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来被骂得一愣,她正抓着路婳浓的手瞎捏,脑回路搭上以后立刻转过脸去数落郁景:“就是,你怎么能这么对学姐?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什么事都要报备的。”她开始茶里茶气地把自己摘出这场虚妄之灾,“作为你的姐姐,我得批评你了啊。快,给学姐道歉,这事就算过了。” 郁景被说得无地自容。又刚喝了一轮大酒,怎么寻思怎么觉得自己混蛋。 她单膝跪在易蓝因面前,垂着自己的脑袋不住地道歉。 易蓝因这人就是个纸老虎,雷声大雨点小,尤其是对着郁景。 她见郁景喝得快支不住撑在自己面前的身体,她从座椅上滑下来,紧紧抱住郁景的头。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我好。”她又心疼地拍拍她的背,低声去问她,“难受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卫生间吐一吐?” “不要吐,”郁景摇摇头,“要姐姐抱抱。”她双膝跪在地砖上,红着脸仰着头看向易蓝因,像一条幼年无人庇护的小犬。她眯起眼看了看易蓝因的脸又膝行着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吻掉她脸上的眼泪,“姐姐不要哭,好吗?” 米来下意识抬手盖在路婳浓的眼睛前,路婳浓直接推开她的手臂,像是有人壮了胆似的赌气:“学姐说得对,你们就是,仗着有我们爱你们就欺负我们。”
第51章 h市有b城没有的味道。 易蓝因从前以为是街边的烤冷面煎饼果子小摊混合的香气, 后来有机会再回来时,h市积极响应国家创城活动街边已经没了那种小摊,但那味道还是在, 她才发现并不是小摊的味道, 那就是h市的味道, 带着小城特有的热情。 晚上八九点钟, 三个人带着卷毛李让坐在酒楼附近的路边醒酒吹风。舅舅到了该养生睡觉的时候,米来已经派人把他送回了家。 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除了萧索的秋风。 易蓝因转过头将看起来有些迷糊的路婳浓搂在自己怀里, 她身边的郁景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米来则是一个人在几百米外站着, 她手里捏着个电话,风将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就只剩下嗯和好。 有穿黑西装的男人自酒楼里小跑出来,站在米来身边安静等了一会儿后,又恭恭敬敬地拿着她的电话小跑着离开。 郁景抬眼看着,易蓝因突然开口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啊?”郁景笑了一声, “周岁二十三。” “那是不小了。”易蓝因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句, “他也二十三,生日比你大一点, ”她指指趴在郁景背上的李让。 李让突地抬起头, 他大力拍着郁景的肩膀, “叫哥,让哥。” 郁景一掌攥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再也发不出任何一种声音。李让又蔫头蔫脑地靠回到她身上, 郁景将手转到易蓝因披着的衣裳外套上,她帮她紧了紧领口, 又问她:“易老师有什么指教?” “我在想啊,我是不是把你圈得太紧了。”她仰起脸, 风将她的长发吹到一边,露出那张让人一见再难挪开眼的脸。 郁景将双臂合起架到自己的膝盖上,她视线向下摇了摇头,露出巧克力色的后颈,“没有。” “你去做吧。”她突然说,“不管是什么,你去做吧,我不会管你了。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许对我说谎。” 郁景抬起眼,易蓝因那双琉璃似的蓝眼睛眨都没眨,她看起来很真诚。 郁景翘起唇角问她:“做什么?” “不知道,保护我什么的。”她搂着路婳浓对她说。 夜风卷起黄色的落叶,就在她们身边打着转儿。 街道上很干净,也许是因为没有车和人路过,郁景想。 “好啊。”她回答。 米来从远处走过来,双手放在身后看起来很轻松,她边弯下腰扶起路婳浓边俯视着郁景道:“走,我带你去玩儿。” “玩儿?去哪儿玩?”李让支起自己的脑袋,人也像随风飘走的碎絮似的,前前后后的晃。 郁景没空管他,她单膝跪在易蓝因面前,好方便易蓝因轻易地攀上自己的背。 几秒钟之后,身上还没有熟悉的味道和重量,她忙回过头拍拍自己的肩膀,“姐姐,” 易蓝因看了她一眼,整个人便带着酒精味的木质香气扑过来。 郁景背着她站起来,又掂了掂,易蓝因这时候很老实,她没出声,只是在最高的高度时轻飘飘地笑了一声。 郁景一个手兜住她的腿,另一只手去扯李让:“走吧,先送你们回去。” “不是去玩儿吗?”李让挣脱开她的手,瘦得纸片一样的人蹦着跳着追上了前面的米来:“米来姐姐,不是去玩儿吗?老郁不想带我了。” 米来回头看他一眼,又扫了眼身后叠在一起的两个人,暗暗思忖了一下,她向他笑了笑,“先回去,一会儿再说。” 李让原地等了一会儿郁景,他抬手护在易蓝因的腰后,头探出去看向郁景:“带我去吧,行不行?姐姐们睡一起,我会无聊的。” “你醒酒了吗?”郁景问他。 “醒了,不信你考我。”李让皱眉,“二哥每次出去玩都带上我,你要是不带我,我就给你减分。” 易蓝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你和你二哥过去吧,”她又回手象征性地堵在郁景的双耳旁,“不听他胡说八道,就不带他去。”她的唇贴着郁景的耳根处,湿湿软软的打在皮肤敏感的地方。 郁景腼腆地低头笑了笑,又转过去看向李让:“裴总平时都带你去哪玩儿?” “高尔夫啊,网球场,拍卖会,马场,反正不会去夜店。”李让小跑着倒腾自己麻秆似的腿。 郁景又故意掂了掂身上的易蓝因,易蓝因立刻软声软气的解释,“我可不知道,我又没去过。” 易蓝因这人也许在其他方面性格比较难搞,但在恋爱关系里,郁景觉得她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她像水一样,透明无杂质,又润物细无声的包容。 足够专一还坚韧,是奶奶常说的未来可配之良人。 “我是想问你,我可不可以带着他做保护你的事?”郁景问。 李让对于年轻时的李芷来说是麻烦是包袱是未来必炸的雷,但现在也许不一样了,郁景边背着她往车的方向走,边等着她的答案。 易蓝因安静了一会儿后却反过来问她:“你做好了一辈子带着他的准备了吗?” 李让全程都在她们身边,他不发一言地跟着。 “我做好了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准备。”郁景回答。 “那你就试试吧。” 路婳浓和易蓝因被一起放到了不同车的后座,郁景直起腰时,米来从前面不远处的车旁走过来,“我派个人给你们开车,把学姐和浓浓送回家以后,你们两个和我走。” “好。”郁景回答。 李让偷偷撞了撞郁景的肩膀,“够意思,老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这小子心里也有点沟壑,她和易蓝因讨论他的时候,他半句不吭,尘埃落定之后,他再来狗腿子似的喊喊忠心。不管真心与否,听起来总让人觉得心里舒服。 郁景去过易蓝因的家,所以做好了米来的家也会是那种豪华庄园的准备,却不想车最后停进德育附近的一个小区地下停车场,一点也没有所谓的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之家的氛围。 此时路婳浓和易蓝因站在一起,一个清纯无害,一个美艳动人。 米来也要上电梯时,被路婳浓抬手制止,“你去做事吧,学姐交给我,但要早点回家。”她小心地牵住身边易蓝因的手,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和你一起吃早餐。” “好。”米来冲她笑笑,又对着易蓝因点点头,“就当在自己家,学姐,有什么缺的少的需要的,一定要告诉我。弟弟妹妹,也就放心交给我吧。” 易蓝因疑惑:“都喝那么多了,还要去酒吧吗?” 路婳浓晃晃她的手,小声在她耳边道:“就随她们去吧,学姐。” 易蓝因虽好奇但还是停了问问题的嘴。 电梯门一关,米来转过身。 她严肃地对身后的两人开口:“上车,给你们上一课。” 郁景是那种闷葫芦的性格,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反应。 李让倒显得有些兴奋,他自动跑去副驾那里坐,对身后的两人道:“就知道不是玩儿的事。” “我手底下有个酒吧有人闹事,我想着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带着你去看看。”米来自然地接上后又说:“早上我要回家吃早餐的,所以咱们速战速决。” 米来的司机开车飞快,又不像易蓝因那种急踩急刹,车子又快又稳地像飘在路上。 “像你这种退伍的人到我的手下做事的人不少,这种人都有一个普遍的毛病,就是同情心泛滥又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米来看着郁景的眼神色认真,“自古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郁景,你得先学会适者生存的道理,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郁景自以为自己不是什么普世的活菩萨人设,等到了酒吧现场才知道米来为什么这样说。 一群大学生模样的人,正指着 被保安护在身后身穿服务人员衣裳的小姑娘大骂,地上一片狼藉,有破碎的酒瓶混着一地的垃圾。 “今天这事,没办法就这么了了。” “你他…妈给我哥们儿道歉,”那人醉熏熏的,“摸你两下怎么了?不是要钱吗?给你不就完了?八百还是一千?出台多少?你他妈直说,又他…妈不是给不起。” 说话那人眉眼熟悉,和她那不成器的弟弟长得一模一样。 叫郁城。 被他指着的所谓兄弟,正看小丑一般的看他。 所有的人都围着那个“兄弟”,只有郁城,骂骂咧咧的,做尽了丑态。 小姑娘就那么笔直地站着,没有哭也没有闹,像是在配合小丑的戏码。 米来在她耳边小声和她同步消息:“好不容易考上了个大专,还不去上学,成日里和人瞎混,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你妈妈和我的关系,所以开始耀武扬威地顶着我弟弟的名头与人吹牛。”她转过身,背靠在二楼卡座的金属栏杆上,一扭手,将郁景也转了个个儿,“看到那帮人了吧?那些就是看他热闹的。假如现在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她问。 郁景看了眼被人欺负的小姑娘,又看了眼不是个人的郁城,她对米来摇摇头,“我不知道。报警?” 米来笑了,她拍了拍她的后颈,对跟在她身边的经理招了招手,那位西装革履的经理立刻走过来,“米总。” “给她讲讲,报警以后的事。” “监控里的证据足够且我们这边态度强硬的话,也就是进去几天。这帮无能的混子,最懂得睚眦必报。硬的不敢惹,就要捏软的。出来以后,是一定要回头来报复小丫头的。在我们这里,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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