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愿停住脚步,沉声道:“夕鎏,你的出现,注定是为了揭开这团黑暗。” 她这句话带着些轻叹,又莫名沉重,似乎透过夕鎏,她看到了被迷雾遮住后未来的走向。 夕鎏是不满长愿突然这般态度的,她往前追了两步,挡住对方的去路,“长愿,你还瞒着什么?” 长愿停住脚步,深深看了眼挡在面前的夕鎏,转身将目光落在云西身上,“有些事,我的确很早便已察觉,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眼下这一场谈判,更是为了阻止‘杏百’的罪恶。” 她将视线落在云西的眸中,就这般认真看着对方,笑道:“阿云,过去你常与我说,为神者,当守护众生万物,这一点我大抵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好……” “作为神诞生于世,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很长一段时间里,长愿都在找寻着这样一个答案,神是应该守着众生的,可她似乎没有办法守护好众生,甚至等不到想要见的人。 “这是我亲手布下的一盘棋,落子无悔。”长愿轻笑说,“只差这一步了。” 她绕过了夕鎏,慢慢往前走着,话音落在身后,“三日后,千岚城。” 长愿似乎改变主意了,她应下了两人前来交涉的请求,没有问缘由,擅自定下了三日后的谈判。 届时,韦语阑会带着魔兵去往千岚,仙魔两族将正式立下契约。 离开魔域,夕鎏和云西很快又分开。 在仙魔两族正式于千岚会面之时,夕鎏将会再次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中,到时她的存在必然会吸引全部人的目光。 而云西,她并没有随着夕鎏去往千岚。 云西再次回到了云空,在一片迷雾之中看着她亲手落在其中的明灯,看着这迷雾的走向。 千岚城中。 夕鎏在两方僵持之时出现,她身着一身耀眼的红,虽未成神,周身却自带着属于神的威严。 她站在夕玥身边,身后跟着一众浣鎏宗弟子。 夕鎏的出现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没有人会想到消失在修仙界已有两个十万年之久的夕鎏会再次现身于众人面前。 因着长愿和韦语阑的关系,她的可信度在仙门弟子中并不高,而夕鎏不同,属于夕鎏的故事发生在很久之前,她的出现,必然会被拥护。 在那段不可追溯的过去,是夕鎏带领修仙界在往前走,是她将众生拉到了一条通往光明的路上。 这样的人,又在众生陷入危难之时再次出现,她注定是那个破局之人。 质疑夕鎏出现的人也有,只是在这般情况下,他们的质疑反而成了众人怀疑的对象。 这场闹剧终究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结束,在过去便有这样一句关于夕鎏的传言,她的实力足够强,强到能够压下各界一切的质疑声,眼而下便正是这般情景。 夕鎏就只是稀松平常地站在众人眼前,她甚至没有过于多的动作,轻轻扫了一眼质疑之人,无尽的威压便压了过去。 即便是没有被她威压波及的人,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不敢再多说半句。 能够在此之人都是一方势力的领头者,夕鎏甚至还未成神,以仙者的姿态出现在此,却轻松压制了这些强者,谁还敢有质疑的声音。 绝对的实力能够碾压一切,就如现在的夕鎏,她站在此处,根本不用证明自己的身份,从此之后,没有人再敢质疑她的归来。 从今日开始,仙魔两界正式停战,并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云西看着世间正在发生着的一切,在夕鎏的带领下,杏百慢慢暴露在众人视野之中,他们的可怕再一次加深了众人对其的印象。 而诱引杏百暴露之人,实则是在仙魔谈判中,乃至是其后所有计划中被一致忽略了的长愿。 夕鎏之所以能够带领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杏百的踪迹,其中便是因长愿在背后推动着。 杏百足够神秘,当中并非所有人都是互相认识的,他们隐藏在各宗各派,若不暴露身份,哪怕就在彼此之间,也并无法轻易认出对方。 这也是他们能够藏得深的原因,这世间除却自己,知晓你身份的人几乎没有,在这般情况下,谁能分清是敌是友。 可分明他们已经藏得这般深了,却还是被夕鎏一个一个找了出来,甚至连如何暴露的都不知道。 这样的出现无疑是会让人恐慌的,在不知晓自己会如何暴露的情况下,他们的所有行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即便是如此,还是会一次又一次露出端倪,夕鎏的出现太过突然,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她就如一头锁定目标的恶狼,对待所有的目标都是一击必杀。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她的身后,还藏着一个早就布下一切的长愿,防得住夕鎏在明处的视线,却躲不开不知早已观察了他们多久的长愿,在这场以两个神带领布下的棋盘中,笼罩在世间的迷雾终于被一层一层拨开。 青州,云西的视线再一次落于过沈城中。 她的视线停留在沈家院中,恰好落在沈书珺的身上。 而此时,沈书珺手中的刀尖已然落到了白衣人的颈间,只需轻轻一动,站在她眼前的人便会就此丧命。 “沈姑娘,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吗?”白衣人轻笑着,映衬着她脸上挂着的笑脸面具,这个面具的笑脸要比那些普通面具上的笑更加灿烂一些,诡异而又让人不适。 沈书珺脸色很冷,放在花娘颈间的刀不曾落下,她脸上再没有平时一贯而有的笑意,似乎每一寸都是冰冷的,“考虑?” “是说如我现在这般家破人亡的考虑吗?”沈书珺语气中似乎簇了冰,“你大抵搞错了什么?” “我恨不得你们全部都死光,你来跟我说什么考虑考虑?” 花娘落在腰间的右手动了一下,沈书珺立马将刀又靠近了一分,锋利的刀尖划破了花娘颈间的皮肤,在其上留了下细小的伤痕。 落出的血珠在一身白衣中太过明显,妖冶而病态。 “别这样激动嘛——”花娘笑着移了点,沈书珺的刀却还在追着她,“我不逃走,也不会有别的小动作。” “你觉得我会信你?” 沈书珺的刀尖依旧紧紧跟着花娘,一点没有放松警惕。 察觉到有人暗中跟着她,沈书珺便故意将其引入了家中,却没想到所来之人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杏百圣女。 很早之前,在西海域秘境中,她曾经与花娘对上过,后来才知晓,那个当初修为并不算高的领头女修,便是杏百的圣女。 而现在,这个组织的圣女竟然找到了自己这里,还要与自己谈什么所谓的合作,真以为她会相信吗? “你想要我们死,而我亦想要如此。”花娘没有避开沈书珺的刀,亦不在意她不信任的态度,“我们目的不是一样吗?”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你我虽立场不同,却也能算上朋友吧。” 花娘倒是一个会讲歪理的,三两句就把自己摆在了和沈书珺一样的位子上。 “呵!”沈书珺冷笑,阴沉道:“别把我们混为一谈,你算什么东西,我们永远成不了朋友。” 无怪忽她这般生气,沈书珺原本就恨透了这杏百之人,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父母惨死,家中混乱,她不得不将幼弟幼妹送走,最后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等她好不容易清扫了家中障碍,却又一次迎面碰上这危险的领头者,对方居然还舔着脸说要跟她合作,要帮她,这要她如何能信。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沈家这步棋,你算错了——”说着,沈书珺就要落刀斩下花娘的头颅,全然没有留情。 “沈仙友!”云西的身影出现在院中,欲要上前。 花娘猛地往后躲去,避开致命的刀尖,躲到了云西身后。 沈书珺冷哼一声,看见来人是云西,收了刀。 “神尊?” 沈书珺看着已然藏在云西身后的花娘,不满道:“您为何要救她?” 花娘躲过危机,颈间落下的血珠滴在了她的白衣上,过于显眼了些。 “自然是因我值得救。”她还是笑着,哪怕弄脏了白衣,也没有失去这一分好心情。 “既然神尊也来了这里,那我便直说吧。”花娘施术将落在白衣上的血迹消除,她颈间的伤口已然愈合。 沈书珺眯眼看着花娘的动作,留意到了对方颈间的变化。 这般快的愈合速度,实在匪夷所思。 花娘从云西身后走出,她似乎一点不怕两人发现自己伤口快速愈合的秘密,连掩盖一下都没有,“我与沈姑娘目的一般,很简单,就是要让杏百彻底消失,毫无假话。” “当然了,我所寻的朋友不止沈姑娘一个,你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她伸出了一根指头,比画着,“她们,无一例外的,都对杏百恨之入骨。” “我为什么要信你。”沈书珺依旧冷漠,虽收起了刀,却分毫没有退让。 “你不需要信我。”花娘笑着,“若非要一个理由的话,大概就是,我对他们同样恨之入骨。” 即便是笑着,花娘从口中挤出来的话却不难听出她的恨,似乎比起沈书珺,她要更加痛恨自己所身处的地方一般。 沈书珺将信将疑,将目光移到云西身上。 云西目光落在花娘身上,微微皱了眉,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花娘的恨意,花娘语气中的恨,和她说话时的状态骗不了人。 过去在和花娘的接触中,她竟从未发现过花娘的恨。 她将花娘从已然被怨念笼罩的村中带走,除却花娘,那个村子便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可后来兜兜转转,花娘又一次回到了原点,却没想到,在她的心中,除却对于生的希望外,竟还藏着如此深厚的恨意。 她为沈书珺讲了和花娘的初遇,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一些事,在云西的讲述中,花娘始终不曾开口,她没有表明恨意的来源,更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些话,只是如一个旁观者一样听着。 “我杀过的人很多。”待云西说完,她才补充道:“新婚之夜的夫君,挡住我路的仙门正道,魔兵,还有不服管教的妖族,甚至是在忠心保护我的人。” “这些都无所谓,我做这些始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杏百落入无尽深渊中。”花娘语气带着笑意的话薄凉而阴狠,“我要的是亲手落下最致命的刀。” 花娘的狠与沈书珺还不同,她就像一个疯狂的刽子手,精心而又疯魔谋划着,她所想要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顺着她期待的方向发展着。 一旦出乎了她的预料,她便会将那些挡住路的人杀掉,她不会心软,更不会为那些被她杀死的人感到可悲。 而现在,她新的目标落在沈书珺身上,她相信沈书珺能够帮到自己,为此,便是将自己陷入这般险境,她也要来这里跟沈书珺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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