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里有不少本地的船只与马车,这样原本打算往返三次的路程,努努力一次就够了。 当然三次变一次的另一个原因,是粮食没收到计划的六万石,只有四万五千石。 连姜沉鱼要囤的数量都没达到,更别提回去要买卖的粮食。 不过粮食不够青菜来凑,土豆,白菜,萝卜,地瓜,这些都是好储存的蔬菜,比姜沉鱼预想的数量多出不少。 听说来了财主,专收粮食与青菜,一些家里养鸡鸭猪羊的都跃跃欲试。 鸡鸭就算了,还能装在笼子里,放在马车上一起带走,可是这肥猪要怎么办,它也走不快呀! 但这肥猪远比鸡鸭有用的多,她有些舍不得这百十来头的猪。 后来还是江宁出了主意,要将肥猪赶到自家的船上带走。 可一想到这么多头猪,在船上吃喝十多天,那大船也就废了,不值当! 姜沉鱼想了想,反正也是要拿给阿塘加餐,干脆就做成腊肉,与蔬菜一起送过去,到时候按斤结算。 沿途的几个镇子,听说这里收什么都收,更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往这里赶,就指着卖些家禽,粮食后,过个好年。 江宁带着姜沉鱼离开后,这里依旧零零碎碎的收了不少的粮食,与其它杂七杂八的食物。 江宁留了十来个人手在这里收尾。 定金也只给三分之一,剩下的,要将东西运到京城才能付清。 相比南方宜人的天气,沈荷塘所在的西陉关,便没那么舒服了! 虽然还没有下雪,却是又干又冷,且昼夜温差大,冷的时候喘气都是带白烟的。 天气不好时冷风强劲,卷着沙子小石子,像有妖法一样,拐着弯着往人身上裹,能将人打到透心凉。 沈荷塘自从到了边关后,一直与敌人打着游击战。自从两年前战了几场之后,敌军没占到什么便宜,便改了策略。 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这边按下去,那边冒出来。 而自己这边,还有两个老将压阵,很多时候也不是自己的一言堂。 宽敞整洁的将军府上,沈荷塘好不容易闲下一日,低头一看,夫人给带的棉靴子磨坏了一双。 脚趾头动一动,就能从外面看见白色的棉布袜子。 脱下来左右瞧瞧,还是没舍得扔,补补还能穿。 想想还是没敢自己动手,若是她自己缝补,那就彻底穿不了了,还是拿去给王妈吧! 王妈是一直照顾她洗衣做饭的婆子,从她父亲那时,便一直干着这个活计,手脚麻利话不多,为人有些木讷,不是溜须拍马之辈,沈荷塘与她相处还算舒服。 她换了一双新的棉靴,身着黑色暗纹的劲装,一条闪闪发光的革带系在腰间,即使穿着棉袍也依旧挺拔优美。 拎着旧鞋子,在院子里找到王妈,让她将鞋子补补。 “将军,镇上有卖皮面的棉靴子,不如我去给你买两双吧。”王妈看着前端有些破烂的鞋子道。 这缝缝补补的靴子,让敌人看到了还不得笑掉大牙。王妈嘴上没说,可心里是这么想的。 “不用了,新的我还有,这个在家里穿吧!”她虽然身高勉强在男人堆里,占个不高不矮,可脚也没跟上呀! 目测三十八码的鞋子,还是不要单独拿出去引人注意的好。 而且,她的鞋子都是姜沉鱼提前准备好的。 看了看手里的鞋子,抿了抿唇,她想老婆了…………!
第93章 将军也穷 站在十几米高的瞭望塔上,向远处望去,苍劲庄重的大山延绵不绝,被飘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如同沉睡的巨兽,宁静而雄伟。 厚厚的积雪将干枯的枝杈,装点的生动俊俏,处处结了冰晶,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可不多时阳光散去,雪花依旧簇簇的落了下来,整个天空又变的灰蒙蒙的。 “将军,这雪下的忒不是时候了,要是早上三四个月,我们也就不会再向朝廷张嘴了。”赵都尉摘了帽子,将上面的雪抖掉抱怨道。 “老天爷的事,你我说了也不算啊。”沈荷塘弯着腰,在灶坑前面烤着红薯。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那,分你一个。”说着将火堆里的红薯扒了出来,推给了他一个。 “都火烧眉毛了,主子你还有心情烤地瓜?”赵宸岚看着地上两个半黑的东西,嘴角抽了抽。 “天塌下来也得吃饱啊。”沈荷塘自顾自的掰开红薯,有些烫还吹了吹。 “说说吧,怎么就火烧眉毛了?”她蹲在地上仰头问道。 “那群蛮夷自从上个月,偷袭了古桥镇后,已经消停了许久,不知在憋着什么坏。”他们不来,赵宸岚反到不习惯了。 边外的辽国在大乾朝十万大军到来后,便收起了獠牙,装的像绵羊一样没了动静。可却在一旁煽风点火,引得两个弹丸一样的小囯,卢龙与疏车,屡屡进犯。 如同牛虻一般,让人厌恶至极,本应该将这两个小囯一网打尽,可他们似乎又十分会拿捏分寸。 除了抢东西,极少烧杀百姓,若是将他们斩尽杀绝,似乎又给了边外小囯团结抗击大乾的借口。 这卢龙与疏车,不知是怕大乾的报复,不敢太过分,还是害怕辽囯的淫威,不得不骚扰大乾,一直在一个不将人惹毛的边界摇晃。 边关的防线很长,延绵六百余公里,尽管五公里一个百人的小队,可蛮夷人强悍总是防不胜防,有时还会声东击西玩的一套又一套的。 无论是辽囯还是附属小囯,都已经三四十天没了动静,让整日抓人取乐的赵宸岚很不适应。 沈荷塘捏着红薯,点漆般的眸色幽深,不知在想着什么。 “带来的粮食还有多少?”若是他们真的有什么大动作,自己不缺士兵,即使不如蛮夷兵强马健,只要咬紧不掉队,胜算很大。 毕竟自己也有两万的精兵,都是以一敌五的存在,这一年都在秘密练兵,就是准备关键时刻才用的。 若说万事俱备的话,就只差士兵们的口粮了。打仗什么时候都缺粮食,更不要说荒年。 “那点口粮早就没了,如今都是靠屯田的士兵往年省吃俭用攒下的,朝廷的供应再不来,我们就等扎脖吧。”赵宸岚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朝廷那边怎么说?”最近她与京城来的监军一直在扯皮,一个吃饱喝足的事精,跑来她的地盘指手画脚,沈荷塘阳奉阴违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她可没将誓死效忠大乾皇帝的家训刻进骨子里,若是敢拿她十万大军的性命开玩笑,她就一剑砍了他的脑袋,与皇帝分家,也不会听信奸臣的谗言,让士兵白白送命,让那个搅屎棍得逞。 可眼下他代表皇帝的眼睛,面上还不能对监军大人不恭敬。军营里也隐隐分出两派,沈家原本的将领一派,朝廷另外的将领一派,有与沈耀同期的老将军,也有皇亲国戚进来历练的世子少爷。 这些人自己还要分出好几个派系,有趣的很。可这些人上战场的时候没几个能用上的,都是一群夏迎春,可她不是齐宣王,才不喝他们的迷魂汤。 “朝廷说尽快筹备,可今年没往年粮食充盈,可能要慢一些。” “还能挺多久?能不能到年底?” “省吃俭用的话,应该可以,但若是上战场就不够了。” 沈荷塘眉头蹙的有些紧,近来嗅到战事一触即发的味道,几乎每天都在练兵,就这还要省吃俭用,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去告诉监军大人,军队没粮食了,不能只管每天耍威风,也要为大军的口粮想想办法,他不给想出办法,就每天都去找他。”这天寒地冻的,在吃不饱,要如何应对其他。 “好嘞,我下午就去找他,他不想出办法我就一直跟着他。”赵宸岚脸上带着坏笑道。 “只是给他找个事干罢了,粮食还是要让淮清快些筹集,真的指望那个小人,还不得饿死。”沈荷塘拍拍手掌起身道。 “主子说的有道理,属下明白了。” “叫将军就好,不要再叫主子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底子?”沈荷塘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 “这不我独一份的吗?他们自然是没我与主子这般亲近的关系。” “好了,你去烦监军大人吧,我有事要做。”沈荷塘被他一副黏黏糊糊的样子逗笑了。 赵宸岚走后,她回了屋子内,看着西径关的沙盘,琢磨着敌人可能下手的地方。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多月,天气越发的寒冷,粮饷一天天的见少。 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由于天气的原因,敌人不会再发动挑衅了。 西陉关本就易守难攻,若是在天寒地冻的三九天攻打城门,不用他们出手,敌军自己便能在城下冷成冰棍。 可即便是什么都不干,沈荷塘与士兵的日子依旧不好过,说好的军粮依旧没按时运到边关。 眼看快年底了,赵宸岚都厚着脸皮,去了嘉裕关借粮食。 只是邻居也不富裕,勉强借回来十天的口粮,算上家底勉强能撑到年后。 嘉峪关主帅还非常抱歉的给沈将军这里,资助了五万支长箭,与配套的硬弓。 沈荷塘不知道当了将军后,过的竟是到处化缘的日子,从前这些都是沈老将军管的,如今再没人替她处理后勤了。 沈荷塘不知叶淮清那里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今朝堂她能靠的人,便只有他。 粮饷不到,她也只能干等着,每天自己吃着一荤一素两道菜,都如同嚼蜡,便让王妈只抄一个菜便好。 王妈在院子里养了不少小鸡,沈荷塘吃着也不香了。士兵们二十来天也没吃上荤腥,就自己院子里这十多只鸡也不顶用啊! 气势汹汹的出发了,谁知道硬是在拉锯战中,给自己吃穷了,她搓着手里的珠串,就在想敌军每天吃的都是什么? 去抢他们牛羊的可能性大不大……! 同样是临近年关,京城沈府的气氛便大有不同。 原本以为粮食太少来着,谁知后续村民太给力了,自从她们先回到京城后,从南边来的马车陆陆续续一个来月,就没怎么断过,粮库硬是加了两个大的,才放下这堆零零碎碎的肉菜与粗粮。 而去了北边的兄弟们,虽说收获不多,但小麦与玉米的数量加在一起,也有几十辆的马车。 江宁看了一眼乱糟糟的粮食与家禽,直接放话说都让给姜沉鱼了,她不打算卖了,也没法卖,简直无处下手。 都卖了利润也很薄,干脆就都让给姜沉鱼了,省得她天天惦记。 而朝堂上也是吵的热火朝天,由于粮食涨价,国库拿了不少银子出来,可市面上的粮食早就进了各大商家的仓库。 若想再买回来,则需要三倍的价钱,而开仓放粮又有不少文官觉得,今年本就减产,国库的粮食还是留给百姓救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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