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可以。” 沈思沫细嚼慢咽,咽下一口莴笋,正托头看她。 许相宜筷子“啪”一放,转身上楼。 “慢点啊,等等我。”沈思沫见人跑了,饭也没吃完就紧跟上去。 二楼有三个房间,最中间为沈思沫平时住的。这时候许相宜才后知后觉:“你家就你一个人?” 沈思沫道:“是啊。” “你家人呢?” “我自从工作之后就搬出来住了,这房子是我自己买的。”她挑眉,“打听这么清楚,想在这长住吗?” 许相宜扭头就走,“啪——”一声,她随便挑选了一间房,随即狠狠叩上了门。 顿时一片安静。 “许同学,开个门吧。”这栋房子真正的主人此刻在门外笑着“哀求”,“你说,你不和我道谢就算了,怎么还冲人发脾气呢?” “发脾气也行,你能不能把门打开,当我面发。” 过了许久,“吧嗒”一声锁开了。沈思沫动了动手指,一碗切好的水果便凭空出现于她手心。她进屋,变戏法似的将它递给许相宜。 “睡前吃点水果。” “对身体好。” 她看着许相宜有点困意,便最后说了句:“东西基本上都是新的,有别的需要随时来隔壁房间找我。” “晚安。” 说完她退出了房间带上门,屋内仅剩许相宜一人。 女生坐在椅子上,揉揉眼觉得有点乏力,洗漱完后便躺在床上不动,头埋进松软的被窝里,满脑子都是许严那通电话。 肯定有蹊跷。 “相宜啊,今天受惊了吗?...别怕,先住那里。” “沈家不会待你差的。” “几天之后我会来接你。” 许严常年沉稳,打这通电话时却不知所云,说话磕磕绊绊。背景音也有点噪杂,伴随着些许说话声,像被绑架威胁。 但他和沈思沫都不肯告诉自己事实。 她烦得将自己卷进被子里,许久,呼吸声渐渐平稳。 她进入梦乡。 第三天,许是因为心里压着事情,她醒得很早。六点多太阳刚升起,许相宜就洗漱完下楼,见沈思沫坐在餐桌旁无趣地用手指点着桌面,见楼梯有动静,她抬眸看来。 “早上好。”她见到许相宜总是笑容满面。 “来吃早饭。” 许相宜看着桌上非常健康的两个煎蛋一碗牛奶,还有几片里脊,量不是特别多,这点倒是挺符合她心意的, 她早晨一般没胃口,啃几口就不吃了。 “你得早点出门吧。” “有什么可急的。”她毫不在意:“吃完了帮我搭衣服吧?” 许相宜大发慈悲地点头了。 沈思沫房间内干净整齐,衣柜里的每一处都井井有条。她靠在衣柜旁,歪头看许相宜:“帮我挑挑。” “这个吧。”女生指着一条黑色旗袍,上边画着藤蔓,暗绿色缠绕。 “不行,太暗了。” “这个呢。”许相宜勾了件金色长裙,缝着的亮片闪闪,耀人夺目。 “再配件同色系的羽纱披肩。” 她挑了两件在女生身上比对:“应当挺配的。” 再一抬眸,却发现沈思沫压根就没看她精心挑选的衣服,而是眸中带笑,静静看自己。 “......就这样吧。”她将衣服扔对方身上,“挑不出来了。” 沈思沫稳稳接了,她道:“就这套吧,你审美和我差不多,不会差的。” — 接近上午十点,洋楼外停了辆车子,是主办这次歌友会的团队来请人。 “走吧。”沈思沫整理好要带的东西对许相宜说道。 “一起走?” “怎么,你嫌弃我吗?” 许相宜看着浩浩荡荡一群人,阵仗太大了。若是被人看见自己从这位当红大歌星的车上下来,说不准要被编造成什么样。 于是她想着等会去找张雨寒,便摆手:“我自己过去就行。” 沈思沫低了眼,似乎很伤心:“我们是很见不得人吗。” “???” “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走,肯定是嫌弃我。” “唉,都没心情唱了。” 许相宜微笑,心想这位大明星,你是要闹哪出。 此话一出,她后边等着的团队可慌了。她们也帮着沈思沫说话:“这位小姐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也图个方便,是不是。” 许相宜深呼吸一口气, “行,走。” 街中心本因那件杀人案冷清很多,等到沈思沫要开歌友会这天,却是人满为患。 卖报小童吆喝着:“卖报卖报——” “今日当红歌星沈思沫于舞乐门登台献唱,戏楼杀人案仿若已是过去...” 车子正好开过戏楼,许相宜往外瞧一眼,看见戏楼里里外外都被查封,闲杂人等不可进去。不少警察围着这块地,正互相交谈着。 “看什么呢?”身旁人突然来一句。 “看鬼。” 沈思沫不知想到什么,笑着接道:“看鬼好啊。” 许相宜凉飕飕瞥她一眼,没说话。 由于歌舞厅正门早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所以团队绕了路,从基本上无人知晓的后门进去。但即使这样,隔着大老远,还是能听见大门那喧嚷之声: “什么时候进场啊?” “哎,沈思沫来了吗?” “听说她前几天去学校了,她去干什么啊?” 各种声音交织,门口的服务生拦着不让进去:“大家稍安勿躁,歌友会下午才开始,早上还不能进场的!” 休息室里,许相宜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思沫化妆。女人底子极好,五官精致端正,美得很有攻击性。 化妆师正夸她:“沈小姐,您皮肤真好。” “用的哪家雅霜?” 沈思沫答非所问:“我倒觉得许小姐的皮肤不错。” “长得也漂亮。” 化妆师回头瞧了一眼,也夸赞:“美人都和美人玩。” “许小姐也是国色天香。” “你好,有没有做明星的打算?”这时候,一名身着绿色旗袍、烫着头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而来,她看着许相宜诚心问。 沈思沫冷冷:“你挖人挖到我这来了?” 对方愣了下,随即赔笑:“哪敢啊。原来是您的人,怪我没有眼力见。” “我只是看许小姐生得实在美丽,问问而已。” 沈思沫不再理她,那人见了忙去端茶倒水,高跟鞋“哒哒”作响。 “你出去吧。” 女生终于开了口,却是意在让她离开。 对方只能退出门外,走前意味深长看了许相宜一眼,轻轻合上门。 结果下一秒,刚才还散发冷意的沈思沫却道: “许小姐。” “有没有做我舞伴的打算?”
第21章 杜秋羽·血戏长流 下午,场外被人群淹没,随着服务员一声“可以进场了”,舞乐门亮起的霓虹灯光闪烁,耀人眼。 不少打扮精致的贵妇太太立刻跨进门槛,与好友交谈间不免高傲:“沈思沫的票子可难求,不是一般人能来看的。” “你这票,是你家那位给搞到的?” “放屁,男人有什么用?还得靠自己知道吧。我可是寻了全上海的黄牛...” 人流踏过铺满玫瑰的红毯子,到了厅内,拱窗斜顶富丽堂皇,欢声入耳,宾客三五成群,纸醉金迷下笑靥如花。 待沈思沫去换衣服,许相宜觉得无趣,转身走出房间。她贴近二楼围栏,垂眸扫了眼底下,没发现张雨寒的身影,便掏出那只凭空出现的手机,眯着眼看着小屏幕许久,才找到她的号码。 “喂,你还没来吗?” “我爸妈把我锁在房间了!说什么也不让我出去。” 对方欲哭无泪,急得捶墙:“我再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翻出去。” “如果到结束我还没到场,你替我给沈同学道个歉。” “行,你悠着点。” 她挂断电话,打量着陌生的一切,静静站着。 “发什么呆呢?”沈思沫换上那条金黄色长裙,腰肢纤瘦,皮肤白暂,不知何时站在她背后,冷不丁出声。 见许相宜回头,她勾勾发丝,靠近:“我好看吗?”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样貌,甚至年龄也对不上。但女生身上所散发的一切,包括气质,都与庄写意很像。 但碍于女生打死不承认,且对自己也没恶意,许相宜在心里嗤笑,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还可以吧。”她淡淡看了一眼,没有多余表情。 沈思沫立刻垂了眉眼,像受了委屈:“你讨厌我吗?” 许相宜:“...你想表达什么。” 沈思沫愈发凑近她,像某只恬不知耻的粘人动物,许相宜后退几步,被对方圈在栏杆旁不得动弹。 怕被底下人看见,许相宜想推开她,却被反手扣住。 对方有点挑衅:“怎么了?怕被别人看见吗?” 许相宜平静看她:“要是明天报刊上有我的脸,你就死定了。” “那我就死了吧。”沈思沫死皮赖脸,不罢休:“你夸夸我。”“就夸一句。” “我就放开你。” 几秒后,许相宜勉强开口:“嗯,好看。” “你最好看。” 女生这才心满意足,也不觉得敷衍,知足一笑:“演出要开始了。” “不下楼吗?” “我在这也能看,视野更开阔。” “你想看我头顶吗?” “......” 许相宜认输,往另一条隐秘的楼梯走,基本上没人发现她。沈思沫看着她的背影,轻声一笑,也下楼。 “今日,著名歌星沈思沫莅临舞乐门,这是我们莫大的荣幸。大家稍安勿躁,沈小姐即将登台献唱!” 灯光骤然闪烁,闹哄哄的内场忽然暗下来,白光聚集在舞台上,红色帷幕拉开,倩影渐渐显现,金色长裙如清晨第一抹太阳,耀眼夺目。 底下立刻欢呼雀跃:“终于见到本人了!” “哇塞,好美!” 许相宜靠在暗处,人群涌动,她压根看不见沈思沫。鬼使神差地,她默默往旁边移了几步,这个视角正好能瞧见那么一点。 就见女生纤纤玉手抚上话筒,女声婉转:“此曲,献给我的一位旧相识。” 不等众人思索,悠扬的曲调便慢慢传出,浸透每个人心尖。 “片刻恨,终究抵不过长久爱,你曾说过陪我许久,为何...”歌声如潺潺溪流,时而上高山,时而下平原,绕梁之音传遍每个人的耳中,台下人皆举着酒杯陶醉。 一曲毕,人群沸腾,许相宜站在角落里,与周围格格不入。 她在听到“旧相识”三个字时极轻地眨了眨眼,鼻尖忽然酸涩,女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后靠着墙寻找重心,才堪堪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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