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结束之前我不会离开香港的。你如果非要我回去,你去起诉吧,你找你的律师把公安大学告了,或者把我告了。” “陆诗邈,脑子真的瓦特了??”邱雯连忙从办公座椅上站起来。 “我成年了,早晚得自己做决定。”陆诗邈不卑不亢,甚至礼貌的没有挂断电话,“你既不关心我的伤口,也不关心我被人欺负,那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陆诗邈!!我当然心疼你的伤口。”邱雯直呼姓名的时候,一般都是要发脾气的时候,但在一通电话里连叫了两声,这种情况实属罕见。 这已经突破了邱雯自己可以忍受的极限。她身为“主宰女皇”第一次感受到亲生女儿的背叛,她有点无所适从。 隔阂。 一个月产生如此多的隔阂,是二十多年来从未感受过的。 邱雯只觉得陆诗邈很陌生。 “妈,你伤心是因为我没听话,还是因为我受伤?”陆诗邈红眼眶,手放在肚子上的纱布,她现在压力好大,仿佛又被邱雯一句话捆绑成一体生物。 “当然都伤心。”邱雯金融界混了那么多年,情商和制衡手段自然了的,她自觉直接和陆诗邈对着干,会把人越推越远,软了声音。 但她手捏在鼠标上,点击票务网站,订购赴港机票。 她认为陆诗邈急需自己这位母亲的探望,生怕多耽误一秒,女儿的脑子会继续瓦特到她没法拯救。 “妈妈,过去看你好不好?”邱雯委婉表达,但实际已经订票交钱,一边打电话一边微信校方办理受养人赴港特签。 之前学校问她要不要去香港,她还犹豫。 如今是不能犹豫了。 陆诗邈一想到邱雯要来,犹如孙猴见如来,心底发出阵阵惶恐。 “不要!你不要来!” 邱雯停下手中打字的双手,“妈妈定了下周四的机票,到时候你来接我。” “你得让我我看看你目前居住环境吧,不然我怎么放心让你继续在香港待下去。”邱雯知道陆诗邈有多执拗,索性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 “爸爸去日本出差了,就妈妈自己去,正好妈妈也想去玩玩,放松一下。”邱雯开始扯开话题。 “哦。” 陆诗邈听邱雯的口气似乎没那么霸道,放下警惕心。 “听你们队长(大学辅导员)说,你现在和香港教官住在一起?居住条件怎么样,给妈妈拍拍看看。” “妈!我住在教官家已经很添麻烦了,拍人家隐私干嘛?”只要和薛桐有关,陆诗邈就是一阵头皮发麻,声音忍不住提高起来。 邱雯电话那头,又顿住。 在一通电话里,她听到女儿流露出多种情绪。这种反抗、拒绝、警惕,不耐烦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愣神。 哦,女儿真的脱离她的掌控了。 那怎么能行。 只是现在还不时发作的时候,她得沉住气,“行,那叫上你们教官,咱们一起吃饭,妈妈请客。去吃烤肉怎么样?” 邱雯带着宠溺意味:“你不是最喜欢吃肉了吗?” 陆诗邈先是被邱雯要和薛桐一起吃饭惊慌到。 随后又被邱雯要去吃烤肉惊慌到。 她大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拒绝一起吃饭,还是拒绝一起吃烤肉。 作者有话说: 哦哦哦哦哦哦!!! 两个女人!!!!! 我尖叫!感谢在2023-04-29 14:12:52~2023-04-29 23:1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yhaaa_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月落 155瓶;不知道要取啥名 10瓶;苏小怂、zzzz、57465052、热恋期永远热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阎罗王来收她了 邱雯赴港, 是陆诗邈这周头等大事。 甚至她为此焦躁一周,每天像活在油锅里的水点子,时不时就会炸。 薛桐送她去上学时,已经好多次说话没人回应, 临走时招呼都不打, 甚至连车门都忘记关。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三晚上放学。 薛桐接到人, 在车上问:“听说实战教官说,你彩弹对抗训练不及格?” “嗯。”陆诗邈嘴上回答的很快, 实际没过脑子。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阎罗王明天就来收她了。 而开车的薛桐有点心疼。 但她心疼的不是陆诗邈此刻的堪忧的精神状态。 而是彩弹对抗。 香港警校靶场机械亚洲排名第一,世界排名前几。 整个系统又先进又精密, 枪械配备水平极高, 子弹高水准。 内地警校四年最多打掉上百发训弹, 且课程大多都是枪械演示课,除非有比赛或者特种专业, 不然实际操作一年大概一次。 但在香港, 普通警学一次的训练就可以打掉内地警生两年的量。 从□□到机枪,各种枪械都得训练, 就算震到小臂发麻,大臂酸胀抻痛,教官都不会让学生停下。 更别提彩弹对抗。这种训练打的都是特殊材质的塑料弹,里面保留三分之一的火药,教官会让学生直接往身上打,打到有皮肤淤青, 打到倒地为止。 想想小孩细皮嫩肉的胳膊,挨上两枪子弹, 薛桐有点剜心, 很舍不得。 “彩弹留印了吗?” “嗯。” 陆诗邈深呼吸, 两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心思不在对话上。 薛桐转过头看陆诗邈,语气软着,“淤青了?” 对面没回应。 她看陆诗邈缩着脑袋转向窗外,眼神涣散,一副喝醉后的样子半天都没回答。薛桐也跟着沉默,一路没再说话。 直到两人进了家门。 薛桐看着低头拆鞋带,拆了半天的陆诗邈,毫无波澜的表情终于稍显崩动。 她走过去一把拽住陆诗邈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眼前,“你整整一周都心不在焉,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陆诗邈语气敷衍,避开和教官的对视,挣脱着想弯腰继续换鞋。 如今离死期还有不到半天时间,她没心情和薛桐说笑聊天,她现在只想快速地回房间,躺在床上发呆,享受暴风雨前最后一丝丝丝宁静。 薛桐眼眸半掩不爽,眉头紧下去但转瞬即逝。她捏着人手腕没松,看着对方走神的敷衍挣扎,随后索性把胳膊举起来,用余光瞥着观察。 没什么痕迹,还是细皮嫩肉。 甚至被脏兮兮的衣服一衬,皮肤更白皙。 “教官我没事,你让我回房间。” 陆诗邈忘记了在车上被问过彩弹训练的事,嘴里哼唧着要转身走。 结果一转身,发现薛桐还捏着她手腕。 她回神见教官看她的脏衣服,于是主动补了句;“这些弹药灰是彩弹训练留下的,我们今天考试来着。” …. 薛桐彻底冷脸。 她一把将人拽到眼前,两人近在迟尺,薛桐逼着陆诗邈的双眸只能看向自己,避都避不开,再开口已是冷风暴,“车里我跟你说话,没听见?” “啊…” 陆诗邈感觉手腕上的力气好大,声音低沉。 大事不妙。 薛桐有点在生气了。 “对不起,我…我最近记忆力不太好。” 陆诗邈刚想把头低下去,就被薛桐用另外一只手捏住下巴。 原封不动又给抬了回来。 “受伤了吗?” 小狗摇头,“没” 薛桐叹口气,亲自抓起另外一只胳膊,细细观察。 没发现有淤青后才两只手一起松开。 她自己心疼换来了对方无意识的回答,想想就让人恼火,薛桐微垂眼眸,神情冷冷淡淡,“所以,我在车上跟你说的,果真一句都没听进去。” “对不起。”陆诗邈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再一次道歉。 薛桐:“….” 好气。 气到乳腺作痛。 她黑脸没说话,转身去了衣帽间。 等到她换好衣服出来,客厅,中岛台,厨房,卫生间都没陆诗邈的身影,平常叽叽喳喳小麻雀被人喂了毒苹果,有种药坏了喉咙的惨状。 … 薛桐走到书房,抬手敲了门,“我可以进来吗?” “哦,好的。” 陆诗邈换了件干净的T恤躺在床上,见教官进来,主动坐了起来。 薛桐看了一圈房间,自从陆诗邈睡在这,她还没踏进过。 新买的书桌上放着贴了贴画的电脑,台灯,书,一切罗列整洁。 自己给她换的白色床单,已被替换成了条纹色。拼了半截的乐高就摆在床头,还有翻了一半没看完的书。 房间里都是陆诗邈的香味。 水果掺杂薄荷的味道。 薛桐拖了把椅子,坐在陆诗邈对面。 她轻声问:“因为妈妈来,所以这样?” 她觉察出陆诗邈不对劲是发生在邱雯的那通电话后。小孩整个人像得了脑雾,前不着村后不着调的,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陆诗邈点头,但又摇摇头。 “妈妈想让你回上海?”这事是小孩的隐私,但今天不知为何她开了口。 陆诗邈立刻回答:“我不回去。” 她不要回去。 她不要离开薛桐的美貌。 坐在椅子上的薛桐,身姿笔挺又松弛,高挺鼻梁在发光,每天自己对她的眉毛都要发出10086次感叹。她是不管穿什么都好看的尤物、大美女、靓女。回上海就没人再抱她,亲她,和她一起睡觉了,教官一定会很孤单。 陆诗邈想想很难过,所以嘴巴里一直念叨着,坚定地为自己打气。 “我就是不要回去,不要不要不要。” 薛桐瞧对面笃定的回答,心念一动,声声回响。她也说不出开心和还是不开心,只是觉得此刻呼吸流畅许多。 薛桐手习惯性地去摸索腕上的黑头绳,她思索的时候有这个习惯,“既然想好了,那你害怕什么?我感觉你似乎很抗拒和妈妈相见….” 小孩的家事,她不知道怎么和陆诗邈提及。毕竟她从小就没什么父母之爱,没体验过,没经验可言。她既不能凭陆诗邈一两句话以偏概全,也不能妄自给别人家庭下定论。 她帮不了陆诗邈。 可虽然不能帮忙,但薛桐知道一个家庭对小孩的成长有多重要,也明白陆诗邈如此谨慎和沉默,一定和强势母亲有关系。 她是鉴证科的,看这些细节虽不说料事如神,但大体偏差不会太大。还没见面,薛桐就已经从陆诗邈各种行为习惯,猜出了邱雯的爱好习惯。 薛桐无意地见过几次陆诗邈的电脑桌面,文件和打包格式都非常规整,按日期标注。邮箱突出摆在右上方,有单独入口。甚至她看到陆诗邈手机上,有一个专业版的财经app,是被她隐藏起来的,在上面打了个大大的感叹号,似乎是不太想碰触的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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