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看了看她,掏出手机, “您稍等……”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幸好贺小姐还没睡。 他汇报道:“贺小姐, 盛小姐可能出事了……具体的我让盛小姐她小姨跟您说。” 说着,刘管家把手机给盛晓筠。 盛晓筠感恩不尽接过,“贺小姐, 眠眠和杜敬雅这两孩子今天去电视台参赛, 化了妆之后人就不见了……对, 一直找不着,前前后后都找过了。” 那边问:“电视台呢?” 盛晓筠:“电视台没找, 那些人说什么都不让我看监控, 现在电视台的人都下班了……” 那边了解情况后, 过了会说:“我知道了。” 盛晓筠握紧手机,重新燃起希望。 而另一边, 贺检雪挂断电话后,立马让人调查事情真相,证明人确实在电视台消失不见后,她拨通了赵台长的电话。 “赵台长么,是我,贺检雪,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赵台长看到贺董打来电话,神色正了正,这是他们台最大的广告投资商,“欸,贺董这么晚致电,是有什么要事吗?” “是这样的,我妹妹和她搭档今天参加贵台端午戏曲节目选拔赛,不小心在电视台走失,至今没回家,我怕是她们贪玩忘了时间,被困在台里。” 赵台长一惊:“其他地方都找过了?” 贺检雪:“找过了。” 话说到这份上,赵台长在业内这么多年,怎会听不出这番话的弦外之意,表面上是贺检雪为贪玩妹妹求情,请求打开电视台找人。 实际上来参加这种比赛的哪有什么贪玩的人,就怕是有人为了比赛动了手脚,却动到了不该动的人头上。 若真是他们电视台的责任,日后贺检雪算起账来,台里怕是要伤筋动骨。 现在媒体平台这么多,早就把电视台的绝大部分观众吸走,传统电视台地位式微,广告投资商大幅下降,大部分地方电视台为了生存都砍了不少栏目,甚至消失,经营模式也转向自负盈亏。 贺氏集团是他们深度合作的广告商,也多得她长期投广告,才没让堰市电视台这个频道被总局砍去,若是这事没办妥,广告全部撤走,这次端午节目可就没几个像样的大牌广告,对他们电视台来说绝对是重大损失。 赵台长一思索,欸一声,“贺董,这么大的事您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现在就让人去台里找令妹。” / 电视台灯光一盏盏亮起。 盛晓筠和保安一间间查找,总播主任被赵台长一通电话揪起派来处理这件事。 大雨倾盆,人手不够,加上又是深夜,打车都打不过来,总播主任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连环夺命call来监控室的人风急火燎调出白天的监控录像。 直到看到游园惊梦的两主演带着玉簪记的两主演往废弃的演播室走去,总播主任眉心一跳。 “主任,贺董过来了。” 电视台外,一辆低调轿车停下,下来一个高挑人影,廓形锋利的黑皮衣披在肩头,助理打着黑伞,那一身低调而强势的气场融入漆黑雨夜,叫人无法忽略。 裤管下踩着双高跟鞋大步流星走来。 总播主任带她前往那间废旧的演播室,一路上跟着不少人。 来到演播室前,总播主任使眼色让人打开,进去之后,没想到里面的演播厅也被关着,赶忙打开。 这一打开,所有人都看到里面被关着的两个戏曲主演。 一个潘必正打扮,一个陈妙常扮相。无论是容貌还是戏服质地,都透露出不一般。 一时间所有人噤声。 本该在戏台上大放异彩的两人,此刻却被困在这小小的演播室里十几个小时。 扮演陈妙常主角的小姑娘脸色苍白靠在另一个人肩头上,双目紧闭,十分不安抓着旁人手臂。 而杜敬雅察觉灯光亮起来,一睁眼就看到面前出现那么多大人,又惊又喜,又怕是饿出幻觉,有气无力推了推身旁的盛听眠。 “盛听眠……” “盛听眠,我好像看到你姐姐来救我们了,你醒醒……” 盛听眠听到姐姐二字,不愿睁眼的恐惧总算散去些,抬头缓缓睁开眼,姐姐那熟悉的身影入目那一瞬间,眼泪不争气涌出来。 “姐姐……” 她唇瓣干涸地喊一声,在杜敬雅的帮忙下站起,而姐姐也来到她面前,夹杂着雨夜里寒气,盛听眠眼眶通红扑进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 贺检雪看到她即使画着戏曲妆容,但仍然挡不住的憔悴苍白,神色动容,抚上她背,低声安抚:“姐姐来迟了。” 盛听眠在她怀里哽噎。 站在一旁的杜敬雅错愕看着这一幕,这么浓的妆容就这么扑进贺小姐昂贵的衣服上,贺小姐还没有半点嫌弃,反而真切为这个妹妹感到心疼和怜惜。 如此姐妹情深氛围下,她不免想起这十几个小时里,她抱着盛听眠安慰的一幕幕,没想到这折命悬演播室竟是由贺小姐破局。 粉女帔蓝格袍仙子冠,道姑头巾,纤细背影撑出古人风韵,却和黑皮衣长裤异常和谐。 她的陈妙常只属于她十几个小时,潘必正的陈妙常也只能在戏台上演着台本里写好的戏份,而此时此刻的陈妙常,仙道姑,跳出所有清规律例台词文本,在一个演播室里哭哭啼啼扑进另一个人怀里。 是属于贺小姐的。 后脚跟上来的盛晓筠赶来演播室,站在众人身后,看到贺小姐抱着她外甥女的背影,尽管她没看到盛听眠的实际情况,但这一幕足以让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 贺检雪把人带回贺家,让佣人带她换下戏服洗澡。 等待的空隙,她收到了赵台长的致电,先是表达一番对盛听眠的关心,再旁敲侧问她这件事打算怎么处理。 这事关锦园剧团的丑闻,两个戏曲生用非正常手段挤走竞争者,锦园剧团团主和他认识,偏偏监控又在他电视台手上。 “赵台长,我妹妹刚刚惊魂未定,有些事明天再说吧。” 贺检雪搪塞过去,刚挂了电话,就看到盛晓筠打了电话过来。 盛晓筠在那边说:“小雅已经安全回到家,这夜深路远,我就不过去了,眠眠就拜托贺小姐你照顾了。” 贺检雪回:“她也是我妹妹。” 盛晓筠了解前因后果后,尤其知道眠眠这孩子被困在演播室十几个小时后,还是心痛,尤其想到眠眠15岁的经历,“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关于眠眠的?” “嗯。” 贺检雪察觉盛听眠小姨应该瞒了一些事,“您说。” 盛晓筠迟疑片刻,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盛听眠15岁那年念初三,正准备中考,然而不知道惹了什么人,被人关在一间有学生刚上吊过的教室里整整一夜。 盛晓筠还记得她找到眠眠时,她就坐在讲台的台阶上,双手抱膝呆滞看着门口。 她当时人都快吓没了,眠眠那时候体质本来就弱,从小就没了爸妈,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到十多岁,进学校念书还被人关在凶宅里,即使没发生什么,眠眠这么小的孩子怕都要吓出精神病来。 盛晓筠当时火冒三丈,发了疯似的大闹,要求学校给个说法,然而校长包庇,任凭她怎么闹都始终没给眼神,只说是小孩子玩闹,甚至为了解决这个闹剧,把眠眠开除了。 没两天,盛听眠发高烧,盛晓筠没办法只能带她去看医生,折腾了几天,烧是退了,却一直病怏怏没精气神。 有时候不得不信一些事,盛晓筠连夜带她回老家找娘家人,让人帮忙看,仙家跟她说眠眠是被吓到了。 做了法事后,眠眠好歹是好了起来,可是15岁的年纪已经是记事的年龄,不可能遗忘那段记忆,盛晓筠怕她心理出毛病,于是在眠眠好了后引导她说出来。 也就那时,她才知道眠眠那晚真的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吓到面色苍白。 盛晓筠至今还记得眠眠窝在她怀里,用平静的语气安慰她这个小姨,说她那晚其实唱了昆曲扈三娘,说她已经好了就是因为扈三娘的保佑。 要不是没权没势,要不是她这个小姨没用,眠眠何至于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把精神寄托在一个戏曲人物上,靠着一个虚无的人物熬过骇人的夜晚。 那晚上一个小姑娘有多害怕,无人得知。 再后来,学上不了,又遭此一劫,姨甥二人无妄之灾,还没处申冤,她们只能向前看。那时候初中生若是学不好,家长们一般都会送去技校学个技能,但盛晓筠怕她以后再遇到欺负她的人,更怕自己没能力保护她,干脆让眠眠跟在自己身边唱戏。 而现在,她又被人关在演播室十几个小时,尽管有小雅在身边,盛晓筠还是担心她回忆起那段恐怖的记忆。 贺检雪听完盛听眠15岁这段经历,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36章 噩梦 盛听眠洗了澡后一直很安静坐在那, 让佣人给她吹干头发。 贺检雪挂断电话后,想起赶到演播室那一幕,她的妹妹闭着眼紧紧拽着杜敬雅手臂,那一刻的害怕暴露无遗, 正常人会察觉灯光刺眼, 会意识到有人来。而她却始终闭着眼, 本能地害怕, 直到被人提醒。 佣人走出卧室, 贺检雪迈步过去,看到她素面朝天,一张鹅蛋脸苍白没什么血色。 贺检雪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揉了揉秀发,“饿吗?” 盛听眠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眼睛先是上抬, 看到姐姐下颌,目光柔软点了点头。 “去吃饭。”贺检雪摸上她的细手, 牵到餐桌前。 餐桌上是一些比较家常的菜,还有热气腾腾的炖汤。 贺检雪让她都吃点,感受家的温暖和切实的安全感。 盛听眠安安静静喝汤, 胃暖了起来, 脸色总算有了些许血气。 “姐姐, 你不是在出差吗?”嗓音比往日少了几分活力,更多是恬静柔和。 贺检雪坐她对面, “你发生这么大的事, 姐姐怎么能不回来?” 盛听眠静静看她, 感受到对面女人流露出来的关心。 姐姐从外地赶回来救自己……盛听眠有一瞬间眼眶酸涩,垂下眼眸不想让她看到, 鼻尖莫名酸涩起来。 “可是我错过了比赛……还没上台就被人打趴下,在姐姐心里是不是成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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