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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的人一脸颓相，不是精神样貌不佳，而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背都有些微驼，无精打采的坐在桌子前守着这堆摆出来的厨具，干等着有没有人来买。 五六个人里看起来年龄最大的一位中老年男人伸手，腰往前弯，够到摸着喇叭的按键了，用拇指按了一下。 播音喇叭的下一段自动语音变成了：“不干了！不干了！最后一天，真的不干了！所有商品降价甩卖，不计成本，只求清仓！最后机会，抓紧时间！” 内容依旧耳熟。 都是路过路边成衣店里经常能听到的广播内容，尤其是早十年前，网店还没有兴起的时候，周知鱼回忆起来仿佛觉得每天上下学那会儿都能听到有门店喊“不干了，清仓大甩卖”，然后下周他们又莫名其妙的干起来了，再下下周又不干了……循环往复，最后周知鱼都毕业了他们还在干。 长此以往，大家好像对门店“马上不干了，明天就关门”这件事都有了免疫力，路过看一眼就成了，谁知道他们是真不干了还是战术性的不干了。 但看这回这几个人锅碗瓢盆都摆出来了，还同款厌世脸的样子在那儿木讷的守着，这个“不干了”看起来倒像是真的。 有位年轻女人走上前在桌上瞟了瞟，有人才挺起背开口说了句：“随便看，都是□□成新，正品厨具。” 年轻女人指着一台榨汁机问：“这个多少钱？” “六百。” 听了价格，年轻女人摇摇头，转身走了，没再继续谈下去。 卖东西的一群人继续沉默寡言，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 周知鱼不知道他们这样能不能把东西卖出去，不过这批人的心情都不大好，倒是显而易见的。 看起来是饭店要倒闭了，被迫出来倒卖厨房用品的一群员工。 她听见人群里发出“啧啧啧”的语气声。 的确，一批员工落到这种地步，生活不易啊。 正在这时，又有人奔了过来，抱着一只刚做好的立牌，摆在卖厨具的桌子边上。 看戏的人群齐齐看去。 哇，现在不仅是卖厨具，还卖场地了。 只见红色底的广告立牌上面写着黄色的大字——场地转卖。 小字注释道：【原驻企业“舌尖上的东方”即将搬离，场地转卖，只卖不租！地址xxxx路xxxx号，面积xx平米，支持一口价交易，欢迎咨询！热线电话：xxxx-xxxxxxxxxxx】 看这名字，果然是要倒闭的餐饮行业。 而且这种大街上摆卖的销售方式和广告文案肉眼可见的不专业。 但也是肉眼可见的无奈。 人群里有人惋惜，也有人唏嘘，各种声音窃窃谈论。 “我记得以前他们的生意还挺好的啊，怎么现在都干不下去了？” “以前？你说的那是多久以前了？早几年开始他们的生意就不行了。” “读技校本来就没前途，现在这年代各自家里都有钱了，哪还有愿意送儿女去读技校的啊？都是送去上大学了！” “他们的中餐馆子也做不起走，年前我去吃了一顿，生意冷淡的很，人都没几桌，还是在饭点。这种生意能不倒闭吗？不倒闭才怪。” “正常，现在的中餐行业是不好盘活，我自己在家里都能做的菜，干嘛出来吃？” “不说这点，中餐我都吃腻了，今年都没去过中餐馆子，想到都没胃口……而且我家孩子每次出去吃饭都说要吃牛排，说带他吃点小炒他都不愿意去。” 金发碧眼的外国厨师和他的朋友站在人群后，看着这一幕说道：“你看，我说的对不对？中餐没有西式料理精致，也不如我们的菜口感细腻，被国际市场淘汰只是早晚的事。我们的店生意兴隆，他们已经不行了，这就是事实。” 另一人连连点头道：“哎，是啊，还好我听你的劝，早几年就转行学了西餐，不然现在我都要失业了。” 依现在杭城这副餐饮形式，各种西餐百花齐放，高级又新鲜，哪还有本地的中餐行业搞得下去啊？ 看吧，连以前家大业大的国厨学堂都没落到招不了生、卖不动菜，马上倒闭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竟然断更了，蠢作者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我是那种如果一天不更新，整个人都会寝食难安，绝对睡不好安心觉那种。看来这周工作和加班一起加起来确实是太累了，昨天明明说睡一会儿就起来码字的，结果一觉睡下去人就没知觉了QAQ。 这周整个人的状态都没那么好，工作忙和写到感情戏有点卡，还有进入一段新剧情，我又要重新设计情节和节奏。不过现在大纲写好了，这段剧情应该还是很爽的（反正蠢作者昨天写着是自己把自己逗笑了，也爽够了，大概十天内会写完让你们也看到），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快要被工作压榨精光的蠢作者唯一的快乐源泉了！ 至于v后断更这件事……啊，我负罪感好重啊，下不为例哈TvT，争取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要出现这种情况了！ 今天还有两更，我继续写啦。 今日值班，明日算能彻彻底底的放假一天了，明天争取把更新时间调整过来，如果大家看到我什么时候重新回到早上10：00更新的话，那就算是恢复日常更新状态了，接下来也都会是以前的固定时间更新。 ——没啥逻辑、爱碎碎念并且很啰嗦的蠢作者留。
第74章 老夫老妻 外国厨师和朋友聊天的声音可不小，还有四下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其实即使有意压低过分贝，在室外仍是有传播出去一段距离。 大多数谈论坐中间凳子上的几个人都听得见，但大家都不说话，也没什么反应和表情。 可以说是无动于衷，一脸沧桑。 因为这种唱衰的话他们都听多了。 以前听到还肝火旺盛，脾性大的要和那些人争吵上几句，不服气。 现在一步步看着事实逼近，学堂临近倒闭的现状就摆在眼前，这会儿再听到别人谈论国厨学堂这不行那不行的话，他们已经没劲去争了。 对对对，说得都对。 耳边这些话从他们出来倒卖厨具开始，每天听的没有一百句也有八十句，早就习惯了。 爱咋咋吧。 周知鱼看着他们落寞的样子，侧头朝刚拿着“场地转卖”广告牌的人来时的地方望去，“舌尖上的东方”国厨学堂牌匾映入眼帘。 那还算座体积不小的楼，总共三层，建筑风格从外面看有种高校教学楼的感觉，窗格整齐分割，油漆颜色统一。 但坐落在这片闹市地段，它比教学楼，更多一点商业化的特征，比如外面还挂着招生的广告牌和播放美食视频的LED大屏。 学堂一楼旁边，有一个单独的小店面，店名是“国厨食堂”，牌匾风格和学堂的牌匾风格异曲同工，不难看出是联名的中餐馆。 同样也能看出，生意确实很冷清，里面除了餐桌餐椅，空空荡荡，无人问津。 再边上一个店，是房产中介，有个男人站在店门口，抱着手臂侧靠在门柱上，昂着脑袋，神情戏谑地望着这边。 周知鱼不知道，他是在等。 毕竟是邻里关系，前阵子这位房产商就知道隔壁的国厨学堂准备关门大吉了，还要变卖厨具和场地，来还上这几个月拖欠众员工的工资。 不然为啥今天牌子上说场地只卖不租呢，他们就是急用钱！ 房产商知道他们的经营是个什么状况，同时也很看得上旁边这层楼的地盘，于是盘算着把它买下来，隔阵子再转手赚上一大笔。 不过那群厨子还真是不识好歹的，自己能全款一次性给他们把场地买下来，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他们居然还不干，嫌价低。 开玩笑呢，他是商人，又不是慈善家，没盈利空间的话凭什么和他们做生意啊？ 啧，看等几天卖不出去场地了他们还傲不傲气，最后还不是得降价卖给他！ 要赚钱的商人永远都不会雪中送炭的。 只有趁火打劫。 房产商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们一筹莫展的在门口摆摊，寻思着卖不出去最好，这样等几天自己的生意就该成了。 一片那么大的场地，还要一口价整卖，哪有那么好出手啊？真是一群不懂生意的傻货，干坐两天也是理所应当。 周知鱼收回眼神，摇了摇头，心里叹息现在的生意真不好做，连餐饮行业都要倒闭了，还得靠砸锅卖铁来回本。 记得前几天请来家里做宴席的厨师不是也说自己的学堂要倒闭了吗？看来目前中餐行业的形式是很严峻啊，哪个地方的都不好做。 于此同时，D国亚特兰蒂斯海湾庄园内。 一对年逾五十的夫妻坐在花园的葡萄藤架下，琉璃做的杯盏里装着清澈的羊奶酒，佣人们前前后后的忙碌着采摘葡萄来制作新鲜的葡萄酒。 女妇人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璀璨夺目，宛如精淬的鸽血一样质地无瑕。整只戒指的造型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也不为过，它拥有令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如果有见多识广的宝石商人路过看到一眼，一定会认出并大为吃惊——这颗鸽血红宝石正是3年前在Y国伦市拍卖会上售出的“日出”红宝石，成交价是连上了一星期伦市报纸的3030万美元的天价。 然而这款宝石对戴着它的女妇人来说，不过是她拥有的所有装饰品中，普普通通的其中一个。 连和手腕上投资古刹受赠的沉水级开光佛珠、脖子上的克莱斯勒钻石吊坠、品牌方量身定制的当季成衣加在一起，也消除不了她今日忧郁的心情。 “哥哥，我昨晚又梦见女儿了。” 明媚悠光照在她矜贵风华的脸上，眉头紧紧皱起，额间挤出的皱纹才暴露出岁月在她年龄上留下的记号。 否则平时，这位养尊处优的女妇人，看起来可不像五十岁，被人夸赞像三十岁的貌美女子也是常发生的事。 “难怪你今早吃饭都心不在焉，早上起来就没精神的样子。”另一张椅子上的男人坐起身，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温妹，你别担心，我们做了那么多好事，相信佛祖保佑，一定会把功德积在我们女儿头上的。” 佣人们刚来这里的时候，听见老爷和太太互称哥哥妹妹，还以为两人是兄妹。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夫妻，还是三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太太二十岁刚过就嫁给了老爷。 据说这是他们彼此的爱称，从两人认识开始就这么喊了。 不过老爷和太太都结婚三十年了感情还如糖似蜜的，真是羡煞旁人啊。 “如果在产房的时候我再小心一点就好了，没有睡那么熟，孩子就不会被偷走了。”温太太下意识地抹了把额头上的皱纹，可怜兮兮道。 “唉，是我错了，当时就知道忙着做生意，明明那时候你那么虚弱，我都没回来守着你和孩子，我……”男人后悔不已，脸上也流露出一瞬间极为痛苦的表情，“现在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把我们唯一的孩子都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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