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安青突然出声,他一脚踢在周院然在小腿上,顺手将王清麟捉了起来:“准备打仗,是土匪,我们被包围了。” 王清麟猛然睁眼,他轻轻撩开了帘子的一角,不远处人头攒动,显然是一群土匪在冲过来。 为首的便是换了一身打扮的王师傅。 “跑的速度可真快,”安青搭上了弓箭,“人数不多,装备不够先进,能够正面刚。” “我会驾车,我们如今处于弱势,最好还是避战为妙。”张源淙提议。几人回头看着妄伽君,等待他做出个决定。 妄伽君没有多想,他扬了扬下巴,示意张源淙坐到马上:“走。” 马车缓缓启动,张源淙驾马的手法一如既往地狂野颠簸,颠着颠着,他们硬是生生和土匪拉出了一段距离。 王清麟瞧着后边的土匪,啧啧叹道:“头上还裹着纱布呢就出来打架了……不对。” 他惊愕地用胳膊杵了杵安青,指了指领头的土匪:“他腰上挂着的那个配饰有点眼熟。” 安青眯着眼睛看了一阵,下了结论:“是七晓鹤的东西。” 一句话将马车内的带入了冰点。 周院然眉毛快要拧成了一团:“确定?你视力几点几?” “不清楚没测过,5.0左右吧。”说着,王清麟让开道。 周院然上前一瞧,越看脸越黑:“草了,她走的时候是谁备的马车?” “我,两次租车我租的是同一家,据说在京城的口碑不错。”王清麟住了嘴。 租的是同一家,他们现在正在被王师傅追逐。 那么,七晓鹤呢?! 周院然寂静一瞬,拎着剑就要跳下车,被王清麟眼疾手快的拦住:“干什么去?” “报仇。”周院然死死瞪着土匪。 安青也抬手拉住周院然:“还无法确定。” 周院然简直要被气笑了:“无法确定,怎么个无法确定法!除了七晓鹤谁还带这么个丑不拉几的玉佩?” 妄伽君突然开了口:“院然,回来。” 周院然闭了眼,似乎是狠狠地忍了忍,这才往后一靠靠回了椅子上。 “七晓鹤不一定死了,你这么贸然出去极有可能会对我们之后的计划造成极大的影响,”妄伽君沉着声音缓缓道,“她不会需要我们这么几个陪葬品的。”
第79章 从前.学校 一番话,将周院然骨子里流淌的热血全部冷凝。 他气的笑了起来:“你倒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老师,那可是一条与我们共患难的命,我们认识的时间长达二十年了,她死了,我们还得忍气吞声强行咽下这口气?” 妄伽君蹙眉,他看着周院然,心道不好。 周院然身上属于将士的戾气太重了,从前身为学生的周院然虽然混却也远远不至于达到这个程度。 不知不觉中,周院然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同这个世界的“周院然”同化了。 周院然见妄伽君没有说话,略微顿了顿,也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对:“不是怪您的意思……我该怎么解释……” 将军重情,君王重利,因此,两人看向对方捕捉出与从前不一样的影子。 周院然并不能接受妄伽君那么的冷血。 周院然尽量放柔了声音,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别扭的小孩与父母争吵后想找台阶下:“毕竟七晓鹤同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死了,我们不应当用那么稀疏平常像是听闻陌生人死讯的态度对她……况且她的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 没有妄伽君派出先行一步的命令,王清麟便不会去寻找京城中口碑最好的马夫,自然而然七晓鹤也不会被害身亡。 从始至终,七晓鹤在自己的死上就没有犯看走眼人自作自受的错误,她只是被狠狠地坑了一把。 妄伽君依然没有开口。 周院然揉着脑袋有点发愁,他想了想,举了个感情牌的例子:“高考前夕,您送了我们一支笔。 “笔上是您打印出来的同学名字,后头还跟着些祝福语,什么乘风破浪什么扬帆起航什么初心不改巴拉巴拉一大堆。” 王清麟挠了挠脑袋,从记忆深处扒拉出这件事:“昂,您还把我名字打错来着,王青麟缺水了。” 周院然咳了一声:“这个不是重点——在穿越来央朝最早的几年,您是力排众议护着各个犯了错的学生,偌大一个深宫,被您找到的学生都活的挺安稳。” 妄伽君“嗯”一声,面色如常,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周院然眼神四处飘忽:“我就是在想,那个时间的您看到七晓鹤在眼皮子底下出事绝对不会姑息……就算是冒着风险也会把人教训一顿报仇的。” 还有一句他没有说出口,他想问:老师,您没发现您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吗? 气氛冻到了冰点,如是王清麟,也不敢直冲冲地在现在的妄伽君面前这么说话,他担忧地望向妄伽君,生怕他动怒冲着周院然发火。 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妄伽君轻笑一声,抬手托住了下巴:“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现在这个暴君,更喜欢以前那个跟着你们打篮球随你们玩笑的班主任?” 王清麟张了张口想要辩解些什么,安青却是一把摁住了他的肩。 妄伽君生气了。 做官数载的安青不知是悲是喜的发现他能读懂现在妄伽君的各种情绪。 妄伽君直呼自己为“暴君”,这是生气了,而且是怒火滔天。 周院然也知道妄伽君如今是怒火冲天,他没有退缩,看着妄伽君那一双同从前一样灰褐色明亮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是的,我很惊讶,为何我们如今会是这个样子,连话都不能明说。” 气氛越来越压抑,妄伽君转了转手腕,垂着眼睛开了口:“你……” 与此同时,马车外毫不知情的张源淙高呼一声:“最后一个颜国驿站到了,该吃吃该睡睡过几天的日子不会那么好过,咱们吃好喝好一路走好!” 话出了半分钟,张源淙还是没有等来意料之中周院然或王清麟的挖苦,也没有等来妄伽君一句淡淡的“下车”。 她有点茫然地掀开帘子,见到车内阴沉着脸的四人时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没事,”妄伽君率先直起身,他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独自往驿站方向走去,“我去备房。” 张源淙呆愣愣地“嗷”一声,一转头又见安青从车上下来:“这是咋了,伽君怎么自己噔噔噔地跑出去了?” 备房的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由安青来做吗? 安青看她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夜晚,繁星当空。 周院然嘴里叼着根草倒在房顶看星星,身旁传来脚底踩瓦片的声音。 他侧过头,毫不意外的见到来人是王清麟。 “动这么大的气,被晓鹤的死吓着了?”王清麟在他旁边蹲下,一副要与他秉烛夜谈的模样。 周院然翻了个白眼:“不是。” 王清麟把他嘴里的草拔出来:“吃什么草又不是没吃晚饭——妄伽君今天可是被你气的不轻。”都自己跑去备房了。 周院然草被拔非常不爽:“他不爽我就爽了?” 眼见着周院然又要炸毛,王清麟往后一躲,从屋顶翻了下去。 过了片刻,他提着一坛酒揣着几个碗重新跳了回来:“驿站居然还备了酒,我们随便喝,账记在安青头上。” 周院然毫不留情地夺过一个碗,框框框给自己倒满酒,仰头就饮。 王清麟看乐了:“你当这是水呢喝成这样,行了,有什么不满的今天晚上就发泄出来,大事在即,我们心里可容不得一点怀疑背叛的念头。” 周院然眼神一瞥,满脸不屑:“匈奴死光我都不会背叛的,就是今天过后,妄伽君不可能再重用我了,我同他思想观念偏差太过严重。” 思想偏差严重就容易背叛,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便永远也无法铲除。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房顶上的气氛一时静了下来,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各怀心思盯着满天的星辰。 沉默了片刻,周院然率先开口:“妄伽君是怎么变成今天这样的?以往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专门造假应付旁人,现在怎么连我们都看不穿他的想法了。” 王清麟摇了摇头,他开口,却扯到了另外一件毫不相关的事上:“还记不记得高二那年的球赛?” 周院然眯了眯眼,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哪次……算了哪次都一样,球赛我们就没赢过,三年内一直占据着倒数第一的位置。” 那时候血气方刚,每一次输了球回到班级都要大吵一架,一节课后继续勾肩搭背跑到操场上抢位置。 “就是那次七晓鹤带英语书去球场被抓包内卷的那次,比赛之前,妄伽君怕我们又吵起来给我们灌坏水的那次。”王清麟循循善诱。 这下,周院然彻底想起来了,这么一想起来,他的脸又瘫下来——这次是被无语的。 他面无表情:“哦,妄伽君荼毒咱,告诉咱可以偷偷摸摸带球撞人抓着别人的手不让别人投篮,记忆犹新。” 可不是记忆犹新吗,那个班的手段极其下流,将前头一个班眼睛撞瞎了一只,篮球队里面有个富二代,花钱就把此事压了下去。 周院然看不下去,一度带着篮球队内几个同学杀到办公室威胁班主任自己要爽约请假——也不知道这个威胁能威胁到谁。 妄伽君被吵的头疼,偷摸着告诉他们可以“一个不小心”将富二代对别人用过的手段还到他们的身上,玩的比他们更脏。 自此,周院然一帮人大彻大悟,开启了新世界大门。 ……结局就是作弊也没有打得过,颜面尽失,新世界的大门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说到这个,周院然倒是想起了一个没吃完的瓜:“听说那个富二代之后被举报霸凌同学,闹得还挺大,一层层递到上面家长用钱都没办法压下来,最后被送进少管所了。” 王清麟点了点头:“妄伽君举报的。”
第80章 忆.学校 听到这个,周院然一口酒喷出来:“哈?他一个班主任工资三千还冒险去举报富二代?也不怕被报复。” 王清麟幽幽提醒:“应该是四千,只是班主任补贴被我们扣的差不多了。” 周院然回想起学校的扣分项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头发不能过眉毛、公地上随时不能有垃圾、拖把还非要干的,这是人能想出来的规则吗?” 这些扣的还算少,高中时期年少轻狂,就不把校规当成回事,专门爱逮着校规看,有哪条就违反哪条,年级主任眼球突出眼神特别好使,天天能抓到一大堆违反校规违反校规的人,但他记性又差,于是被学生戏称大金鱼。 违背一条规则得扣班级分,扣完后班主任的工资也会相应减掉七十,七十七十的扣下来,有时妄伽君还得倒贴班主任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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