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风紧不紧?” “你放心,定不会乱说。” “那他的工钱就按照十两银子算吧,二姐夫别再推辞了,人情债最是难还,不好让你欠人家太多。” “好吧,那我就替我那族弟谢谢妹子了。” 吴蔚想了想,对张水生说道:“二姐夫,明日我要到百味楼去谈冰块的生意,天热了,冰碗的生意也有销路了,你放在山洞里的一百块我让他们先拉走,到时候给你结银子,你要不要考虑在泰州城内也盘下一间铺子?” “这……妹子之前不是说天灾来了,铺子不值钱吗?你这脑子转的也太快了,我有点跟不上了。” 吴蔚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野集上的铺子肯定是不值钱了,但是泰州城内的铺子不一样,就拿我盘的那间米庄来说,一楼是铺面,二楼收拾收拾就能住人,还有几个有专人看守的大粮仓。今后风向稍有不对,我就把柳婶儿和三娘送到泰州城里去,住在米庄的二楼,不管怎么说家人安顿在泰州城,咱们的后顾之忧就没了。张叔的腿脚不好,张婶上了年纪,柱子还小,张家这么厚实的家底儿,你放心吗?从前我没想到泰州这一层,现在不同了,咱们银子也有了,百八十两就能盘下一间不错的铺子。” 张水生眼前一亮,和吴蔚赚的那笔卖冰块的银子几乎等于白得的,用它来盘个铺子把银子变成产业更为稳妥。 太平年间有家里有银子,日子踏实。真乱起来……如他们这种平民百姓家里,银子多了才是祸端。 “就这么办,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骑着丑丑过去,一上午就能回来,二姐夫若是信得过,我帮你找一间铺子,二姐夫想盘一间什么样的铺子?” “就米庄吧!守着粮仓过日子,心里头踏实,也像你的那间一样,要两层的,二楼可以住人。最好是能离你的铺子近一点儿,咱们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吴蔚笑了笑,心道:两间米庄挨在一起,这生意可不好做。不过吴蔚并不在乎这些,相比于避免竞争,吴蔚更希望能多点照应。 …… 张水生一家坐上了牛车,柳二娘子抱着熟睡的柱子,张水生的怀中抱着那一大盆饺子,吴蔚抽动手中的缰绳,却不想在回去的路上出事了。 吴蔚一行人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照明设备,到了晚上多靠天上的月亮,或是大户人家门口的灯笼照明。 张家村的大户人家屈指可数,是以一路上黑峻峻的,走上村中驿道时,大黄突然变得焦躁,“哞哞”直叫,就是不肯往前。
第132章 又是命案 就在吴蔚驾着牛车不知如何是好时, 乖巧的柱子也突然哭了起来。 婴孩的哭声和黄牛不安的叫声,在夜空中飘出好远。 柳二娘子晃动手臂,低声哄着柱子, 张水生放下怀中的饺子, 跳下牛车说道:“我去瞧瞧去。” “二姐夫,我和你一起去吧。”吴蔚说道。 “你在车上坐着, 我去去就回。” 柱子的哭声怎么都止不住, 柳二娘子一边摇晃着孩子轻声哄着,一边抬眼望向丈夫离去的方向。 眼看着张水生的声音就要消失在黑暗中,柳二娘子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大声叫道:“水生!” 即将要被夜色“吞噬”身形的张水生, 再次显出身形, 他快步来到牛车旁,摸了摸儿子的额头, 问柳二娘子:“怎么了?” 柳二娘子一把抓住了张水生的胳膊,说道:“咱们回蔚蔚家住一宿吧。明儿天亮了再回去,我这心里头慌得不行, 突突的跳,好不好?” 张水生笑了笑, 觉得柳二娘子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特别是在有了儿子之后,但是再对上妻子担忧的眼神时, 张水生还是点了点头。 “就是可惜了这盆饺子,岳母的一份心意。” 大黄的反常也引起了吴蔚的重视, 她听说譬如:牛, 马,犬……这种动物是非常有“灵性”的动物, 有些时候可以预知危险。 想到这里,吴蔚再抬眼看了看眼前黑漆漆的驿道,即便这条路她自己都记不清走过多少次了,还是打起了退堂鼓。 “不要紧,把这盆饺子往冰块上一放,隔一宿也不会坏的,明儿天亮早点回去,当早饭吃也是一样的。今天晚上让柳婶儿住东屋,你们一家三口在西屋,住得下。” “那好吧。”张水生来到大黄身边,拉着笼头帮忙转向。 说来也是奇怪,适才还倔强得不肯挪动半步的大黄,这次乖乖地掉头,无需吴蔚做什么,自觉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张水生跳上牛车,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走到半路,柱子也停止了哭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回到家,柳二娘子只说是柱子太小,走不了夜路,心疼的柳老夫人跟什么似的,抱着孩子哄了又哄。 …… 柳老夫人住到了绣娘和吴蔚的东屋,吴蔚和绣娘也不好打扰老人休息,一夜无梦。 第二日吃过早饭,吴蔚便套好了牛车送张家一家回去。 天刚亮时张水生就想回去的,想趁着家里没做饭,把饺子拿回去给父母吃了,这几天天气热,要不是吴蔚家的冰窖,饺子很难过夜。 柳老夫人却并不同意女儿女婿空着肚子走,执意留他们吃了早饭再回去,至于那盆饺子,柳老夫人亲自做成了煎饺,经过这番料理算是二次杀菌了,给张老爹中午时在田里吃。 走在回去的路上,张水生怀中的煎饺冒着香气,飘出好远。 来到昨日停下折返的地方,大黄又有些不安,不过比昨天晚上好多了,只是走得有些慢。 离着老远就看到有一群人聚在路上,吴蔚心中的担忧得到了某种应验,一拉缰绳停下了牛车。 “二姐,你抱着柱子在车上等着,我和二姐夫过去看看。” “行,去吧。” 吴蔚和张水生朝着人群走了过去,听到村民们议论道:“听说是个外村的,谁家先发现的?” “张大牙早上起来去田里,正好路过这边,差点没把他给吓死。” “我听说都尿裤子了。” “哎,这叫什么事儿啊。” 吴蔚和张水生对视一眼,张水生来到人群中,找了一个相熟的男子,问道:“二哥,出什么事儿了?” “水生?你怎么在这边了?没去田里啊。” “昨儿柱子他娘带着柱子回娘家,在岳母家住了一宿。” “哦……出事儿了,我和你说……” 紧接着,这位被张水生唤做“二哥”的男子,把事情的始末给张水生讲了一遍。 原来是今日晨起,附近的农户人称“张大牙”的男子,出门上田,结果在驿道上发现了一滩干涸的血迹,起初张大牙还以为是动物被野兽撕咬所致,想着寻着血迹找过去,看看能否捡到些野味回去打牙祭。 谁知野味没找到,在密林的深处发现了一具尸体…… 张大牙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尿了裤子,飞跑回家,张大牙的妻子发现了丈夫的异常,询问后又告诉了自己的公爹,之后是村长和里正到场,确认了死者并非张家村人士,才派人到府衙去请人了。 “不是咱村里的?是被野兽咬死的?”张水生问道。 “不是咱村里的,村长和里正已经确认过了是外人,至于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你要是胆子大,你自己过去看看,村长和里正都在那边呢,喏,林子里头。” “我就是问问,我可不去看死人,家里还有孩子呢。那行二哥,我先回去了。” “去吧,我也上田了。” …… 打听清楚,张水生把事情和吴蔚说了,他记得吴蔚就是仵作,便问道:“妹子,你不过去看看?” 吴蔚皱了皱眉,心道:是古代的治安都这样呢,还是清庐县这地方比较倒霉呢?自己来到这边一年,这都是第几起命案了?真的是…… 吴蔚反复权衡后,答道:“算了吧,我又不是衙门在编的仵作,县太爷找我就去,不找我,我就当不知道了。”一想到清庐县的知县张宽,吴蔚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再也不想共事,最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也对,尸体有什么可看的,咱们走。” 听说出了命案,吴蔚一行人都有些后怕,一路上也没再讨论昨夜的事情,默默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吴蔚忍不住往密林的方向看了几眼。 …… 后面的事情,吴蔚没有特意打听,只是当天下午村长派人来了吴蔚家一趟,提醒她们村子里出了命案,人已经被县衙的人给抬走了,让她们最近都小心些,锁好门窗,天黑了不要出门。 …… 吴蔚和绣娘一同去了一趟百味楼,谈妥了冰块的生意,之后每天都有百味楼的马车出现,从吴蔚的山洞里把冰块拉走,拉走一次就给吴蔚结算一次并块钱,当场钱货两讫,十分良心。 这日,刚好把张水生那份银子赚够了,吴蔚便和绣娘商量了一下,准备到泰州去一趟,请当铺掌柜的帮忙再物色一间铺子。 绣娘和吴蔚才确立了关系不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每日绣娘到后院菜地里掰个瓜,吴蔚都要巴巴地跟着,吴蔚在院子里砍个柴,绣娘也要搬个小凳在旁边坐着,看着,陪着。 这一趟泰州,少说也要两天,若是再看看铺子,就要三天左右了,绣娘哪里舍得? 给吴蔚收拾行李的时候,不舍的目光在吴蔚的身上流连,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吴蔚哪里不知道绣娘的心思呢? 她也舍不得绣娘,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己这一走,那就等于是“九年”见不到绣娘,可就在山底下出了命案,说不定凶手就在这附近盘桓,吴蔚不想绣娘跟着自己冒险。 绣娘将她一直藏起来的吴蔚的匕首取了出来,放到了吴蔚的行囊里,柔声道:“带着吧,我也好放心些。” 吴蔚的心底一片柔软,其实绣娘的性格多少是继承了柳家二老的,平日里的话并不多,只是对待自己和熟悉的人时,能多说几句,她的表达……多数都在行动力。 吴蔚坐到绣娘身边,拉起绣娘的手捧在掌心,哄道:“三娘,我也舍不得你。” “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这几天越发热了,这一路实在辛苦,我不想你跟着我遭罪,而且山下刚出了命案,你没发现柳婶儿这几日晚上睡觉时,连窗户都不敢开了吗?她老人家虽然没多说什么,一定是害怕的,我俩都走了,留她一个人可如何是好?再有……山洞里的那些冰,我俩都不在家,谁收钱啊?你就不怕百味楼的人糊弄老人家啊,那可都是咱们安家立命的银子!”柳老夫人并不识数,绣娘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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