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娇心顿时一紧。 谁让雪年不高兴了? “金老师,”苏榭在一旁出声,“您要酒吗?” 桌上几人除了雪年酒杯里都不是空的,陈导和副导甚至已经下了大半杯进肚,金斯娇犹豫了下,掂量自己的酒量大概能撑多少。 苏榭会心一笑:“那我给您倒点水吧。” 正座的雪年忽然道:“给她倒一杯。” 苏榭一停,面有疑色,一桌人都看过来。 雪年不慌不忙地说:“一杯而已,不碍事。” 苏榭动了动唇瓣,想说什么,金斯娇却立刻把酒杯端起来,递过去说:“麻烦苏姐。” 她知道谁惹雪年不高兴了。 她自己。 漫漫两个小时的饭局,一桌子饭菜,满房间的热闹,金斯娇却连筷子都没动几下。 周围人朗声交谈放声大笑,唯有她战战兢兢,不安地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因为迟到?可她分明提前说了,雪年也在手机里回了没关系。 还是为别的? 金斯娇掏出手机,在桌底下滑开屏幕戳进微博,看今天有没有不好的新闻。 热搜很正常,雪年探班的词条挂在榜首,翻到底也没找到负面消息。 正焦头烂额,边上突然伸来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毫不留情地把手机从她手里抽走,“吃饭不许玩手机。” 金斯娇一震,扭头便见雪年看了眼手机屏幕,紧接着指腹一划,退出应用界面,跳到主屏幕。 “……” 雪年摁下侧边键,把手机熄屏,放到一边。 “饱了?”她问。 金斯娇下意识拿起筷子,“还没……” 对面副导演喝多了,看见她俩的互动也没避开视线,反而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边看边笑:“小金,酒怎么不喝?” 金斯娇手边的酒杯还是满的。 “酒桌上可不兴养鱼啊,”副导演被酒精熏得脑子不清醒,端起自己的酒杯含糊道,“来,别干坐着,我跟你喝一杯……” 今晚是雪年组的局,当着这么多人面,金斯娇不好拒绝,只能把酒杯端起来。 正要起身,手却被人压下来。 雪年把自己的水杯推到金斯娇面前,心平气和道:“喝这个。” 金斯娇没反应过来,旁人也都愣住。 这是…… 半天,仿佛有一阵冷风吹过,副导演猛地一激灵,火急火燎地放下酒杯,酒在乱中洒了一手,慌张找补:“是是是!瞧我这酒量,喝了两杯就糊涂,明天还要拍戏呢!” 他求助地看向身边的陈导,可陈导喝得也不少,酒劲儿上来反应慢,不痛不痒地接了一两句话,不但没缓解尴尬,反而让氛围更紧张了。 最后还是余凌插进来换话题:“我记得金老师不太能喝酒?” 何之逸默契地接话:“论酒量还是你差点儿,上回聚餐才半杯,连路都走不稳了。” 余凌闻言不好意思地给了他一下,何之逸揶揄道:“恼羞成怒了不是,今晚可没金老师陪你醒酒,你再喝下去谁扶你?” “没让你扶!” “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两人一顿真真假假的插科打诨,终于把气氛拉回来点儿,副导演知道自己上劲糊涂,灌下去两大杯凉水,低头猛夹菜,再不多嘴冒话,只有陈导还有心情聊天,半醉着和雪年搭话,断断续续地说些圈内旧事。 雪年斯斯文文地笑着,接话点头无比从容。 金斯娇凝视着她侧脸柔和的轮廓线条,说不好是什么心情,有些欣喜,有些悸动,还有些无措。 这是她喜欢的人。 雪年愿意公开护着她。 可雪年还在生气。 …… 这复杂的心绪一直持续到聚会结束,导演、演员、工作人员陆续告别回酒店,苏榭离座去送他们,留下雪年和金斯娇在热闹潮退的安静房间里相邻而坐。 灯光明亮,金斯娇手边的酒杯空了一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喝的,雪年视线从她脖子由下而上地转到脸颊,没见着红,说明没醉。 雪年平心定气地问:“什么时候喝的?” 金斯娇回:“刚才。” 雪年和陈导说再见的时候,她没注意,把酒杯当水杯,一下子吞下大半。 “余老师说你不能喝酒,怎么还喝?” 金斯娇疑惑,雪年早知道她不太能喝酒,干什么多此一问,“半杯,没事的,不会醉。” 话音刚落,她就见雪年伸手,把那还剩下一半的酒杯端到鼻下。 金斯娇以为她要喝,急忙阻拦,“您不能喝酒!” 雪年抓住她的手腕,把酒杯放下,淡定道:“闻闻味道,我没打算喝。” 金斯娇松了口气,余光注意到手腕还被抓着,抿唇压下嘴角,低声道:“渴的话我给您倒水。” 身体隐隐发烫,或许是酒劲来了,但她脑子很清醒,只是觉得手腕有点热而已。 雪年没说自己渴不渴,一手松松地抓着金斯娇,另一只手撑桌托着脸颊,身体半倾,神色不改。 半天没等到她的下文,雪年开口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这姿势既撩人又充满压迫感,金斯娇一时分不清雪年是想逗她还是吓她,便拿探询的眼神仔细观察。 雪年偏了下头,让她正面侧面、上上下下一次性看个够。 良久,确认雪年没在开玩笑,金斯娇咬咬唇,踌躇地问:“您今晚,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雪年啧了声,松开她的手腕。 金斯娇本能往前靠,手指不小心碰到雪年手背,缩了下,随便抓住一样东西,借以遏制住自己想要亲近的动作。 “对不起。”听余凌道歉时她心硬如铁,轮到自己就眼巴巴的可怜可亲,语气里充满懊恼和乞求,“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对不起……” 雪年一阵气急。 还没弄清情况就道歉,金斯娇这是拿谁当小孩儿呢。 “对不起什么?”雪年蹙眉。 金斯娇垂睫,答不上来。 她也不清楚雪年在生什么气,但能让雪年这么好脾气的人动郁,自己肯定有错就是了。 错在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雪年哄好。 “我迟到了,”金斯娇埋头,闷声交代,“上楼的时候碰到余老师,她有事找我,就又耽搁了一会儿。”
第68章 只喜欢你 金斯娇从没哄过谁。 等她意识到自己这句话似乎是火上浇油, 时机已经晚了,雪年连撑颊的姿势都收了,眉心蹙着, 眼神暗着, 目不转视。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问。 净挑着能惹火的地方撩, 这也算是项本领。 罕见雪年冷脸,金斯娇脑子宕机也不忘沉浸于美色, 目光黏在对方身上死死不肯挪, 艾艾地说:“真的是偶遇。” 一瞬间, 雪年有点怀疑,金斯娇是不是和外表看上去一样单纯。 “雪老师, ”金斯娇受不了她的沉默, 难耐地逼自己更靠近一点, 因酒精而微微急促的气息一下子灼得明显,游走在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急于道歉的同时, 她真情实感地感受到几分委屈。 当初还在拍电影的时候, 每天早上她都会提前半个多小时早到化妆室,就为了能趁机多看雪年几眼,现如今说她故意迟到放雪年鸽子, 她疯了不成? 诸如委屈懊恼的情感像一根根硬刺儿扎在金斯娇心口, 她说不出漂亮的话,也生疏于倾诉难过, 再多苦闷都自己受着。 可被喜欢的人误解,那滋味过于窝心酸涩, 道完歉金斯娇的眼眶蓦然红了一圈。 偏偏她舍不得挪眼,固执地仰着头,眼底淬光,眼神执着又可怜。 雪年定定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率先败了阵。 孟大导演教得好,任谁来见了金斯娇这幅样子都会心软。 雪年无奈地用指腹从她眼下轻轻擦了下,没接着眼泪,便改去抚了抚金斯娇的脸颊。 掌心的肌肤细腻滚烫,她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变得又轻又柔:“我不高兴,你倒先委屈上了,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金斯娇唇角一抿,宛如只受惊的小动物,楚楚可怜。 雪年想了想,醋还是没压下去,惩戒一样用力捏了下金斯娇的耳垂,等金斯娇失措一躲,雪年伸手把她的手机拿过来,亮了屏幕,睨眼质问:“壁纸怎么换了?” 屏幕上的壁纸不是雪年,也不是习筝,成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风景图,说不定还是系统自带。 想到金斯娇一键把锁屏壁纸统统换了,回头看都没看一眼,雪年就郁闷。 说好的真爱粉呢,防窥膜都贴上了,这是防谁呢。 金斯娇碰了碰自己的耳朵,手心都快被烫着了,“片场人多,要是被别人看见,说不定会乱说。” 上回她用的就是这理由,雪年冷静地问:“谁会乱说?” 金斯娇目光一烁,犹豫该不该告诉她季禾木的事。 雪年:“理由还没编好呢?” 金斯娇:…… 雪年不紧不慢地给她倒了杯温水,“慢慢想,不着急。” 金斯娇只能投降认输:“季禾木。” 雪年顿了下,半天才从脑海里搜刮出一个模糊的印象,“《南巷》里和你演对手戏的那个?” 金斯娇认真地点头:“季禾木心术不正,我怕因为我影响到您。” 雪年一听,把水杯放下,问:“怎么个心术不正?” 季禾木那些黑料几天前火爆全网,一搜到处都是,金斯娇随便挑了几个简单带过,重点还是放在“木斯蛋糕”这个跑路的ID上。 “您之前看到的那几条不好的言论,都是这个账号发布的……” 崔恬说这个木斯蛋糕是季禾木团队培养的营销号,金斯娇对此保留看法,其实她怀疑这压根就是季禾木本人的小号,只是对方已经关闭主页跑路了,没办法再验证。 无论账号背后是季禾木还是他的团队,既然它能联合营销号给段流泼脏水,那落到金斯娇身上也是一样。 “先前在直播里季禾木就胡乱编排过,我怕他为了炒作再拉您下水。”金斯娇道。 雪年指尖在杯壁上点了点,若有所思。 编排?算不上,只是提了下她的名字,雪年还没那么小心眼儿。 但木斯蛋糕那事儿她确实有些介怀。 抢她的人炒作,还反过来踩她一脚,不得不说,有点儿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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