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察觉到唐诗的探视,石竹抬头问道。 “等这事儿结束后,我有事情问你。”唐诗决定弄个明白,她不喜欢打哑谜。 “嗯。”似乎料到唐诗会问什么,石竹应了一声,便不再答话,反正总要挑明的。 唐诗的暗归有些长,藏在腰间不方便,便绑在了小腿上,石竹的匕首藏在袖口里,两人混在酒店服务生里往宴会厅走去,拿着酒水到达宴会厅时,恰巧碰到余家人进场。 宴会厅很大且装饰奢华,角落里还有个小规模的管弦乐队在准备演出,厅中摆了数十张桌子,因此来来往往的侍者很多,没有人注意到混在其中的唐诗。 唐诗微微低头,学着真正的酒店侍者摆放酒水,石竹站在最后方的阴影里,那里站着一排预备的侍者,等待客人需要帮助时随时服务。 先进来的余家人是三个年轻的后生,大约只有二十来岁,齐家有两人迎上去打招呼,两方的人寒暄起来。 接着,又有一群人涌进了宴会厅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这些光鲜亮丽,穿着得体的大人物们端着酒杯,嘴上说着“好久不见,多多往来”,社交了许久,才熙熙攘攘落了座。 唐诗拿着瓶酒周旋在各个桌子间,耳麦里传来石竹的声音:“唐诗,避开最前面的主桌,小心暴露。”唐诗听罢,便只在后面的桌子间晃悠。 等主桌的几人坐下了,石竹小声地和唐诗介绍着局势:“主桌上,穿银色西装的男人是齐千语的父亲,叫齐靖达,是齐家的掌权者之一,他旁边穿银色礼服的女人,是齐靖达的夫人景文,夫妻俩都不大爱讲话,应该只是来撑场子的。” “正在和齐靖达举杯的,是余家的老二余孟,在余家的地位与齐靖达相当。背对着你正在交谈的两人是齐游和余彰,分别是两家的大公子。” “主桌上的人,都是有话语权的人,你小心些,不要靠近。”石竹出声提醒。 “嗯。”唐诗小声回应。 正说着,宴会厅里却安静下来,唐诗抬头往入口看去,齐千语扶着一个九十多岁的老爷子进了场,有人喊了一声“齐老爷子和齐长官也来了!” 齐千语笑着应付,眼光扫过场内一圈,并没有在唐诗和石竹身上停留,她扶着老爷子在主桌落了座,刚坐下,宴会厅里又响起一阵呼声。 一个留着胡子的四十岁中年男人稳步入场,后面跟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被一些子弟簇拥着。 “余长官。”齐千语起身,和余德握了握手,然后把目光放在了身后的老人身上:“余老太太也来了。” “你都邀请了,哪有不来的道理。”余老太太面无表情地说着,语气淡漠,众人也分不清她是开玩笑还是埋怨。 齐千语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见人到齐了,时间也快到正午,便吩咐侍者准备开宴。 弦乐的声音响起,声调不高不低,正好为这个场合配上了轻柔的BGM。 唐诗给后面几桌添了些酒,便退了下去,和石竹站在一块。 主桌离她们有些距离,交谈的声音无法听到,唐诗站了一会,正准备换个位置靠近一点时,耳机里却啪地一声,传来了清晰的谈话声。 唐诗和石竹对视一眼,心下了然,定是在主桌旁边服侍的清风做的。 主桌上的人聊了一会儿,皆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等菜上了一半,不知怎么的,余德却突然话锋一转,提到了当下城邦面临的内忧外患的局面。 余德的声音略显低沉:“齐长官,莱恩城已经主战了,我们可不能再乱了阵脚。” 齐千语不慌不忙:“那是自然。” “之前齐长官答应一个月时间找出内鬼,现在可没剩几天了,如果内鬼里应外合,情况可对我们不利。” 唐诗抬头看去,见齐千语的面上并无波澜,但她停顿了一阵,才说道:“万一这个内鬼,背后有强大的靠山,可怎么办才好呢?” “噢?这是什么意思?”说话的却是余老太太。“你怀疑我们,所以才设宴邀请我们是吗?” 唐诗暗叹,果然是个开门见山的老太,咄咄逼人,气势十足。 齐千语却没急着反驳,而是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说道:“倒也不是,只是余家的新生代,有好多我都没怎么来往过,借此机会见见面罢了,我去敬敬酒。” “哪有让齐长官敬酒的道理。”余家大公子余彰开口,停止了和齐游寒暄,他站起来手一招,“余家的子弟们,机会难得,大家来给齐长官敬酒。” 于是其他桌的余家小辈们,便三三两两站起来,来到主桌前,边敬酒边做自我介绍。 “齐千语在找人。”唐诗说。 “嗯,但是场面有点好笑。”石竹小声吐槽道。 齐千语的眼光有意无意扫过这些小辈,余家主族的小辈们,确实都在这里了。有些年纪较轻的,承受不住齐千语的打量,端酒杯的手都有些抖。 余德和余老太太的脸色都不是很好,齐千语的行为太明目张胆,精明如他们,怎么会不知道齐千语醉翁之意不在酒。 “有发现什么吗?”等齐千语坐下,心直口快的余老太太又语出惊人。 齐千语倒也不慌张,微微一笑:“余老太太果然直爽,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确实在找人。” “齐长官真的怀疑到我家头上来了?”余德问道。 “不,我怀疑是有其他人想嫁祸给余家,所以请你们来共同处理。” 齐千语的回答出乎余德的意料,他原以为齐千语定是抓到了什么把柄,才设下了这场鸿门宴。但齐千语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却没有把握。 石竹小声说道:“齐千语没有找到要找的人,依她的性子,找到了一定会挑明的。” 唐诗没有接话,她发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事情,某张桌子的旁边站着一些酒侍,其中一人,是唐诗认识的面孔。 唐诗内心咯噔一下,这个人,是那天午夜,来启明学院接唐诗离开的车里,后座上的三个人之一。 果然有问题。 唐诗小声说道:“最后方的桌子坐的是谁?” 石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回答:“余德的三女儿余瑶瑶和她丈夫孔青玄,严格来算不是余家主族的人,原本她丈夫是入赘的,后面夫妻俩自立门户了,刚刚去敬酒的是余瑶瑶。” “小心点,他们可能有问题。”唐诗同步了消息,两人面色都凝重起来,严阵以待。 顺着这名酒侍,两人又去观察其他的服务员,这仔细一看,发现有好几人腰间有不正常的凸起,似是藏了武器。 唐诗反应过来,她们能混入酒侍里,余家也可以,在场的大部分侍者,怕是已经被替换了个七七八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07 20:57:03~2022-08-08 20:09: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尸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尸身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倒V结束-马脚 唐诗一边留意着侍者的动静, 一边去听主桌在聊什么。 齐千语正在胡编乱造:“我们在围剿叛军的行动中发现一个可疑的人,戴着余家的家徽,只不过没抓到, 给他跑了。”齐千语将刺青换成了家徽,毕竟刺青的事情, 余家从来没对外宣布过,他们一定会否认。 “不可能!”余德和老太太一听, 立马齐声反驳。 齐千语不慌不忙:“我也觉得不可能,哪有人会明目张胆戴着家徽当叛军呢,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想嫁祸给你们家, 还是和你们家有来往的人, 余长官有怀疑的对象吗?” 余德眼睛一转, 脑海中把子弟们过了一遍, 他摇摇头:“没有。”神色十分诚恳,并不像心里有鬼的样子。 “真的有这个事儿吗?”余老太太却并不相信齐千语的鬼话。 一直没出声的齐老爷子开了口, 声音低沉, 却中气十足:“事关两家声誉, 小语不会拿这事儿骗你, 还有一种情况,说不定真的有小辈不知天高地厚做了错事,余老太不如趁今天, 查查自己的门户吧。” “我们回去会查。”老太太说。 “现在人难得那么齐, 当场查也无妨。”齐老爷子看似提了个建议, 实际上却有威胁的架势。 单单一个齐千语, 余家人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可今天齐老爷子也在场, 且齐家掌管着军队, 就不得不让余家人忌惮三分。 一时没有人答话,余老太太极度不愿意当场查人,要真查出点什么那得多难堪,她示意余德赶紧想想办法推脱,但一时半会儿没有好的借口,主桌上的人便陷入了沉默,各怀心思。 一直暗中关注着这桌的其他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聊天的声音渐渐变小,现场氛围凝重起来。 唐诗俯下了身子,假装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了地上,手已经搭上了裤腿,只要有异动,唐诗就会立马出手。 那个可疑的侍者,将原本垂着的双手背到了背后,唐诗一看,肌肉又绷紧了几分。 侍者旁边的桌子上,那个面色清秀的男人也察觉到不对劲,目光在场内巡视一周,最后定在唐诗这边。 石竹立刻捧着托盘,往前走了几步,堪堪挡住男人探视的目光。 “小心些,孔青玄注意到你了。”石竹嘴唇微动,小声提醒。 唐诗后退几步,贴在阴影里。这个男人的目光,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她们一定见过! 孔青玄直接站起了身,朝唐诗走来。正在这时,余德叫住了他:“青玄,怎么了?” 孔青玄停住了脚步,所有人都坐着,就他在走动,确实很引人注意,他微微颔首,不慌不忙答道:“这里的侍者有问题。”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那些安排替换侍者的人,也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孔青玄和他前面的侍者身上。 齐千语没有动作,反而将每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太爷爷,是我。”僵持之际,石竹摘下帽子和假发,朝主桌上的齐老爷子微微颔首。 “你怎么在这里!”齐老爷子显然不愿意见到石竹,声音都大了几分,齐游见到石竹,却没有惊讶,而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石竹面上没有波动,冷静地说道:“听说家里设宴了,好奇地来看一眼。” “哼。”齐老爷子冷哼一声,但这里人多,他也不好动怒,毕竟大家会深究石竹是谁,老爷子并不想闹大。“齐家的后生不懂事,多担待。”齐老爷子随口解释了一句。 但在场的人哪个没听过小道消息,虽然没多少人见过石竹,但心里已经门清儿,想必这就是齐家那个私生子了。 唐诗隐去自己身形,一动不动贴墙站着,稍稍垂着头,帽檐堪堪挡住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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