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上去还是热的,所以薛桐应该刚回家不久。 “我去睡会 。”薛桐起身,走回卧室关门。 陆诗邈独自在中岛台吃起早饭,不管怎么说教官大早上就回来了,并且给她带了好吃的,心里还是惦记她的。 光是这样想着,陆诗邈就消灭掉了一大半食物。 吃饱喝足的她把桌面快速收拾干净,随后把吃剩的垃圾收做了分类,转身想要扔垃圾,却一眼在垃圾箱看到了陌生的药盒。 眼尖的陆诗邈看到上面有的英文…. pill? 陆诗邈被单词吓到,怔住脚步。 她不愿意相信地掏出药盒,快速阅读上面的英文。 Shit!!!!!!她扔掉药盒,破天荒骂了句脏话。 这他妈的是,避 .孕. 药! 甚至她都分辨出了这盒药还是短效,紧急的那种。 一道晴天霹雳砸的陆诗邈头晕脑胀,她捏着打包盒裂出好多纹路,站在垃圾箱前好久好久好久不能回神。 昨天的扑风捉影在一盒药的作用下变得真实起来。 原来。 薛桐真的有男朋友了。 所以她今早真的是和别人一起醒来的,或者用的还是她昨天早上醒来的姿势。 可她为什么要吃药?那男的为什么不带套?难道就是为了爽吗?薛桐可以为了这个人不顾身体健康吗? 妈的! 陆诗邈感觉耳朵开始又有血液涌上来,心跳就在耳边蹦蹦作响,她将垃圾塞进垃圾箱,把那盒药塞到最低端。 坐回到沙发上,她又觉得不够,冲去厨房将垃圾系好,出门左转楼道垃圾箱,狠狠地扔进去。 随后她双手抱在胸前,静坐了一上午,直到薛桐下午睡醒起床。 薛桐好几天都在工作岗位上奔波,加上陆诗邈前夜折腾了她一晚上,昨晚辖区内大型剿毒反黑,各方警力部署了一晚,搞得惊天动地。 早上回来特意绕了原路去茶餐厅排位买叉烧,回来刚睡半小时又被小孩吓醒,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离猝死不远了。 难得进房间后还能睡得着,不过总觉得有事在身上,睡了不到几小时又醒了。 “你在这坐了一上午吗?”薛桐洗好脸,整理着睡乱的头发,走到小孩旁边的沙发盘腿坐下。 她语气有些疲倦,身上黑色T恤松松散散,头发自然垂荡。 “是的。”陆诗邈语气稍有客气,眼神在薛桐的脖子上迅速扫了一眼。 还好。 挺白的。 薛桐从陆诗邈的语气中察觉出了异样,她皱皱眉平淡道:“早饭没吃饱?” “很饱,很饱。”陆诗邈挤出一个笑容,然后静静地起身去了中岛台,“你要吃吗?我帮你加热。” “我不吃中式早饭。”薛桐说完打了个哈欠,她还是好困。她仿佛永远都在贷款睡觉。 薛桐的一举一动尽在眼皮,陆诗邈对刚刚的哈欠极为不满。 “教官昨晚没睡吗?” “嗯。” 薛桐憔悴地倒头仰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头发散落眼神失焦。 妈的妈的!!! 陆诗邈用手捏在盘子上,咬着后槽牙转头打开冰箱,拿出吐司扔进吐司机,咖啡杯放在咖啡机上,按下去。 两分钟,吐司咖啡摆在客厅茶几上,“吃早饭。” 薛桐躺在沙发上缓缓转过头来,所有的动作都在滞后,手垫在脸下侧身看着陆诗邈,盯了半晌才开口。 “你过来。” 陆诗邈拖着身子走到教官沙发旁,背对着人站立。 薛桐拉着她的短袖衣边,往下自己旁边拽,“坐下。” 陆诗邈不情不愿两手搭在膝盖,身板挺的很直地坐下。 坐一会。 薛桐没说出口就闭上了眼睛,一手垫在脸下,一手攥着人衣角。 陆诗邈很干燥,人干燥,味道也干燥。比起湿漉漉的天气,干燥更容易豢养睡意。刚才卧室床单上的味道像是助眠剂,只是空调风吹淡了,就害她醒了。 于是她只能走出来躺在沙发上,在属于自己领地的空间里,听声响。 难得不是电视,也不是音响。 就是简单的咖啡机和吐司机的碰撞。 蜷缩在沙发上这样听着,她又困了。她还想再睡会,可又不能光明正大的让陆诗邈到床上陪她。 也好,就这样睡会。 既然台风天里救过她。这次,就当偿还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31 19:28:37~2023-04-01 12:3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愉悦( ̄▽ ̄)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嘟嘟 20瓶;长安予故. 2瓶;Redamancy:D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25 香港总是会给人一种折旧感, 仿佛连光都自带着复古滤镜,它们从玻璃照进客厅时,黄金色的表层就被自然氧化了,尽管这样, 薛桐还是觉得刺眼。 陆诗邈昨夜用了她的洗发水, 她闻得出来。她用了好多年的牌子, 熟悉的味道在陆诗邈身上发生了转折,变成特殊的香气, 让人安神却无法静心。 于是她把睡不着的烦躁怪给光。 薛桐用手去遮挡眼前,可又觉得不够。 最好能有黑夜把她明显的意有企图隐藏起来, 密不透风起来是最好。 “san, 关掉窗帘和灯。” 窗帘慢慢悠悠地将房间光线全部带走, 灯光降下一点缝隙都不曾留下。 好黑。 陆诗邈什么也看不见了。 “今天睡够了吗?”薛桐慵懒的声线又沉又内敛。 房间只剩下两个人,陆诗邈知道薛桐是在问自己, 她双手撑在沙发上点头回答:“嗯。” “那再睡一会。” 薛桐往沙发里面挪动了半个身位, 伸手拍了拍沙发沿,她没给人选择的余地只说了一句: “来。” 于是陆诗邈笨笨的像个提线木偶, 手摸索着沙发边缘僵硬地躺了下去。她动作很慢且带着谨慎,生怕在狭小的空间里挤到彼此,她算是有边界感的人。 薛桐见到人正在躺下,原本压在侧脸下的手伸了出去,动作轻快又精准,在陆诗邈身子陷落时分承接住她的侧颈, 随后纤细的手沿沙发边垂落,这个场景自然的像是发生过多次。 黑暗中的感官都是敏感的, 这是人类的本能。 陆诗邈能清楚地感知薛桐胳膊上带来的温度, 好像正纠缠着自己散掉的头发。她侧颈动脉肆意地跳着, 想控制却控制不了。一切都在放大,又像是在静止。 现在她足够清醒。 没哭也没发烧,大脑能准确地捕捉知觉触角所带来的一切感受,心无旁骛地感受。她觉得自己身体讨厌亲密碰触的按键,被人恢复了出厂设置。 薛桐和陆诗邈的背隔着一段距离,她蜷缩着把头贴到了小孩的衣领处。像是在支撑身体,又像是在强制隔离。朋友之间的合理距离是1.2米。 她现在正隔离想要不断突破这段距离的渴望。 渴望又不是欲望。 简单的想要在这一刻发生。 “你身体不舒服吗?”陆诗邈能听见薛桐发出并不均衡的呼吸声,她小声问,生怕搅人好梦。 “困了。” “那你睡吧。” 陆诗邈开始不太喜欢薛教官这个称呼,她有意在省略,对方也没有察觉。 好累。 薛桐听话的闭起了眼睛,思绪盈盈绕绕,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又梦见阿姿。 梦境里再也没有令人烦躁的蝉鸣声,破碎的教室玻璃和一团乱的桌椅又恢复秩序。阿姿没穿校服,身上时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一切又回到她们初遇的冬夜,15岁崩坏掉的青春。 薛桐这次在场景里早到了几分钟。 29岁的她终于不再是奔跑而来,衣服不再有跌倒后蹭上的泥泞,她没再见到阿姿脸上的伤痕,她清楚看到阿姿短发下围着她送的围巾,毛绒绒地替人挡掉冬日楼顶的晚风。 两个人在楼上楼下远远对望。 “好累。”阿姿张张嘴,可风太大听不见,“arsit,我的选择和你没关系。” 薛桐都快要忘了这人的声音。 “你别跳。”薛桐眼睛看向楼道,她拔腿想往楼上跑。 是,她无数次想回到这个场景来,至少可以让她往楼上多走两步。至少别让人跌落在自己的眼前。 可十年过去总算梦到了,又更觉得无助。 “你别…这样跳下来。”薛桐泪开始往嘴角落,心绞的她一步都动不了,头顶的阳光忽然消散,一切都以最快的速度黯淡下来,薛桐几乎用了恳求的语气,“我会受不了。” “你快走吧。”阿姿就站在楼顶朝她摆摆手,眼神中都是麻木,半只脚就悬在边缘,仿佛风一吹就倒了。 “那你为什么让我来?”薛桐捂着眼她不敢看。泪从手指缝不停往地上掉,她知道几十秒后会发生的一切。 只是她不知道答案,而这次恰巧还有机会,所以她哭着问,“我这次不是没来晚吗?我不是来了吗?我不是已经到了吗?所以你为什么还要走?” “你为什么不能坚持一下?我马上会考去警校,我会抓到他们,你等我不行吗?或者我带你逃走,我们可以去西班牙,或者你想去哪里都行,为什么非要死在最无能的十八岁?” “sit。”阿姿笑,却笑的很难看,“sit。” “阿姿,你别这样….你等阵,你等我上—” 砰— 原本该有的巨响没发出声音,薛桐又是静止地低头往脚边看去,心脏被紧紧捏住,体内的多巴胺在逐步向零靠近,肾上腺素也跟着骤减,痛觉在梦里都清楚的要命。 - 陆诗邈五分钟之前听到身后薛桐传来窸窸窣窣的耳语,急促又带着哭腔。她紧张地想要翻身却不敢。 直到对方的抽泣越来越明显,她才意识到不对劲,轻轻翻了个身。薛桐原本靠在她后背的头,变成靠在她的怀里,“你没事吧。” 薛桐的攥在胸口的衣服上的手,正好贴在陆诗邈身上。 陆诗邈也不知道对方是醒着还是睡着。伸出去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近薛桐的肩膀。放上去后见人没反应,才惊觉对方是在噩梦,“教官,你别哭啊。” “你醒醒。”她摩挲着薛桐肩膀,嘴里开始不断重复着,“你别哭啊。” 薛桐被陆诗邈一声声的唤醒,抽离出来的感官仿佛还能听到前一秒自己在梦中的哭泣。她想迅速收声,可心脏的疼痛却没跟上清醒的脚步,她还在痛着,所以停不下来。 眼泪,人类对痛觉最无能的反馈。 “你只是做梦了而已。” 一句好意安慰变成了提醒。 根本没什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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