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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外沿路的银杏树都已经黄了，在空中纷纷扬扬，路过的人都拢着外套匆匆走过。张杳杳这话，将本就凉爽的天气更添几分冷意。 “难怪你都不想理我了。” 说到底她是秦摘月的朋友，所以考虑的是秦摘月的想法。 “抱歉。”张杳杳有些愧疚。 她不确定秦摘月说的那句“不可能”是出自真心还是随口一说。她会这么说是出于她的私心。 “你抱什么歉，我该抱歉才对，是我在为难你。”叶闻星垂着脑袋，同她道歉。 张杳杳撇开眼睛，心底的愧疚升了起来，在她改口之前她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我先走了。” 叶闻星虽然心底难过，但还是弯唇朝她挥了挥手：“拜拜。” 既然秦摘月都那样说了，她总不能再缠着张杳杳让她为难。所以最后，她只得到了一个令她心碎的答案——不可能。 城北公园一共三个出口，根据张杳杳来的方向，貌似离二号口很近，她所处的位置是去往露天停车场的必经之路，如果她在这儿，能够等到她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无数行人从她眼前路过。身旁的位置也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再过一会儿路灯就该亮了。 叶闻星低下头，望着石板路。这一切都在印证，她的猜测是不对的。 “你看你看，这张好看吗？” “好可惜，都没有合照。” …… 耳熟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等到了。 叶闻星倏地抬头，望着近在眼前的两人。 路遥迢话还没说完，瞧见她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步，怒道：“你怎么阴魂不散！” 叶闻星正因为见到秦摘月而开心，并不在意她的话。 方才在公园时，她不应该因为看见路遥迢就不和她打招呼，她应该笑着告诉她：见到你很高兴。或者说，我很想你。 而不是因为路遥迢的存在而退却。 “秦摘月！”叶闻星的声音满是惊喜。 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已经想明白了，只要不是秦摘月亲口和她说的，她就当作没听见，就算张杳杳是秦摘月的好朋友，她也不信。 秦摘月本来心烦，恨不得将诓骗她的张杳杳拎出来揍一顿，倏地听到叶闻星的声音。 刹那间路灯突然亮了起来，叶闻星抬头看了眼，又才看向她。 叶闻星皮肤白五官精致弯着眼睛笑，灯光打在她身上多了几分柔和的光晕。 叶闻星向来擅长喜欢利用自己的优点。 她从来都知道。 最开始的时候，叶闻星想的是，和秦摘月打声招呼，看一眼她，能说上话就更好了。 可是见了之后就想更多。 她怕秦摘月反感，所以不敢在外人面前叫得过于亲近。 “叶闻星你到底要干嘛，”路遥迢瞪她，“你怎么这么讨厌。” 重要的是秦摘月还真因为她的话停了下来。她就是知道叶闻星不是什么好人，谁都帮着她，要是她再不说话，说不定秦摘月就和她走了。 “我在等你。”叶闻星走到她们面前，仰着脸弯唇，“刚刚因为看见她在你身边很难过没有来得及说，遇见你很开心。” 秦摘月看着她，像是在思考什么。 身旁的路遥迢先忍不住了，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秦摘月嗯了声：“早点回家。” “走吧。” 路遥迢松了口气，连忙跟上。 早点回家？ 叶闻星唇角微微上扬，是在关心她吗？ “秦摘月！附近有家餐厅很好吃，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叶闻星双手做喇叭，朝已经离开的秦摘月背影大喊。 路过的好几个人行人都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但叶闻星站在那儿坦荡认真，没有半分因为被注视而局促不安。 虽然结果不如意，但是她勇敢了。 即便是很笨拙的方式。 要是她能够聪明点就好了，不至于这么笨拙得找不到办法。 十七八岁时的感情，炙热勇敢，喜欢就是喜欢，一腔孤勇无所畏惧。 可长大之后却要权衡利弊，什么都不缺，喜欢也会变得廉价。 可是她十七八岁都没有勇敢过，更别说现在了。她的生活贫瘠到给不了秦摘月任何。 不需要也给不了。 甚至她都找不到曾经秦摘月会喜欢她的原因。 先前的好心情突然消失殆尽。 秦摘月不再是以前的秦摘月，她也不是以前的她。 叶闻星低头，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沿着她们离开的那条路往前走，转过弯是十字路口，旁边时酒店大楼，霓虹灯光彩夺目灯火阑珊。 她抬眸瞧了眼，倏然间顿住了，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三两步向前，唇角迅速上扬—— “月月！” 秦摘月目光停在对面的信号灯上，闻声侧过脸，嗯了声。 叶闻星不敢问是不是在等她，也怕是自己没看见，又问：“路遥迢呢？” “不是说你知道附近有家餐厅好吃吗？”秦摘月声音淡淡的，没回答她。 “嗯……”叶闻星在北藤待了三年，哪知道这么多，她顺手指了指，“前面。” 等到秦摘月转身后，她才跟上，同她并肩。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冬天，那时候她们还是邻居，每天一起上学。 那天她起得很晚，醒来时秦摘月在她书桌前写着作业等她。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直到她醒来，秦摘月才收拾书包提醒她要迟到了。 “你怎么不叫醒我。” “叫了，你说困，想再睡五分钟。” 五分钟又五分钟，最后就到了上学的时间。 她们匆匆忙忙赶到公交车站，但那天人很多，来的那趟公交也很拥挤，最后人挤人，她们俩被挤散，车站只留下了她。 她因自己的贪睡而懊悔，又因要面对早课是她害怕的数学老师而担忧，重要的是她昨天的作业还没写完。下一趟车时十分钟后，她垂头丧气，红着眼眶想过十字路口去对面拦出租车。 但转过弯时，看见了背着书包累得气喘吁吁的秦摘月。 她惊讶不敢相信，眼眶里泪水还在打转。 有人陪着时她无所畏惧，但当剩下自己时，她就会害怕。 一直以来秦摘月就是这样陪在她身边的人。 “我又没丢下你，哭什么。”秦摘月额头上还有汗珠，是跑过来的。 “你不是上车了吗？” “嗯下了。” 两个站之间距离不算近，如果以跑的速度，这几分钟能跑到吗？ “作业我帮你补好了，别怕。”秦摘月还有些别扭，扯了扯她的背包系带。 后来叶闻星从同学口中得知，那天秦摘月和司机说有重要东西弄丢了，让他停一下车，模样很是慌张激动，司机看她可怜才在半路将她放了下来。 事后同学还问她秦摘月到底弄丢了什么，从来没见她那么慌张过。 那时她想了想，欣喜自豪地和那同学说：“我。” - “秦、摘、月、”叶闻星一字一顿，叫着她的名字。 和她只有半步距离的秦摘月目光落在她身上，声调上扬：“嗯？” 叶闻星晃了晃脑袋，只一个劲傻笑。 秦摘月不知她在笑什么，但瞧见了她的小动作。 她刚悄悄拿出手机想搜索附近好评餐厅，被秦摘月瞥了眼，她抿唇笑，并迅速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走过路过，八八折，今天只要八八折。” 好在附近发宣传单的人拯救了她。 叶闻星拿了张宣传单，上面的图肉质鲜美，品种齐全，重点是这店名她听卫冬寒提起过，看介绍应该是刚开到这边的连锁店。 “这家店特别好吃。”叶闻星指着宣传单说得信誓旦旦。 秦摘月瞥了眼她。 “我……我虽然没吃过，但是我的朋友吃过，她多次向我推荐，所以我一见这宣传单就十分亲切，”叶闻星说着还点点头，一脸保证，“真的。” 眼见着要到店了，叶闻星刚准备往里走，就见秦摘月转了个弯，声音冷冷淡淡的：“味道一般。” 叶闻星收回了脚步，跟在她身后。 没想到正巧撞上秦摘月吃过的了，她又指向旁边的一家粤菜店：“那家粤菜也不错，之前我和朋友去吃过。” 要说她和卫冬寒合得来还有个原因，两人饮食口味上相似度很高。 但是秦摘月似乎也不感兴趣，头也不回地走过，最后进了一家川菜馆。 此时，街道对面。 “你现在该死心了吧？”张杳杳叹气。 “刚刚摘月还不理她，怎么就突然……”路遥迢眼眶都气红了。 “她的心思一般人猜不到，她和你都说了什么？”张杳杳问。 “……”路遥迢抬眸又低头，“没什么。” 能制造的机会都制造完之后，张杳杳就准备离开，这时却被秦摘月一通电话叫了过来，让她送路遥迢回家。 她本就在附近，接到电话之后很快就来了，陪着路遥迢在街对面看着。 看着叶闻星走来，又看着两人离去。 川菜馆里人不多，两人寻了个空桌坐。 老板在里头忙，服务员拿着记菜本站在她们身边。 叶闻星抬头又低头，眼睛在菜单上来来回回转，点什么好？ 以前她俩倒是经常进川菜馆吃饭，也知道她以前喜欢点的菜。 但是据她所知，秦摘月并不喜欢她提以前的事情，所以她这菜是该随便点几个，还是点以前她喜欢的？ 秦摘月正在回复张杳杳的信息，对方问她对路遥迢说了什么。 于是她将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她。 无非就是将张杳杳做的事情都和路遥迢说了，告诉她到底该珍惜谁，并且再一次认认真真地拒绝了一遍她的好意。 再这样，她真的会再次考虑和张杳杳这个朋友保持短时间断交关系，直到路遥迢想清楚为止。 叶闻星还是点了秦摘月以前喜欢吃的菜，反正她们口味相近，也算是她喜欢吃的。 “月月，”叶闻星叫了声她，没听见回答，又抿唇轻声，“秦摘月。” 秦摘月停下发消息的动作，缓缓抬头：“说。” “……”叶闻星忽略掉她的不耐烦，交叉着双手托着下巴，问，“路遥迢去哪儿了？” “回家了。”秦摘月垂眸。 “噢——”叶闻星用纸巾擦了擦桌面，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不是喜欢你呀？” 秦摘月顿了顿，将手机熄屏放在桌上，平视她：“和你有关系？” “肯定有啊，她要是喜欢你，那我和她就是情敌。”叶闻星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得一本正经。 “叶闻星。”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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