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山城离浣鎏宗不过百余里,这城中吴家也并非什么名门大家,一般来说,有底蕴的仙门宗族都不会距离很近,一来资源分配困难,二来也算是镇守统领一方。 云西跟吴家现任家主在浣鎏宗见过一次,早些年她归来领任务,恰好遇到前来浣鎏宗寻求帮助的吴家家主,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修。 而他来浣鎏宗是为求一味药,说是要为女儿治病,她还记得当初禾姐姐给药那副不爽快的模样。 当时她见这男修字字句句情真意切,还出言劝了几句。 小白虽然缠回了云西手腕,露出的龙头却依旧看着地上的肥鲤鱼,这鱼对它来说是大补之物,很难不动心。 口水落到了云西手上,她回过神,有些无奈扯了扯衣袖,挡住小龙贪婪的视线。 长愿注意到云西的小动作,皱了眉头,她突然抓住云西的手腕,将流口水的小龙从云西手腕上摘了下来,受到制裁的小龙立马僵直身体,躺尸一般不敢动作。 云西在长愿要将小龙扔在地上的前一秒拦住了人,“师尊,这妖物对小白乃是大补。” 小白也是妖物,若是今日换了任何一个妖物在这,这胖鲤鱼早被吞了个干净,妖物极少克制欲望,小白能把叼在嘴里的肉放到现在,想必忍得很是辛苦。 长愿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并不介意小白吞了这妖物,左右她们本就是来解决妖魔的,将这妖物斩杀和被小白吞了没什么区别。 只是,她目光停在云西手上,道:“手腕。” 长愿没把捏在手里的小龙扔了,只是手上用力不少,小龙根本无法挣脱,就连对地上鲤鱼的眼馋都歇下了心。 云西细细擦掉了小龙留在她手腕上的一点口水,长愿甚至捏了个水诀帮其清洗了一遍,等云西又擦了一遍才罢休。 她好像介意极了小龙流口水这一事,最后还是把手里的小龙抛了出去。 长愿冷声道:“下次这般,便真把你扔了。”
第43章 抱你 小六脚龙硬邦邦落在地上装死, 暗地里尾巴却朝着肥鲤鱼轻轻拍动。 它大概真的很想吃了这鱼。 “仙人,这孽物如何处置。” 村民们碍于鲤鱼恐怖怪异的模样不敢动手,站在远处询问云西两人, 而那些失去孩子的人家, 要么哭得撕心裂肺, 要么则是死死瞪着鲤鱼,恨不能将其剥皮抽筋。 可村民终究凡胎肉-体,即便用尽办法也无法杀死鲤鱼,被鲤鱼控制过偷孩子的山中野物也早已被其吞下。 “我们会将这鱼带走,为那些不幸遇害的孩子超度转生, 这灵泉的水染了煞气, 切记十年内不可再取。” 怨煞之气不易消散, 更何况是三十多个孩童所汇聚而成的怨气, 又受过灵泉水的浸泡, 若是她们此行未到这里,兴许过个三两年,不等鲤鱼动手,这村子也会被怨气覆盖。 其实云西将这水中怨气清除后, 水自然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之所以说十年不可饮用,只是想用这些时间冲淡对惨案的印象,怕这些村民心里膈应罢了。 她在这里重新布下了一个阵法, 又一次将灵泉水遮掩起来, 和上一个布阵者不同,这个阵法并不是为了封闭灵泉的灵气, 反而是将其遮掩起来,水中还有灵气, 却不再那么明显,这灵泉是水塬村的福泽,她能做的便只有这些。 长愿一直在一边静静看着云西,她没有出声阻拦,还在最后结阵时加了一道属于自己的灵力进去,有了她的庇佑,灵泉水便很难再被其他修士发现。 做完这些,云西将作恶的鲤鱼收了起来,轻叹一声道:“师尊,接下来我们便去央山城吧。” 解决了水塬村妖魔作乱的内因,自然也需要找出外因,而这条脉络直指央山城,甚至与浣鎏宗也有些牵扯,于情于理,她们都需要解决问题。 云西两人告别了水塬村,没有向村民询问更多的事情,更没有说出猜想,凡人和修士之间的差距太大,若是心生恨意难消,可能酿成祸端。 央山城。 云西和长愿施法遮去了原来的相貌,云西换了一身青衣,伴生晃了晃身子变成不起眼的青色长剑挂在云西背上。 长愿同样和云西一般换了身素色衣物,将那张摄魂张扬的脸遮住,可即便换了相貌,她依旧好看得很,而那双眼睛没变,依旧是平淡的情绪。 云西看着长愿有些走神,记忆里那个红衣明艳的师尊和如今当真完全不一样,从师尊的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年少时的影子。 “可有不妥?” 长愿微皱眉头,她虽长久住在南雪山不曾入世,却也知道出门在外为行事方便最好遮掩一下身份相貌,再者虽然云西没说,她也是跟着对方一起施法的,难不成哪里出了差错。 这般想着,长愿用神识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了一番,她连修为境界都遮挡了起来,应当不会有错才是。 云西回神,下意识道:“师尊,为何不换红衣?” 红衣师尊的模样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便也这么问了出来。 长愿愣了愣,云西自觉说错了话,刚想阻止,便听对方说道:“年少时爱穿,如今这样子,一身红衣倒显得不伦不类了。” 长愿难得回忆了一下过去的事,其实她最初并不爱红色衣物,太过张扬鲜艳,可打打杀杀难免会受伤沾上血,而红色衣物跟血是一样的颜色,不容易被看出来,久而久之便习惯了穿红衣。 “说起来,夕鎏送了我第一身红衣,我也因此留在浣鎏宗。” 那段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实在有些久远,她几乎快要忘得干净,忽然想起,本该平静的语调染了些沉重,却让人捉摸不透。 云西有些惊讶,她没想过师尊居然是因为一件红衣留在了浣鎏宗,一守便是无数个万年。 她觉得不像师尊说得这般简单,却不知如何问出口,也没有一个好的开口机会,她能感觉到师尊很不愿提起那段旧事,即便她问了,大抵也不能得到答案。 若是问了是给师尊增添烦恼,那她宁愿不知道这其中缘由。 云西从来不是一个会纠缠人的性子,点到为止,她大抵一辈子不会做出太过扰人的事。 “我的确还存有过去的衣物,只是不再穿了。”长愿深深望了云西一眼,而后移开视线。 她自顾自说了一句,依旧是那般平淡的语调,神色也没有变化,却又似乎多了分惆怅。 云西忽然拉住长愿的衣袖,慌张道:“我、师尊……” 许久不见的红线又一次出现将云西的心脏捆住,纠缠着连接到长愿心脏的地方。 或许是这红线太紧了,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心上更是一阵一阵揪着细密的疼。 “为何?”云西失神问道。 长愿的灵力顺着红线蔓延到云西体内,缓缓松解那些捆紧云西心脏的红线。 “不适合了,如今没人能伤到我,自然不需要遮掩。” 长愿这般回答云西,可那红线竟然越发不听话起来,将两人缠得更紧,似要捆碎云西的心一般。 “师尊……疼……” 长愿眉头皱得更紧了些,庞大的灵气灌入到云西体内,用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震开了作乱的红线。 “动情,红线则出,情深红线则紧,神兵利器亦无法斩断,只能如此。”长愿缓下灵力,“阿云,不要想我的过去了。” 她安抚着云西,混乱的红线渐渐平息下来,消失不见。 长愿轻轻将云西抱在怀里,从进城开始便注意到两人的男修走了过来。 这男修生得横眉竖眼,身形圆润,连眉清目秀都算不上,放在整个修真界都只能占一个丑字。 他大步走来,嗓门粗硬,“两位仙友,去我家中坐坐如何,我看这位小娘子身子不太好,我家中有名医……” 男修身后跟着一群打手,态度一点不像邀请人去,而是人必须跟他走,云西这会儿缓过来许多,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抱着红了脸,正要推开长愿。 还没靠近的男修先飞了出去,长愿甚至没分给那人一个眼神,只动了动衣袖,便将人掀飞。 “少爷!” 原本嚣张至极的众人连忙去接男修,不知对方太重还是怎么,竟都被人砸倒下去。 一边看热闹的人嘘唏,又开始议论纷纷,无非是什么这吴家公子今日踢了铁板,这两位姑娘真够倒霉,肯定要被缠上。 从云西两人进入城中便有很多视线有意无意往她们身上看,想不注意到都难,更有传入耳中的嘀咕。 而话语中另外一位欺男霸女,强娶豪夺的主角便是这男修。 感觉望向两人的视线越发变多,云西脸更红了些。 长愿则是不满皱眉,还不等两人将视线放在男修身上,便听到:“你们可知我家公子是谁!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伤人,我们公子看这小娘子疾病缠身想要出手帮助一二,你们真是不知好歹!今日若是不给一个说法,别想离开这央山城!” 凑热闹的城中人又是一阵嘘唏。 “吴大公子这狗腿子先发制人的招数越来越不讲理了!” “散修无人庇佑,两位姑娘怕是要遭殃。” “要我说,这吴大公子真恶心,男女通吃就算了,这两个女修一看就是一对,我都看到红线了,遇见这等不是人的东西真是……” “一对又怎么样,他又不是没干过强拆鸳鸯的事,咱们还是安静看戏吧。” …… 云西皱眉,从周围人议论纷纷的话中,她听明白了些。 央山城吴家独大,吴家大公子作恶多端,没人能奈何他,这人极其好色,甚至对别人议论他这事颇为自得。 他起初对城中人下手,后来越来越过分,入城的只要不是那些惹不起的大宗世家,便都会出手,虽然自身修为不高,可他这十多个侍卫却都是元婴,这些年落在他手里的散修不计其数。 就算有修为高的,也因为吴家就在城中,忌惮这人不敢闹得太过过分。 而这一会儿,云西两人便被吴大公子的侍卫围了起来,长愿下手那一下不重,可男修修为实在太低所以摔得比较惨。 男修觉得丢了面子,从地上爬起来后便阴沉着一张脸,可面前这两个女修实在好看,想着想着,他便也没那么生气了,“赵一,怎么对人家姑娘说话的!” 狗腿子赵一闭嘴,嚣张的气焰却没被压下去,“是,公子。” “我名吴逊,央山城吴家人,想必你们也知道这城中谁家最大,若是识相,便跟我回家坐坐。” 男修脸上的贪婪几乎遮不住,特别是在看向云西的时候,长愿虽也好看但那张脸无甚表情,寡淡无比,没谁喜欢这样的人,可云西不一样,看起来虚弱可欺,病恹恹的模样实在勾人。 这样的人在床上动情哭起来,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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