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月好不容易才将目光看向自己,当初自己去救徐然,只是因为沈如月不理自己,打算将功补过,谁知道刚刚回去,沈如月便又开口与自己说话了,只是语气不善罢了。 如此陇秋从来没说过,自己救过徐然的事,生怕沈如月会去找徐然,就连自己去查过那具焦尸不是徐然,这事也不曾告诉沈如月,甚至留下线索,将人都引去北境了。 这也是中都城内的众人寻了三年都没有找到的原因。 徐然从大将军府出来时,刚好正午时分,阳光刺眼得很,刚刚真是惊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三日后自己的祭奠,宁晋溪每年都主持,这么会演戏吗?演给谁看呢? 大将军府的废墟没有找到线索,现在只能从宁晋溪哪里入手了,只是如何才能让宁晋溪不发现自己才是难题。 尹风也说过,当初随意丢了一具女尸进去,那自己可能没死的事,宁晋溪肯定是知道的。 回到驿站,徐然站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脸,下定决心去长公主府,也就是现在右相府,就自己如今这模样,宁晋溪能认出来就有鬼了。 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徐然想着,除非剥开了手臂看骨头。 梳洗打扮了一番,准备出门了,刚刚出去便遇见长夜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往尹风的房里走,看着徐然这身打扮,忍不住调侃道:“哟,这是要去哪啊?” 徐然没理她,径直出去了,长夜也觉得无趣,将手里的盒子握了握继续往尹风房里走去。 徐然在右相府门口递了拜贴,被请进去坐着等。 翠菊步伐有些快地往大厅走去,本意是将人打发走,可走近时却发现这人如此熟悉,又见这脸这般绝色,不敢轻易地将人打发走,只好先让人上茶,招待好。 自己则匆匆地往后院赶。 ———— 长公主昨夜在宫里喝了酒后,回来又抱着从大将军府地窖里搬回来的酒喝。 清扫大将军府的废墟时,宁晋溪不仅捡回来了海棠剑还将徐然曾经藏在地窖的酒都搬回来了长公主府放着。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把你藏的酒都喝光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宁晋溪的手抚向虚空中。 在宁晋溪的视角里,自己手抚的位置正是自己幻想中徐然的脸庞。 ———— “右相...右相...”翠菊的敲门声在外面传来,一夜宿醉,宁晋溪的头还有些疼痛。 “进来,何事?”宁晋溪已经起来了,只是没有洗漱,长发随意置于脑后,边上的窗户打开着,缕缕清风抚过长发,带起几缕发丝。 “南蛮的花颜求见。”翠菊进来后,赶紧将花颜来得事禀告给宁晋溪。 宁晋溪手里还握住笔,刚好停在然字的点上,哪怕宿醉后的脑子有些缓慢,可徐然二字的笔画,风骨韵味都十足。 “花颜....”好似在想这人是谁一般,重复着,脑子突然浮现,昨夜花颜扶着自己的画面。 “更衣。”宁晋溪放下笔说道。 翠菊闻言赶紧出去让外面早就等着奴婢唤了进去,自己则走到宁晋溪的书桌前,将桌上写着徐然的纸张,小心地收起来,准备放入一个盒子里,刚刚打开盒子发现放不下了,只能合上整个抱走,等下换一个新的放这里。 翠菊一路抱着盒子往一处库房走去,打开门,里面放着好多这样盒子,里面的架子上放着海棠剑。 宁晋溪换好衣衫后,随意绾了一个发髻,便往前院的大厅去了。 “右相。” 徐然听见声响,便起身行礼。 “花颜祭司。”宁晋溪也跟着还礼。 “不知花颜祭司找本相有何事?”宁晋溪示意徐然坐下,自己也在一旁落坐。 “我与大将军徐然曾是旧识,这次来晋国也是为了祭拜一下大将军,听闻每年大将军的祭奠都是您在筹办,所以想问问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徐然来之前都准备好了说辞。 宁晋溪听到徐然的名字,有些失神,深深地看了一眼花颜的眼睛,依旧觉得这眼睛熟悉极了,就好像是徐然的一样。 宁晋溪压下这般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采买一些物品,这些事都是交给下人去办的,花颜祭司想来,到时直接去墓地便好。” 宁晋溪每年都去祭奠,就是为了给皇帝放烟雾弹。 徐然闻言,想今天就到此好了,多说多错,等后面有机会了在问问自己的事情,刚准备告辞离开,天空突然一声闷雷。 骤雨。 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徐然刚刚站起来,便看着雨如同细线一般地往下流,此时离开定然会淋湿,自己自从那次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后,变得金贵了许多。 宁晋溪见徐然离去的想要告辞的话,在嘴边一直没有说出,也许是眼前人有些像徐然吧,勾起了宁晋溪少有的一点怜爱心。 “花颜祭司,还是在府上留到雨小了再走吧。”宁晋溪开口道。 徐然本该高兴的,只是宁晋溪这话是对着才见了两面的花颜说,这让她怎么高兴的起来。“不用了,我还有事。” “那本相便不留花颜祭司了。”宁晋溪能开口给徐然已是超出她平日的善心了,如今怎么可能在挽留徐然。 只是徐然穿过连廊,到门口时,发现自己刚才的马车早就没有了,“刚才的马车在哪一声雷声下受了惊,直接跑出去。恐怕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守卫见徐然出来后,找不到马车,只好将刚才发生的事告知了徐然。 徐然看着这么大雨,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大门口踌躇时,翠菊来了,“花颜祭司,右相有请。” 刚刚徐然走时,宁晋溪忽然转身去看了一眼,那背影走进雨里,雾雨朦胧,更加的像徐然,那般瘦弱且笔直的背影。 看得宁晋溪的心一紧,刚准备回后院休息时,便听见下人在说刚才门口的马车在雷声受惊跑走的事,今日也只有花颜一人来拜访,门口的马车定然是花颜。 宁晋溪负手而立站在连廊里,看着院里的几处花被雨打得四处摇摆呢,忽然伸手去接了几滴雨。 “去请花颜来后院。” 说完便继续往后院走去。 ———— 徐然跟在翠菊身后往长公主府的后院走去,一路上眼睛不自觉地望向四周,这里的一切都与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唯一变了的是人心罢了。 翠菊并未带着徐然去宁晋溪常去阁楼,而是宁晋溪在湖中央建水榭上,忽然下起的雨让天色一下就变得暗了起来。 水榭的四周还挂着纱纺,在风雨飘着,宁晋溪便坐在里面,许是有些发冷,宁晋溪已经安排了人架起来炉子,上面还放着茶壶。 “来得正是时候,刚刚煮好的茶。”宁晋溪见徐然来了,刚好茶也煮好了,烫洗好了杯子,便给徐然倒了一杯。 “多谢右相。” 徐然坐下后,端起刚刚倒好的茶,小小地泯了一口,入口纯香。 雨滴打在水里,泛起的漪涟,如同两人心里的波澜一般,宁晋溪故意不去看徐然如今的脸,想象着这就是徐然,这就是徐然在这里陪着自己,她回来了。 而徐然当然感受到了宁晋溪时不时望向自己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又有些不悦,怎么又看上自己这张脸了? 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的徐然,突然咳嗽起来,还一直停不下来,宁晋溪见状赶紧让人取来披风,给徐然披上。 没曾想两人都手这般触碰在一起了。
第113章 徐然没想到, 自己只是怕肩上的披风滑落便伸手去抓自己肩膀处的披风,不曾想宁晋溪也伸手来扶,这样两人的手便碰到了一起。还是徐然的手抓到了宁晋溪的指尖, 指尖微凉,这是宁晋溪的指尖给徐然传递的信息。 好在如今的徐然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碰就会缩回和脸红的人了, 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放下, 甚至耳朵都没有一丝变红的倾向了。 宁晋溪有意地看了一眼徐然的耳朵。 徐然觉得自己出息了,宁晋溪看了湖里的荷叶, 想起曾经徐然说过她的家乡徐家村的村口就有一大片荷花池,到了夏季便会引来同村很多小孩去摘莲蓬。 徐然也曾说过自己喜欢吃莲子。 宁晋溪又将视线移回徐然的身上, 盯着徐然的脖子问:“花颜祭司喜欢吃莲子羹吗?” 徐然被问得一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难道自己哪里暴露了细节,让长公主察觉到自己便是徐然了吗?结合刚才宁晋溪一直看着自己的举动,很难不让徐然想到是不是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不喜欢。”徐然只能否认自己喜欢吃莲子羹的事,想着这样与便与徐然不同了,宁晋溪便不会怀疑自己了。 宁晋溪闻言只道了一声, “可惜了。”徐然不知道宁晋溪到底是在说可惜什么。 直到翠菊端来了两份莲子羹后,徐然才知道宁晋溪刚刚所说的可惜是什么意思。“把这份端下去吧, 花颜祭司不喜欢吃莲子羹。” 徐然便看着翠菊刚刚放下得手,又准备端起桌上的莲子羹,徐然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那太可惜了, 我可以试试。” 说着徐然便上手去将那碗莲子羹给端起来了, 吹了吹热气, 一口吃下,真是太想念这个味道了, 入口的清香,配着鼻息间雨水的味道夹杂着荷叶的香气,这感觉真是让人想念至极。 “右相,小白闹着想要出来。”翠菊刚才去了一眼当初徐然从外面捡回来的小猫,下雨天竟然还想出去玩。 宁晋溪闻言眉头微皱,“带过来吧。”这个天气出去肯定又要把一身白毛弄得脏兮兮地才可能回来,真是如同徐然一般,有时候真是不让人省心。 翠菊刚走,宁晋溪立马转过视线,又望着徐然,一点一点地舀着莲子羹吃着,不是说不喜欢吃吗?怎么还吃得这么香。 宁晋溪无声地看着徐然吃着莲子羹,直到徐然吃完了,放下碗,宁晋溪都没有移开视线,倒是惹得徐然又不自在了,早知道便淋雨回去了,省得在这里煎熬。 但是论起来,和宁晋溪待在一起徐然是觉得很安心的,没有那种压迫感,只是徐然强迫自己要打起精神来,不准自己松懈一点,只要找到自己父母,便远走高飞,再也不回中都城了。 为了打破这僵局,徐然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小白是谁?”徐然冷不丁地问出声来,倒是把宁晋溪从眼前的花颜便是徐然在陪着自己赏雨的幻想中里拉扯出来。 “什么?”刚才想得太入神了,导致宁晋溪不知道徐然刚刚问得什么问题。徐然也是看出来了,宁晋溪刚刚就是在出神。 只好再次假装不知道小白是自己当初捡回来的猫,缓声问道:“小白是谁?” 宁晋溪刚准备给徐然说那是一只猫时,便远远地看着翠菊用布给小白包着带过来了,只是有些艰难,小白一直想挣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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