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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烤肉店通风做得不错，店里油烟味不重，还有隐隐的香气，来这儿的食客也不吵，偶尔才传来三两句声音。 “叶！闻！星！” 倏然间听见这道喊声叶闻星手里的茶杯差点没握住。尤其是这声呼喊在此时响起尤为突兀刺耳。 叶闻星揉了揉耳朵，看向叫她的人。 “我听得见。” “真巧啊，叶闻星。”张杳杳友好地朝她招了招手。 叶闻星有点明白路遥迢的心情了。 那种阴魂不散的感觉，就非常能够形容她看见张杳杳的感觉。 叶闻星抿唇。要不是看在她旁边还有秦摘月在，她会忍不住赶张杳杳走。 “拼个桌呗，反正都认识。”张杳杳扯着唇角，十分友好地提议。 林晓不认识人不说话，只看向叶闻星。 叶闻星问她：“介意吗？” “可以的。”林晓点点头。 “你拼吧。”秦摘月声音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就准备离开。 张杳杳更直接，将秦摘月拉了回来，塞到叶闻星旁边的位置，按着她坐下。 她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秦摘月在，叶闻星肯定早将她赶走了。 因为她的那番话，现在怕是也怨上她了。 场面一度很尴尬，林晓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流转。最自在的是张杳杳，她找老板要来餐具，给秦摘月倒了杯茶。 叶闻星更是如坐针毡，座位本就不宽敞，她稍微动动，就会碰上秦摘月的衣料。谁穿浅色毛衣吃烤肉，叶闻星瞥了她一眼，怕引她反感，往旁边移了些位置，中间空了条缝隙。 秦摘月瞟了眼她，也往旁边挪了挪位置。 叶闻星怔愣，这一幕倒是和当年她俩闹矛盾搬座位划三八线有相似处。 她轻咳了声：“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林晓，这是……秦摘月，张杳杳。” 她想了想也没想到该加什么前缀好，于是顿了会儿只说了名字。 林晓看场面尴尬哪敢说话，只一个人默默拆糖果吃，听见叶闻星介绍才说话，同两人打招呼。 这两人性格冰火两重天，和张杳杳打个招呼能被反问好几句话，而秦摘月就一句“你好”。 不过想想，对待刚认识的人，一句“你好”才应该正常，反倒是她们这种自来熟的人奇怪。 这顿饭吃得相当安静。 叶闻星也不像之前一样聒噪，只安静吃饭，目光都没怎么落在秦摘月身上。 张杳杳也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和林晓相谈甚欢，还试图从她口中打听叶闻星的爱好。 “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不太清楚。”林晓还以为张杳杳是在故意考她，回答时有些窘迫。 “你能好好吃饭吗？”叶闻星无语。 为了路遥迢能做到这种程度，张杳杳真厉害，办法确实有用，反正膈应到她了。
第25章 时间 张杳杳啧了声, 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冲秦摘月抬抬下巴：“你过来，我俩换个位置。” 她刚顺手将秦摘月按在叶闻星旁边的位置, 现在才想起来，要追叶闻星的是她, 她才应该坐在旁边。 “噗嗤——”叶闻星倏地笑了声, 明显也听出了张杳杳的后知后觉。 “像你这种演戏都忘记剧本台词的人，当不了好演员。” “她是演员吗？”最先说话的是林晓, 她捂着嘴, 满脸惊讶上下打量张杳杳。 “问你呢, 是不是演员。”叶闻星笑望着张杳杳，不替她做解释。 张杳杳瞪了她眼，然后又转过头微笑迎接林晓羡慕的目光, 道：“四舍五入，算吧。” 在综艺, 按剧本录节目，可不就是演员。 三人聊得热闹，秦摘月只低头吃自己碗里的肉，眼观鼻鼻观心，半分没有想加入她们聊天的样子。 “喂，拿一下纸。” 纸盒和茶水都在靠近过道那边，叶闻星坐的靠窗位置。 秦摘月顿了顿，抬眸瞧了眼她，沉默，然后抬手帮她将纸盒递到她面前。 “还有茶水。” 秦摘月抿唇, 又递到她面前。过了几秒, 她茶杯被满上了。 林晓以为张杳杳是演员, 此刻正缠着她和她聊天，张杳杳也什么都敢编，对着她就是一顿吹嘘。 自来熟和自来熟的碰撞，叶闻星是半点也插不上嘴，只能沉默地吃肉，品茶。 这家烤肉店服务很好，人来只要坐着就好，从头到尾都有人服务。服务员在烤肉，叶闻星忍不住和她聊了两句。 秦摘月有些走神，觉得这场面十分熟悉，像是经历过，学生时代，在教室里。 她缓缓停了筷。 倏然间，她盘子里多了块烤得焦黄的肉。 叶闻星轻咳了声，低声道：“你理理我呗。” ——理理我呗。 秦摘月看向她，只见她低着头。 “我本来挺难过的，”叶闻星泄气，她也不差这点面子，没就没吧，继续道，“可是看见你，我瞬间就不难过了。” “很开心见到你，下午是，现在也是。”叶闻星真诚道。 比起见到秦摘月，那些情绪都不算什么。 “哦。”秦摘月低头，继续夹肉吃。 事实上，至今她都不知道张杳杳和她说了什么，但能大概猜到，应该是和感情有关。 甚至也觉得叶闻星接下来会谈到张杳杳说的话。 但叶闻星并没有说话，只是将烤好的肉都放进她的盘子里，这一幕被抬头的张杳杳正好看见，她怒斥：“你都给秦摘月吃了，我们吃什么。” “你聊天就够了，吃什么。”叶闻星撇嘴。 这让张杳杳瞬间丧失了聊天的欲望，开始了烤肉争夺战，服务员刚烤好，两人就不分你我地抢夺。 “慢吃。” 肉抢到了，结果秦摘月人走了。 临走前还顺带把钱付了。 “林晓，我先走了啊。”叶闻星匆匆忙忙和她道别。 “星——”林晓刚站起来，被张杳杳一把拉了回去。 “星什么星，”张杳杳将秦摘月面前满成小山的盘子端过来倒进自己的盘里，堵住林晓的去路，“还剩这么多，我俩继续吃。” 林晓不放心地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发生什么了？” “两人闹矛盾呢，”张杳杳吃得开心，又停下来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帮谁，所以就谁都帮一下，结果怎样看她们自己。” 林晓听得满头雾水，还以为说的是叶闻星和秦摘月闹矛盾的事儿。 “那你多帮帮星星啊，她人很好，很善良。” 张杳杳切了声：“说得好像秦摘月不好一样。” 于是两人就谁更好，讨论了一番。 秦摘月的情绪变化太快，让叶闻星摸不着头脑。两人走在河堤上，江畔风大，她摩挲了下肩膀，怪冷的。 “月月。” “秦摘月。” 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叫月月听不见，要叫秦摘月才行。 “你吃饱了吗？” “嗯。” 叶闻星原想问她冷不冷，但想起她穿的是毛衣，倏地闭了嘴。站在她身侧俯瞰江水。 “你回家看过秦阿姨了吗？” “看过。” 叶闻星想说她妈妈给她寄了礼物的事儿。 但现在提，不免有利用过往情谊的嫌疑。毕竟以前她妈妈对秦摘月挺好的。 秦摘月瞧了眼她：“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吗？” 叶闻星张唇，却无法反驳她的话。 她随便扯了个话题：“你今天为什么问我重吗。” 秦摘月似乎在回想，而后才回答：“我好奇为什么有人总喜欢一次性搬这么多纸箱。” 而且还不止一次。 “月圆那天你也看见了是吗？”即便知道，但叶闻星还是问了。 秦摘月嗯了声。 “也是你帮我举报的？” 那天她被车子溅了一身水，卫冬寒帮她举报时，对方告诉她已经有人举报过了。 “什么举报？”秦摘月反问。 这副表情让叶闻星不确定了。 “就是……”叶闻星泄气，“算了，没什么。” 她还以为是秦摘月举报的。但是现在看她表情，不像是知道这回事的样子。 而且，秦摘月也没理由这样做。 “秦摘月，”叶闻星手扶着围栏，偏着脑袋满脸惆怅地看着她，“你要怎样才能重新喜欢我啊？” 秦摘月看了一眼她，又看向远处。 “那你呢？” “要怎样才能离我远点？” 叶闻星：“……” 她低头，语气更加惆怅：“可我就想见到你。” “你不相信我喜欢你对吧。”叶闻星回味过来，秦摘月说的是离她远点，而不是不喜欢她。按照句式对仗，秦摘月也不该说这话。 “不重要。” “明天有同学聚会，你去吗？”叶闻星问。 “不去。”秦摘月吹了会儿冷风清醒多了，往回走。 叶闻星头疼，也顾不得秦摘月会不会生气，继续道： “我没有和学长谈恋爱，也没有喜欢学长，当时宿舍聊天，大家都说谈恋爱有趣，叶心甜也说她谈恋爱了，她说等我找到男朋友就来找我玩。我一时好奇，就写了情书，可是我真的没有……” 刚上大学懵懂天真，身边一切对她都充满了诱惑，可以逃课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参加社团学生会认识新朋友。 她问叶心甜，什么是喜欢，她说不重要，谈恋爱长得帅就行，她也不喜欢她的男朋友，只是觉得他长得不错对她又好。 当时她犹豫了，因为她觉得没有人会比秦摘月对她更好。叶心甜很惊讶地告诉她，她们都是女生，朋友和恋人不一样。 犹豫很久，从一堆人中选了学长。 “上面写的两句话，可是我根本没见过他第二面。”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没有第二面哪来的再见倾心。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当时很害怕，”叶闻星想起当时的无助，忍不住酸涩，“我害怕别人看我的目光，害怕我妈妈伤心，害怕身边的一切，对不起，是我没勇气。” 她本就没打算和学长谈恋爱，她只是想两人回到以前的关系，没想到会逼走秦摘月。 再后来倾诉错了对象，事情发展不受控制。 从她开始提到以前起，秦摘月就停住了步子，在她说完后，缓缓转身。 她的话，她一个字不信。 刚离开的那几个月里，她无数次想到叶闻星，云是她，风是她，星辰月亮都是她，整个人都像疯了一样。 看到路上有人跌倒，会想她会不会受委屈，看到下雨会想，有没有人给她送伞，会不会被雨淋湿，会不会生病。 会想她温暖的笑容，会想她撒娇的声音，会想她做的饭菜糕点，会想没有她叶闻星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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