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完全没有察觉异常,她下意识认为“Doris”和“阿水”就是一个人,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单方面挤兑于晴十几条消息后,卫姝伸着懒腰下楼吃饭。 北歌要开会,一早就听见车库声响,现在估计已经到公司。 卫姝昨晚勾引不成反被嫌弃的羞愤,经过一晚充足的睡眠已经消失大半,不过还是留了点死要面子的傲娇,让她对北歌的“晚安”“早安”视而不见。 洗脸刷牙,吃饭撸猫,打车上班。 顺带不回家,住在公司,把今年以来工作室不合格的设计都拉出来鞭尸,完成自己从头到尾、从头到脚的整改。 卫姝平静且愉悦地度过了五天。 然后下周一被孔琴提醒,在窗外发现一辆醒目的莲花。 Lotus的经典款,五门五座掀背车,造型拉风,壕无人性。 卫姝面无表情地拉上窗帘。 孔琴这几天陪着她加班,眼底弥漫出黑眼圈,哈欠连天道:“差不多行了,早点回家,你能熬,我年纪大了,我得休息。” 卫姝摆手:“你休息你的,下午不用来,我再整理一遍。” 孔琴扒拉百叶窗往外看,直接转移话题:“这车真好看诶。里面的人也好看。北歌降下玻璃等你呢。” 卫姝打印资料,勾画重点。 孔琴越看越兴头:“哇,工作室的小姑娘们都下楼了,一个个拍照犯花痴呢。” 卫姝愣了一下,嗤笑出声:“没见过美女吗?” 孔琴:“啧啧,北歌下车与人合照,这珠联璧合的一对儿,真养眼。” 卫姝摔下资料走人。 孔琴低头在群里发消息:“任务完成,演员姑娘们都散了,今天的班儿就上到这里哈。” 楼下工作室的小姑娘们初闻老板对象要来,都兴致缺缺,不想看老板秀恩爱虐狗,可当车窗摇下来的瞬间,被动打工瞬间变主动出击,一个个鸟雀扑食,冲上去上下其手。 演戏上了瘾,凑在北歌身边把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北歌笑容都快挂不住了,眼神直往二楼落。 孔琴不是保证让卫姝在三分钟之内下来吗! 下来的怎么都是洪水猛兽,她老婆呢? 这位姑娘,你别把口红印我衣服上;别捏我肩我没肌肉很痒;不要摸我头发刚做了发型… “一个个都做什么呢?” 卫姝出门之前还换了双高跟鞋,手挎包在门口一靠,眼神冷漠睥睨,顿时气场一米八。 果然老板对员工有物种压制,小姑娘们在北歌面前如狼似虎,见正主+老板出现,一个个变成缩头鹌鹑,低着头排着队溜进门。 北歌看着走过来的卫姝,对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瞬间清场。” 卫姝抬着下巴,眼神往下瞅北歌,偏头冷哼。 北歌伸手,两根手指捏住她下巴,把人转过来,对准嘴唇亲了一口:“行啦,高贵冷艳不适合你,上车,带你回家。” 卫姝甩开她的手,自己上了副驾驶,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车上,北歌见她摸着自己的嘴发呆,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笑道:“怎么,不让亲?” 卫姝抬眼看她,诚实得不行:“让。” 北歌愣了一下,笑了:“就一个字啊?” 卫姝想了一会儿,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北歌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平稳道:“没什么意思,就是经过了深刻的自我反省,想对你更好一点。” 如果卫姝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再多的过往恩怨、爱恨情仇,她都没办法感同身受。 北歌要是自己想不开,只能像困兽一样,把自己囚在牢笼里,无法解脱。 所以她看开了。 “你要和我从开始谈恋爱吗?”卫姝这话问得非常纯情,表情也单纯,目光毫无杂质。 北歌看一眼,内心就忍不住化成水,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是的,谈恋爱,爱你,”北歌说得毫无心理压力,她早就想这么说,也早就这么做了,“你让不让呀?” 卫姝低下头,再次老实道:“让。” 从她醒后,北歌一直在自我纠结,要是她能自己想通,卫姝就会好过很多,想到这里,卫姝情不自禁仰起头来,轻轻哼了几句歌谣。 眼角眉梢宛若点亮般明媚起来。 北歌看了她一眼,微微愕然。 又乖又听话,几句好话就能把人哄好,简单纯真得不行。 “怎么和小时候这么像啊?”北歌笑着低声叹道。 卫姝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是这个吗?” 前面红灯,北歌停车去看照片,怔了一会儿才点头:“是。” 里面是卫姝的全家福,小卫姝一手一个,拉着卫父卫母的胳膊荡秋千。 刚才没反应过来,是图片里的卫父卫母太年轻,三十多岁,郎才女貌,合该是幸福一家人。 “眼睛像,嘴巴像,”卫姝自己瞅了一会儿,关掉照片,“别的不像。” 北歌含笑:“你眼神还好吗卫大设计师?你的五官明明是小时候的翻版,人家是长开,你是等比例长大。” 卫姝静了一会儿,小声说:“我是说,像妈妈的眼睛,和爸爸的嘴巴。” 北歌静了好一会儿,绿灯亮起,她摸了摸卫姝的头。 “想他们,就去墓地看看。” 卫姝轻轻摇头,窗外的日光在她剔透的瞳仁里折射而过,明灭起伏。 “等伤好再说。” 想到父亲母亲,虽然没有记忆,心里也会泛起淡淡的温暖。 而她这个样子,手残脑有病,去墓地前做什么,死了还让他们担心。 北歌没再说话。 “这是去哪里的路?”卫姝发觉路线和以往不一样,不是回家的。 北歌说了个餐厅名称:“听同事说这家餐厅味道不错,带你去试试。” 卫姝摸了摸肚子:“好哦。” 正好她也饿了。 谁料下一刻,北歌的手伸了过来,捂上她的胃,按了按。 手掌有力,温度与力度透过衣服,尽数传到卫姝的肌肤上。 肚子这种柔软的地方被人摸着,还按来按去,卫姝下意识一巴掌拍北歌的手背:“起开。” 北歌缩手离开,笑道:“早上又没吃饭?” 小肚子软软的,很有弹性,就是有点瘪,肚子里没食物,要么是没吃饭,要么就是只喝了咖啡。 “工作太忙。”卫姝小声抱怨。 这几天卫姝忙工作,吃饭都是敷衍,北歌给她点的外卖都让孔琴拿去分给大家了。 “你手下有几十号人,要学会分工,”北歌说,“你这几天下巴都瘦了。” 卫姝斜眼看她,用同样的话把她堵回去:“你也是。” 北歌失笑:“我真算不上忙,我要不想加班,随时都能走。” 卫姝想起北歌的公司规模,心里酸了一秒,这还真比不得。 餐厅在市中心,不算远,很快就到,两人没浪费,就点了四道菜,卫姝本来食欲缺缺提不起兴趣,在北歌一筷子一筷子夹菜中,也吃了不少,最后连肚皮都给撑圆了。 “现在连烤鸡都吃啦?”北歌一句接一句地夸人,卫姝不好意思道:“你吃你的,别人都看你呢。” 北歌兴致高昂:“开心嘛,你以前就吃海鲜,纯海鲜,我多煮几遍去嘌呤,你就说没有海鲜味,吃得我天天怕你痛风。” 卫姝嚼着嘴里的鸡肉,这是火鸡肉,肉质有点柴,但挺入味,不算难吃。 “怎么说呢,感觉嘴里好像吃的不是食物,但心里又知道这是食物,没有毒,就像正常人吃纸或者吃生肉,挺奇怪的感觉。”卫姝吃得很慢,偶尔会皱一皱眉头,但起码不会把食物给吐出来。 北歌见她应激的情况好转,哪有不开心的,又给多点了几份其他食物,放卫姝面前让人尝试,跟开盲盒似的。 “说好不浪费的,”卫姝皱起小脸,“我吃不下了。” “那就打包,晚上的时候热一热。”北歌又不差钱。 谈好了说透了,两人之间的相处融洽自在许多,卫姝精神松懈下来,加上本来睡觉就多,这几天加班加点没睡好,在车上就睡了过去,北歌把车停好后没叫她,直接将人从车里抱了出来。 “叮咚,别挡路,你妈妈困了。” 叮咚一早就等在门后面,见两人今天都回了家,喵喵叫个不停。 卫姝被猫叫一喊,迷迷糊糊醒过来,这才看清楚自己在谁怀里。 “睡吧。”北歌话语很低,藏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 卫姝的脑袋点了一下,埋进北歌怀里继续睡过去。 北歌将人放在床上的时候,卫姝又醒了,这次她没睁开眼,闭着眼摸索到北歌的手腕就不撒手,硬要人陪自己一起睡觉。 “你没换睡衣,亲爱的。”北歌低声提醒。 卫姝睁开一只眼,哼哼唧唧:“你帮我换。” 北歌:… 这人娇纵起来,没底线的? 然后任劳任怨把人剥掉衣服换上睡衣,顺便给自己也换了一套。 “睡吧。”卫姝拉着北歌躺下。 “我的房间在下面,”北歌眼神无奈,这床是两米的,倒是够大,但被子就一套啊,“你总要让我去抱床被子吧。” 卫姝闭眼皱眉,嫌她絮絮叨叨啰嗦,掀开被子,双手往怀里搂北歌的胳膊。 然后,因为睡着了忘了自己胳膊有伤,一动弹,疼得她从床上弹了起来。 “别动啊小笨蛋。”北歌又气又无奈,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侧身躺好,轻手轻脚把她的左臂拿出来放被子上。 卫姝实在是困,揉了揉眼睛,左手小幅度拍被子:“就睡这里……不准说话了。” 北歌躺进去,贴着卫姝的肩膀,温软的触感弥漫而来,浑身暖洋洋的,温香软玉在怀,催得人很快陷入香甜的梦乡。 一觉酣睡,两人醒来的时候,午后的阳光落了日头,恰好三点。 “下午想做什么?”北歌见她睁开眼,笑着问道。 卫姝懒洋洋地抱住她的腰,埋头清醒了好一会儿,带着点鼻音说:“家里的花,一直在劈叉。” 北歌忍俊不禁:“那咱们一起修。” “我做了个梦,”卫姝揉着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小脸有些白,“梦见我特别讨厌吃海鲜。” 北歌愣了一下:“还有这种好梦?” 卫姝瞪她,强调道:“是真的讨厌,闻见海鲜味就吐。” “那不可能啊宝宝,你这几年,真的非海鲜不吃。”北歌抬手摸头,自我反省道:“因为我总让你少吃海鲜,矫枉过正啦?” 梦里的感觉异常清晰,像是噩梦般厌恶海鲜味道,梦里还有好多死鱼烂虾,腐烂腥臭。 “果然,梦和现实都是反的。”卫姝甩了甩头,把画面从脑海里清除,慢吞吞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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