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虽然离门口隔得比较远,也依然能观察出她耳尖泛红和看似正经的慌乱脚步,她不由得笑出声。 “公主认识这公子吗?”,白露眨巴眼睛问三公主,手里却没停过剥瓜子。 三公主摇摇头不语,将目光移到青玉楼的菜单上,没有理会突如其来的插曲。 很快,一盘精致的驴打滚就被端上桌子,别的特色菜和主菜也逐渐一一端上来。 “贵人,您最左边是咱们茶楼的特色招牌驴打滚,依次是降燥的三杯吃冰水酪,一盘新引进的武当山鳖嘴笋,三盅养颜补血的八宝汤,一盘十全十美的清蒸螃蟹,最后一道菜是结合北方和南方的产物,醋熘鲫鱼。” 掌柜站在桌子边,顺着菜依次为三公主介绍菜肴,说完后摆摆手。 门后立刻出现三个小二,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三碗葱花清汤面,分别小心翼翼捧到她们的面前。 掌柜等东西上齐后,温声解释:“此面用于饱腹和清淡中和。” 三公主点点头:“赏。” 谷雨从手袖里掏出一锭银两递给掌柜,然后迫不及待赶掌柜:“退下吧。” 哗啦啦,一群人从包厢里撤走。 “公主公主,最近宫里为何开始节支,号召多吃素食,奴婢都快饿惨了。” “慎言。” 谷雨苦兮兮吸溜面前的面条,话虽如此,手却没停过夹肉。 ----
第3章 公主一行人在包厢里眉开眼笑,秦破道就没那么好心情了,她蹲在青玉楼大门旁边,漫无目的看着茶楼花大价钱买回来的花卉。 店小二站一边,他顶着为一脸难又不敢阻拦的表情,劝阻道:“秦大人,花儿娇弱,经不起折腾……” “啧” “罢了,算我倒霉。” “明日一早,送三份现做的驴打滚来我府上。” “好的,秦大人。” 秦破道甩甩手上的黏液,一溜烟钻进马车里,啃着南方官员昨日赠予的鲜花饼。 “秦叔,打道回府吧。” “是。” 行驶过程中,秦破道再次审视一单多年前的老案。 一场关于秦玉的意外死亡案,这个案件记录在一个竹简上,它的边边都被秦破道常翻看抹掉了色,里面只有短短几十个模糊的文字描述,甚至连个具体死因也没写上,就被当时的审判官草草了结。 以她现在掌握的势力都不能找出幕后之人,想必,幕后之人的权势依然身居高位。 秦破道紧紧捏着竹简,苦恼地揉搓眉心。 外面传来沉厚的声音:“公子,又在看夫人的案子?” “对,是到了吗?” “嗯。” 秦利帮她撩开帘子:“夫人可不想公子如此忧心,她生前最喜公子的欢笑。” 秦破道定定盯住自己华丽的府邸,府邸的牌匾是当今皇帝亲笔题写的,大门两旁是栩栩如生的霸气石狮子,大门有皇帝特批名额可存在的精英护卫队站岗。妥妥一个皇恩惠泽下的大门大户架势,而在秦破道看来,再大的阵仗与光鲜亮丽也遮不住里面满溢的死气。 对比大门大户,她更想要自己母亲好好活着。 “属下见过秦大人!” 十几个人的齐声喊,屋檐上的小鸟皆被惊飞。 秦破道踏过大门时一阵冷风吹过,突然让她想起来一些还未做的事情,转头对秦利吩咐:“昨日新关在暗室的女贼,带来我房间。” “是,公子。” 秦破道端坐椅子上,托着茶杯底去细嗅茶的清香, 外面挣扎拉扯的声音传进来。 “快放了我!” 一个侍卫拖着双手被绑的女人走了进来,双手抱拳:“大人,小贼极其嘴硬,仍不交代所有。” “如此…” “我知道了,退下吧。” 侍卫低着头关门离开后,秦破道把喝完茶水的茶杯,猛地摔在那个女贼额头上,水渍在此过程中反溅到自己衣服上,故而不得不掏出绣巾擦拭。 女人不屑地舔自己脸上流下的血,嘲讽道:“不愧是监部大人,一点水渍也如此在意,简直比太监还要太监。” 头一回听到新奇的骂法,乐得她放下绣巾,站到女人面前询问她:“南方口音,少有。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敢来我府上偷东西?” 女贼没有回应,反而是调整跪姿挺起胸膛,挑衅了起来。 “监部大人,昨日的沐浴可舒服?” 不是,明明她都遍体鳞伤,居然还有心思来威胁自己,秦破道被气笑了。 “不怕死吗?” 女贼不屑一笑地含着额头流下的血液,直勾勾盯住秦破道:“狗官,有种就杀了我,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都不知道夸她勇敢,或是贬她不知天高地厚。 秦破道拍手:“骂得好,但你这小贼擅闯我府上又算什么好汉?” “呵。” 见此,秦破道不再言语,上前紧紧掐住她脖颈,欣赏着她逐渐窒息而变青的脸,扭曲,挣扎,痛苦。 女贼狰狞地吐出话:“偷…天换……日的狗贼,堂.堂女...子……” 话没说完,秦破道反手就从衣袖甩出小刀刺中女子心脏,女贼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说下去,躺在血泊中抽搐。 刀抽出来时,血,滋啦一声,猛地溅到秦破道脸上,流下一道血痕,她干净的另外半张脸笑了,显得极其亢奋。 “我是狗,你又何尝不是我的骨头呢?” “可笑。” 秦破道半蹲在女子身体旁边,捻住女贼干净衣服的地方象征性擦拭沾满血的小刀,起身推开门后没有看门外恭候多时的秦利。 外头逐渐昏暗,秦破道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今夜,我一个人在灵堂待着。” “是。” 秦破道在书房处理完新到的公案,抬头时,窗外边的月亮已经高高挂起。 她整理好衣冠,只身穿过寂静的走廊来到了安置母亲的灵堂,站定门前后轻轻敲了敲门。 “阿母,孩儿进来了。” 秦破道温柔地询问,好似母亲真的在里面一般。 等了一会,不见回应。 秦破道深吸一口气,努力扬起一个开心的笑容就推开门,踏了进去后她先是小心翼翼拂去牌位的尘埃,再挽起衣袖烧三炷香插进供奉桌上的香炉。 “阿母,此等日子却没有给您带来最喜欢吃的驴打滚,明日一定命掌柜送来几盘滚烫新鲜的来给阿母赔罪。” “作为赔罪,孩儿端来了阿母从前最喜欢的马奶酒,孩儿亲自酿造的,可否原谅孩儿不周全?” “阿母,我将要和三公主成婚了,孩儿看过公主她,可谓是一等一的佳人,您肯定也会喜欢的。” “是孩儿不孝,至今仍没有找到凶手,孩儿自知愧对阿母,您再给孩儿些许时日,定能抓住幕后之人。” “阿母,我真的...真的……好想您啊……” 话语声一落,偌大的屋子竟只有她自己的回声。 秦破道忍不住跪在垫子上,无声地哭泣。 其实每年的祭日,秦利并没有听命走开,一直都偷偷地守在屋外的角落。 秦利偷听她的呜咽,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也怀念从前夫人在的日子,那时候秦破道还没出生,他就受命陪着夫人做善举和营商。夫人无论对待下属,还是其他人都秉着平等和善良的心去对待。夫人在他心中就是一个聪明温柔绝美的女子,唯一一个能配得上主上的,临走前还曾看过夫人脸上对怀中的婴儿皆是期待盼望,想必是爱极了。但现在,剩下公子孤身一人,唯有孤寂和长眠陪伴左右。 秦利闭上眼睛,沉重地叹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店小二就马不停蹄运送刚弄好的驴打滚。 “借过,借过。” 小二一边烦躁大声对一大早就拥挤一起的人群喊,一边急匆匆揽着两箱食物赶路。 秦破道回到了自己房间,换上了官服,便在黄铜镜收拾一下,尽管用了妆粉也难掩盖眼睛的浮肿。 临出门前,秦破道嘱咐道:“秦叔,等会儿小二来了后,直接拿进去阿母前摆好,其他人我放心不过。” 秦利从怀中拿出一大早去集市买的食物,递了过去:“我知道了,抓紧时间吃了这些东西垫垫肚子。” 秦破道接过包子:“谢谢秦叔。” 马车驾驶越来越远,秦利的脸一下子阴沉无比,瞬间转身叫出前晚守卫的值班和领头去训练房集合。等他站在府上的训练堂里,十几人已经集合完毕一字排开了,秦利审视他们的脸庞,保持长久的沉默。 “吱吱喳喳” 鸟儿在枝头里避阳,虽说开春不久,天气尚且不热,也有些刺眼。 秦利瞧见他们开始颤抖的身体,脸上流下一滴滴冷汗,终于开口:“为何前晚疏于防范,由得小贼来去自如,若万一出现问题谁担责?” 领头上前一步,低头抱拳:“总管,那时由李一和王胜平值班巡逻淋浴房,李一因被撒迷魂散失去意识,至此疏于巡逻。我作为领头也自有安排不妥之处,出现事故,愿意领罚。但幸好王胜平及时发现并抓捕小贼,恳求主管看此能将功补过。” 秦利负手警示:“下不为例。” “你,去领十大板加罚两个月俸禄,李一和王胜平各罚一个月俸禄。” 李一和王胜平两人面面相觑,喜不自禁地抱拳:“谢秦总管!” 秦利不再逗留,拿着刚送到的驴打滚去了灵堂,推开门后把食物放上碟子。 秦利虔诚一鞠躬,往香炉插上三炷香:“夫人,公子长得相貌堂堂,待人也落落大方,如今身居高位,不再是落魄街头的小儿。当初我能早点搜到消息,是不是就能救下夫人您呢?” “唉……” 一声叹气,道尽无可奈何。 而在朝堂就没有在家那般的安静,秦破道身体板正地站在队伍前端,后面的官员跟唱戏一样争执不休。 砰。 “安静!” 皇帝俯视底下官员们瞬间成绵羊般乖巧,头疼扶额,无奈地斥责:“让朕静静!此乃朝廷,不是街头闹市。诸位到底有结论没?!” …… 周围的噪音通通消失,无人敢出声。 齐生权见此往左跨出一步,手扶牌子弯腰答:“陛下,臣认为若适当放宽对商业限制,如挑选甲等商户赐官职归朝廷管控,减少国域内贸易关卡限制,有利于我朝南北贸易交流和地区发展,国库收入也能相应增加。” “喔?” “齐爱卿的意思,是.支持开放?” 皇帝好整以暇回应丞相的话,眼一斜,未等齐丞相回话便发觉左边的官员蠢蠢欲动。 “元尚书,你可是有话与朕说?” 被点名的元户部尚书站出列,利落地弯腰应:“回陛下,臣附议齐丞相的提议。但提议实行,臣需些人手帮忙统计分配相关商业人员。”
65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