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只有鬼域的阴灵之气才有此能力! 胸口上,那道伤口在无殊用力时,乍然裂开。 同时,不受控制的,尊上座下的阵盘上,那道奇异的阵纹又显露了一角。 无殊道:“我体内的阴灵之气,恰好与此图有所感应,所以当我在此时,那副图便自行展开,但也只有一角而已。” “虽然不知道此图有何用处,但整个仙洲想了千年都不曾想到,是你开启了这场两域之战!” 千年来,师父对这场大战的讳莫如深,都源自于小师叔的殉道,陵山万余名强修和仙洲的天才都死在这场大战中。 最终的真相竟然是备受尊崇的尊上一手造成的。 “为什么!你修为如此高深,迟早有一日会修的通天大道飞升而去,为何要造这一场杀业?” 尊上沉静的面容陡然一变,斥道:“你如此浅薄,怎知飞升的艰辛,若真如此容易我何至于会被困在这江底。” 他是被困在此地,而非自愿在此修行的。 这一刻无殊仿佛明白了什么。 尊上似乎被这句话激怒,再也顾不得要将这小修士抓起来好好盘问。 洞窟内光华大盛,那星罗棋布的阵盘上,无数道阵纹亮起,绚烂的几乎穿透了江水。 随着强大的威压袭来,无殊全身如被定格一般,半分都动弹不得。 那道无形的威压像一道看不见的剑气,陡然由洞窟中穿行出去,朝着空中疾行的风云卿而去。 随着数十座山峰齐腰断裂,轰然的一声巨响。 整个陵山都在这气势中摇晃了起来。 鸟雀惊飞,滚滚的尘烟升起十数丈高。 高空上那一道纤细的身影,忽然如一只折了羽翅的白鹤,直直朝下坠落。 “鬼域来袭!” 陆长光第一个念头便是鬼域,连忙召集门中诸人。 同时,西海之畔,高位上的鬼君缓缓睁开眼睛,幽然道“看来她已来不了了!” 随即如一只黑色鹰隼掠空而去,如入无人之境般落在陵山。 荒草丛中,风云卿紧闭双眼,周身灵气弥散,墨玉剑插在她身侧,剑上光华一明一灭,极度微弱。 玄色的身影缓缓走近,垂眸望了一眼,意味深长道“看来这陵山也并非那般浩然正气!” 说罢,一跃而起,朝着那刺破苍穹的万丈剑台飞去。 同时,陵山强修尽出,抵御万鬼来袭。 无殊的阵盘在脚下飞速旋转,十八道阵纹在周身各处显现,意图抵抗这几乎无法撼动的威压。 尊上这修为,绝对是仙州所谓的老怪物级别,若不拼命,怕是再难踏出这江底了。 十八道阵纹汇聚在御魂锏上,愤然发力。 尊上颇有意味的看着挣扎的无殊,森然一笑:“到还有些本事!” 终于,锏身的符印开始亮起微弱的光芒。 黑弓乍现,一支猩红箭矢架上黑弓,陡然射出。 蕴含阴灵之气的箭矢直逼尊上面门。 尊上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只是轻轻的一抬手,那支箭便被定格在原地,再难前进分毫。 “果然与鬼域有关,既如此,便回鬼域去罢!” 一道凛然之气袭来,无殊奋力抽回手抵御。 腕骨上传来一阵浓厚的道义,白光闪过,赫然一个仙意凛然的仙字。 无殊不可置信的看向尊上“原来这印记是你给我的!” “呵呵。” 尊上蔑然一笑,缓缓抬起手。 无殊双瞳猛地一缩,心中感觉到莫大的危险,这老头要杀人了! 御魂锏再变,十八道符印亮起微弱的毫光,同时转动。 江水中落下一具尸身,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怪异的像是忽然下起了人雨。 诡异缥缈的气息缓缓沉入江底。 尊上忽然得逞似的一笑“入不了轮回的怨灵之气果然能化解这江中的道义!” 仙州修道,体悟道义对修为大有帮助,道义弥散,这老头还能如此高兴。 原来他盗图挑起两域大战目的是化解这江中的道义。 困住他的,一定与这道义有关! 用尽全力斩下。 忽然,周遭的一切都开始扭曲,一道诡异的裂缝就在眼前倒竖着。 在老头惊诧的目光里,无殊周身的束缚在瞬间消失,整个人随着惯性冲入了裂缝中。 老头困惑的看了看身前,无殊就好像在他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 “师妹!” 陆长光悲戚的一声呼唤。 然而,被他抱起的风云卿却再也无法回应他。 41.这是鬼域啊! 滚滚黄泉之畔,妖冶的无叶之花大片铺展,血红的花瓣下埋藏着一层又一层的白骨。 凡世来的孤魂排着队,踩着黄泉河畔的骨沙,似木然,似悲伤,似癫狂的被牵引着向前走去。 落在鬼门关上的几只腐鸟,乌黑诡异的眼珠子一转,盯着下方的孤魂。 忽然,遥遥天际,一样漆黑的物什直冲而来,猛地扎在鬼门关上。 腐鸟惊叫着四下飞逃,鬼门关直接被这气势磅礴的一击震碎,滚落无数碎石。 驱赶着孤魂的鬼差见状,急急忙忙将孤魂们朝一边赶去。 乱糟糟的景象里,无人注意到有道人影落在了花海之中。 落在枯枝上的腐鸟,眼珠子转了转,尔后扇着残破的翅膀朝那片花海飞去。 胸前布满血迹的人影落在花海里,黑发勾连在血红色的花瓣上,一面铜镜落在身旁。 许久之后,两道身影朝着这片花海走来,一人牛首人身,一人马首人身。 正是鬼域判官座下的两名鬼差。 “牛头,这里还有个孤魂没带进鬼门关!” 一个粗糙的声音响起。 被唤牛头的鬼差手中提着一条粗重的锁链,闻言快步走上来。 手中锁链伸出,便要将地上的孤魂捆起来。 “等等,我没看错吧,这好像是个生人!” 马面不可思议的看着地上的人,“我说牛头,咱们鬼域来过生人吗?” 牛头小心翼翼的蹲下,伸出手去触碰了下地上躺着的人。 触手一阵奇异的感觉,分明是生人气息。 他看向马面,“还真是个生人!” “咋办?” 二人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马面提议道:“你看她气息微弱至极,想来也没有几天阳寿了,要不把她的魂勾出来算了!” 牛头斟酌了一会儿,“行!” 马面手中铁钩朝地上的人一甩,锋锐的铁钩直接穿入那人的身体,一道朦胧虚影一晃,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分离出来。 见此,马面一拽铁钩,那道虚影便脱离了人身,轻盈的被勾了出来。 “啧!怎么是个残魂?” 被勾出来的那道虚影,额头上残缺了一大块,心口处也缺了一块,并非个完整的魂魄。 马面愕然道:“怎么办?这残缺成这样,即使投胎也是个傻子,干脆推进忘川算了!” “不行不行!”牛头晃着手中的锁链,凝重道:“哪怕只有一魄在,判官也是要审的,我们可不敢随意处置,要受责罚的!” 无殊皱着眉睁开眼,便见两只牛头马面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四周辽阔荒无,脚下大片红色花浪翻涌着,陌生却又熟悉。 “敢问两位老兄,是何方妖怪?” 眼前这两位的长相实在奇特,无殊还未摸清楚状况,只得先客客气气的问道。 “什么妖!我们可是判官座下引渡凡人灵魂的鬼差!” 听到这残魂竟然说他俩是妖,这一牛一马顿时不乐意了,马面在心里盘算着,干脆趁这残魂不注意,直接把她推进忘川去! “鬼差?” 无殊看向四周,心中顿时明白了,这是鬼域啊! 她才刚刚找到神图的下落,怎么忽然就来了鬼域,小师叔可好,陵山可好! 霎时没有新奇的心情了,拱手道:“敢问两位鬼差大人,如何能离开这里?我尚有要紧的事没处理完!” 马面鄙夷的看她一眼:“你这话马爷我听得太多回了,乖乖跟爷爷们走,省的受皮肉之苦!” 牛头的性格稳重一些,说道:“入了鬼域便别想着出去了,除非经判官大人审判,若查明你阳寿未尽,才有可能回去。” 他将锁链套在无殊手上,漠然的牵着无殊朝鬼门关走去。 入了鬼门关之后,内里便是一座城池模样,还是有茶肆酒楼商铺之类,与仙洲的市集除了卖的东西大有不同之外,其它的格局极为相似。 沿途有衣衫褴褛的孤魂,也有锦衣华服的富贵鬼。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观察,无殊发觉此处更像是另一个人间。 天际一道流光划过,无殊敏锐的发觉是一位御器而行的鬼魂。 她立时确定了,这应当就是鬼修。 鬼域比仙洲更为复杂,不仅有人界来的孤魂,也有不愿轮回在鬼域修行的鬼修。 牛头一路冷漠的牵着无殊,走进判官司。 到了大堂上,牛头从她手中卸下锁链,在背后大力的推了她一下。 无殊一个不稳,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大堂上坐着的人穿着一身鬼域的官服,面容冷硬无情。 “堂下孤魂姓甚名谁如实报上来!” 无殊注视着堂上坐着的人,隐隐觉得这冷漠的脸她在哪里见过。 许久没人回应,马面在旁喝道:“大胆孤魂,张判官问话你敢不回!” 无殊双眸陡然睁大,不可置信道:“是你,是你要她杀了我,你就是那位审刑院的张知事,没想到你入了地府也能重操旧业!” 张起那张冰冷的面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沉沉道:“你竟没死!” 无殊冷笑:“我没死你很失望么?如今我又落在你手中了!” 张起挥挥手,将一旁的牛头马面等人赶走,下到无殊面前,将她扶起来,颇为惭愧道:“我张起平生冷血办案从无冤案发生,唯有你这件案子让我愧疚至今。” 无殊狐疑的看着他,但这般秉公执法之人断然不会也不屑骗人。 她语气缓和了几分,道:“若你还是从前那般冷血,我断然不会原谅你,但既然你这冷傲的知事都肯说自己错了,往事已矣,便算了!” 张起将她带出这审判孤魂的府衙,寻得一处僻静的茶肆,二人坐下,张起道:“你这样貌可是碰上专门捕食孤魂的邪修了?” 无殊摸了摸额头上那个残缺的黑洞,耸了耸肩,大为无奈:“生前曾被人抽了两分主魂,没成想在鬼域竟变成了这般样貌。” 张起两道刚毅的眉皱起,凝重道:“残魂之躯投胎人界便是寡命之人,就算不傻也难以活的长久,以我之力尚还无法改变,只能助你投身个富贵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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