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回去再说。”他从腰间拿出手铐,随后来到祝余面前用手铐将她的双手铐住。 他全程不敢直视自己女儿一眼,怕被她看见自己眼里的愧疚。 祝余被几个刑警左右各铐住一只手防止反抗,她安静的不像话,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 她在走过牧之面前时,故意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姐姐,这个礼物你喜欢吗,这样你是不是可以陪我了,我只想要你陪着我,很难吗。” 祝余以极小的声音对牧之说,没几秒后,整个脑袋就被套上了一个黑布套。 手腕的手铐也被祝合用自己的外套挡住,一路从三楼押送至警车内。 还没等牧之回过神来,白枫已经将她拉到了一边,让她远离了警察的视线。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白枫一边说着,一边捡起被祝余扔在一边的草稿纸。 这张米黄色的A5纸上画着一幅画,是一朵纯白色的茉莉花,整体的颜色大多都是由白色和绿色还有蓝色所组成。 祝余用油画棒在纸张上作下一幅充满希望和阳光的画,这画中的花是否是留给其他人的线索。 自首的事来得实在蹊跷。 牧之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的暧昧,虽然那一次她喊的名字并不是自己,但她知道祝余是醒着的。 “要去现场看一下吗。”牧之说完,没等白枫跟上来就已经转身再次回到案发地点。 脏乱废弃的房间里还有弥漫的血腥味,白枫受不了这种味道,一边捂住口鼻一边往后退出这间屋子。 房间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食物腐烂发臭的气味,这味道让牧之皱紧了眉头。 房子外的白枫已经被弄得连连反胃,牧之倒是不合时宜的笑了一下,“神经,这地方倒像是个囚禁人的。” 白枫实在无法忍受,身子又往后撤下一步,“我刚刚在门外看见祝余的时候,她可不像是什么傻子,但她表现出来的样子是有些神志不清的。” “不用表现出来,她本身就是这样的。”牧之一边翻看着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一边回复身边人的话。 屋内的血液痕迹实在是多,牧之凭着自觉更能感受到这像是某个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分尸现场。 她皱着眉用棉签收集起这些早已干涸的样本,默默在心里祈祷这些样本还有派上用场。 “走吧,看来已经没有什么能查的了。” 牧之将手里的东西揣进兜里,转身拽着白枫去了楼下,这里还有五六个民警负责善后工作。 “白教授,牧法医。”他们齐齐向两个人问好。 某人耳朵里一听到教授这两个词,嘴角就已经出现了难以压制的笑容,她扭头用着打量的眼神扫视了一旁穿着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的女人。 “白教授,哈哈哈哈,没想到有天你也会被称为教授啊。” 笑声出来让白枫故作严肃般整理了下仪容仪表,端起了教授这个称谓该有的姿态,“别贫了,牧法医。” 白枫打趣似地逗了逗牧之。 “去医院看看那个家伙,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白枫拿起车钥匙在牧之的眼前晃了几下。 坐在车里的牧之拿出了祝余的画,左右看都不觉得这像是出自一个精神病人的手。 这幅画看着实在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还有生意盎然的希望。 “你别说,如果这幅画出自祝余的手,和去年解刨室里那幅画真的不一样。”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白枫拿过牧之手里的画,“如果两幅画都是出自同一人的手,那么她说的话完全不能信。” 牧之不能理解对方说的话,试着理解的时候,白枫已经踩下油门来到了医院门口。 她还在再追问前者刚刚在车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来到抢救室的门口,见到几个同事在焦头烂额地等待着抢救结果。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的话不能信。” 牧之不信邪的继续追问。 “反正我不相信祝余说的话,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祝余这人会非常恐怖。” “她不就是个普通的精神病人吗,有什么恐怖的。”说着,牧之又看了一眼那充满生的希望的画,接着在手机里翻到那张红色的玫瑰。 白枫只是笑而不语。 抢救室灯牌熄灭,白枫才再次张嘴说话,“建议你进去看看受害者。” 说着,她一把将人推到了抢救室门前,“这是我们专案组的技侦法医,她想看看受害者目前的情况。” 话音落下,牧之瞪大了双眼扭头看向身后的一切始作俑者。 什么,明明是你,我怎么又被当枪使了,杀千刀的。 牧之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还要扯出笑容面对眼前的医生,“对,因为受害者是唯一从凶手手中脱险的,我们想简单了解一下。” 医生听罢,点点头同意了。 在病房内,牧之上半身靠在靠椅上,眼巴巴望着眼前的白枫。 “可能我需要你给我解释一下,祝余如果真的是凶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故意在给警方留信息?” 白枫推了下眼镜,看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他的脑袋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地严严实实的。 “受害者你好像认识。”白枫拿起桌面上的病历单朝人扔过去,牧之没力气伸出手,看着本子落在椅子上,才肯放低眼睛看去。 照片上的那个人就算化成灰她都认识。 “怎么会是他。”这人就是当初差点要了她命的人,也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这种人,死……”死有余辜。 牧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枫严厉打断,“在受害者面前别说这种话。” 受挫的牧之气鼓鼓地走出病房,一路走到消防通道,背靠在厚重的门背上,略带发抖地手点燃了香烟。 随着烟雾散开,她的脑海里出现了父亲中枪前一秒的画面,一枪打在自己的背上,另一枪是父亲奋不顾身扑上前,为自己挡下的子弹。 身为警察的牧之很清楚不能意气用事,但杀父之仇的恶气又无法咽下。 香烟还在燃烧,身后的门就传来了被推开的声音,她抬头望去是无比憔悴的祝合,原本的鬓角处的白发又多了些。 “一个警察的女儿是个杀人犯,这事传出去……”祝合没把话说完,就先嘲笑起了自己。“她招了,一进去就招了。” “说实话,你也没把她当成自己女儿吧,如果真的有感情,你根本就不会把她过继给一个死人。” 牧之的话跟淬毒了似的,字字句句硬生生戳进了祝合的心里。 “你在医院守着,我去局里看看她。”牧之的捻灭烟蒂,走出消防通道。 一路开着车回到局里,直奔关着祝余的审讯室,走到门口正准备打开门时,做了一个重重的深呼吸,接着又检查了几次身上并没有什么刺鼻的烟味才走进房间。 祝余的手和脚包括脖子都被用特制的铁链固定在椅子上。 她没法低头更没法做出任何事情,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摄像机。 滴答,滴答,滴答。 祝余小声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并且一直重复着,直到牧之进来也没有停下。 牧之看了眼放在桌面上的审讯资料,呼出一口浊气。 “杀害周浅是精神错乱时无意识的举动?” “不,我是清醒的,当时那把刀就在我的手边,她越跑我越是心疼她,滴答,滴答,滴答……”祝余回答完后发出了类似水滴的声音。 “我记得她没挣扎,没逃跑,眼里也没我。” “好奇那具躺在学校绿化上的尸体是谁吗,我不告诉你,哈哈哈哈……” “你说你的工作忙,我答应你帮你找到凶手,那你可以多陪陪我吗。” 她垂下眼眸,长舒了一口气,连着带出更为惊人的话。 “我只要白枫来审我,到时候我什么都说。” ----
第31章 Chapter31 显然牧之并不是这样想的,看着证词,又看着案发现场的所有报告和尸检结果。 祝余说的话和现场并不匹配。 她口中所说“死者并未挣扎。”,而通过对现场的模拟,死者死前曾多次发出过求救,在血液中也提取到了关于药物残留的痕迹。 种种迹象表明死者生前遭受过虐待,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精神控制,强行喂药等。 “等白教授来,希望你能和我说实话,祝余,我认识你十年,我并不信你会是一个杀人凶手。” 牧之的声音落下,祝余微微摇头在唇角处扯出淡淡的笑容。 “那只能说明,你和她并不了解我,没有人能真正去了解谁,所见到的一举一动你也无法判断出真伪。”祝余的声音疲倦,给人一种说完话倒头就睡的错觉。 而事实也是如此,在话音落下后没了任何声音。 某人透过电脑屏幕上,看着她闭目养神的样子,眼镜挂在她的脸上,不知为何就是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样子。 时间还未让她多想些什么,紧闭的门响起推开的声音,白枫手里拿着一支作画用的铅笔还有一张素描纸。 她拉开牧之身边的椅子顺势坐下,先是照例看了眼所有审讯资料后,又给毫不客气地扔到一边的空位上。 “祝余,患有天生的精神障碍?在小学的时候就查出了双向情感障碍,这些都去检查过吗。” 白枫问的不是作案动机,而是更感兴趣的精神疾病。 “精神障碍能具体说一下是哪方面的吗。”这才刚将话说完。 牧之就拿出了她的病历单,“这有。” 她闻声看去轻轻推开了递过来的病历单,“我不看这些,我要她亲自说。” 这间屋子里传出来充满了来自白枫的压迫,连旁边的牧之都吓得不敢多说什么。 “需要我给你列举吗,精神分裂,双相,抑郁,妄想,进食障碍,强迫,焦虑等精神症状,首先需要排除后三个,我们来围绕着前四个慢慢分析。” 白枫将资料记在了笔记本上,转头看向了眼祝余的表情变化。 祝余面无表情,眼神涣散,直勾勾盯着摄像机的镜头。 “我骗了你们所有人,我吃了药之后,我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有多肮脏,我忘不了她安慰我的样子,很温柔很……” 祝余缓缓从口中挤出字眼,像在拼命回想当初发生的一切,“我能从她的眼睛里看见恐惧,她好像在恐惧我,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我怎么什么都没做。” “我甚至忘记发生了什么,我看见了,我想做些什么,我想救她的,我怎么什么都没做。” “一把刀,没有理由没有预兆地刺向她的心脏,鲜血和挣扎在我眼前散开,我怎么什么都做不了,鲜血好可恶,弄脏了地板还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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