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 手轻轻的,慢慢的带起湿润,两人潮湿像是粘土,又像攀.附彼此海浪。这肌肤她或许四年间幻想过无数次,可真实触.摸起来还是能让人身体抑制不住颤抖,头发乱糟糟的缠绕眼泪和嘴唇,温度却不曾被它们隔离, 陆诗邈一想到薛桐的头发有秩序地盘在脑后,她好恼。于是她伸手去抓,想要扯掉那个头绳。 薛桐长发发散了,弯曲着把光也盖住了,把她们藏起来。动作一切开始变得小心翼翼,陆诗邈呵护着,像是忍住心中一些发涩肿胀的野蛮想法。她按照薛桐喜欢的顺序,一点点探索起来。 薛桐呼吸越来越重,腰也不自觉抬动起来,神经阈值越拉越低,任何触摸都可以让她忍不住发出生硬。于是她含住陆诗邈的耳廓,憋不住的羞涩索性漏进小狗耳朵里。 陆诗邈被打败,她开始着急的在曲线上胡乱来,随后向目的地出发。 忽然,手又在终点附近停住。 “这是什么?” 大腿内侧有条不属于光滑皮肤的沟壑,陆诗邈的指肚能感受到它的起伏,硌得她开始怀疑眼前的人不是薛桐,而是真正一场梦境,她有些好奇的愣神。 薛桐前一秒还闭着眼,后一秒反应抽离出来,立刻去捏住陆诗邈的手往外拽。她不知道这条疤会不会影响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可她还醉着,力度有点大,只是本能去反应。 “是什么?” 这条腿原本应该是什么样,陆诗邈很清楚。所以这里有不属于主人的线条出现时,就让人觉得诡异。陆诗邈把膝盖弯曲起来,迫使薛桐彻底坐到怀里,她甩开薛桐的手去辨认它的存在,甚至她为了求证去摸自己的腹部上的伤痕。 “薛桐,这是什么?” 薛桐知道太聪明的人会危害心理健康,陆诗邈已经反应过来了,她两手撑在沙发边,包着对方的体温,亲柔地将唇覆盖在陆诗邈的嘴角,“怎么?这条疤影响你发挥了?” “薛桐!” 陆诗邈很急很急,那伤疤代表了过去,只是四年过去她都不在,薛桐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她难过自己的不存在,也难过薛桐的不回答,她语气变得急吼吼。 “这条疤很长,它在股动脉上!” 薛桐捧住脸亲下去想分散她的注意力,结果却被陆诗邈扭头挡开,她紧张的试探性求证,“是吗?” “是。” 听到回答的陆诗邈手变得很凉,她又想去摸却被薛桐挡住。于是她改成低头看。可她刚低下头就被薛桐捧起来,于是她挣脱开又去低头,于是又被捧起, 碰来碰去,陆诗邈飙出两行泪。 陆诗邈学过法医学的,她知道这条疤在什么位置。知道这疤很长,很精准,就在大腿股动脉上。法医老师说过,身体有个三个部位可以一击致命,脑干,太阳穴,股动脉。 刚入警队的时候她跟着社区民警走基层,在医院出警见过一次,一个中年男子被酒瓶扎进大动脉的人,就只是破了一条缝而已,那血浆就从腿里飞喷出来,血柱蹿半米高,溅了好几分钟。陆诗邈从没见过这么红的血,就算她被划过肚子但也没这么红。 鲜红鲜红,涌的满地都是。血的味道很浓烈,她距离有几十米远就被血腥味糊住了喉咙,急诊病人们都吓得尖叫,她第一次感到腿软,三个护士在一条腿上按着,按了几分钟而已,那人就死了。 浑身发白的死了,原因是失血过多抢救不过来。社区民警说,伤他的人不知道腿上有条动脉,就在医院门口伤的,走到急诊只有几步,就走不动了。 “股动脉流血比割.喉喷的还多,在离开你的第一年的时候我见过,我在医院见里,那个血喷好高,医生满身都是血,带我的民警常服都染红了,你…..你。”陆诗邈说着,脑袋里是那天医院里的画面,她生理开始不适,甚至说话被反胃的酸汁搅到想呕吐,她屏住呼吸尽量不让自己呕出来。 过了几秒后她放肆大哭起来,哭的凶语气也凶起来,指着薛桐的腿鼻涕横飞。 “所以你跑不过我,不是因为我进步对吗?是因为这个伤口对吗?薛桐!。” “你参加过澳马的,还为警队得了港马的冠军,你怎么可能跑不过我,我为什么没想到,是我不好我该让着你的。你是不是真的伤到过动脉,算了你别跟我说…..我…..真的不敢听。” 陆诗邈又开始大段大段说话,说着开始用手捂向耳朵,她全身都在戒备。她没法想象薛桐动脉破裂的画面。 只要想到就想吐。 “你别哭。”薛桐晕掉的脑袋,被陆诗邈哭的醒了,摇晃的身体开始逐渐稳定下来,她知道陆诗邈又要焦虑,于是伸手叠在她手上,帮她一起护住脑袋,按住那些恐怖的想象。 随后她搂着小孩往自己胸口上贴,她听不得陆诗邈这样的哭声,让她觉得可怜。像是自己在虐待她。她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轻声带过。 “那我不是在这吗?” “什么时候..的事,是我..走了..以后吗?”陆警官抖的七扭八歪,哭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没法告知你具体时间。”薛桐在小孩胸口摩挲着,想要让人平静下来,“抱歉。” 陆诗邈听到薛桐那句「没法告知」时,心跳得特别特别剧烈,眼前都是薛桐消失前有迹可循的道别,她有一晚莫名其妙躲在厕所里哭,还有一些模糊的画面凝固了,她在中间找到了其中关键线索,穿针引线,一阵阵缝起了她的曾经,飞机场郑重其事的道别,还有她的痛苦和思念。 「我当时不在夏威夷。」 「我没有抛弃你。」 从人怀里挣脱,薛桐还坐在她腿上,她看薛桐的眼睛需要仰头,肩膀还因为抽泣在抖动,“你进..隐形战队了?因为那次成绩吗?” “我不能回答你。”薛桐指尖缠绕在陆诗邈的耳廓上,攀描小孩赤红的耳朵,语气里带着内疚。 “你可以理解的对吗?” “为什么要去当隐警?” “抱歉啊,陆诗邈我什么也不能说。”薛桐看着对方伤心的泪越流越多,伸手去摸,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于是只能说,“但我在这。” “你在这也不行!”陆诗邈手扶在薛桐的腰上,“会痛死人的。” “不痛的,但想到要见不到你人就会痛。”薛桐撩开陆诗邈眼前的碎发,指尖摸在她眉毛上,然后又到鼻尖上,把周围眼泪抹掉,最后停在唇中间轻轻一点,趴在陆诗邈的耳边,“所以你会原谅我不辞而别吗?” 薛桐带着柔软又挑逗的的声音好诱,附趴过来时抬高的臀线蹭在她大腿,两个人暧昧的抱着,陆诗邈只感觉小腹痒痒的,神经又开始过敏,“我….” 她说不出话来。 薛桐瞧陆诗邈刚哭完就被她一句话撩成这样,突然觉得好笑,四年过去她依旧赤诚,依旧不禁逗,于是薛桐故意在跨.坐的腰间扭动两下,轻轻咬她的耳朵,语气缱绻,“那陆警官,还要继续吗?” …. 宕机。 陆诗邈呼吸又发紧起来,她用手摸向疤痕,痕隐秘在腹股之处,她就这样轻轻摩挲在疤痕周围。 薛桐知道陆诗邈只是心疼,可这手所处的位置….她眼神闪烁着,突然小.腹漾着心中暖流,呼吸逐渐变得被动起来。她亲上对方的嘴角,牵起那只手往.腰,上扶。 四年不见,陆诗邈皮肤晒的黑了,体重增了,看起来肩也宽了,隔着背心贴在布料上的手没以前那么柔软了。眉眸之间她又看到小孩朦胧沉沦的眼神。房间没开灯,但她却看得到那瞳孔的颜色,视野被自己身影挤得什么都不剩。 还好。 她还有很多机会填满这双眼睛。 陆诗邈埋头在薛桐身上像吸附盘,紧紧黏住薛桐雪白的锁骨。她很瘦,瘦到甲状软骨在喉咙处层层分明。吞咽的时候一浮一落,好可爱,陆诗邈忍不住吻上去,她想如果在这咬一口,薛桐应该会断气吧。 “..嗯。”薛桐憋着忽闪过的羞耻,她捏住陆诗邈的肩头。光是被她舔了一下脖子就经不住,“我们还没洗澡。” 没洗澡。 陆诗邈突然想到自己在重案组待了四天,.稍稍有洁癖的陆诗邈当初愣住,她的唇脱离皮肤时拉出一条口水线…,她赶紧伸手拥警服去擦。 “那….去洗澡。”陆诗邈不愿松手,紧紧抱着薛桐。 “一起?”薛桐摸摸失而复得的小狗脑袋。 “….我有点害羞。”陆诗邈把脑袋钻进她腋下,“但一起也行。” - 躺在床上。 薛桐用指尖扫着陆诗邈沉睡时的眼角。 刚刚洗澡的时候陆诗邈站在灯光下面,盯在自己腿上的疤看了好久,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问了病情,问有没有伤到肌腱,有没有伤到神经,问了两句这人就开始蹲在哭,没办法自己只好也配合蹲在地上安慰老半天。心里想:还好是夏天,不然蹲半小时,要冻死人了。 上了床,原本火急火燎的小孩,人如今倒成纯爱战士作派,不管她用什么办法愣是一下都没碰….气得薛桐问她是不是因为这条疤太丑了,让人失去兴致。 搞得陆诗邈慌张跪在床上,然后她带着歉意地亲吻了疤痕很久。疤痕在什么地方?陆警官亲的薛桐紧绷的神经快疯了!最后无奈强行按住她的头,命令她躺好。 陆诗邈可能是哭的累了,又或是在重案组没机会睡觉,沾到枕头说了两句话就睡着了,而且睡的好熟,像刚刚那些疯狂没有发生一样,她的手紧紧捆住自己的腰,让她想去抽根烟都没法起身。 嗯。 什么都没做,让薛桐更想抽烟。 她拍拍陆诗邈胳膊,小声说:“我去厕所,你松开手。” 陆诗邈朦胧之间听见薛桐说话,她心还没稳定下来,她怕薛桐走,于是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没亮。她爬起来眯着眼,像是没有意识在说胡话,“怎么了?” “我去厕所,你松手。”薛桐轻拍衣角上的手。 “哦哦,我陪你。”陆诗邈声音奶奶的,揉眼睛,想要让自己快点从朦胧睡意中清醒起来, 呀。 好想和她做。 薛桐把她按回到床上,“躺好。” “那明早你还在吗?”陆诗邈听话把头搁在枕头上,手又摸向薛桐腿根上的疤痕。 “嗯。”薛桐亲了她眼角,“会的。” 穿上睡衣,薛桐坐进院子里。 上海依旧在下雨,她点了根烟,就看着满院子管家还没出掉的蓟草,抽一口,又恍惚。 她原本以为在香港想好的一切就要失效了。 因为这条疤,她错过了好多。 如今又因为这条疤,失而复得。 她和陆诗邈要怎么办?以后会在一起吧,虽然她做好了留下来的准备,但她太害怕迷失了,这样突然注入全部力量在一个人身上,会不会让陆诗邈紧张,或者承载不了未来的陆诗邈会吓的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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