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帮我抓住她!”高宁雪说道。 “绣娘~保护我,挡住,挡住啊!”吴蔚说道。 这种伙伴间追逐,打闹的童趣是绣娘极少有过的体验,绣娘笑了,压抑数日的心被活力填充。 “绣娘~你帮我抓住她,我重重有赏!”高宁雪说道。 面对高宁雪的“利诱”绣娘只是抿嘴一笑,然后张开了双臂,像老鹰抓小鸡里面护崽崽的鸡妈妈一样,把吴蔚护在了身后。 “好哇,你们两个合伙欺负我一个!” 话音刚落,吴蔚原本放在绣娘腰部的双手微微用力,将绣娘整个人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吴蔚顺势扑到绣娘的怀里,趁机嚷道:“哎呀~我被绣娘抓住了!” 绣娘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吴蔚已经抱着绣娘用螃蟹走路的姿势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高宁雪,高宁雪如愿以偿地在吴蔚的背上拍了几掌,吴蔚笑了两声,说道:“二当家的,说话可要算数啊。” “什么?” “你不是说绣娘帮你抓住我,重重有赏吗?赏呢?” 高宁雪嚷道:“不算不算,你们两个使诈!” 绣娘也拉了拉吴蔚,低声道:“蔚蔚,别欺负雪儿姑娘了~。” 吴蔚看了看高宁雪,说道:“不错不错,二当家的现在也学会插科打诨了。”这要是在几天前,高宁雪一准儿拉开钱袋子赏绣娘几片金叶子,这种毫无江湖经验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她是玉面神机的徒弟…… 朝廷嘛,皇族啊,藩王啊,这里面肯定多少有些弯弯绕的,吴蔚并不想管那么多闲事儿。这里头任何一方都不是她和绣娘这种升斗小民能参合的,不过吴蔚还是尽自己所能地“锻炼”了一下高宁雪,也算是不枉她们相识一场的情分。 其实吴蔚觉得高宁雪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按照这个时空皇室成员享受的待遇来看,高宁雪绝对算得上是一位入乡随俗,平易近人的“主子”。 自己这些天不知道“顶撞”过高宁雪多少次了,从未见她摆县主的架子,如今有四名护卫守在暗处,高宁雪要是真想抓自己,绣娘是挡不住的,自己也是跑不了的。 之所以最后让高宁雪打到几巴掌,也是全了县主的“体面”,免得侍卫回去和老燕王禀告,再生出不好的事情。 有了肥皂,吴蔚感觉自己和绣娘这个小家的基础卫生建设提高了一个台阶,她打了一盆水认真地和绣娘还有高宁雪普及了七步洗手法,并严肃地说道:“饭前便后要洗手哦。” …… 吴蔚和绣娘一起裁了一些油纸,把肥皂一块一块包好,放了起来,如今家里的东西越来越多,小屋的空间有些不够了。 吴蔚又和高宁雪说了自己即将和绣娘到隔壁张家村,买地建房子的事情,高宁雪表示:到时候会给吴蔚和绣娘送上一份乔迁之礼。 日子一天天过去,吴蔚的心态也在随着时间变化着。 从一开始担心自己会被衙门的人灭口,到之后的与时间赛跑,拉高宁雪当人证,想办法联系东方瑞,以及给老燕王送信,这每一步吴蔚多少都悬着心。 一切的担惊受怕在老燕王的护卫秘密入住义庄时,烟消云散。 在这之后,吴蔚的心里隐隐生出一种带着焦急的期待。 她期待衙门的人快点来灭口,这样就可以让高宁雪的护卫抓个正着,最好再往“行刺”县主的方向靠一靠,借燕王或者明镜司的力量铲除清庐县的黑恶势力。 倒不是吴蔚内心阴暗,而是吴蔚记得:以民身告官是要滚钉板的,也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没有这条律例。 而且无论是东方瑞还是高宁雪,也只能护得了她们一时,之后的事情还是要靠吴蔚和绣娘自己来应对。 早在吴蔚坚定内心守住法医的原则,不与清庐县知县沆瀣一气的时候,她就已经选择站在了黑恶势力的对立面上,结局也就只有一个。 要么,就是将清庐县这股黑恶势力连根拔起。 要么,就是自己和绣娘莫名死去。 在这一点上吴蔚很清醒且冷静,自己必须集中一切可调动的资源,将这股力量彻底干掉! 转眼又过了十天,吴蔚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每天和另外两个姑娘有说有笑的,实则心里已经有些着急了,说到底这件事儿自己是没见到县太爷的,待到事发之日县太爷若是弃车保帅……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师爷的身上,那又该当如何? …… 吴蔚左等右等,算着日子东方瑞就快到了,终于等来了衙役! 依旧是张兴和李六两名衙役,可他们却不是来灭口的,而是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对吴蔚说道:“吴姑娘,还得麻烦你和我们去一趟衙门。” 高宁雪和绣娘躲在门后偷听,四名护卫就潜伏在暗处,蓄势待发。 吴蔚心道:这是要把自己骗到别处再动手吗?何必如此麻烦呢? 吴蔚硬着头皮问道:“请问是什么事儿?” 张兴盯着吴蔚,表情有些耐人寻味,说道:“师爷,死了。”
第59章 千钧一发 吴蔚呆立在原地, 久久未能回神。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在这一刻……吴蔚突然认识到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升斗小民生活在一个人治的封建社会,是怎样的残酷和冰冷。 清庐县师爷, 相当于清庐县内最高权力机关的核心人物, 最后落到衙役口中也就四个字:师爷死了。 “吴姑娘,请吧?” “好, 请二位稍等片刻, 我回家交代一声。” “好,请自便。” 吴蔚回到门边,唤道:“绣娘, 我进来了。”绣娘听懂了吴蔚真正要表达的意思, 示意高宁雪先躲到里屋去, 然后才开了门。 吴蔚并没有进屋,只是在门口说道:“清庐县的师爷……死了, 我得过去一趟,吃饭不用等我了,你自己吃。” 听到这个消息绣娘也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努力挤出一句:“早点回家。”声音里带着颤抖,人对死亡的畏惧, 出自本能。 “拿一块肥皂给我。” “哦,好!”绣娘从架子上取了一块用油布纸包好的新肥皂,吴蔚接过肥皂揣到怀中, 又看了绣娘一眼转身离去。 …… 在前往衙门的路上,三人异常的沉默, 吴蔚跟在张兴和李六的身后, 只能听到三人的脚步声。 师爷的死,是吴蔚始料未及的变故, 吴蔚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自己作为蓝星现代人的身份,来到这个时空以后思维方式并不能很好地应对一些问题。 蓝星是一个司法健全,监督机制完善的法制时空,而这里与蓝星相比显然是欠缺了很多。 吴蔚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已经表现的够阴暗了,明里暗里拉着高宁雪入局就是为了干掉清庐县的知县和师爷,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吴蔚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太缺乏和这种掌权的黑恶势力斗争的经验和手腕。 万幸的是足够幸运,能捡到一个落单的县主,否则……死的恐怕就不是师爷,而是自己了。 吴蔚也想让清庐县的知县和师爷死,但她想的却只是经由官位更高的人,借律例除掉他们,可对方呢? 必要的话,连自己人都能干掉,没有什么律法,也没有什么情义,弃车保帅,冷酷无情。 这段位简直差了两个十万八千里…… 吴蔚思索着:大抵是平佳县主的行踪暴露,衙门那边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除掉自己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把一切都甩给师爷。 吴蔚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寒气在周身乱窜,如果这件事真如自己所想,那么清庐知县很可能会成功躲过这次风波,待到东方瑞和高宁雪一走…… 吴蔚心沉到了谷底,纵然大脑急速运转也想不到破局之法,说到底贿赂仵作伪造手札的这件事情里,县太爷是没有出面的,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缺了一环! 还是自己太年轻,太操之过急了,一步错,便酿成了这种无可挽回的局面。 “吴姑娘,到了。”吴蔚想得入神,连什么时候到的衙门都不知道,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知道了。” “吴姑娘,这边请。” 吴蔚跟着张兴,来到了清庐县衙门的正堂,正中间的空地上摆着师爷的遗体,用白布遮着,左右两边各站着一排衙役,县太爷端坐在桌案之后,上面挂着一方匾额,上书“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在县太爷桌案的左前方,放了一张小桌,那里是书记官的位置,却也是陌生面孔。 吴蔚来到师爷的遗体旁跪到地上:“草民吴蔚,参见大人。” “本县听说吴姑娘的验尸手法精湛,曾协助东方大人办过案?” “大人谬赞了。” “堂下躺着的,是我们清庐县的师爷,今晨于自宅书房内被丫鬟发现,在怀中留有遗书一封,你且看看师爷是真的自尽了,还是遭人杀害?” “是。” 吴蔚问清庐知县要了一盆水,用肥皂洗过手后朝着师爷的遗体鞠了一躬,扯开白布,师爷的死相并不好看,单从外表上看符合上吊自尽者遗体的特征,但吴蔚还是要来了剪刀请衙役帮忙剪去师爷身上的衣物,按照流程认真工作起来。 师爷颈部的勒痕只有一条,体表,头部,身体各个主要关节并无外伤,从尸体表现上来看也没有中毒的表现,指甲里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挣扎,抓挠的证据。 吴蔚将自己所看到的和判断一一说完,书记官记录完毕后,让吴蔚签字按手印,这次吴蔚没有签名只是留下了手印,然后到水盆里洗了洗手把肥皂包好,揣到了怀里。 清庐知县看完了仵作手札,抬了抬手示意衙役将师爷的遗体抬出去,随后一拍惊堂木:“升堂!” “威武……”衙役敲击着杀威棒,吴蔚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跪到堂中一言未发。 清庐知县拿起一张纸,夹在手中抖了抖,说道:“这份是犯人孙敬山畏罪自杀前留下的遗书,遗书中交代,他曾给了你纹银二十两作为报酬,请你帮忙做了伪证,吴蔚……你可认罪?” 吴蔚垂头沉默,实则却在想象每一种答案的可能性,若是自己回答“不认”这个狗官肯定要对自己用刑! 要是说“认罪”那可能当场就把自己给发落了。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连师爷都做掉了,难道还不知道平佳县主就在自己的家中? 突然,吴蔚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或许正是清庐知县的高明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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