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当我明白权势能变成我前进的基石时,我才答应了我师傅对我的举荐信,开始一个人独当一面。”陈茉停顿了下,猛然转变了话锋:“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转去心外吗?” “因为薛静鸢。”江宜也不掩藏,直言道:“我之所以肯进江城医院,就是因为薛静鸢薛医生。” 陈茉不解地嗯了声,等待着江宜的解释。 “薛静鸢医生在两年前提出过一个关于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治愈率的项目,但因为人手不够项目并没有启动,所以,”江宜顿了顿,淡声道:“如果院长真的想让我发挥我最大的实力,那就重启这个项目吧。” 陈茉有些微怔,她看着江宜的脸,确认眼前人是认真的。 见人并没有打断自己,江宜乘胜追击道:“当然,这次调任我也不完全反对,我接受在心外也排手术。” “据我所知,江城医院的心内虽然在国内排得上号,但心外的医生却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有些稀缺,所以薛静鸢和王静才会拼命带学生。” 陈茉想继续劝的话卡在了嘴边,她被江宜给说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她语焉不详,江宜并不接话,而是等她的话。 “项目的事情我会和静鸢聊,所以也需要你兑现你的承诺。”陈茉勾了勾唇道:“我喜欢和聪明人聊天。” 江宜点了点头,应了声好:“那需要我帮您去叫薛主任吗?” “不用。”陈茉将一直放在手边的手机给举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通话界面。 通话时长已经快三个小时了,备注是一个单字,鸢。 “抱歉,不止我一个人好奇天才的决定。”陈茉将电话挂断,冲江宜道:“没有提前通知你,是我的不对。” 江宜扬了扬眉,轻笑了声,算是接受了这句抱歉。 “毕竟我是返聘回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寻觅新的接班人。”陈茉说:“我很看好你。” 江宜站起身来,淡声道:“谢谢您的期望,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陈茉摸不定江宜的想法,也站起身来:“好,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刚刚的话。” “是挂断电话后的话。” 江宜轻点了点头,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刚出办公室,她便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今天依旧,没有收到宋卿的消息。 江宜已经习惯了宋卿的‘冷漠’,便边打字边走向电梯。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得到了回应—— Echo:我晚上有约,你不用过来。 看着这条几乎是瞬间发来的消息,江宜回了句好。 对方的聊天框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电梯已经停靠,但江宜却没有上,她耐心地等着。 可是等了半分钟,等到那句话又变成宋卿的网名时,江宜才抬脚进了电梯,按亮了一楼的按钮。 电梯在中途停下,江宜从手机上分出视线,抬起眼与进来的人对视上。 看着眼前人对自己的到来并不惊讶的样子,薛静鸢耸了耸肩,主动道:“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请我?”江宜将手机揣进口袋,有些不解。 “对。”薛静鸢站到江宜身侧,与人平视道:“因为我对你,真的很好奇。”
第26章 江宜忽而一笑, 淡声道:“我有什么可好奇的?” “有很多。”薛静鸢沉眸看着江宜,眼神中有种复杂的情绪:“比如你的过去,你回来的真实原因, 而且......”她刻意放缓了声调,微微倾身看着江宜的眼睛:“你这张脸真的很吸引人。” 她话音落, 江宜皱了皱眉,看向薛静鸢的视线有些不善。 叮—— 电梯门在此刻打开了。 薛静鸢耸耸肩,满不在意道:“当然, 如果你真的想启动那个项目的话,最好的选择是和我一起吃晚餐。” 说罢, 薛静鸢抬脚走出了电梯。 看着眼前人的背影, 江宜低低骂了一句, 没有丝毫犹豫地抬脚跟了上去。 启动项目原因无它,宋卿病例上的诊断就是这个病。 以江宜对宋卿的了解,在她身上基本上排除掉常见的患病诱因,如果是误诊,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么严重的诊断失误。 但如果不是误诊...... 江宜不敢在宋卿身上做假设,她宁可多费些心思来证明自己是错的, 也不愿让宋卿承担半分不好的可能。 察觉到身后人追上来,薛静鸢勾了勾唇, 眼神中的笑意藏不住。 虽然对江宜的接触并不多,但薛静鸢已经基本摸清楚了些江宜的脾性。 一般的挑衅和威胁只会被江宜蔑视,可是如果掐准江宜真正想要的东西, 只需要勾勾手,江宜就会自觉上钩。 “要去吃什么?”江宜的声音低低, 语气有些不好。 她的问询正中下怀,薛静鸢脚步稍停, 转过身去看江宜。 她不讲话,只是沉眸看着江宜,视线里满是探究,等待着江宜开口。 薛静鸢的长相是很典型的古典风格美人,鹅蛋脸杏眼柳叶眉,尤其是眉心间的那一枚小痣,为她的美丽增添了一丝独特的韵味。 “我不喝酒,不吃羊肉,对贝类食物过敏,葱花香菜蒜洋葱青椒只要有我就不吃,我也不吃不健康的东西,比如合成品半成品预制品。”江宜咬了咬牙,语气有些带刺:“既然逼我和你吃饭,那就得避开我不吃的东西。” 薛静鸢听着江宜赌气似的念出一连串的要求,几乎是否定了百分之九十的餐厅,于是笑道:“那你跟我回家?” “你是在言语骚扰我吗?”江宜盯着她,眼神里已经没有了耐心:“不接受就别吃了。” 薛静鸢看着江宜马上要爆发的情绪,笑意更甚:“你提出的要求基本上没有餐厅可以满足,所以只有跟我回家,给你煮一碗清水面凑合得了。” 薛静鸢话音顿了顿,微微倾身看着江宜的表情,淡道:“你想成什么了?我在约你419?” 听出了薛静鸢话里的戏弄,意识到自己被对方引导情绪了的江宜咬了咬牙道:“不喝酒,避开过敏原,其余随便。” “这才像话。”看着眼前人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薛静鸢心情大好:“带你这个大小姐过一下平民生活,在这等着,我去开车。” 说罢薛静鸢便转身往车库走去。 江宜站在路边等她,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骂她。 要不是因为只有薛静鸢在做这个选题,早在她说第一句话时,江宜就翻脸了。 江宜在心里骂骂咧咧着,一辆红色吉普车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薛静鸢冲她扬了扬眉。 “人不怎么样,选车的眼光还不错。”江宜轻声嘟哝着,报复性地将车门摔得震天响。 坐在驾驶位的薛静鸢被震了下,听见她这声嘀咕,抬眼看向车内镜打趣道:“你倒是挺表里如一的拽。” “别废话了。”江宜坐在后座闭上眼,吩咐道:“快开车,饿了。” 意识到自己被大小姐当成司机了,薛静鸢不怒反笑,应了声:“得嘞。” ...... 薛静鸢是江城本地人,虽然平日里只吃家里的饭,但偶尔请学生们吃饭也会挑一些餐厅。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路上的车仍旧不少。 但毕竟不是晚高峰,一路上也算畅通无阻。 江宜上车后就闭上了眼,一副很烦别理我的表情,所以车内没有人开口讲话,只有低低的车载乐声。 薛静鸢开车很稳,车载乐声音也开得很小,像是只给自己一个人听似的。 在车停下等红绿灯时,江宜才听清楚王心凌低声唱着: “拥抱的温度 只有你清楚 通往幸福的旅途 黄昏才领悟 该往哪里停驻 我用一辈子去追逐①” 车内很安静,安静到江宜几乎要倚靠窗户上睡过去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到了。”薛静鸢将车停好,还体贴地打开了后座的灯。 江宜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地下车库很静,车载乐还在播着,仍旧是那首歌。 “不是觉得我不是好人吗?”薛静鸢看着镜中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失笑道:“怎么还敢在我车上睡觉?” 江宜仍皱着眉没有接话,视线落在了悬挂在车内镜下的挂件——一枚小巧的樱花玛瑙,一面是樱花另一面似乎贴着张一寸照。 但江宜对薛静鸢的私事并不感兴趣,只是啧了声:“因为你开车太慢了。” 说罢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只是这次关门,不同于刚刚那么暴躁。 江宜还困着,脑袋有些不清醒。昨夜折腾到很晚,虽然有那通电话的插曲,但并没有打搅二人的兴致。 一直将宋卿累到抗议,江宜才停下,等二人洗完澡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四个小时不到的休息,江宜还接诊了六个病人,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她迷迷糊糊地跟着薛静鸢进电梯,下电梯,进餐厅。 火锅的红油香让江宜醒了几分神,她拍了拍脸才终于清醒。 “这个点还开着的店不多,你这不吃那不吃,我觉得只有火锅合适。”薛静鸢解释着。 “嗯。”江宜神色恹恹:“随便你。” 二人跟着服务员入座,薛静鸢点了菜,清了清嗓子。 看着眼前人一副要谈事的样,江宜终于不再困了,她率先问道:“你为什么会研究这个病症?” “小朋友你还真是一点闲话不聊啊。”薛静鸢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研究呢?” 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并不是什么很罕见的病症,多发群体一般为中老年人,高血压患者,糖尿病患者,肥胖患者。该类病症常被统称为冠心病,却又并不完全属于冠心病。 该病发时致死率百分百,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这个病不能通过治疗而痊愈。 国内对该病症目前只有治疗的政策,并没有人专门去将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从冠心病里分出来研究。 江宜唯一查到的研究者,就只有薛静鸢一个人。 “你最初提起这个项目时,是在七年前。”江宜已经清醒了,淡声道:“你三十岁入职两年,但当时并没有人支持你的提议,然后你赴美参加了心血管博士联培两年,回来后再次提起,也就是五年前。” “但当时江城医院的心内科并没有人能配合你的研究项目,向外申请又需要一大笔资金,所以你的提议又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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