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缤问:“那你呢?” “继续上班。”白少凡冷淡的说着,一边推着她走到门边。 “白少凡。”她回过头来。 白少凡越过她打开了房门。“记住,别抬头!” 白炽灯下谁都无所遁形。她没有给她留下犹豫的机会。 消防通道一直通到大楼的侧门,门口守着个老头,江语缤随手将白大褂卷进垃圾桶,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天边压着层云,她戴起墨镜疾步走过街心,几分钟后,推开了一家咖啡厅的门。 顾莞和江语绮坐在斜对着街景的位置,听到门前铃铛声,一同抬起头来,就看到江语缤森冷着眉眼,走了进来。 这样零下的气温,她只穿了衬衫和修身的小西装,外套却不知扔在了哪里。 “姐。”江语绮看她脸色不对,起身给她拉开了椅子。 顾莞不等服务生过来,径直走到前台,叫了一杯热咖啡。 “姐。出什么事情了?”江语绮拉过她的手,只觉冰凉一片。 热咖啡很快送了上来,顾莞道:“你陪着姐姐,我出去买件衣服。” “顾莞!”江语缤双手捧着咖啡,视线却不看她。 顾莞顿住脚步,听到江语缤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留给我的那个电话,你的同事,叫什么名字?” 顾莞的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带着一点儿疑惑的心情,诚实回道:“白少凡。” 江语缤半垂着的羽睫,微微的,颤了一下。 离目标楼宇太近,三个人并没有过多逗留,江语绮结好账单,顾莞已经从停车场把车子开了出来。就近随便买了件外套,江语缤把衣服穿好,一行人回到酒店时,她的神色已如常了。 顾莞把她们姐妹俩送回房间,想着刚才江语缤的脸色实在很差,便让她先休息一会,江语缤却笑说这才起床多久,没什么好休息的。 于是三个人在会客厅坐定,江语缤把在楼中遇到的事情看到的景象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们。 只是隐去了那一个,不知能不能称为亲吻的吻。 “你是说,是白副救了你?”顾莞诧异极了。 江语绮看着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忍不住走了一下神。真是和奇奇猫太像了啊。 她端起茶杯佯装饮茶,遮住了微翘的嘴角。 江语缤淡淡的应了一声,解释道:“你们来之前,我偶然在酒吧帮过她一回。” “噢。。”顾莞点点头。 江语缤道:“那栋楼里……感觉很正常。” “怎么说?”江语绮放下茶杯,正襟危坐。 “我遇到的每个人,都很坦荡的样子。”江语缤回想了一下,手指交叉的支在桌沿:“如果他们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研究,不太可能那么……积极向上。也许是当警察的直觉吧,我们对于事物的阴暗面总是更敏感一些。” “会不会是做非法研究的只是其中极少数的一拨人,大多数做的还是和国立大学之类的院校打交道的科研工作。”顾莞说着,望向她。 江语缤摇摇头,道:“我感觉不像。”顿了会,却又续道:“不过凡事也要讲究证据。直觉也有可能会被误导。”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会,顾莞察觉到江语缤有些倦意,便先告辞回房了。 午餐时江语缤没有下楼,顾莞和江语绮在酒店附带的餐厅里吃了份简餐,再给她带了个三明治。 离送冬节越近,到达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游客就越多,酒店每天都处于爆满状态。这天不知哪儿来了个旅行团,叽里呱啦的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语言,几乎占满了整个餐厅。 顾莞和江语绮用过餐,带着三明治上楼。刚走进电梯,后边乌压压就进来了一群人。江语绮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顾莞留意到了,她侧过身,微微的抬着手,把江语绮护在了臂弯和观光电梯的玻璃壁之间。 酒店开的是中央空调,两个人下来时都没穿大外套,江语绮捏着三明治的纸袋子,被顾莞庇护着,与那不着调的旅行团,隔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顾莞比她略高一些,呼吸徐徐的,落在她的眼前。她扑闪着长长的眼睫,电梯里吵吵嚷嚷,她的心却难得的宁静。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顾莞松了一口气,侧目瞧着电子版的楼层显示,离江语绮住的楼层还有好几层,她等了一等,身边的位置活泛了几分。可是还没等她松开在江语绮面前握着扶手的手,身后一阵欢呼,叽里呱啦的声音响起,外头不知几个人涌了进来,顾莞脸色一变,突然被一群人压迫着往前猛跌,“吧唧”一下,她亲到了江语绮的脸上。 江语绮:………………
第40章 电梯是怎么升上去的, 顾莞已经没办法留意了。俏丽的脸蛋一阵红似一阵, 任凭身后人群熏熏嚷嚷,她依然站在江语绮身前,固执的守着最后一点独立的空间。 江语绮微微偏着头, 仿佛在看观光电梯外徐徐上升的风景,玻璃镜倒映出她精致的面容,长发下露出小小的耳朵尖,可怜兮兮的红了一片。 她轻咳一声,垂下颈脖,装作不经意的撩了一下头发。空间实在狭窄,她勾过发丝的手轻轻的拍在顾莞的肩头, 顾莞垂眸以询, 她颔着首, 芊手搭在了她肩上。 好不容易人群都散去, 俩人从电梯里出来, 可怜外头天色//欲雪, 她们背后却已是薄薄一层汗。 回到房间门口, 江语绮找出了房卡, 顾莞站在她身侧, 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 “语绮……” 江语绮抬头, 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她咬了咬唇,轻声道:“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江语绮内心:…… 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原本只是一个无意的小插曲,被她这样直白一说,倒成了此地无银。江语绮的脸蛋一瞬间染上薄红, 她转过身不再看她,刷卡开了房门,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 顾莞离得近,看到她耳下一片红痕。房门在面前啪嗒关上,顾莞怔了一会,背后抵着墙,低低的笑了起来。 晚餐的时候江语缤还是没有出现,顾莞有点担心。 “语缤姐是不是着凉了?上午看她出来时穿得那么少。要去看医生吗?”她一面说着一面将盘子里的牛扒切成一个个小块,叉起其中一块放到江语绮的碟子里:“尝尝。” 江语绮单手支腮,用叉子拨着那一块牛肉,闲闲道:“我看不是着凉。是心里藏了事。” “心事?”顾莞有些意外。 江语绮回想了一遍姐姐出去一趟回来之后的表现,肯定的点头。“心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半空中下起纷纷扬扬的雪,“有心事”的江语缤给妹妹留了个短信,独自出门叫了个车。 雪天道路不好走,花了大半个小时她才到达目的地。酒吧的霓虹灯已经亮了起来,她将领口略略收着,结了车费,走上台阶。 老板娘不在,她坐在吧台上,叫了一杯“深渊”。伏特加凛冽的味道陈在蔓越莓和利口酒之下,彷如安静的海面上悬着一丝剔透的蓝。烈酒混合着果汁,在口腔中转了一圈,挑战着味蕾,像谁的唇谁的舌,炽热,激烈,柔弱到魅惑,却又含着不易察觉的苦涩。 江语缤凤眼微挑,饮至冰砖,她敲敲桌面,续了杯。 酒保是个年轻的男孩,从好几回前就留意过这个如俄罗斯伏特加般又美又烈的华国女人。他在杯子中倒入八分满的冰块,把精心调好酒一层层倒了进去,加上柠檬片做装饰。 江语缤接过来,很快饮尽。再一次,敲了敲桌面。 酒保吓了一跳,磕磕绊绊的用英语说,喝得这样急,对身体不好。 江语缤觑他一眼,灯光中如有水波在眼中滑过。她挑唇笑了笑。 小酒保的脸蛋一下子红成了番茄。 空腹喝到第七杯的时候,江语缤的思维已有些发沉,她支着额头,目光迷离的看着吧台酒柜上一瓶叠一瓶的酒。酒身倒映着身后的场地,不知什么时候,已是人声鼎沸。 今晚大约是等不到了。她自嘲的笑笑。招手叫酒保结账。从吧台椅下来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一双手猛然从旁搂住了她。 呛人的气味袭到鼻尖,她皱着眉冷眼去看。搂着她的是一个彪悍的男人,满脸络腮胡子,用当地话呱呱呱的说着什么。她挣扎了一下,男子不放手,反而更靠近了些,背后发出一阵起哄的口哨声。 江语缤冷笑了一下,握紧双手,猛的用两只拳头用力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男子眼睛发直,晃了一晃,“框”的倒在地上。 起哄的人都吓呆了。 江语缤在桌面上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转而环顾诸人。 一个精瘦的男人推开围观的人走上前,探了探络腮胡子的呼吸。 江语缤毫不在意,继续叫酒保续酒。她出的招,使了几分力她心里有数。这个体格的男人,顶多昏过去几个钟。 精瘦男子探了一会,仰起头时一脸凶相,叫嚷着说了几句话,旁边又围上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甚至拔出了一把锃亮的刀子。 江语缤放下酒樽,眯了眯眼。今天心情极差,有人要来撞在刀口上,很好。 酒吧里的硝烟一触即发,江语缤漫不经心的挨在吧台上,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沿。酒保真是服了她,抱着一瓶伏特加,要哭不哭的样子。 围着她的几个男人觉得面子丢了一地,吼着举起手中的尖刀! “Stop!”一个年轻女子忽然从人后走出来,拧着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带着几分恼火。她上前拦着江语缤身前,用英文说着什么。 酒保听懂了,咽了咽口水,和那几个男子解释。男子互看一眼,面露阴狠。 年轻女子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放在了桌子上。众人的目光,都一并往那一叠钞票看。 酒保再次帮她翻译:“她说她已经报警了。要么你们拿着钱走人,要么一起等警察来判别对错。” 仿佛呼应着女子的话,远处呜啦呜啦响起警笛的声音。男子举起手指,警告般点了点她们,拿起桌上的钱,抬着同伴,扬长而去。 吧台边上江语缤自己拧开了瓶盖,连果汁都没调,混着冰块直接倒了一杯伏特加。女子恨恨的抢走被子,扶着她的胳膊低喊:“江语缤!!江语缤!!!” 江语缤摇晃着看了她一眼,凤眼挑出艳丽的颜色。 “江语缤!我是谁!”她拍拍她的脸。 江语缤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挨到她的颈窝里:“白少凡。我等了你一晚上……” 白少凡深深的呼吸。 她其实来了好一会了。远远看见江语缤在吧台买醉,于是没有上前。她不清楚她该以什么身份去见江语缤,又或者会见到江语缤以怎样的身份来重新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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