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菊闻言还想说些什么,被宁晋溪一个抬手制住了,翠菊自知多言了,便行礼出去了。徐然见翠菊刚才发应自然也知道里面另有隐情,只是宁晋溪不想让她知道。 大概是死过一次,徐然对宁晋溪没了以前那份体贴了,宁晋溪不想让她知道,她偏要问, “难道右相不是晋国百姓祈福?” 徐然问得很认真,宁晋溪望着徐然现在的脸,无法从这脸上找到徐然的影子,唯有那眸子与徐然的眸子一样亮,就这样两人对视了许久。 “不是,是本相做错了事,去寺庙求安心罢了。”宁晋溪自然不会说,那是为了给徐然祈福才去的。 ———— 说来也巧,宁晋溪得知徐然被匕首刺入心脏那一天,也下着今日这般大的雨,宁晋溪什么都做不了。 当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时,只能祈求神明的保佑,宁晋溪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大雨天气不顾众人的阻拦,依然去了城外的寺庙从山下开始一步一叩首的往山顶跪去。 就连当初半山腰住的道缘法师都被引来,傅文卓刚又想上去给宁晋溪打晕带走时,被道缘法师拦住了,“让她去吧,她心里苦,无处发泄。” 到了后半段的山路,宁晋溪跪过的地方便会出现一滩血水,白清如叹了一口气,望着还有一段距离的山顶,不由着为宁晋溪捏了一把汗。 雨水打在宁晋溪的身上,好似没有感觉一般,每走一步,心里便默念一句,请菩萨保佑徐然平安健康。 直到膝盖跪烂了,头也磕破了,终于到了山顶。 只是宁晋溪依旧不愿回去,她还要去后山看看曾经她与徐然一起发现的泉水,是否已经满了,上次来的时候,枯竭了。 是否这次已经恢复如初了。 众人见状只能跟在宁晋溪的身后,翠菊赶忙上去扶着宁晋溪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几人都不知道宁晋溪想干嘛,只能跟着走。 这个寺庙,众人都是从小长在中都城的人,都来过无数次了,只是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一处山泉水。 雨也渐渐小了下来,空气弥漫着沁心的涼意。 曾经枯竭的泉水,如今不停的哗啦哗啦地流,宁晋溪见状,原本有些阴郁的心,忽然变得舒坦了起来,是不是预示着她与徐然也可以如这泉水一般,恢复如初甚至更加好。 宁晋溪不求更好,只求徐然平安。 终于心里的那口一团郁结去了,宁晋溪再也撑不住了,一下倒在翠菊的身上。 当夜宁晋溪便发起了高热,按李药师的话,长公主这是去了半条命啊。一连养了小半年才养回一点精气神来。 也是从这里开始,宁晋溪下定决心要跟皇帝斗,而不是求得一个平衡,她要所有的一切,宁晋溪放弃皇家长公主的身份,参加了考试,进入了仕途。 ———— 徐然眼见宁晋溪陷入了回忆里面,出声问道:“右相在想什么?” “没什么,饭菜可还合胃口,不喜欢的话,本相让厨房重做。”宁晋溪收回飘远了思绪,不想给眼前人说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便转移了话题。 “很好,不用再麻烦厨房了。”徐然刚才已经逾越过一次了,不好再逼问宁晋溪,如今两人又不是曾经那般关系,自己现在只是南蛮的花颜祭司。 用过晚饭后,徐然见今夜已经问了许多事,怕在说些什么,露出点马脚就不好了,言多必失。 殊不知,今日她所有行径,在宁晋溪看来都已经差一个铁证了。 刚踏出房门,外间的月光洁白如霞,许是今日的大雨洗去天空中的尘土,露出了月亮原本的模样。 “花颜祭司也喜欢月亮?”宁晋溪见徐然不自觉的抬头看月亮的行为,更加欣喜,这与徐然的习惯,如出一辙。 “不,我不喜欢,只是今天的月光格外亮,才会驻足。”徐然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有大将军的习惯,这不是把破绽往宁晋溪脸上砸吗? 宁晋溪当然是不信的,徐然刚才看月亮的眼睛都亮了,更别说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曾经有个人就很喜欢月亮,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去屋顶去看月亮。”宁晋溪慢慢收回抬头的动作,看着徐然说道。 徐然不自然的瞥向了一旁的树梢,没说话。 宁晋溪见徐然不愿再多说,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今日花颜祭司也累了,早些休息吧。”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徐然站在原地看着宁晋溪远去背影,在月光下丝质的锦服泛着一圈圣洁的白光,一如自己无数次在月光下见到长公主的样子。 徐然赶紧摆了摆头,将脑子里多余的想法,全部抛出去。 突然宁晋溪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徐然,离得有些远,根本看不清脸,这更加确信眼前便是徐然,一模一样的身影。 宁晋溪终是没忍住留下来两行清泪,三年了,她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她要演戏,自己就陪她演戏。 此时的宁晋溪是这般想法,过不了多久,宁晋溪就会逼着徐然自己承认自己便是徐然。
第115章 这是三年来宁晋溪睡得最好的一次, 自然醒得也格外早,本想今日还能与身为花颜的徐然一起吃个早饭,就像曾经与徐然那般一同用早饭, 然后各自做些自己的事。 谁知道刚到饭厅时,翠菊便说花颜祭司一早就离开了, 走得匆匆忙忙的, 宁晋溪看着桌上摆着的都是徐然平日里最爱吃的一些点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只希望暗探可以快些从南蛮打探到消息, 在大将军祭奠前赶回中都城,这样她就可以确认花颜到底是不是徐然了。 宁晋溪这两日格外的忙碌, 忙着准备大将军的祭奠, 在宁晋溪心里这是大将军的祭奠, 而非自己的爱人徐然的祭奠。 大将军是她建在所有女子心里的一个信仰,以女子之身,做到了男子都无法做到的事,以此来勉励女子们更加勤学好读,为了追寻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向上。 三日后, 徐然接到长公主的邀约,请她去参加大将军祭奠仪式, 这才刚刚出门,外边便已经浩浩荡荡地走着不少人往城外走去。 手里都拿着一束菊花,徐然见此不免得有些震惊了,宁晋溪搞得未免也太大阵仗了。 一路跟着这些人往城外的墓地走去。 刚刚到, 翠菊眼尖便发现了徐然, 上前将手里多余的菊花递给徐然, 便带着徐然往上走,普通老百姓山下建了一个专门给百姓用来祭奠大将军的墓碑。 半山腰才是大将军真正的墓地。 徐然到时, 偌大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了穿着官服的女官了。 这规模应该是中都城内所有的女官都来了吧,徐然在心里感叹道。 徐然跟着翠菊到了队伍后面排好队,看着宁晋溪一身素衣,站在最前面,声音里带着坚定,在对女官们说着女子入朝的壮举多亏了大将军,又展望了一下未来晋国的未来该如何走。 周围的女官听了都热血沸腾的,徐然也被感染了。不可否认宁晋溪有为君的本事,只是当初没有想到自己为君,不然靠着自己当时的兵力,将宁言从皇位上踢下来也不算难,只是名声不好听罢了。 等轮到徐然上前送花时,徐然在心里默念:“不管里面埋着的是谁,希望你下辈子可以顺遂。” 等女官们祭拜完了,徐然站在一旁等着宁晋溪,她还要跟宁晋溪套套近乎,这样才能将自己父母在何处的事套出来。 没曾想,她看见了严明礼,身后还跟着不少武将。三年未见,严明礼都留起来胡子,人也变得黝黑了许多,露出的手腕处还有烧伤的痕迹,终是自己连累了他。 严明礼身后的武将不乏眼熟之人,这些人都是自己曾经的部下,这次依旧是宁晋溪讲了几句,便让开了。 武将的祭拜果真是不一样,个个手里拿着三炷香,对着大将军的墓碑,拜了三拜,便将香插好转身下山了。 当徐然以为结束的时候,皇帝派人来了,来人正是一瘸一拐的季子路,“怎么变瘸子了,还有一只手呢?”徐然有些疑惑,自己走的时候,这人还耀武扬威的,怎么三年后变得如此苍老,活脱脱地一个小老头了。 之前在城门口看见时,季子路一直没动,原来是这个缘故,上次定然是装了假肢。 季子路很显然怕极了宁晋溪,连眼睛都不敢往宁晋溪那边看,今日也是故意扮得如此可怜,假肢都没有戴,希望长公主能对他高抬贵手一把。 皇帝派季子路来就是为了来恶心宁晋溪的。 正如宁晋溪当初可以直接将季子路杀了,可是宁晋溪只是废了季子路的一条腿和一个胳膊,让季子路在整个中都城面前爬着回皇宫,也是为了做给皇帝看,留着季子路也是给皇帝提醒,自己一直记得大将军的死。 让皇帝一直活在恐慌之中,的确,皇帝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李药师配的药,皇帝是一口不敢喝。 陇秋的疗法,总是猛烈,皇帝的身子已经快亏空了。 徐然站在那里总是觉得有些有一道视线一直粘着自己,转身便看见傅文卓与白清如看着自己,尤其是傅文卓一副要哭不哭样子? 睹物思人,傅文卓是睹自己思自己,可自己与傅文卓的关系也没好到这种地步啊,就在徐然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 傅文卓上前来了,“花颜祭司,可否请你吃个晚饭,想问问徐然曾经在南蛮的事,我实在是太想我这个好友了。” 徐然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许是察觉到自己的理由没有什么信服力,转头瞄了一眼白清如,见对方对着自己点头,只好继续又道:“我曾经以为有许多时间与徐然相处,没想到世事难料,我很是后悔从前没有多些相处,所以想问问徐然曾经在南蛮的趣事,多些追忆她的回忆。” 徐然显然被傅文卓这话恶心到了,可这个理由,也让她无法拒绝,想着这两个人与宁晋溪想来亲近,应当也能知道自己父母在哪里,当即同意了。 招呼都没和宁晋溪打,三个人便跟着大部队下山了,当宁晋溪忙完后,发现徐然已经不见了,招来人问过之后,才知晓这人是被白清如和傅文卓带走了,想着白清如也是个有分寸之人,便由着去了。 夜里的晚饭,傅文卓让人上了些,她少数记得的几样徐然喜欢的吃食,不管这人是不是徐然,都先按徐然来办了。 ———— “白姐姐,你说那花颜是不是徐然假扮的。”还未等白清如回话,傅文卓又继续自言自语,“如果不是的话,那她如此靠近长公主是为何?” “.....” “要不我们查查这花颜到底是有何目的吧,不然按殿下如今那遇见徐然的事就乱了心智的模样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清如终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傅文卓便已经敲定如何套路徐然了,白清如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傅文卓的担心有毫不多疑,不管是南蛮的人还是皇帝都人,都知道曾经长公主与徐然之间的事,如今突然冒出一个与徐然如此相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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