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回望她的眼睛。 江语缤轻轻的道:“那两起失踪案,都是双胞胎。两对双胞胎,几乎在同一个时间段,失踪了。” 白少凡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语缤说话的意思。她的眼里漫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江语缤,好几秒后,她的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这不可能……”她的声音跟着她的人一起发颤。 “这不可能。”她又重复了一遍,极力稳住声音,瞪住江语缤,低吼道:“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情!” “我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同一件事情,可是就目前我们得到的情报来看,所有的证据,几乎都指向了生命精英工程公司。” 江语缤有些心疼,可又不得不把事情挑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客观的语气问她:“你回头想一想,你妹妹莫名其妙的晕倒,百般救治无效,在医院里有个人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告诉你他有办法救你妹妹,让你加入到这个项目。白少凡,这一切的巧合,你觉得真的只是巧合吗?” 白少凡死死的咬住嘴唇,眼底殷红一片。 城市的另一头,豪华的酒店里,顾莞送江语绮回到房间,在门口略站了站,还是跟了进去。 房间里的空调调出暖和的温度,江语绮把外套搭在沙发上,自顾自的进洗漱间,打理清楚后出来,看到顾莞已经把外套挂进壁橱里了。 会客厅有大落地观景窗,窗外天色//欲晚,远方落日熔金。顾莞的大外套也脱了下来,只穿着一件高领的黑色修身毛衣,站在这一片浅金的色调里,柔和了轮廓,就像一只在水面上舔//舐着翎羽的黑天鹅。 江语绮倚在门前看了好一会,直到顾莞投来询问的眼神,她才若无其事的走到小圆桌旁,倒了一杯水。 顾莞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纤细而白净。等江语绮放下了水杯,她收了收五指,目光从她指尖离开,转而望着她脸上神情,缓着声音问:“白天里在咖啡店,你问我有没有话要和你说,我的悟性可能……不太高。嗯……是什么话?” 她问得直白,江语绮倒给她噎了一下,心里闷闷的想,你哪里是悟性不高,分明就是情商太低。 她垂着眼眸,顾莞不太看得清她的表情,只好凑过来,歪着脑袋,脸上写的都是疑问。 真像猫。江语绮腹诽,还违规卖萌。 她转过身看窗外,声线淡淡的问:“你和那位白小姐之间,不只是普通同事吧?” 顾莞微微一怔,忽然捂着眼睛笑起来。 江语绮不再说话,等她笑够了,她依旧站在那儿,面无表情。 顾莞也敛下眉目,柔声道:“我只是想起从前,你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江语绮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们之间果然有什么。” “不是。”顾莞站在她身边,看她凝神于窗外,就是不肯转头的小小骄傲。“大约两年前,她向我告白过。” 江语绮脸色不变,眸光却暗了几分。 “可我没答应。她也没纠缠。”顾莞接着道:“她知道我喜欢你。从始至终,我都只喜欢你。” 越是寒冷的地界,极昼极夜的现象越是明显,明明刚才还是彩霞漫天,只这一忽儿,天色却已经暗沉下来。屋子里亮着灯,外边霓虹闪烁,大落地窗两相交叠,映出了半虚半实的世界。 “顾莞。”江语绮双手环着双臂,嗓音平淡:“我可能,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喜欢你了。” 顾莞的心头有一瞬间的惊慌,停顿半晌,她压着心尖上的疼,沉闷的应了一声:“嗯。。” 大玻璃窗倒映出两个人若即若离的身影,顾莞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一阵一阵的发虚,她不敢看她,却坚持着问:“你觉得你会喜欢我多少?” 江语绮垂着眼睫,感觉这个问句不大说得通的样子。可她还是守着本心,回答了她:“百分之七十吧。” 顾莞点头,默然片刻,再问道:“那我喜欢你百分之一百三十,可以吗?”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江语绮终是叹了口气,轻声道:“傻瓜。” 顾莞心想,这应该就是“可以”的意思。 她上前半步,尝试着,在江语绮的身后,轻轻的环住了她。 顾莞的怀抱很温暖,又香又软。江语绮略放松了背脊,往后靠着,脸蛋侧倚在她的肩头上。 有多久,没有这么好好的抱着她了?顾莞闭上眼睛,忍不住,微微收紧了手臂。 好一会,她听到江语绮漫不经心的问:“我从前,有多喜欢你?” 顾莞笑了一下,回答说:“百分之一百一十吧。” 江语绮安静了一息,续而徐徐的道:“那么喜欢你的我,你怎么就弄丢了呢……” 她的声音很淡,没有责备,没有怒火,甚至没有惋惜。 只带着一点怅惘。像是看了一部老电影,故事却走向“只是当时已惘然”的结局。 顾莞的双臂依然环着她,却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心慌。 江语绮轻轻挣脱她的怀抱,对她浅笑了一下:“走吧。下去吃饭。我好像饿了。” 她说得那么自然,就好像前边那一句话,是顾莞的幻听一样。 长长的走廊上铺着羊绒地毯,华丽的吊灯一盏接一盏,照映了狭长的墙壁上挂着的沙俄时期复古旧画。顾莞锁好房门抬头看,江语绮薄衫长裙,施施然行走在其中,背影里透着说不出的辽远孤寂。 顾莞拽着房卡的手心紧了紧。她第一次觉得,当初在A城十三楼,替江语绮做出的那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白少凡强撑着漠然的脸色回到酒店房间,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她的背脊就软了下来,挨着门,她缓缓滑坐在地毯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脸蛋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压抑的哭声从哽咽到放肆,虽然还没有进一步确认,可是她心里已经明白,江语缤说得,很有可能是真的。 她妹妹不是一开始就生的病,那些天灾,也许是人为。 她努力了那么多年的事情,她信任了那么久的人,那一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帮助转而又消失了的陌生男子,她那么那么的相信他,这个人,曾经是她面对这个冰冷至极的世界里最后的一点暖光。 可是这片光,是假的。 这不是光,而是笼罩在她和妹妹头上的黑暗。 她哭了好久好久,哭到筋疲力尽,声嘶力竭,什么时候蜷在地毯上睡去的都不知道。 她是被一串电话声吵醒的。 把手机摸过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华国号码,来电提示所属地是A城。彼时天色已亮,她盯着手机十秒钟,铃声不屈不挠。 她吸吸鼻子,接听了电话,一出声才发觉,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江语缤疑惑的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问江语缤有什么事情。江语缤想了一会,说:“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能有什么事。”她自嘲的道。 江语缤的声音里有风声,听得出是在户外。“如果你想喝酒,也可以找我。”顿了顿,她续道:“不要一个人去酒吧。不安全。” 白少凡拿着手机,停顿了许久,对方没有挂电话,也没有催促她。她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好一会,她咬着唇,“嗯”了一声。 江语缤没再多说,等了一等,挂断了电话。 太阳已经升得挺高,昨晚没拉窗帘,照得满是亮堂。白少凡撑着身旁的椅子站起身,进浴室洗了热水澡。再出来时眼圈还是红的,心绪却已平静不少。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白少凡看了一圈,发觉是床头的座机。她接起电话,听到酒店前台的姑娘用温文尔雅的英语说:“白小姐您好。有一份您的外卖早餐,就放在前台,您看是给您送上去还是您下来拿呢?” 白少凡给服务生开了门,早餐送进来,是一只三层的保温桶,袋子上没有外卖的单子。她想了一想,拿出手机,刚打开页面,就看到一条弹出来的新短信。 江语缤说,第二次下厨,我试过了,没有毒。
第44章 既然阿斯诺凯跨国药业的怀疑不攻自破,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已无再逗留的必要。三个人商量一番, 订了同一趟航班,准备返启程回国,归程依旧取道海参崴, 走哈城,再到A城。 临走前夜,江语缤给白少凡发了个信息,五分钟后收到回音,白少凡说,一路平安。江语缤捏着手机把玩了一会,再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彼时白少凡正在阿斯诺凯总部大楼, 一面听研发组组长在台上开着会, 一面想着心里的事情。手机在桌上轻轻震动了一下, 大约是江语缤在说道别的话。她把手机拿在手里, 翻来覆去的转了几圈, 提示灯隔一秒闪一闪, 隔一秒再闪一闪。 旁边金发碧眼的美女投来一个询问的目光, 她礼貌的笑笑, 垂眸按开了指纹锁。 短信字数不少, 是A城一套住宅的详细地址。江语缤说:这是我家。 没头没尾。 白少凡却莫名想起念书时追她的那个男生曾红着脸问她要不要去他家里玩。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白少凡俏脸微红, 叩上了手机。 沉郁的情绪不知不觉间弥散了几分,那些压在心头的事情,仿佛也不是那么茫然无绪了。 回到A城时恰好赶上江语绮开学,顾莞拖着不肯回C城, 每到公开课就跟着去阶梯教室蹭课。江语绮有时候不太搭理她,她也不纠缠,跟在人家屁股后边去食堂,或者放学了送到宿舍楼下。 没过两个星期,整个空开课的学生们就都习惯了这位“温故而知新”的插班生。于是在接下来不到一周的时间,顾莞前后收到了三份告白,两个是高一届的学长,托人给她捎情书,还有一个是曾在邻桌好心问她是不是忘带课本的学妹。学妹长得又软又萌,把巧克力塞到顾莞怀里的时候江语绮刚好冷笑着从她身边走过。 真是无妄之灾! 顾莞张张嘴,没来得及说话,江语绮的脚步跟踏着风火轮似的,一眨眼已经转过楼梯口了。顾莞赶紧把巧克力塞回学妹手里,踩着高跟鞋追了过去。 学妹在后边跟着跑了几步,大声喊着就要下雨了,要不要她送她一程。 出了教学楼,不远处就是停车场。天色果然暗沉沉的,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江语绮在西伯利亚“旅行”一趟回来,坚持说自己能开车,江语缤也明白了她当年的“车祸”纯属子虚乌有,是被人为的摆了一道,便替她在江爸江妈面前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江爸爸给她俩缠得没办法,只好给她挑了辆安全系数高一些的小宝马,作为迟到了的升学礼物。提车时千叮咛万嘱咐,要江语缤多陪着些,别任着妹妹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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