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一向和齐家井水不犯河水的向家,竟然是反叛军的头目。 石竹断定向尔在场,枯瘦男人不会下手引爆.装置,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估了这帮人的疯狂程度。 向尔突然一个跨步,手指已经朝着爆炸.装置的红色按钮按下。 “危险!”石竹的声音脱口而出,但所有士兵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一道残影从石竹身后飞出,石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便看到一把闪着银光的军刀平整地削断向尔的小臂,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 石竹的一小戳发丝被暗归削去了一大截。 发丝还没落到地面,唐诗的人影已经往前疾冲而去,其余士兵反应过来,在枯瘦男人按下按钮之前,将人射成了筛子,鲜血四处喷溅开,其余在场的宾客才反应过来,尖叫成一团。 唐诗一个空手擒拿,轻易地将向尔脖子和手臂都压制住,其余士兵一拥而上,先是带走了爆炸.装置销毁,然后齐齐扣押了向尔。 唐诗担心向尔留有后手,或是服毒自尽,一个肘击,敲在了向尔后脑勺上,向尔晕过去的前一刻,听到唐诗说了一句:“好久没打拳击了。” 向尔觉得,自己当初找上唐诗,是他一生中做得最错误的决定。 石竹急忙过来查看唐诗的情况,她感到一阵后怕,身上的鸡皮疙瘩甚至还没消去。 如果不是唐诗的那一刀,现场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以向尔一人,换永泽城半个官场,确实划算,石竹误判了情况,原本她以为,向尔在场,这个装置就不会被引爆。 她印象中的达官显贵,都是惜命的,更何况对方是反叛军的头目,不是什么死了就死了的小啰啰。 利刃风暴的人,竟然有以死相博的觉悟。 齐千语也出了一身的汗,她和石竹做了相同的判断,差点就一家子交代在这里了。 向尔被押走后,外面还时不时传来枪声,还有一部分死士没有放弃袭击,正在和士兵们对抗。 眼前的危机解决后,宴会厅里的人心有余悸,齐刷刷地看着唐诗,有人小声嘀咕:“石竹小姐的助理,好厉害啊,叫什么来着?” “唐诗。”石竹应了一声,又像是在唤唐诗的名字。 唐诗抬起头,朝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拔出了嵌在墙里的暗归,随手一挽,归刀入鞘,一气呵成。 “哇!”有人发出惊叹声。 唐诗没有理会,她问石竹:“那向檀和向婕仁呢?” 齐千语回答:“一起带走,有嫌疑的人,还是要查一查,况且哥哥犯了事,也有了由头查人。” 说完招招手,有士兵接到任务,去执行了。 石竹正在安抚受惊的宾客,唐诗握着暗归,回到了露台,她不想待在宴会厅里,众人打量的目光让她觉得不舒服。 露台上四处都是尸体,士兵的,死士的,看来在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外面也发生了一场恶战。 此时战火还没停止,广告球上还有人继续往下跳,来人落到露台上,举枪就射。 唐诗一手握枪,一手拿刀,抬手一挥,将这个原本就中了弹的人,沿喉割破。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唐诗还是杀了人,她胃里的酒气又往上涌,让她忍不住想吐,今晚,是唐诗第一次挥刀砍杀人类,尽管这些人类,和她不是同一个阵营,并且正在发动恐怖袭击。 刀割破喉咙时的感觉让她战栗,刚刚在楼顶刺向人类腹部时还不觉得,现在后劲一上来,唐诗才发现,这些人,和她是一样的,活生生的人类。 唐诗有些后悔到露台上来帮忙,今晚她的情绪和生理特征都不太稳定,又喝了些酒,意志力变得脆弱,她一边防着袭击,一边往宴会厅撤离。 处理完手头事情的石竹,看到唐诗握着带血的暗归摇摇晃晃走来,吓了一跳,石竹快步冲向唐诗,扶住了她的身体。 “唐诗,你怎么了?”唐诗今晚出了太多意外,石竹的心一刻都没放下来过。 “没事,就是有点恶心。”说完,推开石竹,跌跌撞撞往洗手间狂奔。 电路还没有恢复,走廊上黑灯瞎火,唐诗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石竹的应急灯范围之下,石竹急得跺了跺脚,快步跟了上去。 石竹的脚步声出现在洗手间门口时,唐诗的声音传了出来:“别进来。” 她不想石竹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好了。”石竹的脚步没停,不顾唐诗的劝阻,走进了隔间,将唐诗垂下来的头发抚开,轻轻拍着唐诗的背。 “下次再也不让你喝酒了。”石竹不知道唐诗异常的缘由,只得怪罪到酒上。 等唐诗缓过来后,又扶着她漱口,顺带清理她脸上沾到的血迹,和花了的妆容。 石竹小心翼翼地用水清理着唐诗的脸庞,冰冷的指尖感受到唐诗脸部滚烫,她叹了口气,哄道:“待会儿危险解除后,你用一记修复剂吧。” “不必。”唐诗清楚知道不是身体上有伤,修复剂也没有任何用处。 她低头看着矮她半个头的石竹,看着看着,没忍住冲动,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头埋在了石竹的颈间。 “石竹,我杀人了。” 以及,失恋了。 唐诗呜咽的声音从石竹的颈间传来,很小声,很短暂,两声过后,哽咽声就停止了。 石竹更期望唐诗能痛痛快快哭一场,她们俩在某方面有相似之处,不会轻易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因此,石竹知道唐诗此时的哽咽,表示着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作者有话说: 喝酒了,杀.人了,失恋了,头痛了,一整天大起大落的。
第68章 残局 石竹环抱着唐诗, 心脏如同被一把大手揪住,大手尖锐的指尖嵌入血肉,痛得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情绪,在她成长的二十年里从未有过的, 两难的痛处。 她和眼前的人,相隔那么近, 紧紧相拥无一丝距离,但是石竹觉得,此刻的唐诗, 离她好远好远。她敏锐地感觉到, 这个拥抱之后, 往后的唐诗, 一定会和她保持着距离。 电力还未完全恢复,两个人身处黑暗之中, 只有石竹胳膊上的应急灯辟出了一小片光明。 “唐诗。”许久之后, 石竹打破了沉默, 用手轻轻地拍着唐诗的背部, 缓慢地说道:“接下来的这些话,可能你不想听,也不在意, 但我还是要说。” “订婚, 是权宜之计, 齐老爷子相逼, 我只能先答应下来, 之后再找退婚的由头,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温和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这样的念头, 早在石竹向齐老爷子妥协时,就已经浮上心头,婚期两家人还没商定,与其在宴会上大闹一场毁掉自己的根基,不如之后关起门来,暗中周旋毁掉婚约来得妥帖。 石竹惯会以利益最大化的方式处理问题,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唐诗,没有让她顾虑的人,她会欣然接受这场联姻。 但现在不同,一旦有了在意的人,那么那些精打细算的精明,就会瞬间土崩瓦解。就算唐诗对她无意,但只要这个让她牵挂的人还在这里,石竹就无法做到坦然。 只是她对退婚并没有明晰的计划,毕竟这是关乎到两大家族颜面的事情,况且从今天来看,那位余禾晟还对她生出了些好感,处理起来会比石竹想象的更棘手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石竹又开了口:“我不会和余禾晟在一起的。” 一直沉默着的唐诗猛然抬起头,眼里的水意还没散去,唐诗急切地、但又不太相信石竹地问道:“真的?” “真的。”石竹点头,神情坚定,她定下的目标,再难也会完成。 石竹微微抬着头,看到唐诗还挂着泪痕的眼角,隐隐攀上了笑意,石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眼神飘忽,移向了别处,她犹豫着问道:“你是不是……在意我?” 面前的人没有回应,四周又陷入沉默,就在石竹的心沉下去时,唐诗突然不合时宜打了个哭嗝,那句“是”也随着哭嗝一起脱口而出,变成了怪异的音调。 唐诗原本有些忐忑,她不明白石竹这样的问话,有多少是试探,又有多少是质问,如果这种情况放在别人身上,唐诗一定会在旁边大笑着说“她一定跟你存了同样的心思。”但同样的情况放在自己身上时,唐诗又不敢笃定了,因此那句“是”也就来得迟缓而小心翼翼。她原本就羞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又因为打嗝更是尴尬地红了脸。 但石竹却大声笑起来,因为她听到了回答。 “干什么呢你俩?”就在此时,齐万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探着个脑袋往里面张望,笑得不怀好意:“我来洗个手,打扰你俩好事了?” “乱说什么。”唐诗立起身子,怕齐万颜一张嘴到处叭叭,坏了石竹的名声。 石竹却没有放手,依旧圈着唐诗,对着齐万颜笑道:“知道你还来。” “不会吧?真的啊?”齐万颜下巴都惊掉了,“你说我告诉齐老爷子,他不得弄死你个小崽子。” “假的。”石竹放了手,仍旧一脸笑意,虽然经过了一晚上的惊吓,所有人都有些疲劳,但没有人比此时的石竹更开心了。 “真的假的?真的还是假的?”齐万颜凑着个脑袋,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可太好奇了。 但是石竹没有理会她,拉着唐诗走出了洗手间。 唐诗回头望了齐万颜一眼,齐万颜还在眨巴着眼,等唐诗回答她。 真的还是假的。 唐诗跟在石竹的身后,眼睛还是红的,但嘴角已经止不住上扬,石竹特意给她做了解释,如果到了这份上,她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就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了。 有些话她刚刚就想追问,但在洗手间里,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好地方,两人又都这么狼狈。 唐诗看了一眼石竹的礼服,直接从膝盖上方撕断了,白色的礼服上也沾了酒水、血迹、灰尘,看起来,和开宴时盛装的石竹,判若两人。 好吧,那再等等。 两人回到露台,才发现战局已经结束,反叛军派出的死士,已经被尽数歼灭,露台一片狼藉,齐千语领着军队的人退了场,连夜去审讯抓到的向尔向檀三人。 在场的向家人虽然对抓人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但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也说不得什么,只得装作深明大义的样子,请齐千语多加盘查,不必顾虑。 经过一场混战,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所有人都惊魂未定,疲惫不堪,石竹作为今天的主角,少不得要去赔礼道歉,然后安排众人回家的事宜,唐诗便以助手的身份从旁协助着。 来时大家都盛装出席,离开时大家都灰头土脸,面无血色,这场宴会怎么看都不算成功,但灾祸源头不是齐家,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况且齐家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现场的宾客除了一位男士手臂中枪外,其余都无大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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