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怕,去了之后就回不来了吗。” “怕,但我更害怕得不到一点关于凶手的消息。” 祝余缓缓呼出一口气,而后将眼镜摘下还有身上穿的这件灰色的外套,“帮我看好这副眼镜,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事情很复杂,真相只有阿也知道,但她已经死了。” 死人是没办法说话的。 她说完话,拿上牧之早就留在车里的微型摄像机,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相信我,别等我。” 下了车,她一股脑沿着马路边跑去,等到牧之回过神时,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从她逃跑的动作来看,祝余的腿并没有受伤。 …… 牧之带着祝余失踪的消息回到警局,她垂着脑袋整个人看起来很失魂落魄,但在这时,徐思若抱着奶茶笑嘻嘻地走上前。 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打趣着身边的姐姐,“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是发生了什么呢。” “祝余跑了。”牧之重重呼出一口气,回答道。 “跑了吗,但是摄像头在实时直播,她跑了吗。”徐思若一再反问,紧接着,拉她到自己的工位面前,“这个摄像头一打开就是实时录像同步到独立的系统里的。” “但是这个我忘记和你说了,所以祝余是怎么知道的。” 牧之不知道,更无法得知所有事情的原委,她拖着疲倦的身躯倒在椅子上,双眼直勾勾盯着屏幕中的内容。 摄像外的人走在一个类似夜总会的走廊里,随着摄像头往下,能见到那人的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见到这把刀,牧之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站了起来,反问起了身边的徐思若。 “她哪来的刀。” “你还没回来之前,她带着摄像头去了一些地方,其中我见到了一张两年前周浅的照片,刀就是在那个照片旁边拿下来的。” 随后,徐思若在另一边的显示器里调出了提取的那张照片。 周浅站在人群之中,仿佛是被人簇拥的老大,她穿的一身黑色西装,长发落在肩上,眼中充满利落。 “这是一场葬礼的照片,她的周围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你也看见了,她的旁边那个女人。”她扬起脸,用眼神示意牧之看向白板上被重点关注的照片,“就是福利院的前院长,那个一级通缉犯。” “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多,为什么唯独她偏偏站在最中间的位置,而且据我查到的资料,这是一个船业大亨病逝的葬礼。” 牧之从二十四岁之后,就再也没听说过关于阿也的事,望着照片上那陌生女人的脸,微微蹙眉道,“之前是不是查到过她的档案,是不是全被抹黑了。” “有未被抹黑的版本,但我权限不够,祝队的也不行,要申请,申请下来得多久就不知道了。” 往常这种情况,只能是被公安系统拉入黑名单,而唯一的退路就是去自首;牧之并不相信阿也能做出某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剩下的理由也想不到了。 牧之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望着天花板,一字一句将话缓缓吐出。 “她是不是真的该死,祝余到底是不是凶手。” 现在出现的所有人,又有谁是真的能相信。 最后的真相是什么。 不得而知。 “周浅未必该死,祝余未必是真的凶手。” 好在那处还未来得及去的墓地被祝合带来了好消息。 牧之还未好好休息,就拿上自己工作的工具,连夜赶去,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祝合就站在山脚下的旅店门口等着。 在上山的路上,祝合一一介绍着目前的所有情况。 “山上确实有一座土墓,周围还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去上山的路并不长,牧之站在墓前,看着石碑上的名字,愣了一下。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字,其中最显眼的是杜羽衡这三个字,“杜羽衡已经死了?” “不确定,但根据档案显示的是,1998年6月17号销户,原因是失踪四年判为自然死亡,而立碑日期为1998年的4月。” 牧之又看了看这座土墓,还看了一眼墓前的位置,正好面对的就是福利院的方向。 “她家人也无法确定她是否离世?”牧之很肯定在这之前,这名为杜羽衡的人并未真正离世,“她其实根本没死,还活着,至少是在阿也还没遇害之前还活着,所以更能确定的是,杜羽衡就是阿也。” 祝合听罢,缓缓点头回应了这一番还未来得及完全证实的猜测。 “但现在已经知道,这座墓有翻动过的痕迹。”祝合说着,带着牧之往另一边的方向走去,“这里有杂草被踩过的脚印,还有这里疑似血迹的东西。” 她看着地上被标记好的痕迹微微皱紧眉头,“开墓?里面很有可能是阿也被剔除的骨头。” “死者家人暂时联系不上,但先斩后奏吧。” 得到队长的允许,牧之带上手套拿上其他工具就开始把这些土给推开,两个人忙了几个小时后。 里面的情况才得以重见天日,地上赫然躺着一具成年白骨化的尸体,摆放整齐不像是随意丢弃后,再用黄土掩埋的样子。 牧之拍过照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骨头从坑里移出。 “这……阿也的骨头?”牧之的猜疑并没有错,“凶手带着一副白骨,跑了一千多公里,只是为了把阿也埋进本该属于她的坟里?” “周浅的这个案子不太简单,不只是单单找到一个凶手这么容易的事,她的背后是横跨了三十年的大案,其中包括你父亲死亡的真相,还有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能理解这番话的真正意思,但也不难明白,因为一起简单的分尸案,从而引起多件陈年旧案的重启侦查。 这就不得不去思考,周浅的被害真相究竟是什么。 在回去的路上,牧之倒头就睡,祝合眼见她比之前那副没心没肺的癫感还要憔悴时,不由便觉得一阵心酸。 两人带着突破性的证据回去时,牧之已经瘫死在了椅子上,嘴里不断嚷嚷着好累。 整个专案组都是连轴转了好几天,大多人不是把办公室当成家,就是干脆直接不睡了,累了就趴在桌上眯一会儿。 徐思若这边为了能拿到真正的档案,差点没把头发挠秃,本就看着像是一脸肾虚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已经离死不远了。 ----
第40章 Chapter40 徐思若带着一份从黑名单中调出来的完整档案走过来,她将文件夹扔到白板前的桌面上,剩下的话没说,只是打了个哈欠,“档案弄到了,自己看,我得回去寄了。” 声音才落下,徐思若就抱着自己的抱枕灰溜溜地从睡得歪七扭八的人群中离开。 最先清醒的是牧之,她从椅子上爬起来时,一头长发乱糟糟的,手掌还在桌上摸索着自己的眼镜。 等爬到阿也的档案前,她还是满脸困意,但看到档案上的照片和名字后,就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上面的照片居然是穿着警服的阿也,而名字那一栏写的是,杜羽衡。 这时还未等牧之反应过来时,徐思若又从办公室门前杀了进来。 似是吐槽般,说着这几天过得有多惨,“难怪之前我一直找周浅这个名字找不到,备案写的是杜羽衡,当时又备注了一个周浅的名字,我真的找的好苦啊,档案我还没看,看完告诉我,寄……” 说完最后一个寄字,徐思若已经一溜烟跑没影了。 清醒过后的牧之,迷迷糊糊看了个大概。 还未从详细档案中缓过来,手中的档案就被祝合抽走。 “她的档案不是你能看的。” 祝合的声音从牧之身后传来,紧接着是资料翻动的声音。 “为什么我不能看,她是什么重要的一级通缉犯吗,手里有几条人命啊。”牧之反问,她只是想知道一切事情的原委。 后者没回答,只是拿上这份档案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来回翻动了好几次,这才将它还给了牧之。 “进一步的尸检报告出来没有,骨头有没有出现过什么断裂或者缺口的,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祝合挠着脑袋说道,“她怎么死的。”这句话是在问身为法医的牧之。 “骨头没有明显的伤口,但头骨有提供微弱的信息,目前还在提取,至于是不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还得等化验。” “按照之前的模拟,我已经不能理解凶手在做什么了,她是想放人离开的,可是又给抓了回来,一路拖拽到教学楼,在解刨室前的那段走廊下了死手。” “不明白的点是,如果祝余她在楼下,她是看不见楼上发生了什么的,如果她在旁边,凶手不可能会放过她,那就只能是她别凶手强迫参与了虐杀,所以她才会说我什么都做不了。” 祝合冷静思考一番过后,落下了盯好祝余的任务,紧接着就拽上牧之,“去现场再看看,和我模拟一遍。” 真相似乎快要浮出水面了。 在去学校的路上时,牧之就不明白,导致阿也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但从这份来自黑名单的档案重出水面时,这件事情似乎变得不简单起来。 她在副驾上,一直在盯着驾驶位上的祝合看,像是他的脸上写满了案件始末。 祝合自然察觉到了某人的目光,于是故作不明所以问道:“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牧之摇了摇脑袋,随后将自己的视线落在后视镜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早已经没有了认真保养过的痕迹,素面朝天,黑眼圈重到像是被人揍过一顿的样子。 事已至此,她只能微微叹了一口气。 “阿也的档案里面写着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看,还拿走了一些东西。” 祝合还想继续打马虎眼蒙混过去,“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她的档案有什么,既然是从黑名单里调出来的,我有什么不能看。”牧之逐渐开始咄咄逼人。 今天势必要知道阿也的档案中,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就连刑警队的队长都没有访问权。 开车的人不想回答,牧之也察觉了出来,她再次问着对方:“她档案里面究竟有什么。” “不是不能告诉你,既然徐思若能调出来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怕告诉你,你接受不了。”祝合沿路找了一个地下商城的停车场,特意找了一个车少的地方将车熄火。 牧之不能理解他的做法,只能尊重。 “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哪怕就算阿也她真的是个通缉犯,真的手里有着十几条人命的杀人恶魔,我都认了。”这是牧之的最后底线。 祝合故意皱紧眉头,随后下了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香烟,“我觉得你还是得做好心理准备,毕竟我看到的时候,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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