,吹吹江风所有的烦恼就散在了空气中。 就在二人按照记忆寻找着高中经常坐的那块石头时,一群黑衣人从夜色中闯了出来。 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如雨点般的拳头就纷纷砸了过来。 江宜下意识护住宋卿,与为首的人发生冲突,可到底寡不敌众。 就在江宜将宋卿紧紧搂在怀中不断后退时,不知道是躲在哪片夜色里的黑衣人操起了一块大石头,砸中了江宜的后脑。 瞬间的晕眩,脱力的身体像是从枝头剥落的樱花,随着江风飘落到地面。 江宜失去意识前耳畔是宋卿的哭声。 等再醒来时,已经看不见宋卿了。 眼前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包厢,桌面上没有上菜,自己躺过的地方有一片干涸了的血迹,血渗透进羊毛地毯变成暗红色,分不清是谁的血。 江宜不敢相信江枝会对宋卿动手,她有些失控地冲过去攥紧江枝的肩,怒吼道:“我再问你一遍,宋卿呢?” 江宜的理智已经在暴走边缘游走,刚刚那群人下手实在狠戾,不知道自己在昏过去后宋卿有没有受伤。 安静的包厢内回荡着她的怒吼声,坐在轮椅上的人神色冰冷。 “我说了她没事。”江枝不耐烦地推开江宜的手,皱着眉说:“我叫你把手机给我,你听到没有!我需要打电话。” 江宜懒得和她废话,见人不理会自己的问询,双手颓然地垂落,摇摇晃晃就要往外走。 可刚刚的动作太激烈,伤口的出血越来越多,已经让江宜有些受不住了。 踉跄几步后无力地跌了下去,撞到了身侧的椅子。 刚刚江钟国坐过的椅子被撞翻在地,眼前失去焦距,脑海里响起嗡鸣声,江宜跪在那堆被解开的皮带上。 “我再说一次把你的手机给我。”江枝也不管自己的伤了,推着轮椅到了江宜身侧。 也不管江宜理不理会自己,就径直上手去江宜身上翻找起手机。 可摸索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江枝烦躁地低声骂了一句,抬手砸在了轮椅扶手上。 包厢内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空气中只有淡淡的血腥味。 江宜感受到自己力气的流逝,她硬撑着要往外走,可根本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找她。”江枝的声音冷下去,她看着背对着自己跪着的江宜,语气冷冷:“如果你真的很担心宋卿,倒不如好好和我谈一谈。” 江宜只觉得荒唐极了。 纵然强迫自己接受了母亲不爱自己的事实,但看着这样的江枝,江宜只觉得可笑。 她背对着江枝冷冷道:“你真的不怕宋妈会难过吗?你明明知道宋妈有多在意宋卿。” 不同于江家母女的剑拔弩张,宋卿和宋雪意是彼此最在意的存在。 没有哪个女儿会不爱自己的妈妈,也没有哪个妈妈会讨厌自己的女儿。 宋卿和宋雪意是她们彼此最在意的人,她们对彼此的看重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在醒来看清绑架自己的人后,江宜只觉得可笑荒唐。 江枝已经容不下自己到这种地步,甚至不惜对宋卿动手。 “你别拿雪意压我。”江枝冷笑道:“要不是因为你江宜,会惹出这么多事情吗?我人生中所有的痛苦全是来自于你江宜,你才是最不该活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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