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奶奶,她按月将奶奶的养老钱打给爸爸的银行卡,也不知道奶奶最近还好不好。回来一趟,本来应该去见见奶奶的,但她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易蓝因,还是放弃了这一念头。 她可以为了奶奶回那个家,但不能领着易蓝因回那个家。 “会困吗?”易蓝因突然开口,“我陪你聊天。” 郁景摇摇头,“你休息就好,不用管我。” 易蓝因回手将李让放到身边座位上的剧本拿到手里,她安静地翻了几页,郁景抽开手帮她合上,“别在车里看,对眼睛不好。” “看吧,你就是小小年纪爱管东管西的。”易蓝因将剧本卷成一个卷捏在手里,“我今天的妆好看吗?”她闭上眼,凑过来,等着郁景有空的时候回头看她一眼。 郁景笑了笑,“女明星也会不自信吗?” 易蓝因丧气地坐回去,“就是问问嘛。” 郁景正视前方抛出一个问题:“你要是真退圈了,你身上那些代言,违约金得不少吧?” 易蓝因斜眼瞥了她一眼,顿了一下才开口:“这不是还没退呢吗?”她皱眉,“说点儿开心的,别提这个。” 郁景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最后她说:“那你起个头吧。” 易蓝因就翘起唇角笑了一下,她抿着唇冲郁景摇摇头,“先保密。” 车只在中间停靠了一次,接近傍晚时,车辆缓缓驶入h市地界。 易蓝因仰着头举着手机拍路上的公告牌,上面写,h市欢迎你,郁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拍的。 李让一路睡到终点,抱着他的棉花娃娃。 “醒醒,”郁景扭了扭自己的脑袋,回手拍了拍身后的李让,他这才迷茫地睁开眼,“这么快?” 易蓝因坐在副驾驶回头朝他笑,“天都黑了,快什么快。” 李让抬眼看了下四周,这里的街道招牌与b城没什么两样的,倒是车里的温度适宜,姐姐在笑,车顶的阅读灯昏昏的,让人醒来还想着能再赖一赖。 “姐姐。”他叫了人才发现自己没什么可说的,最后就又叫了一声,“姐姐,我没事。” 郁景打开车门,站在门外拉开易蓝因那边的门,她弯下腰,将易蓝因的小腿抓在自己手里捏了捏。 “还好吧?”她问。 易蓝因突来的害羞,她推开郁景的手,做贼似的仰着脸小声看她:“别,万一让你们家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 郁景直起腰笑,她放开手里的腿,将自己的头伸进去,弯着腰捶了捶她另一只小腿,“多大的人了?有什么可害羞的。” 易蓝因不满地推她,“大大大,人家说女大三抱金砖,你懂不懂?我两块金砖给你,你还不满意。” 郁景侧着身子弯腰站在她旁边,“好,我错了,” “那你哪里错了?”易蓝因得理不饶人。 “我错就错在,” “错在来得太晚了。”有一道爽朗的男声迅速接上。 郁景回过头,“舅舅。” 李强还是那副打扮,十几年如一日,不论春夏秋冬都是机车皮衣配切尔西靴,头发剪得很短,他拍拍郁景的肩膀,站到路边向车里的易蓝因看过去,“来得太晚了,诶哟,长得真漂亮,比照片儿还好看,怎么就看上这倔丫头了?” 他笑了笑,又推推郁景的肩膀,“快,把你们家金砖抱下来,让我外甥女媳妇脚沾地了,罚酒。” 易蓝因本来还不紧张,突然遇到如此爱开玩笑的舅舅,搞得她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她迷茫地去推真的听舅舅的话过来抱她的郁景,趁乱小声叫了他一声,“舅舅好,后面是我弟弟。” 李让的卷毛从车窗玻璃那儿探出来,他懒懒散散地用双手握了握李强的手,“舅舅好,我是女方亲属,您可以叫我小让。” “亲家好。”李强笑着接了话茬,又帮他开了门,“下来活动活动,菜都点好了。” 郁景又闷头去抱易蓝因,易蓝因抬手捏了她的耳朵,还没忘记用自己的头发挡住李强的视线,她咬牙切齿在她耳边低声:“郁景,别闹了。” 郁景只好放下她,站回到李强身边耸肩,“还是喝酒吧,金砖不让抱。”说完了话,才尴尬地用手揪了揪自己被捏得发红的耳廓。 易蓝因自己下了车,环视了周围才发现周边一个人影都没有,李强站在她身边给她解释:“小路也在,阿来,啊,她姐姐,”他指指郁景,“担心你们的安全,所以订的自家酒楼。” “米总吗?”李让弯着腰下车,等他站直以后,李强才惊叹了一句,“诶哟,这孩子可真高。是米总,但你还是叫姐姐吧。” 车里大大小小的礼品袋被堆成一堆,李强向酒楼门口招了招手,有三四个服务生小跑着过来,互相分着就拿进了酒楼。 门口走出一个人,一根玉簪绑发,身上穿着新中式的黑色马面裙,裙面上有金色的小鹿图案,她手里捏着一只小折扇,走出门口后便不动了。 郁景拿完最后一箱礼物后回过头,看到门口那人之后,紧张地抿抿唇。不出意外的话,这人就是她那只闻其名的姐了。 李强拉了她一把,“那是你姐,你别害怕,她人很好相处的,有点儿礼貌。” 她下意识看向易蓝因,易蓝因瞥她一眼,似是看出她的窘迫,她拉住她的手,落落大方地带她向前,“米总,又见面了。” 米来朝她点点头,“学姐。”她叫了这一声后,眼神不动声色地扫到郁景的脸上。 这人和自己长得七分像,头发有些微小的自然卷,白衬衫西装裤,还真当会亲家似的。 “米来姐,”对方舔舔嘴唇,“我叫郁景,是你的,额,” “跟我过来。”米来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用扇尾点了点她的肩膀,又偏过头看向易蓝因,“小路在包厢里等着你呢,学姐,我想和我的妹妹,说几句小话。”她说。 易蓝因抬手虚挡了一下米来往前走的进程,“米总,我能事先了解一下这段对话的主题吗?” “当然可以。”米来侧过身,正面对着易蓝因道:“谈谈我们重男轻女的母亲,学姐想听吗?” 易蓝因后撤一步,给她让出条路来。 郁景没跟着米来走,而是微弯着腰看向易蓝因的眼睛,“可以吗?要我留下陪你吗?” “没事。”易蓝因摇摇头,“但你们快一点,”她说,“我会担心。” “嗯,当然。”郁景朝她点点头,站直腰后,又拍拍她的背,“要是觉得尴尬就给我打电话。” “不会。”易蓝因摇摇头,“你太小看我了。” 米来回身等她,郁景探过身抱了易蓝因一下,“那就照顾好李让。” “好。”易蓝因回她。 郁景转身跟上米来的脚步,从酒楼沿着马路走出去,几百米后停脚在一个供人纳凉的凉亭。 “你决定了?”米来径直坐下,随后散开她手里的折扇又合上。 “决定什么?”郁景站在她面前,“关于妈妈,我好像也不是很了解她,对不起,我不能,” “呵。”米来轻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她抬起手拉她坐到自己身边,“你看起来有点防备我。” “我只是,”郁景想了想,“好吧,我是有一点。”她诚实道,“事实就是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 “我没想和你谈论妈妈,这个词在我的人生里好像无关紧要。”她放开郁景的手臂,仰起头看凉亭的顶,她的手腕支在自己的扇骨上,“我想谈谈你。”她突然转过脸。 “我?”郁景指指自己,“那你干嘛对她那么说啊。” “报复,”米来憋着笑,“上学时,我们学校开运动会,她是主播音员,念我的奖项时偷懒,故意跳了好几行。” 郁景虽是相信这是李芷能干出来的事,但这种事的“报复”实在很不像传说中米总的作风。 “她,那你,”郁景实在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事,最后放弃了抵抗,“哦。”最后她说。 “你信了?”米来看着她,开始小声地笑,“怎么这么好骗啊?我有个朋友,上学时很喜欢学姐。” 郁景的眼神开始变得奇怪,“你那个朋友不会是,” “不是!”米来斩钉截铁,“你想什么呢?”她突来的正襟危坐,“你,你嫂嫂在里面呢,一会儿进去你可别瞎说。” “哦,不是就好。”郁景又垂下肩膀。 “还是,谈正事吧。”米来朝她扬扬下巴,“李老头,你打算怎么对付?” “李老头?”郁景提眉,又恍然大悟:“哦,李先生。” 米来将头转到一侧,她低下头看了会儿自己的脚底,最后给郁景指指,“你看,蚂蚁搬家。” 郁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地跟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开口:“他叫我搞你的供应链。” “嗯,像他。”米来点点头,又问:“你怎么想?” “我当然是,不可能做那种背刺你的事。”郁景有些激动,又觉得自己有些过激,小声找补了一句:“不管是谁,这种事都不是我的做人准则,不管你信不信。” “嗯。”米来终于舍得将视线从蚂蚁搬家上挪开,“这事我知道了,要我怎么配合你?” 她站起身,郁景发现她们两个就连身高都差不多,脸也长得七八分像,就算不说,别人也会一眼看得出来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你放一点信息给我就好。”郁景回答。 “不用我提前打点一下吗?”米来问她。 “不用,这样的结果更真实一点。”她回答,“李先生是个多疑的人,进他的家门还要手检,事情办得太过顺利,也不科学。” “好,”米来向她指指亭外,“那我有什么好处?” 两个人并肩走在h市的路上,整条路再没有其他的人影。 “那些会背叛你的人,不是被我挑出来了吗?”郁景说得很没有底气。 米来转过脸来笑她,“不对。你应该说,你会接管李氏,这么说对对方才有吸引力。” “可我没那么想,我也不配。”郁景看起来非常真诚,“我没有你那么优秀,你什么都做得好,” “那就变得优秀,”米来收起自己的笑脸,快速打断她,“就当为了学姐。你知道命运掌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 “为什么?”郁景问她。 “舅舅最近常常讲你的事给我听,”她叹口气,“冬天的松花江很冷吗?” 郁景抿唇,“还行。” 没有心冷。 “那就记住那滋味。”米来直视她的眼睛,“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就不能总是缩在她的身后。” 郁景朝她轻声“嗯”了一声。 “正事聊完了,”米来继续提腿前行,“我那朋友到现在还对学姐念念不忘呢,”她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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