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阮炘荑觉得, 这话落在温惜寒身上,是一点都不准确的。 这唇虽然薄, 却绵软得不可思议, 温温热热的,直接熨帖进了心坎里。 而温惜寒也很明显不是薄情之人, 她很温柔, 在一些细枝末节上,特别会为人着想,只不过她的心防设得很高, 让人并不容易走进去。 阮炘荑觉得应该用将浑身尖刺都伪装起来的刺猬来形容她。 看似温和的外表下,其实裹满了用来保护自己的尖刺,但尖刺之下,是她深藏起来、难以窥见的柔软。 阮炘荑依依不舍地退开,见温惜寒并未露出什么异样情绪, 她缓缓将头枕到了她的肩上, 手依旧把玩着根根细长的手指。 过了几分钟, 温惜寒轻轻推了下阮炘荑的脑袋, “我该过去了。” “嗯。”阮炘荑没有动, 手牢牢地扣住温惜寒的手,吸着鼻子轻唤了一声,“姐姐——” “怎么了?”温惜寒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有耐心。 一时间耐心得让阮炘荑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地问:“姐姐今晚能留下来吗?” 这话一说出来, 阮炘荑就后悔了。这听起来, 感觉满满的都是歧义, 显得她不是什么正经人一样。 咬了咬舌尖,又低声补了句:“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妈的,我到底在说什么呀,怎么越描越黑了,姐姐肯定会误会的。 “你?”温惜寒表情微妙,语气也透着浓浓的不确定,“一个人睡,还会害怕?” “嗯呐。”阮炘荑说得有模有样的,一副心有余悸的语气,“我已经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了。” 温惜寒静静的听着,也不戳穿这小鬼的胡编乱造,“那你都梦到了什么?” “大蟒蛇。”阮炘荑咽了口唾沫,本想用手比一下,但又想起老一辈人的迷信,悻悻收回手,弱声说,“很粗很粗的一条,还特别灵活,张着血盆大口,一直追着我跑。” 指尖微动,温惜寒清潋的眸中闪过丝动容。 是夜,一阵轻到很容易被人忽略的拍门声从外面传来。 本来温惜寒都准备睡了,但一听见这声音,她就知道拍门的是谁,阮家小小姐,被所有人捧着的小白团子。 重新将房间的灯打开,温惜寒一拉开门,就看见了皱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的阮炘荑。 小白团子整个人裹在毛绒绒的睡衣里,看着软软糯糯的,声音又软又娇:“姨姨~” 看见这样的小白团子,温惜寒心都给软化了,蹲下身替她将领口理好,语气充满耐心:“怎么啦?” 小白团子晕着浓浓的哭腔:“姨姨,我又做噩梦了,睡不着,今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 没有犹豫,温惜寒直接答应了下来,“可以,但你要乖乖睡觉好吗?” “好~” 等小白团子乖乖躺下后,温惜寒为她掖好被子,侧身将灯关了。 黑暗里,小白团子似乎是翻了个身,窸窸窣窣的声音凑到耳旁。 “姨姨,晚安~”是小白团子抱住了她的手臂。 温惜寒挑眉,很是好奇一个才三四岁小屁孩怎么会知道‘晚安’这个词,便问:“软软怎么会说晚安了?” 小白团子很是信任地靠在她身上,天真无邪地说:“我看见妈妈对相册里的那个漂亮姐姐说的。” 那时候温惜寒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这鬼灵精怪的小鬼头偷偷学的。 揉了揉小白团子柔软的脑袋,她温声说:“乖,晚安不能随便对人说。” “为什么呀?”小白团子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 “因为‘晚安’念快一点,就和‘我爱你’同音。”温惜寒继续说,“所以不能随便对人说,以后要对喜欢的人说。” “知道了吗?”温惜寒说着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么小的孩子,怕是不能听懂吧。 “唔,知道啦。”小白团子的语气很认真,“以后要对喜欢的人说。但现在,我最喜欢姨姨了,可以对姨姨说吧?” 温惜寒听得哭笑不得,“嘘,快睡了。” 小白团子却不依不饶:“姨姨你还没对我说晚安呢。” “……” “晚安。” 这下小白团子终于满意了。 重重地碾了碾眉心,温惜寒欲言又止地问:“软软,你……” “啊?什么?”一听见温惜寒这么喊自己,阮炘荑耳根子直接软得不成样子。 “没什么。”温惜寒吞了吞喉咙,将想问的话咽了下去。 都过去这么久了,软软应该把相册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而且听阮苏话里的意思,她很有可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哦~”阮炘荑放软声音撒娇道,“那姐姐今晚上能陪我一起睡吗?” 温惜寒:“……” “好吧,我懂了。”阮炘荑兀自说道,“姐姐应该是嫌弃我身上的药味难闻吧。” “确实,我自己都嫌弃。”说着,阮炘荑松开握着的手,“姐姐过去了吧,不然身上也染着这药酒味就不好了。” 温惜寒听得太阳穴直跳,明知道这小兔崽子是故意这么这么说的,可偏偏她还是中如此拙劣的激将法,咬牙一字一句道:“能,行了吧。” 阮炘荑绷住神色,继续茶里茶气地念叨道:“其实姐姐不用这么牵强自己的,不然我会……” 温惜寒冷着双眸子,眼神危险地看着她。 ‘心疼的’ 喉头一滑,阮炘荑很有眼力见地将这三个字咽了下去。 温惜寒扯了扯唇角,“我去洗手。” “好,好的。”阮炘荑怂怂地应道。 直到浴室的掩门声响起,阮炘荑终于回过了神,深深地嗅了下自己的爪子,轻咳两声,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敲了两下门,“姐姐,我进来咯。” “???”温惜寒警惕道,“你进来干嘛?” “洗手啊。”阮炘荑回得非常理所应当,理直气壮的。 “等会,我马上就好。”温惜寒快速将手上的泡沫冲掉,连手也顾不上擦,湿着手拉开了浴室的门。 阮炘荑半靠在门框边,差点被突然拉开的门吓了一跳。 “我好了,你去洗吧。”温惜寒的手还在滴水,她侧过身,好让阮炘荑进去。 “好。”阮炘荑轻咬下唇,深深地看了温惜寒一眼,才走进浴室。 阮炘荑并没有关浴室的门,水龙头一拧开,放出的就是温度正适宜的温水。 压下一泵洗手液,细密的泡沫自手心散开,为将手上的药酒味全部洗掉,阮炘荑洗得很认真,特别让泡沫在手上多停留了会,才用水冲去。 似是觉得不够,她又压下一泵洗手液,重复之前的动作,再洗了一次手。 不知不觉间,这个手洗的时间好像是有一点长了。 温惜寒听着一直没关掉的水声,呼吸声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为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温惜寒回了趟房间,准备将笔记本拿过来处理点文件。 然而她前脚刚走,阮炘荑后脚就从浴室出来了。 看着空落落的卧室,阮炘荑整个人都是懵的,愣愣地喊了两声:“姐姐?” 没有任何回应。 瞬间阮炘荑就焉巴了下来,心里的失落比那早上看见床头柜留下的银行卡时还应重。 但转念一想,此刻的情况却比那天早上好了很多。 至少温惜寒是回了隔壁房间,不是直接离开了;至少她没有又留下一笔“服务费”。 心不在焉地在靠坐在床头,阮炘荑揉了把脸,伸手将房间的灯调暗,准备耍会手机将困意酝酿出来后就睡觉。 回了几条群消息,阮炘荑正准备看会八卦新闻,卧室的门就被人轻轻退开了。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但依旧掩不住女人身材的高挑窈窕,睡衣偏向宽松,姣好的曲线若隐若现。 温惜寒鼻梁上架着眼镜,手里抱着的笔记本屏幕还亮着,镜片反着幽幽冷光,让原本多情的桃花眼多了几分晦暗不明。 “你要睡了?”温惜寒往后退了一小步,同时手快速在触屏上点了一下,关掉了才打开的文件。 阮炘荑没有回答,而是问:“姐姐,你刚刚是过去拿电脑?” “嗯。”见阮炘荑准备睡觉,温惜寒也没了继续看文件的心思,转身打算将电脑放回去。 “没,我还没准备睡。”阮炘荑将房间的灯打开,小声说,“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薄唇微抿,温惜寒说:“我走了会和你说。” 悬着的心不仅彻底放下,还得到了很好的安抚,阮炘荑用力碾了碾手机棱角,“姐姐是还要处理会儿文件吗?” “嗯。”温惜寒轻掩上门,“但是感觉你好像要准备睡觉了。” “没有!”阮炘荑解释,“这会还有点早了,我平时没那么早睡的。” 温惜寒笑了声,单手抱着电脑在床头坐下,意味深长道:“夜猫子?” “没。”阮炘荑理了理盖在腿上的被子,“我只是最近有些失眠。” “好吧。”温惜寒重新将文件打开,扶了下镜框,“我先处理会文件,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好~” 听着断断续续的敲键盘声,阮炘荑攥着手机一点点往另一边贴近,最后轻轻将脑袋搭在了温惜寒肩上。 “困了?”温惜寒问。 “没有。”阮炘荑摇摇头,声音比之前轻了很多,“姐姐可以给我讲个故事吗?” 敲键盘的动作一顿,温惜寒偏眸看向睡意明显蹿上来的某个小鬼:“你想听什么?” 作者有话说: 软乎乎的小白团子。 感谢在2023-01-17 00:00:00~2023-01-20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美女 40瓶;跨越丶时空 25瓶;陈、拾肆 8瓶;61628908 6瓶;洛彤 5瓶;李四、芽芽的宝贝 2瓶;鱼禾鹤、拒绝虐文从我做起、玩具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不想离开 “嗯~”阮炘荑随手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 声音听着很朦,“姐姐讲的我都想听。” 温惜寒重重地碾了碾指腹,隔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那我和你讲讲我小外甥女吧。” “好啊~”阮炘荑理了理被子, 柔若无骨地靠在温惜寒身上。 “我和我姐并没有血缘关系。”温惜寒将眼镜摘下,揉着眉心继续道, “我亲生父亲和她父亲是战友关系。退伍之后, 她父亲正好赶上当时的热潮,发了家, 也顺势拉了我爸一把。” “我姐比我大很多岁, 我亲生父母…是结婚十多年后才有的我。但在生我的时候,我妈身体亏空得太厉害,没几年便因病去世了。我爸他……受不住打击, 再加上生意受了点挫,他便把我托付给了他们出国发展,也是那时候很流行的下海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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