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娆的小嘴一开一合,话跟刀子似的。 一刀又一刀的插在宋怜千疮百孔的心上。 “我不信你的话,她不会。”宋怜佯装镇定,她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怀疑谢觅,谢觅对自己的好,她是能感觉出来的。那日绚烂的烟花,无声的拥抱…… 季娆也知道,她不会被三言两语所挑拨怀疑亲近的人。而要的是另外一个效果,是在宋怜的心里穿一根刺,埋下怀疑的种子。 一旦种下,那颗怀疑的种子只会无限蔓延。 “你不会无缘无故将这些话说给我听,你是想挑拨什么?还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宋怜虽然被刺的很扎心,但她还是算清醒的,“但是我不信你,我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我要亲口听见她跟我说。” “只怕是她不敢说给你听,我若是做了亏心事,我自然也不敢和你见面。”季娆就算此刻也不忘挑拨,“你要是骗骗别人也好,别把自己也骗了进去。” “丽妃娘娘,您说的话无凭无据,若是什么事情单凭一张嘴就能说成了?就不需要纲纪法度了,娘娘伺候在陛下身边,自然知道口舌易生是非!” 宋怜不想再和她聊下去,若是往常还有情绪陪她忽悠两句,如今看到她这张脸,只剩下厌恶。 “是非不断,总会有损娘娘清誉。而且让皇上知道您如此诋毁公主,你说陛下如何做想?” 宋怜搬起了谢修这尊大佛,季娆立马就笑不出来了,“你说的是,但是你大哥以身殉国的消息是真的,陛下已经嘉奖了你的父亲。” “大哥身为将军,他一早就做好了以身殉国的觉悟,战士最高的荣誉就是战死在战场上。”宋怜提起大哥的时候心在滴血,可明面上没有表现出脆弱,“大哥说过,士以死为荣,退为耻,他说到也做到了。” 季娆说起眼里的戏谑,变得严肃。 一位勇士,值得任何人尊重。 “既然娘娘的消息已经传递到了,臣女也知道兄长阵亡,臣女悲痛难已,无法再招待娘娘您。” 言下之意,就是在赶客了。 “行,本宫先走了。”季娆见挑拨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转身准备出去。迎面而来就看到一身毛绒大氅的身影,脸色如锅底一般黑的谢觅。 “丽妃娘娘,怎么有空来本宫这?” 季娆就知道是那丫鬟通风报信了,不过她来的次数多了起来,总会有那么一天会被发现。 不过,已经挑拨成功了。 就算是被发现了,那又如何? “自然是来看一看宋怜姑娘,听说她的身体一直不适,病了好久都没有好起来,自然是要来看望一下。”季娆整理着衣裳,大方承认了自己的目的。 “你也不怕过了病气?”谢觅反问。 季娆笑意满满,“宋怜姑娘有没有病,你不比我清楚,没有的东西,何来过了病气一说?” “丽妃,你三番四次的来找她,不就是想证明父皇偏宠你,可是知道为什么父皇喜欢你?” 谢觅觉得季娆不能再留下去了。 哪怕计划会打乱,但她就像一根刺扎在手心里,虽然达不到致命的程度,但是难受极了。 “那还用说?”季娆对自己的外貌倒是很自信,“宫里面的女人再多,哪比得上本宫容色倾城?” “宫里面,可不缺貌美的女子。” 谢觅又不是没见过什么国色天香,仗着美貌在宫里横行霸道,可是能笑到最后的,可不是仗着美貌。 “你想说什么?”季娆面色不虞。 谢觅走到她面前,“只是告诉你,后宫里面的花很多,今天开了,明天又会败。会开一茬又一茬的鲜花,你并不是唯一。” 季娆何尝不知道自己以色侍人。 “花开的再多又如何?那些都只不过是俗物,乡下野花哪比得上国色牡丹,那些女人又怎么比得上我?”季娆相信以自己的容颜,一定能拴住谢修的心,哪怕只有一小段的时间。 “盼望丽妃娘娘容颜永驻,君恩不败。” 谢觅半眯着眼睛说着恭维话,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若是只看模样还以为是衷心的祝福。 “娘娘容色倾城,一定要好好保养。春月姑娘还在去太医院的路上,听说娘娘为保容颜永驻,倒是要了不少的偏方,沈太医还在钻研您的偏方。” “你把春月怎么了?”季娆立马转身。 谢觅巧笑嫣然,“娘娘不该问我,该去暴室那里问问。”笑的每一个角度都恰当的好处。 “你等着。”季娆放完狠话就跑了。 谢觅跨步走了进屋内,发现屋内与屋外毫无差别,还依稀能闻到呛人的白烟。软炕之上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单薄的背影坐在那里摇摇欲坠。 她刚想开口,宋怜倒是率先一步说话。 “宋鹏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第106章 巧舌如簧 “阿怜……”谢觅慌了,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宋鹏的事?联想到刚才季娆她春风得意的模样。 “你解释啊,你解释啊!”宋怜气若游丝的声音逐渐加重,转头直勾勾的看向有些慌神的谢觅,“我弟弟宋鹏是不是你利用他,你利用他害死了太子殿下的人,好巩固你在宫里的势力?” “姐姐,我没有……”谢觅回答的不自然。 眼神不自觉的往外瞟着,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想着如何找理由解释,想要走过去抱抱她,两人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双方都在互相赌气,看谁先低头。 “你别过来。”宋怜厉声斥责,“不要靠近我。” “好,我不过来。”谢觅立马停下来。 宋怜从软炕上离开,站着和她对视。 “你又要找什么理由来骗我?说你是逼不得已的,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是你所为?” 宋怜已经“贴心”的帮她找好了理由。 “姐姐,你不要相信季娆说的话,她只不过是为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对姐姐的真心,难道姐姐没有丝毫的察觉吗?” 谢觅皱着眉头一脸委屈,泛红的眼尾和无辜的语调,“若是姐姐你真的信了她的离间计,那才是让她得逞了。”谢觅见宋怜犹豫时,就自作主张的往前踏了两步走上去。 宋怜听她这么一说,理智压住了愤怒。 可是,她心中还是有疑虑的。 “她只是在挑拨是非,宋鹏的死跟我又有何关系?她说是我害死了宋鹏,我又有什么通天的能力?更何况,宋鹏他不是死于意外?有没有可能这个意外是他们造成,然后诬陷到我身上?” 谢觅临危不乱,一张巧嘴明辨是非。 见宋怜思考着事情因果,于是再往前走了两步,“他们光凭一张嘴就诬陷我,又没有拿出证据来证明我害死的宋鹏,难道他们的话姐姐你信?我的话姐姐你就不信吗?” “……”宋怜被质问的说不出话来。 是啊,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谢觅害死的宋鹏,只不过是季娆胡说八道,可是还有很多疑点。 “那你说,杨姨娘是怎么入宫的?” 宋怜觉得任由已获生根发芽,不如直接展现出来,双方问个清楚,也能好聚好散。 谢觅心中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 “除了这个,还有范芙渠的死,在她被关进暴室的时候我去见过,她说她从来没有下毒害我,我也知道她的话不尽然可信,可他临死之前却一直咬定,你是否要给我一个解释?” 宋怜一直都很怀疑,明明她都已经被定了罪了,在她用的安神香里面下了毒。为什么她还死不承认?都已经获了罪,为什么不肯承认? 再狡辩,事情也没转圜的余地。 “姐姐,范芙渠她是死有余辜,上一世你的身体油尽灯枯,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她害的,她嫉妒姐姐你元宵夺魁,所以故意亲近,再买通丫鬟兰心暗中给你下慢毒,不然你上一世也不会早早的离世的。” 说起范芙渠,谢觅就来了气。 若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宋怜的身体也不会早早的枯竭,更加不会小心翼翼地养着。担心她吹一点风,受一点苦,是温室里娇养的花骨朵。 但凡一点差错,颓靡的花朵将会彻底凋零。 可是,宋怜的身体无论好与坏。 都避免不了接下来的结局,无论怎么走,再怎么挣扎?她俩都走不出那死局。 “姐姐,是因为范芙渠的事怪我?”谢觅往前大跨了一步,“事实摆在面前,是她买通丫鬟下毒,所以她该死,范芙渠是罪有应得的。” “她是该死,可整个范家也不至于此。” 长春楼被拆毁的模样历历在目,象征着如日中天的范家,就算范家背地里做了再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一个辉煌的家族陨落,几百口人命就此丧命,也是令人唏嘘。 “你除掉她,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范家那笔巨额的财产,还是说我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就等着她下毒,你好顺水推舟,抓她一个现行?” 宋怜隐隐觉得不仅仅是为了她。 “我也是要求证据,如果没有证据我如何治得了她的罪?”谢觅立马解释,“姐姐也知道口说无凭,我总不能和世人解释,说我有上一世的记忆,知道她心怀不轨吗?” 谢觅此刻坦坦荡荡,神色认真。 光看模样,很容易让人相信她。 “你说的是,是需要证据。”宋怜似乎被她说动了,“口说无凭确实无法治罪,所以你就一石二鸟。除掉了范家,也让我看清楚了她的嘴脸,变得更加的依赖你。” “……”谢觅的小心思完全被她看穿了。 其实谢觅也有私心,并没有让许太医仔细的为她诊治,也是下了让身体虚弱的药。只要宋怜的身体永远不会好,宋怜就没有办法彻底的逃离,生生世世都要在她的身边。 永远都会陪在她身边,永不分离。 但是谢觅不会说出背后真相,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说的情深义重,才足以让人信服。 “你做任何事情,我从来没有知情权。我只能被动的接受你给我的一切,知道我们俩的身份从不对等,可是你一直说爱我,让我有了错觉,以为我们两个人是一样的。” 宋怜眼神幽幽像暗涌的潮水,语气十分平淡的诉说,像是和多年的好友闲聊一样。 “其实我心里面一直有根刺,一直都扎在我心里。”宋怜这段时间想了很多,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很多事情。 谢觅被她这么一问,莫名的心慌。 自以为自己做的很完美,不会被发现。 很多事情她不要让宋怜操心,因为知道宋怜心软,那些罪恶感只要她一个人承担就好了,那些冤魂来索命,索她的命就好了。 “你问吧。”谢觅稳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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