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门声响得很轻。 阮炘荑难掩心中的欣喜,紧捂双唇,对着空气无声地比划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神经兮兮地画什么符。 晚安嗳,她居然主动对我说晚安了! 怕自己太激动吵到温惜寒,阮炘荑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屋,她就把自己摔到了床上,卷着被子滚了两圈,最后红着两只耳朵,将头埋了进去。 过了几分钟,阮炘荑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艰难地从身上摸出手机,咬着被角给温惜寒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姐姐晚安[月亮][月亮]】 想了想,她又打字道:【姐姐不用回我。】 抬手抓了抓头发,阮炘荑定好闹钟,将手机搁到床头柜上,又去浴室洗漱一番,非常听话的很早就上床睡觉了。 而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温惜寒坐在桌子前,小口喝着丝丝回甜的牛奶,一旁的平板上显示的正是明天峰会的资料。 只是这一页已经停留快十多分钟了。 舌尖抵了抵上颚,温惜寒拧眉将平板倒扣过来,抓过手机,犹豫好半晌,还是拨通了阮苏的电话。 “喂,姐。” “嗯?小寒,怎么了?”阮苏有些意外温惜寒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温惜寒又喝了口牛奶,压着从舌根处蹿上来的甜意,低声开口:“姐,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呵~”阮苏笑得不以为意,语气也带着丝轻蔑,“不该喜欢的人?怎么个不该喜欢法?是那人不喜欢你吗?” “不是。”温惜寒苦笑一声,“她在追我。” “而且,她应该很喜欢我。” “嗯。”听见温惜寒这么说,阮苏的语气较前缓和了不少,“那不就得了。” “他很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就不能叫做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温惜寒听得想笑,轻叹口气道:“姐,我和她的关系很复杂。” 阮苏轻笑出声,语重心长地说:“小寒啊,如果两个人真的相爱,那么任何问题都不会是阻止她们在一起的障碍。当然,你也不想以后后悔吧?” 温惜寒捏了捏太阳穴,头疼道:“我倒是不会后悔,就是怕……” 难得遇见温惜寒这么欲言又止的,阮苏被勾起了兴致:“就是怕什么?” 吞了吞喉咙,温惜寒低声说:“我就是怕,她妈妈知道后,会不会把她的腿打折……” 阮苏:“???” 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地问:“小寒啊,你这是上哪找的一个妈宝啊?” 温惜寒:“……” 刨除别的不说,阮炘荑好像是有那么一丢丢妈宝…… “姐——”温惜寒率先示软,并转移了话题,“别说了这个了,我前几天听软软说,你想让她去相亲?” 温惜寒不说这个还好,她一说,阮苏就气得直磨牙,又爱又恨地说:“女大不中留,我不过就是想试试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结果这小兔崽子,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直接放我鸽子。” 温惜寒也跟着笑了声,“我觉得,软软这个年纪就去相亲,确实是有点太早了。” 阮苏故作吃味地说:“你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护着她。” “我哪有?”温惜寒下意识地否认。 阮苏敷衍地应和她:“是是是,你没有。” “不过说真的,我还挺好奇那丫头喜欢的人是谁。” 咽牛奶的动作一顿,温惜寒攥紧玻璃杯,试探地问:“姐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如果阮苏今晚就去查的话,温惜寒相信,以她的调查速度,可能在半夜就要杀过来。 阮苏不以为意地“切”了一声,语气里的鄙视和不屑明显得快溢出来了,“那是老头子惯用的手段。” “等软软将人带回来,我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温惜寒:“……” 深知阮苏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听她这么说后,温惜寒不由得松了口气,干笑着说:“姐说得是……” “还说软软。”阮苏笑着打趣道,“你也是一样,有机会把人带回来吧。” “……”温惜寒叹气,无奈应下,“有机会再说吧。” 她真怕到时候阮苏接受不了,把她和阮炘荑赶出家门…… 又和阮苏聊了几句,温惜寒才挂断电话。 重重呼出口气,温惜寒仰着脖颈将最后一点牛奶喝完,看着阮炘荑在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指尖摩挲着屏幕,唇角无意识地勾起,最后她还是回了阮炘荑的消息:【[月亮][月亮]】 阮炘荑应该是睡着了,聊天框好半天都没有变化。 温惜寒将手机放下,拿起小瓷勺在水果捞里轻轻搅了搅。 放了这么一会儿,酸奶依旧有些凉,红心猕猴桃酸酸甜甜的,很好吃,里面放的基本上都是她喜欢吃的水果。在这一点上,阮炘荑真的做得无可挑剔,以至于,在不知不觉间,将她的胃给养叼了。 不知不觉间,一碗水果捞慢慢见了底,温惜寒也没了再看资料的心思,索性关了平板,准备休息。 半梦半醒间,温惜寒又一次忆起了很久以前几近模糊的事情。 其实墓碑上的那个女人,她其实是见过的。 是在阮苏的婚礼上。 那一天的阮苏很漂亮,作为主角,她自然被很多人簇拥着,只可惜那一天,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 直到一个坐着轮椅的女人到来,阮苏脸上终于有了丝牵强的苦笑。 阮苏不顾繁琐的婚纱拖地,在女人身旁蹲了下来,不负以往的桀骜和生人勿近,阮苏在女人面前收起了所有的尖刺,露出了内里的柔软。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女人伸手替她理了理头纱,她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指节细长,却泛着近乎病态的白,白到透明,声音也透着一股病弱气:“学姐,今天很美。” 阮苏抓住了她的手,脸上表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她不敢太用力,生怕将女人的手腕折断,只敢虚虚地握着,牢牢地圈了一圈。 最后,是女人在阮苏耳边说了句什么,阮苏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推着轮椅,小心翼翼地将她推进了休息室。 那时候温惜寒只以为两人是最普通不过的学姐学妹关系,直到在墓地见女人的照片后,才渐渐明了两人那时的微妙。 所以那一段闹剧般的婚姻,也怕是另有隐情…… 翌日,温惜寒是被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吵醒的。 知道敲门的是阮炘荑,温惜寒大脑放了几秒的空,这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摁亮了房间的灯。 见灯亮起,门外的人停止了敲门,提了些声音说:“姐姐,快出来吃早餐了。” 温惜寒揉着额头轻“唔”了一声,靠在床头缓了片刻,待脑子稍微清醒些后,才迈着虚浮的步子去了浴室。 等温惜寒收拾好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阮炘荑盘腿坐在沙发上,腿上搭着台正在解压文件的笔记本电脑,见她出来,忙将笔记本放到茶几上,起身说:“姐姐先坐会,我去煮馄饨。” “嗯。”温惜寒站着发了会呆,掠见阮炘荑在小厨房忙前忙后的身影,她去饮水机旁接了半杯温水,坐到了阮炘荑之前所坐的位置上。 搁茶几上的笔记本已经显示解压完毕,直接跳入到了文件页面。 温惜寒喝着水,本来是不想看的,但耐不过封面几个字太过显眼,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傅方柏……】 联想起之前在候机室里的那通电话,温惜寒不禁蹙眉,软软调查他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现在 阮苏:你上哪找的这么个妈宝啊? 后来 阮苏:阮炘荑腿都给你打折!
第59章 我没生气 克制地将目光从笔记本屏幕上收回, 温惜寒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水,思绪不受控制地开始飘远。 傅方柏是温惜寒在m国攻读博士生时认识的,追了她将近一年多, 最后会松口答应他的追求,也不过是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 觉得对方合适罢了。 或许就像戚璟宁说的, 傅方柏在她这里,就像一只尚且有点上升价值的股票, 除此之外, 别无其他。 一旦爆仓,她一定会一点都不犹豫地将那只股抛售出去,就像扔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这么形容好像是有点伤人, 但在和傅方柏分手后,温惜寒认真想了想,其实也差不多是这个理。 她并不喜欢傅方柏,会答应他的追求,也是在衡量了很多之后才决定的。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在答应他的前几天, 因为下大暴雨, 她没带伞, 车子的胎还爆了, 意外被困在了公司。 那天,是傅方柏绕远给她送的伞,然后对方又披着西服外套冒雨给她换上了备用轮胎。 那一刻,温惜寒的内心说不动容是假的。 身处异国他乡, 又是孤身一人, 哪怕嘴上不说, 心里也是非常渴求温暖的。 “你这并不是感动,只是愧疚罢了。”戚璟宁曾毫不留情地戳破道,“傅方柏目的性太强了,他很会,也很懂那时候的你最想要什么,最缺什么,所以在你面前,他都是尽可能地把自己包装成那个样子,让你产生愧疚不忍,为达最后的目的,极度隐忍,所以你俩分手,早晚的事。” 其实在戚璟宁稍微提示后,温惜寒就有点清楚傅方柏内里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也终于明白了心里一直以来的抵触和抗拒是怎么回事…… 她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过傅方柏,更是在之后,无意中知道了那天车子的轮胎为什么会这么凑巧的爆了。 在看人这方面,戚璟宁可以说是老江湖了,曾状似无意地和她推销起阮炘荑:“所以要我说,这还是得选一个知人知面又知心的,至少知根知底嘛。就比如炘荑,人美心善,典型的白富美,关键还是年下,体力好,会疼人,多舒心啊!” 温惜寒:“……” 那晚上酒吧门口的雨并不算大,但吹来的风很凉,沁骨的凉,但当那把黑伞朝她这边倾来的时候,她的心早就跟着倾了。 所以在看到阮炘荑调查傅方柏时,温惜寒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是觉得有些诧异罢了。 软软她,居然会去查傅方柏……为这种事情而浪费时间和精力。 “姐姐,馄饨好了~”不多时,阮炘荑就端着一碗才出锅的馄饨从小厨房出来。 碗沿有点烫手,甫一将碗放下,阮炘荑就抬手捏住了自己的耳垂,声音软侬:“还有点烫,得冷一会儿。” 抬眸间,阮炘荑就与温惜寒深邃的眸光撞了个正着。 桃花眼本就多情潋滟,好看得勾人,若要搁平常,阮炘荑定要好好的看个够,看得自己耳根子都泛软那种,但唯独今天不行,因为她看清了放茶几上的笔记本显示着的文件封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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