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纪年深知夏小满这孩子的脑回路,索性又道:“我说过了,我们是朋友。” 昨天还说什么一起并肩呢! 让孩子单去,这种事她沈纪年做不出来。 夏小满听到“朋友”二字,确实开始犹豫,眨着眼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不少,甚至还有雀跃的意思。 分明已经不止说过一次,可夏小满每次都如同第一次听到这个好消息一样,将它小心翼翼地存好,认认真真地收集这份珍贵的情愫,每一次都会如初次那般心脏跳动。 苏西冷漠无情地看了夏小满一眼,似乎对她的这番不重视的说辞很不满。 他的视线从夏小满的脸上挪到沈纪年的身上,又扫过昏迷的简一眼,眼底划过一丝自嘲。 苏西看了看自己的手,拾起魔杖,随即收回视线,淡漠地说:"要去便去,你们相互谦让这些事也没必要在我面前上演。" 他的声音很是清冷,听起来没有什么温度。 沈纪年自然不去纠结这些言语,纯当他人嘴贱罢了,毕竟钱宇平日里也经常说出一些惊人言论,甚至很是凑巧,他尤其经常惹李欣生气。 其实一句话概括,他们在一起,总是喜欢吵架。 不仅是有一次甚至因为中午究竟是吃面还是吃饭大吵了一顿,最后居然还赌着气画了一道三八线。还有委托她沈纪年传递什么对骂信一样。 骂过来骂过去,骂骂咧咧,对骂如流,无穷尽也。 一个没处理好,就要亲自现场吃一次瓜。 他们两颇像闹着绝交就要上短视频发一个证明视频一样,配字就可以写“和相处多年的闺蜜闹掰了所以发个视频以此为证。” 不过话说回来,那李欣和钱宇也是相识多年,分明该是互相了解,关系愈发平和稳定才是,可每次见面总会发生一些无意义的争吵,且很容易出现吵个几天,冷战几天,过两天又和平相处,一直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的景象。 总结来说,他们算得上冤家路窄不如贴贴。 而简和苏西貌似也像这样。 好像这个钱李定理在哪都适用。 夏小满闻言拧着眉头,认真纠正道:“年年和我才没有演,是真实的。” 沈纪年牵紧夏小满的手,对此句表示赞同。 苏西冷哼一声:“先前没说,不过我看你倒是蠢得可怜。” 夏小满瘪了瘪嘴,但看在年年方才的话语,正高兴着,懒得同他这个脾气古怪的魔法师计较,年年她也定不喜欢自己再无意义争辩下去。 沈纪年却开始不对劲,她侧过头去,声音淡漠:“收回方才那句,我就帮你。” 夏小满再次心脏砰砰直跳起来,眼睛就像可控灯光一样再次发亮,莫名觉得喉咙干哑,不自觉地握紧了沈纪年的掌心,杵在原地一副乖巧过头的样子。 她下意识觉得心底微微发毛,下意识动手轻轻挠了挠沈纪年的掌心,手掌的主人经历了如此突然的对待后,明显僵了僵,似乎纠结要不要甩开罪魁祸首,稍稍侧目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又扭过头轻咳了一声,强迫性地逼自己忽略这个发痒的小动作,只要不太离谱就行,任由小满玩去。 小孩爱玩,倒也正常。 她不过就是忍一忍痒罢了。 不过分明挠的手心,莫名感受到了从头至脚的烧意。 本来以为苏西会继续维持他经营许久的逼格,推脱几番什么的,就是不收回刚才那句,吊炸天地我行我素,管你什么别的想法要求,再淡淡抛下一句你们没有能力让我这样做,赶快帮我做事才是王道。 至少沈纪年和夏小满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苏西看着她俩,破天荒沉默呆滞了许久,手一直抚弄着自己的魔杖,就像盘玉一样,或者菩提玛瑙之类的,磨得蹭亮。他就这样发呆了两分钟,最后还是开口道:“我收回。” 沈纪年心头想着,与其说是祸国的智者,眼前这个顶着钱宇脸面的人倒像个悲伤的老光棍。 夏小满也乐意接受,点过头后,拿起魔杖挨着沈纪年,一副随时待命出发的架势。 苏西是没料到眼前这小孩居然这么听另一人的话,又想起她们毫无来由的魔法天赋,和从未听过的魔法咒语,难免起了探究之心,心底蓦地升起一个想法。 他敛去目光,拿起魔杖施放咒语,维持着那个传送门,示意两人进去:“进去后找到简,不管以什么方法,完好无伤地带出来。” 她们一同进入传送门,一阵头晕目眩后,等眼睛适应了突然发亮又散去的光线后,沈纪年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身处一个较为繁华的街道上。 周围是人潮拥挤的商铺,街道两旁都摆满了小商品,大概是那种比较早期的礼品店,琳琅满目各色货物摆设得错落有致,令人目不暇接,什么都有,大部分没什么用,就是各色装饰品。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充斥着,那边新鲜烤面包的香气勾得人肚子迅速空虚起来,沈纪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有两顿没吃饭了。 夏小满摇了摇自己身上的包裹,让银币发出哐哐的声响:“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用。” 沈纪年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一个形色匆匆的行人胳膊后,怔了怔,又道:“应该不行。” 这边时间的流逝似乎有点奇怪,分明方才红日当头,正午时刻,街上人来人往,怎么一不留神就暗了不少,行人也减少了好几批,店铺都忙着关门,空气也莫名冷了起来。 天空似乎下雪了。 沈纪年抬起头望着天空,一片洁白,没有云朵,没有雨滴,只有一轮渐散的白日挂在西边天空中,斜斜照耀下来,仿佛给整个世界铺上了一层薄薄柔和的金光,看起来美极了。 沈纪年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雪了,现实世界已经是炎炎夏日,好在有拉曲那边独一无二的气候,让夏日也不复闷热,相反总带着点薄荷,或者青梅的小清凉。 她伸手接住了飘落下来的一颗雪花,却还是只能直直穿过去,期待那种手指尖冰凉凉的,有股清冽的寒意渗透过去的感觉。 那种似乎在清晰活着的感觉。 她下意识看向小满,却见小满仰着脑袋,目光疏离地看着头顶窸窸窣窣的雪花,洁白发丝与皑皑白雪相得益彰,白皙如纸的肤色透着淡淡红润,就连那双清浅眸子也刚刚好。 又是这种陌生又熟悉的矛盾感了。 可这次却莫名其妙地夹杂着伸手不可触碰的遥遥距离,恍若下一秒就要远去。 沈纪年的心无来由地慌乱起来,一股喘不上气的悲伤迅速席卷全身。 她想着去触碰那转瞬即逝,现实中也这样做了。 沈纪年直接触碰上了夏小满的脸颊,柔软细腻的触感,真实得不可思议,也在触碰那一瞬间,觉得手下的人似乎抖了一下,还是默默地撑住了。 沈纪年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着,这算不算是方才被挠手心的报复回去? 很快便撒了手,沈纪年的心情总算安心了不少,那股没来由的气也疏散了,倒是一旁的夏小满脸色难看起来。 怎么不继续摸了? 是方才她被吓到让年年不开心了吗? 不可以这样! 夏小满几乎是没有怎么思考,就又是直接拉过沈纪年的手,整个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可一时上头做完这一切,夏小满又是不安地惶恐起来,无措地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沈纪年,对方仅仅是嘴角带笑,没有怪她的意思,也就松了心。 沈纪年权当是孩子想给自己暖暖手,毕竟这孩子脸挺烫的,只当作突然而来的孝心罢了。 一边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一边细腻温暖的,很是惬意。 双赢了属于是。 两人正腻歪着,不远的巷子口处却隐隐来了一个人影,她行色匆匆,身形较矮,脚步有点乱,大概是有急事过于慌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沈纪年不由得多看了那人一眼。 结果一看,就是那张熟悉的她们要找的面孔。 简穿的有点单薄,大冬日里就两件贴身衣服,冻得直哆嗦,冻红着手,嘴唇干裂,显然是跑得太急了,连口水也没喝。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还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可她只顾着跑路,甚至撞上了过路无辜的行人,沈纪年下意识忙替简给对面道歉,也不管对面有没有听见什么的。 苏西说带回简,可这个世界的人能不能看见她们还是个问题。 那边的简目标明确,直直停留在方才散发出香气的面包房前,伸长脖子踮起脚尖,似乎想看看还剩些什么。面包房正在守店中,忙碌了一天的面包师傅面带愁容,一副被生活狠狠击打的模样。 面包师傅注意到门口站着个小女孩,头也不抬道:“收店了,明天早点来吧。” 简定住脚步,没有行动,依旧眼巴巴地看着收得一干二净的橱窗,不准备离去。 刚刚她看见了面包师傅剩下的一块面包,那是一块黄澄澄的面包,大约是做工粗糙,卖相也不怎么好,表面糊满了一层黄油,有些油渍顺着油脂缓缓滑落下来。 简被拒绝后眼睛一瞪,瘪了瘪嘴,又深吸一口气,迅速换了一个表情,鼓起勇气,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能再买一块吗?家里有人快饿死了。” 要不是沈纪年和夏小满就在一边,看到了简精彩纷呈表情变化的全过程,差点就真的要信了。 淳朴善良的面包师傅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在大雪纷飞的寒冬仍旧衣着单薄,看起来非常有信服力,鼻子通红,甚至微微喘着气。 面包师傅本来一副厌世模样,还是触发了心底的善良,红了眼眶,将最后一块面包装起来,义不容辞地递给了简:“不要钱 孩子,挺过去。” 简愣了愣,随后眼神一动,又是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连声道谢后又朝着原先巷子那头跑了。 沈纪年见状忙拉着夏小满跟了上去,在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后,简连打几个喷嚏,骂骂咧咧地穿起提前仍在这的外衫,口中念叨着:“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还好我够聪明……” 说罢裹得极厚,一副不肯冻着自己的样子。 沈纪年默默侧首,和夏小满来了一个默契的对视。 还是纯味的简。 谁知这时候简突然回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纪年和夏小满,带着审视和探究:“说起来,你们两个是谁,跟了我这一路,想抢钱?” 沈纪年,夏小满:“?” 居然看得见吗?!
第14章 泡小绿茶 简看着一直光明正大跟着自己的两个成年女人,眼神中并未露出丝毫惧色,甚至开始偷摸着摸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来。 沈纪年见状不妙,忙拿出魔杖将她们迅速隐身,只留一脸懵逼的简对着空气一通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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