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许黎明一愣。 “她不会珍惜你的好,她不喜欢你,汤倩说你坏话的时候,她从来不反驳。”陆白天声音很轻,她好像快哭了,但话却没停。 “你送给她的花,她随手就扔了,送给她的礼物,她也转手给了别人……” 许黎明,你喜欢别人,喜欢谁都可以。 你不要喜欢她了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陆白天没有说,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搅和别人感情的坏人,但她也不想看着许黎明仍一头扎进去,枉费心机。 陆白天偷偷擦掉了一滴眼泪。 许黎明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有些懵懂,但很快理解了陆白天的意思。 原来陆白天是误会了,以为自己还在对林晚心存幻想。 “我没有喜欢林晚。”许黎明直截了当,“我揍那男人也不是为了林晚。”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上辈子被绿过的事情,斟酌了一下语言,最后说:“我和那个男的有仇,你信吗?” “说他是流氓,就是找个借口,想打他一顿。” 陆白天眼泪越流越多,她用睡衣的袖子擦着,但还是点头。 许黎明说了,她就信。 “你哭什么?你放心,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早就不喜欢她了。”许黎明被她闷声流泪的样子惹得想笑,但没笑。 绷着脸递给陆白天一包纸巾。 陆白天听见许黎明说不喜欢,也知道自己误会了,终于放下心,后知后觉地被尴尬淹没。 将脸埋在了纸巾里。 小声解释:“我就是怕你,又被戏弄……” 好可爱。 许黎明盯着只露出毛茸茸碎发的陆白天,心底有个地方在叫嚣。 她担心自己的样子,动不动就流眼泪的样子,都好可爱。 许黎明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凉水,压下了心底的喧嚣。 “那是我的杯子……”陆白天又在纸巾里,小声地说。 “对不起。”许黎明连忙将杯子放下。 然后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第41章 水虽然凉了, 但是流过舌尖时,甜津津的。 许黎明重新爬上了床,整个人放松在松软的床铺里, 听着陆白天走动的声音,灯被关上,寝室陷入空旷的黑。 直到又躺了一会儿,黑暗里朦胧的摆设才重新进入视线, 窗子没关严,窗帘静静地飘。 许黎明没有一丝困意, 她翻来覆去一会儿,将头搁在栏杆上开了口:“白天, 你睡了吗?” “没有。”清浅的嗓音在对面响起。 “你不困吗?”许黎明没话找话。 “困。”陆白天轻轻回答。 “那晚安。”许黎明说, 她把掌心放在小腹上,阖眼躺了会儿, 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又忍不住开口:“白天,你睡着了吗?” 对面的床铺无言片刻,最后还是耐心地回复:“没呢。” 听见她没睡,许黎明更是肆无忌惮:“白天, 你一直待在这里吗?” “嗯,我出生就在这里。”陆白天回答,“但我是湖北人。” 许黎明翻了个身, 她没去过湖北, 思考良久后:“我喜欢吃热干面。” 陆白天也动了动,床随着她俩的动作摇晃:“我从来没回去过。” “为什么?过年呢,不回老家么?” 许黎明开始对陆白天的身世产生了好奇。 “不回。”陆白天说, 她似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事无巨细地回应, “我妈妈和家里关系不好,十几岁就离开家了。” 这些年她和妈妈一直犹如浮萍,在这个地方无根般浮浮沉沉。 原来如此,许黎明睁眼看着黑压压的天花板,又随口问:“你高中是哪个学校啊?” 这回对面沉默更久,久到许黎明以为对方睡着了,夜色中才又响起陆白天蚊蝇般的声音:“芳坪中学。” 许黎明差点坐起来,她半撑着上身,十分惊讶:“你也在芳坪?我高一高二都在那里,怎么没见过你?” 按理来说,陆白天应该和她是一届的。 “我,不太爱出教室。” 许黎明慢慢松了手臂,躺回柔软的被窝,心里的涟漪渐渐平静,也是,白天应该是那种每天坐在第一排,连课间都在刷题的学霸。 自己成天除了玩就是玩,只有转学后才开始发愤图强,哪儿会认识陆白天。 “你高二是哪个班的?”无意中发现两人早就有过交际的许黎明有点兴奋。 “实验三班。” 许黎明哦了一声,她将一只胳膊枕在脑后,那应该的,她在普通班。 不过林晚应该在她隔壁,自己当时常趁着课间去骚扰林晚,不知道有没有撞见过陆白天。 真可惜,那会儿不认识。 许黎明在嗓子眼里发出叹息,叹着叹着就睡着了,全然不知晓,对面刚才说困了的女孩,睁着双眼看了半夜的漆黑。 陆白天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入睡,八九点闹钟响起,在躁动的铃声打破清晨的刹那,她就迅速地将其按掉了。 许黎明没有被吵醒,她只是翻了个身,把被子夹到双腿之间。 陆白天松了口气,无声无息地下床,走过许黎明床位的时候,踩着椅子帮她盖被子。 许黎明的睡裤撸到了大腿根,露出两条笔直的长腿,把被子夹得很紧,腰都露在外面。 陆白天红着脸拽了半天,最后用床边的靠枕代替被子,这才将被子解救出来,严严实实盖好。 虽然是晚春了,但寝室里还有阴气,容易着凉。 做完一切后,陆白天这才钻进卫生间刷牙洗脸,穿好衣服溜出寝室。 她今早还有兼职,是去做家教,上次那个男人虽然凶,但推荐的这家人人很好,还会给她准备早餐。 每次有人对陆白天好时,她总会很不适应,总想多为对方做点什么来抵消这种不适应。 所以每次去那里时,她都会给女主人带一束花。 今天赶时间,陆白天没来得及去花店,还好地铁口有位老奶奶在摆摊,她便买了几朵没包装的白玫瑰,小心翼翼捧在怀里。 然后在地铁上打开书本备课,小学的作业对她来说很简单,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会先把内容过一遍。 陆白天正看得沉迷,手机却忽然开始震动,她接起电话,对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白天,你出发了吗?”女人语气里满是抱歉,“彤彤今天早上突然拉肚子,我着急送他去医院,忘了告诉你。” 陆白天看了眼膝盖上的课本,轻声回答:“没事的,我还没出发。彤彤还好吗?” 电话那端的女人松了口气:“那就好,我怕让你白跑一趟。彤彤就是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大碍,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陆白天连声说。 她挂了电话,地铁此时已经快到站了,她收起课本,有些无所适从。 再回去学校有点太远了,于是她犹豫了会儿,准备回家看看,好在这里离她家没有几站。 陆白天背着书包换乘,周末的地铁哪哪儿都是人,她几次差点被涌动的人流推到墙角,又被挤回来,像一条误入深海的小鱼。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她呼出口气,快跑几步拐进了巷子,这才得以解脱。 她家离地铁站又是好一段距离,步行很久后,才隐约看见了那一片低矮的楼房,陆白天熟门熟路地躲开了隔壁大娘泼的洗脚水,钻进了黑暗的楼道。 陆白天伸手敲门,但门内没有回应,她便从书包里翻出了钥匙,将锁拧开。 门内是熟悉的污浊,她打开灯,第一步便将花放在桌上,推开了卧室门,将窗户打开。 清新的风顺着窗子的缝隙钻进来,吹散了周围的沉闷,陆白天深吸了两口,然后去敲对面卧室的门。 却怎么都敲不开,陆白天的心跳逐渐剧烈,她开始用力砸门,可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妈妈?”她颤抖地喊了一句,声音被寂静的房间内放大了几倍,吵得人耳膜生疼,可还是没有回应。 她焦急地转了个圈,想拿手机找人开锁,又怕时间太久来不及,惶恐间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抬脚便往门上踹去。 咚,咚,咚,连带着门框都在震。 对门的大爷忍受不了噪音,又探出头破口大骂,但陆白天没有时间理会,她更加用力地踹门,终于,门锁开始松动了。 最后一下,她整个人随着踹开的门撞进了房间,踉踉跄跄停住,木门的锁眼都裂了,上面的铁片掉了下来,清脆的一声响。 “妈妈!”她冲向床铺,女人正静静侧趴在床上,脸色惨白,地上满是呕吐物,令人窒息的味道洪水一样将陆白天淹没。 陆白天整个人都僵硬了,她定定看了几秒,大脑一片空白。 但理智很快占据上风,她手脚并用爬到床上,伸手去探女人的鼻息,察觉到微弱的气流后,又去摸女人的喉咙。 还好没有窒息,地上的呕吐物也还是温热的,她拽了一把女人的手臂,半把安眠药噼里啪啦落到地上。 陆白天的眼泪涌出眼眶,她六神无主地去摸手机,疯狂地点了许多下才将其打开,颤抖着拨打了120。 接线员冰冷的声音响起,陆白天开口,她的声音比出乎意料地同样冰冷:“我妈妈吃安眠药自杀了,地址是红旗路平安社区5幢401。” 那边接线员在说什么,似乎在叮嘱她如何处理,她机械般地回复着,将打开免提的手机扔在床上。 她该怎么办? 她能做什么? 陆白天隐约听见了催吐几个字,于是跳下床,去厨房冲了一大盆盐水,对门的大爷已经开始怒吼着敲门,陆白天将门打开。 大爷手敲空了,随后面前出现了一张苍白湿润的脸,骂声堵在了喉咙里, “我妈妈自杀了。”女孩神游似的开口,她似乎没意识自己在流泪,只轻轻说,“大爷,您能帮帮我吗?” 惊恐的大爷无措地进了门,按照指示扶着女人坐起,掰开了女人的嘴。 那屋子里一股子恶心的味道,大爷忍着呕吐的冲动,看着女孩一言不发地用杯子舀起一杯杯盐水,倒进女人口中。 女人在昏迷中无意识将盐水喝下,不知喝了多少杯后,忽然俯身趴大口呕吐,更为难闻的味道哗啦哗啦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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