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当着几大家族的面宣布这件事,是断定了石竹不会拒绝,如果石竹当着众人的面,反抗了齐老爷子,那她将在永泽城,再无威信可言,没有人会和一个齐家的弃子,有业务往来,在这事儿上,齐老爷子很有把握。 这就是大家族的枷锁,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是棋子,没有人能逃掉。 但为了防止石竹出现了不可控的行为,齐老爷子提前一天告诉了石竹这个消息,石竹大发雷霆,强烈反对,但没有改变任何结果。 因为请帖已送到,临时取消宴会,对石竹的反噬,也是一样的。 石竹千防万防,以为齐游会威胁到自己的安全问题,但不曾想,结果却是这样,所以齐游才想把这场面搞得声势浩大。 但最终,石竹妥协了,所以她不敢告诉唐诗这件事情,因为难以启齿。 关于余禾晟,石竹是有所了解的,他不过是余德的外侄子,甚至不算是余家主家的人,虽然手里有些权势,但要和齐家主家人联姻,还差了些资格。 石竹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节,在齐老爷子眼里,这门婚事门当户对,因为石竹身世有“瑕疵”,再者,齐老爷子想用余家牵制自己。 说到底,石竹仍然是被排挤的那一个,而其他的齐家人都默认了这种做法。 因为孔青玄的事情,齐余两家大小纷争不断,在众多因素下,已经脱离孔青玄,演变成两家的战争,牵一发而动全身,两家的生意和声誉都受到了影响,他们期望有一个由头,能缓和这个局面。 所以两个年轻后生被推了出来,反正不会再有其他人有损失。 该气愤吗? 石竹是气愤的,气愤得她握着匕首,想再捅推波助澜的齐游一刀,或者干脆杀死自己。 但她是个成年人了,再也做不出这么孩子气的行为。 有司仪送上了订婚戒指,台上的两个年轻人都是一愣,他们提前并不知情,但余禾晟很快就反应过来,眉开眼笑地拿起戒指,给石竹戴上了。 好恶心。 石竹眼睛盯着戒指,嘴边噙着笑意,重复了余禾晟的动作。 好恶心。 唐诗胃里翻滚的酒涌上了喉间,她捂着嘴,再也忍受不住,往洗手间狂奔而去。 齐万颜的声音追了过来:“啊小唐喝醉了,你看我就说她不能喝。” 下半场的宴会开始了,宾客们笑着转移到了露天场地,那里准备好了小食和好酒,还有弦乐团助兴,好不惬意。 对他们而言,这只不过是一个社交的好场合,谁结婚谁订婚,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多了一层需要衡量的人际关系罢了。 石竹下了台子后,在人群里四处搜寻唐诗的身影。 但是哪里有没有,那个站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注意到的人,不在这里,石竹罕见地慌了神,脚步都不再稳当,差点踩到礼服的后摆。 余禾晟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石竹,石竹触电般地退开,看到年轻人眼中受伤的情绪时,她匆忙找了个借口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说完也不管余禾晟想要再一步交谈的意愿,挤进了人群里。 齐万颜恰巧端着酒杯路过,她看到茫然的石竹,凑上前去,打趣道:“你那个小助理酒量也太差了吧,现在正在厕所里吐呢,以后怎么参加应酬啊。” 石竹听到这句话,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转身往洗手间跑去,边跑边摘掉了戒指,礼服没有地方可以放,她便随手扔在了地板上,到时候有人问起,就说不小心遗失了便是。 缓和好情绪的唐诗,恰巧和石竹,在洗手间门口打了个照面,一时间,唐诗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 石竹的手往前伸了伸:“你……没事吧?”但最终,手还是停在了半空中,唐诗看起来好狼狈,大概是用水洗过脸,额前的头发湿湿的,妆容也花了,嘴上的口红还有用力抹掉的痕迹。 “没事,喝醉了。”唐诗回答,语气冰冷而疏远,她怕多说一个字都会泄露她的情绪。 石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两个人僵持在门口,相顾无言。 说什么都不适合,唐诗从来没觉得永泽城的空气这么窒息过,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想离开这里,但又抬头想起了什么。 “宴会结束了吗?”唐诗问。 “还没有……下半场刚开始,还有一些……舞会之类的环节。” 除了订婚环节外,其他的环节清风都是同步过两人的,唐诗的脑子有些不清醒了,石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胜酒力。 “好烦!” 唐诗难得地暴露了情绪,她扯了扯领口,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抓捕反叛军!” 唐诗的声音陡然变大,石竹吓了一跳,她无措地伸着双手:“唐诗……” 唐诗绕过了石竹,往露台走去,又觉得不妥,折了回来,交代了一句:“我去看看动向,以防有危险。”然后快步离开。 石竹在原地站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怕有人来洗手间看到,又匆忙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痕。 唐诗漫无目的逛着,周围的吵闹与她格格不入,有打过交道的几个人看到她的妆容,想过来关切几句,又被唐诗生人勿进的气场给硬生生逼退。 唐诗走着走着,恰巧碰到在角落里吃小饼干的胡耳,胡耳见到唐诗,不明白刚刚还精神充沛的一个人,怎么此时像是丢了魂似的。 “吃点小饼干?”胡耳把手掌摊开,上面躺着几个小熊模样的饼干,与胡耳五大三粗的形象格格不入。 唐诗捡了一个,丢进嘴里。 苦的,好苦。 “不会吧?这么快就被石竹那小丫头欺负了?”胡耳想起了什么,拍了一把唐诗的肩:“我早跟你说过……”一瞥唐诗的样子,胡耳剩下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要不喝点酒?”胡耳从兜里掏出一瓶度数极高的好酒,心疼地说道:“本来还想藏起来,做完任务再享用的。” “不必了。”唐诗瞟了一眼酒瓶:“吐过一次了。” “行,还能说话就行。”胡耳小心翼翼地藏起了酒。 他们站在一栋七十层楼高的顶端,俯瞰着永泽城的夜色,上城区异常繁华,饱和度奇高的电子屏,播放着各种怪异的广告,唐诗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坐上齐千语飞行器时,见到的景象。 景色也是如此绚丽,她也是如此狼狈。 唐诗轻笑了一声,自己的暗恋,胎死腹中了。 “齐千语有和你同步过,今晚有异变吗?”唐诗借着由头,聊起了别的话题,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有啊,防着呢。”胡耳一指对面楼,唐诗定睛一看,一排拿狙击枪的士兵已经埋藏在附近。 “悬停的飞行器上也有埋伏,这么高的楼,叛军很有可能是从空中袭击。” “我不明白,这里大人物这么多,一定是严加防范的,反叛军会挑这种时候下手吗?”唐诗问,她的脑海里有些混沌,一时转不过弯。 “来的应该是死士,这里的人,随便刺杀一个,就能引起很大的动荡,对他们来说,这趟不亏,齐长官棋行险招了。不过,如果真的有人伤亡在这里了,这事也很好做文章,可以拉动那家人一起追查反叛军,总之,不会怪罪到齐家头上。” 唐诗感叹,这些弯弯绕绕的门道,她还有很多要去了解,这样一想,又想到说要带她看清权力场的石竹,胸口又是一阵发痛,头部也疼痛起来,唐诗忍不住要往地上蹲。 “怎么了?你不会伤还没好吧?”胡耳一把撒掉手里的小熊饼干,伸手要去扶唐诗,但唐诗却被另一双手掌接住了。 “石……竹小姐。”胡耳抬起头,看着眼前穿着白衣,冷着眸子的石竹,下意识地收回双手,退了一步。 唐诗听到胡耳的话,眼中清明了一些,挣扎着甩开石竹的手要站起来,头部却又传来一阵钝痛。 “嘶。”唐诗握拳捶打着太阳穴,心中暗道不好,自己的身体,好像出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 失恋伤身啊伤身
第66章 应敌 “唐诗!唐诗你怎么了?” 头晕目眩之间, 唐诗感受到自己的肢体不听使唤,要往地上跌倒。 恍惚间,唐诗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是她熟悉的声音。 她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深呼吸, 连这个呼吸的动作,都做得非常艰难, 这具身体,变得不像是她的那般。 好在,在深呼吸的作用下, 唐诗渐渐找回了神智, 手脚有了力气, 她被人扶到了凳子上, 有人捧着她的脸,查看她的状态。 “唐诗……”石竹撑着唐诗的头, 不让她垂下去, 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你别吓我。” 齐家配备的应急医生已经提着箱子蹲到了唐诗的面前, 唐诗却在此刻,恢复了正常。 前后不过30秒的时间,在一群人目瞪口呆的见证下, 唐诗从手脚无力的状态, 瞬间又得毫无异常。 齐家的医生怪异地看了唐诗一眼, 然后给唐诗的眼睑、脉搏做了个简易的检查, 口中啧啧称奇:“奇了怪了, 没问题啊, 这是什么病?” 唐诗不动声色避开石竹的手, 说道:“没事,就头晕了一下,可能之前的伤没完全恢复吧。” 但是唐诗心里明白,严医生说过她的脑部活动异常,这算是应验了,病症来得毫无征兆,这期间,唐诗只感觉到脑部钝痛,意识脱离了身体,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机能。 她心中警铃大作,顾不得去看石竹停在半空中的手,无论如何,要尽快查清楚自己的情况才行。 宴会上的小部分人注意到了这场骚乱,都围了过来,在一边看戏。 唐诗在人群的外围看到齐千语正警觉地盯着周围,她内心一个激灵,大叫一声:“散开,别围在一起!”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破开空气,呼啸着穿过人群,嵌入了一位男客人的手臂。好在他听到唐诗的提醒下意识地挪动了身体,不然穿透的,就是他的心脏。 男客人大叫了一声,人群瞬间散开,有人大叫着往屋内跑去,碰倒了无数放酒的架子,酒瓶散落一地。 穿军装的人和后备军瞬间包围了整个场地,有人熟练地引导着宾客退场,并解释了一番有敌人袭击,齐家正在应敌,显然早已做了准备。 唐诗顾不得这一切,拔出了暗归,同时接过了胡耳递过来的枪,在这种状况下,暗归这种冷兵器派上的用场比较小。 又有四五颗子弹穿破夜色而来,这次的目标却不是露台上的人,而是已经躲进了屋子里的宾客,被军队的装备一一拦下。 “那边!”石竹在战场上磨练出的反应派上了用场,她抢过一个士兵的枪械,朝子弹飞来的地方抬手便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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