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宜王也下定了决定,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把这件事做到底,直到真正坐上了那个位置为止。 明白宜王话中含义后,吴蔚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不论最后结局如何,至少宜王此刻展现出的气魄和决心,就比皇位上的那位强多了,至少若是宜王能登上帝位,绝对不会向扶桑屈膝服软! 吴蔚轻叹一声,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袖口中,摸到了那厚厚的一沓纸,宜王也不觉挺起了腰身,目光中多了几分期待。 没办法,吴蔚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了,总是有一些如天外来客般,神奇的点子,吴蔚提供的点子,用好了能发挥出惊人的力量。 宜王相信,在这个节骨眼上,只要吴蔚肯献言献策,那么她拿出来的东西,就绝对不简单。 吴蔚与宜王对视,平静地说道:“殿下可否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请殿下答应我,待到殿下登上帝位后,要彻底废除今日我将要拿出来的这个东西,永远不要再出现。” 宜王的心头一跳,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吴蔚这才将袖中的东西抽了出来,厚厚的一沓宣纸,双手捧着,递了上去。 宜王也忍不住起身,接过了吴蔚手中的宣纸。 一开始,宜王看着吴蔚写的东西满是疑惑,险些大发雷霆,但当他理解了纸上写的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宜王沉默了。 吴蔚见宜王看懂了,才开口说道:“殿下,所谓的兵甲钱粮,虽然都很重要,但我认为,只要有钱……其他三个便可迎刃而解。这天下的取财之道总共也就那么几样,殿下虽为泰州之主,若是冒然增设税目,一来会被朝廷趁机责难,二来……若是落下了个苛捐杂税的名头,定然会伤了泰州百姓的心。古语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殿下欲图天下,民心不可失,若是泰州百姓的心不在殿下身上,殿下大事难成!我想这一点殿下定然是清楚的,所以才将目光投到了商人的身上,可商人重利,而且即便把泰州所有的商人都放了血,恐怕也不够支撑到最后。真正能帮殿下走到最后的,还是这天下数万万的百姓,梁朝数不清的百姓们,若是一人能拿出一文钱来相助殿下,大事如何不成?” 宜王猛然抬头扫了吴蔚一眼,眼中划过一道金光。 吴蔚浑然不惧,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淡淡道:“我知道殿下的产业肯定不止泰州境内,若是殿下能将纸上所写暗中推广开来,何愁军需?而且朝廷也未必关注到此事!不过……在我看来,这不过是解燃眉之急的权宜之计,若是长此以往,于百姓无益,实乃取祸之道,所以斗胆请殿下答应我,事成之后一定要废除,禁止它!” 宜王又低头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只见上面写着“摇摇乐”“刮刮笑”“鸽子票”等等标题,下面则详细地写了收费标准,奖励等级,以及每售卖万份的预计营收。 “好,本王答应你!”
第310章 运筹帷幄 如此又过了两个多月, 梁朝境内各地突然兴起了许多从未有过的店铺,名曰:乐彩坊,乐彩坊并非赌坊, 也与梁朝现存的所有铺子均不相同, 乐彩坊内只售卖几种特定的商品,这些商品不能吃也不能用, 却火速风靡, 引得百姓争相购买,一度出现了断货的热潮。 乐彩坊内最受欢迎的商品有两种,分别是“摇摇乐”和“刮刮笑”, 每张只售两文钱, 最高却能获得一百两白银的回报! 两文钱, 对于梁朝大多数地区的百姓而言,不过是几个馒头烧饼, 连一块巴掌大的肉都买不到,如今却有机会以此来博取一个获得百两纹银的机会,要不要试一试……几乎不用思考。 每天夜里, 每一间乐彩坊至少都要运出几大箱子的铜板或是散碎银子,由最精壮的镖师沿途护送, 送往漕帮的据点内,再装上货船,运往距离泰州不远的仓实县内, 最后进了泰州! 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漕帮, 虽然乐彩坊的产出大多是铜钱, 不过漕帮的各大堂主有都是办法将它们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这些银子如流水一般来到了宜王的手中,如一场东风, 吹散了宜王对于战事最后的担忧! 如此暴利的行当,自然有聪明的商家想分上一杯羹,奈何这些商家绞尽脑汁也弄不明白覆盖在“刮刮笑”上面的那层银黑色的东西究竟为何物,只能学着乐彩坊的模样,先找个铺子挂上“某某坊”的匾额,然后开设“摇摇乐”,但只有摇摇乐一项玩法的吸引力终是不够,再加上这些个掌柜的只学到了“摇摇乐”的基本玩法,而没有仔细研究这其中的套路,为了和乐彩坊抢客,没计算好收支就盲目开奖,折损本钱的不计其数,当然也有个别实现盈利的商家,却在不久之后突然人去楼空,不知所踪了! …… 截止到泰州城内八大米庄筹措二十万石粮食的前三天,仓实县漕帮的曹把头亲自护送着三万石粮食,来到了吴柳记。 一同来的还有几口箱子,每一个箱子的体积都不算大,却要两个壮汉合力才能抬动。 曹把头红光满面,对柳翠微的态度十分客气,目光中带着几许敬畏和讨好,躬身道:“柳老板,奉家主之命,来给柳老板送东西来了。” 曹把头口中的“家主”是谁,柳翠微自是清楚的,柳翠微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着实松了一口气! 虽说吴蔚早已胸有成竹地保证过,吴柳记定能度过这次难关,但眼看着筹措粮草的最后日期将近,吴柳记却一切如常,什么努力都没做,柳翠微的心中是没底的。 柳翠微实在是想不出,自家蔚蔚究竟向宜王进献了怎样的计谋,能让宜王心甘情愿地给吴柳记兜底儿? 期间,柳翠微也问过吴蔚几次,但见吴蔚并不是太想说,也就没有再问了。 …… “张全,你带着伙计把这些粮食入库,过秤,造册。” “知道了,东家,这些……是存放在咱们新盘下的几个库房里吗?” “对,就送到那边去。” “知道了。” “曹大哥,请。”柳翠微抬手朝曹把头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曹把头对着柳翠微抱拳一笑,抬手请柳翠微先行。 柳翠微也不推辞,微笑致意后便走在了前面,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吴柳记米庄的内堂,身后跟着那些抬着箱子的壮汉。 “曹大哥,请坐。” “多谢妹子。”曹把头坐下后,又吩咐那些人将箱子放好,随后摆了摆手,漕帮的人有序地离开了内堂。 柳翠微也适时将一杯茶推到了曹把头的面前:“有劳曹大哥走这一趟了,不如在泰州休整几日,也好让小妹尽一尽地主之谊。” 曹把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笑道:“妹子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最近帮中杂物颇多,许多事情都要我亲自料理了才好,妹子有空一定要到仓实县来,我和你霞姐到时候再好好宴请你。” “秋收在即,米庄的生意也要忙了,待到忙完了这一遭,我定会去仓实县拜访。”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 柳翠微勾了勾嘴角,回道:“一言为定。” 曹把头只讨了几碗茶便匆匆离去,柳翠微将人送到门口,转身回到了内堂,掀开屋内那几口新添的大箱子,一阵银光闪过。 这箱子里装的,竟然都是银子! 一锭锭面额相等的白银,整齐地码在箱子里,柳翠微持家经商已久,只粗略扫过就大概估算出了银子的总数——五千两! 也就是说,宜王不仅专程找漕帮的人给吴柳记运送来了兜底儿的粮食,还另外赏赐了五千两白银? 柳翠微并没有因为这笔意外之财而欣喜,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银子,随后逐一关上了箱子,找了锁头将这些箱子全部锁好,来到柜台请账房先生帮忙约钱庄的人明日来一趟吴柳记,之后又找人去给张全传话,让他今夜点几个得力的伙计,留在吴柳记米庄守夜。 做完了这一切,柳翠微整理好账目,起身出了米庄,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 一进小院,吴蔚便迎了上来,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仓实县的曹把头来了,和他闲话了几句,又忙了点别的事情,回来晚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刚才陪娘吃过了,心里想着你,没吃几口,这会儿又饿了。”吴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另一只手牵过柳翠微就往饭堂的方向走去。 用过晚饭,洗漱完毕,柳翠微和吴蔚躺到了床上,吃饭的时候柳翠微已经将筹措粮和银子的事情与吴蔚说了,吴蔚的表现很平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虽然被软禁在这四方院子里出不去,但柳翠微每天都会特意搜罗些外面发生的新鲜事儿说给吴蔚听,吴蔚已经知道“乐彩坊”的生意如火如荼,日进斗金的事儿了,送到宜王手里的银子自然也不会少,吴柳记也危机也就不存在了。 现下房间内只剩她们二人,正是说秘密的好时候,柳翠微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蔚蔚,你还记得从前你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吗?” “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两个故事你把它们揉成了一个故事讲给我听的。” 吴蔚沉默片刻,她又怎会不明白柳翠微的言外之意? 吴蔚牵起柳翠微的手,十指相扣拉到自己的胸前放好,让柳翠微感受自己如常的心跳。 “三娘,我知道你的担忧,但这件事……我想得挺开的。” “嗯?”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确保那牌坊上的‘清庐县’变成‘于洪县’之前,我们能平安地活着!这些日子我也想了……我可以接受牌坊上的字最终变了,可我们并没有如计划中的那般,穿越回蓝星去。我也能接受这牌坊上的字,在咱们有生之年都不会变化。但我接受不了,在这件事没有一个结果之前,我们先被碾死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柳翠微有些似懂非懂,思索片刻后也没想明白,便问道:“这有何不同?” 吴蔚轻叹一声,说道:“如果我们做了所有的努力,但是穿越之门没有打开,这不是我们的错,同理,如果牌坊上的字在我们有生之年都没有变成‘于洪县’错也不在我们,只能说这是历史的注定,非人力所能为也。但……活着这件事儿,是我可以努力达成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但我想……我绝不是来带着咱们这群人,一同去送死的!如果没有我,柳家和张家本可以过着很平静的生活,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你们原本的既定发展,如今我们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以说是我一手推动出来的结果,我有责任和义务,努力地让两家人都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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