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不吃嗟来之食这个道理我懂的,我不需要你的钱。”许幼枝不肯接受她的好意,“况且只要我跟你在一起就能拿到钱,这是什么道理?虽然我在酒吧当驻唱,但不是可以.......可以......” “卖艺不卖身?”姜若浔插话。 许幼枝闭上嘴。 姜若浔反问道:“那若是我想卖身呢?” 许幼枝蹙着眉头。 能卖给她做什么,她买不起。 “你想卖给谁都可以,不要给我。”许幼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还颤了一下。 姜若浔瞬间沉默起来。 “若我偏要给呢?” 许幼枝静默了一会。 抬起头的那刹,眼睛是红的,她倔强的想撇清一切关系:“你给的我要不起。” “但是我必须让你要得起呢?!”姜若浔逼近,一双美目竟也湿润了,语气却异常坚定:“你不怕我突然发疯把你囚禁,把你桎梏在我身边,让你日日夜夜都能看到我!” 她像是在威胁,又像是在说气话。 许幼枝却觉得毫无惧意,抬起眼眸,和影后对视。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以前你这么温柔,都舍不得跟我大声说话呢。” 姜若浔怔住了,一双眼瞳似乎在震动。 许幼枝看在眼里,心里却不是很爽快。 即使她看到那个聊天记录,删了微信后她还是很愧疚的。 姜若浔不管是有意的还是真情实感,可对她的好是毋庸置疑。 况且,那天夜里。 许幼枝尝到了好处便想再来第二遍,第三遍,直到把对方吃得干干净净,结果半夜离开还把她删了。 许幼枝越想越矛盾。 但当务之急,她现在没有精力放在感情上了,她只想挣钱。 况且,既然把人家删了,那没必要继续耗下去。 许幼枝转身,消失在她视线。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影后的好意我配不上拥有。” “许幼枝!”姜若浔最忍受不了她那自暴自弃的样子。 女人的身影越来越远,姜若浔等到抬起头的时候,再无任何女孩的纤细的身影。 影后沉默的望向孤零零的沙发,立刻发出难以忍受的嘶吼声。 “许幼枝,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红着眼喊道。 凭什么让她惦记了这么深刻,又凭什么让她这么爱。 * 回到家,许幼枝沉闷地躺在床上,她看着自己的手,原本滑嫩娇腻的手多了一层纹路,此刻——还在抖,不停地抖。 跟她的心一样始终没有停下来。 她想停下来,但是不能停! 许幼枝抽了抽鼻子。 曾经她从来没有想过以后要干什么工作,因为爸爸跟她说如果不想找工作,爸爸养你一辈子,或者来我公司。 但是公司没了,爸爸在病床上。 外面的月光如一碗白粥,照在有钱人身上,是清淡可口的米粥,照在穷人身上,仅仅是吃不饱喝不暖的稀饭。 许幼枝来到实习的公司,已是八点多。 哲学这个专业对现在的经济形势来说,压力太大,她找的工作无一不是关于哲学,又不是理科生,就业情况特别不乐观,好不容易找到了行政的职位,还是六个月的实习。 “你们猜猜我昨天在酒吧看到谁了?”许幼枝刚刚进门的时候,几个同事凑在一起讲话,还没有注意到许幼枝悄悄进来。 “我看到许幼枝在唱歌。” “在酒吧唱歌很正常啊。” “正常是正常,但不正常的人是她啊,她看起来这么乖,会听妈妈的话的女孩子,居然去酒吧唱歌,你说奇不奇怪。” “我跟你说,人不能看表面的啦,有些人就是喜欢装给我们看。” “难怪我看执行部门经理老是凑过来跟她说话,估计这两人兴许私下好起来了。” 许幼枝咳了一声,脸色极不好。 那几人像是看到领导似的赶紧离开。 许幼枝闷闷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刚刚说话的一个同事探头冲她笑:“幼枝,你来得这么早啊?” 许幼枝疲惫道:“我来得一直都很早啊。” 她扯了扯嘴角,眼眸子都是对她的敌意。趁许幼枝出去,赶紧和身边的人说话。 “听说还是个富二代,装什么装。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还不是跟我们大专一起工作。” 许幼枝去给总监洗杯子倒水,这是总监特意给她安排的任务,就像是保姆。 洗的过程中,她不断质问自己。 其实心底也是高傲的,起初她也看不上这份工作,但是找其他体面的工作,她需要花点时间,可现在容不得让她停止。 只有工作,她才能有钱拿。 想起昨晚姜若浔对她说的话,只要和她在一起,钱不是问题。 可是,这不是包养吗? 许幼枝抿了抿嘴,父亲就算破产,被昔日的好友疏离且侮辱,他也未曾求助,母亲就算沦落当了去扫地,也有一股子傲气,时常也教她做人要有骨气。 被包养,是最没骨气的事! 许幼枝轻轻地笑,直到执行经理走到她身边才反应过来。 微愣:“经理?” 执行经理年近四十,笑起来油腻腻的,“幼枝啊,你来我们公司已经有五个月了,做得很完美很认真,等你转正了我会跟老板提一下给你涨工资的。” “谢谢经理。” “谢我什么。”经理向她走近一步,许幼枝不得不后退。 经理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盯着某个部位,“幼枝,你躲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经理,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许幼枝虽然没了千金的,但至少依旧长得好看,进公司五个月,不少男同事向她示好,包括这个已经结了婚的经理。 许幼枝招架不住,想走却被经理截得水泄不通。 经理:“你这么慌张做什么?我是老虎吗?”说着伸手去摸许幼枝的手臂。 “裘经理!请你给我分寸点!”许幼枝终于忍不住,她可以为了工作继续在这个几十人不到的广告公司待着并被同事孤立,也不会被某些男人凝视甚至骚扰。 她虽然性格软,但不是好欺负的。 “怎么,我可以帮你提出涨薪要求,你还想骂我是不是?”经理不乐意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得罪了我,你的转正机会休想得到。” 因为这是个小公司,实习生转正是需要几个经理总监商讨的,制度极不完善,很有可能某个坏心眼的人故意动手脚。 “我也警告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我忍你很久了。”许幼枝怒视他。 “你家都破产了,名牌大学毕业的来我们公司做行政,你还觉得委屈了?既然不想被我潜规则,那么,你可以走啊。”经理笃定许幼枝绝对不会走,没想到许幼枝一声不吭地离开他的视线,直径去了人事那里。 提出了辞职。 这边,姜若浔躺在沙发上,真丝睡袍柔柔的垂落,颇有一种慵懒的睡美人形象。 “星星,许幼枝还在公司吗?”她在询问助理。 “浔姐。”自从许幼枝喊她姐姐后,姜若浔已经不介意别人叫她浔姐了,反而有种亲切感。 “许幼枝刚刚从公司门口出来,带了好些东西,好像离职了。” 姜若浔看着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指,莹莹发白。 “离职就离职吧。”她笑得清风云淡。 “你找个公司的星探去一个名叫莫妮卡的酒吧,跟里面的老板说一声,说得好听一点,我就不信缺钱的人会不答应。” 周末,许幼枝和王秋桦在照顾许晖,离职之事她不敢告诉妈妈。 王秋桦提起在公司做得怎么样的话语,她都胆战心惊。 李清霜抽空来看好友。 “阿姨,这是我给你和叔叔买的礼物。”李清霜拎了几袋零食笑嘻嘻地说。 “清霜啊,你每次来看我们都带吃的,多不好意思啊。”王秋桦歉意道。 李清霜:“不碍事的,阿姨,叔叔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许幼枝:“妈,我出去和清霜聊聊天。” 王秋桦嗯了一声。 两人走在医院的小花园道路上。 李清霜:“你离职了?下一份工作没找到就离职啊。” 许幼枝叹息道:“那个经理实在太烦了,我真的忍不了了。” 李清霜双手插兜:“那你来我们公司,我们公司女生多,而且老板还是个大美人,保证不会有性骚扰这种破玩意的。” 许幼枝:“可是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你们招秘书行政这种吗?” 李清霜抿了抿嘴,她恨不得自己去当老板的秘书,“秘书应该不用,行政好像也不需要,就缺UI设计师。” 许幼枝又叹息:“那我也不会啊,早知道高中选理科算了,专业多出路也多。” “也不能这么说,谁知道你家居然破产了。” 说到这里,许幼枝心底泛起无限的心酸。 没有工作,许幼枝只好卖命地做兼职,这天又一次去当了驻唱,她不得不穿上露骨的衣服吸引更多的观众,虽然效果显著,但她觉得恶心,还没有上第二场不由自主地去厕所吐了。 外面下了蒙蒙细雨,许幼枝撑着伞走在街上。 一下雨,便冷了几分。 她叹了一口气,看到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姜若浔知道她不会上来了,于是撑着伞下去。 雨越下越大,周围没有一个人。 看到姜若浔面上的冷漠,许幼枝转移视线。 “我还是那句话,你答不答应?”她问。 许幼枝可笑道:“我也是那句话,我不吃嗟来之食。” “难道你干这些活真的能还起钱吗?” “还不起我也不会出卖我的尊严。” 女孩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姜若浔望着她的背影,萧瑟的风打在女孩瘦弱的肩膀。 姜若浔回到车内叹了一口气,助理于小犹问道:“顾漾那个变态又想来见你。” “不见。” 提到顾漾,姜若浔想起了她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虽然不光明,但足够达到目的。 “你说一个人对她有欺骗行为,想弥补会给她钱和地位,她还会喜欢上那个人吗?”姜若浔望着窗外,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流淌。 “喜欢上那个人,那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于小犹不解道。 “斯德哥尔摩?”姜若浔笑了,她不觉得是这样,凡是人,皆会为情.欲和金钱打破所有原则的。 两天后,许幼枝面试一家公司,被鸽了。 五天后,债主再一次打电话给她。 六天后,许幼枝找到家教兼职,却无法稳定长时间收入,望着债主一个个的电码号码,她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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