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荟眼见这两位妃子连做样子都极其敷衍,心知照顾女皇的事,看来只能是自己了。 可这般照顾两日,陛下的病还未好,辛荟倒是跟着病了。 辛太后得到消息,便让辛荟回宫院养病,而后派太医日夜守着长生殿。 夜间颐养宫内的辛太后召见太医询问病情:“陛下,这都病了好几日,怎么还没好?” “回太后娘娘,陛下的病有些急,微臣用药谨慎,一时半会不好诊治啊。”太医低头应着话。 “陛下的病,难道这么严重?”辛太后皱眉道。 太医犹豫的应:“微臣觉得陛下身子虚弱,所以怕用药过重伤了根本。” “事到如今,你若是治不好陛下照样是死,明白吗?” “微臣明白。” 辛太后不悦的出声:“那就立即去诊治,再耽误时间,本宫饶不了你!” “是,微臣告退。”太医惶恐的应。 待人退下,辛太后仍旧难掩愠怒。 虽然辛太后对于痴傻菖央早就不抱有什么期望,但是新皇即位不过数月就病逝,实在是不够辛太后整治朝廷各方势力。 唉,辛太后不免有些头疼啊。 这夜里太医在给陛下服用的药汤下了猛料。 可病榻上的菖央根本就咽不下多少汤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睡到后半夜时才显露不对劲。 五脏六腑的热度迅速膨胀,菖央原本惨白如纸的脸色满是大汗,就连脑袋都像扔进滚烫的汤水之中浸泡烹煮。 心跳声,扑通扑通地响个不停,就像是要从心口处崩裂一般的难受。 “陛下?”太医守在一旁诊治,发现陛下非但没有降温症状,甚至烧的越来越烫,脉象更是雪上加霜,就像是将死之人征兆。 直至菖央忽地嘴角渗透出鲜血,随即整个人昏死过去。 太医吓得当场面色发白,一时误察脉象,以为陛下驾崩了。 便趁夜色慌张逃离长生殿,一心只想在被下处死诏令前离开都城。 整座长生殿内无声无息的笼罩死亡的气息,温热夜风裹着黑雾如入无人之地般进入寝宫内殿。 浓郁的药汤气味久久不曾消散,黑雾之中的施晚昭显身露形,抬手一挥垂落纱帐高高束缚两侧,露出榻上纤瘦而孱弱的人。 施晚昭站立一旁,并没有出手亦没有离开,只是这样看着榻上的菖央呼吸孱弱,好似溺毙的人一般挣扎痛苦。 凡人,就是这么的脆弱。 一场小小的热病,竟然会让前些时日还精神奕奕的菖央,这会就犹如一个垂垂老矣即将死去的老妪。 明明她的模样如此可怜柔弱,但是此时的施晚昭却不想出手救助她,神情淡然的就像在看一株娇嫩的花在眼前凋零败落。 但是心里却并没有施晚昭想象的那般痛快。 短短几日的功夫,菖央就将自己抛在脑后,转眼对旁的人亲近信赖,实在是可恶。 这种没来由的怒,让施晚昭的心情分外不舒坦。 以至于当病榻上昏昏噩噩的菖央眼眸涣散的看见自己时,施晚昭都忘记隐去身形。 “施姐姐……”菖央分不清自己是眼花还在做梦,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就连脑袋都像是被人用铁锤敲打的难受,耳朵嗡嗡作响,眼眸凝聚泪水模糊,嗓音低哑的唤,“难受……” 菖央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烈火里反复的灼烧,从骨头到肌肤都泛着剧疼,喉间的鲜血更是浓郁干涩的让人难受。 大概,自己是要死掉了吧。 直至眼前的泪被擦拭干净,视野不再模糊,菖央看见暗处的施姐姐忽地近在咫尺时,唇间的鲜血一点点的消失,只剩湿润残留。 从施姐姐鼻尖呼出的冰冷气息落在菖央脸颊分外的舒适,稍微缓解菖央的热。 待唇齿轻移时,菖央不舍的偏头贴近施姐姐的掌心,很是贪恋让自己舒适的凉意,模样顺从乖巧的很。 施晚昭自然感受到菖央整个人不同寻常的热度,她就像火焰里的炭由内而外的散发惊人的热意。 可施晚昭并没打算救助她于水火之中,只是有些贪恋她美味的鲜血,方才有些情不自禁。 “施姐姐、菖央要死了么?”菖央有气无力的看着面前施姐姐,隐隐感觉自己整个人是漂浮无力的浮草。 以前菖央生病的时候,周围的宫人总说自己要死了。 那时的菖央都不知道死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所有人对自己的死好像害怕又期待。 “这个梦真好……”菖央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因为记得施姐姐并不住在长生殿,眼眸低垂的贴近她的颈间,有些疲倦的阖上沉重的眼皮,呼吸就像火烧一般的灼烧喉咙鼻间,虚弱的喃喃道,“施姐姐,菖央好想你……” 耳旁微弱的话语就像随风胡乱飘落的飞絮,却精准的顺着施晚昭的耳廓直直钻进心窝,让人防不胜防。 而滚烫的泪水从菖央紧闭的眼眸流淌落在施晚昭的肌肤,就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跳动的心脏,明明很疼却又让人沉溺于其中,竟然升起几分欢愉。 施晚昭并不明白这种诡异的感受从何而来,垂眸抬手轻挑起“罪魁祸首”的脸颊,才发现她又一次烧昏了过去。 既然想自己,为什么不来见自己? 这个问题,施晚昭很显然现在是得不到答案的。 可是施晚昭却没了先前的怒,指腹触及菖央温润肌肤,稍微用了几分力,而后低头渡了几口妖气给她。 区区的热病,对于饱受极寒之苦的施晚昭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不过施晚昭是想给菖央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当然可怜的菖央,还不知道自己这几天病的死去活来差点死掉,结果在施晚昭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小教训。 天光微亮菖央醒来时,整个脑袋里不再浑浑噩噩,甚至分外清醒畅快。 可是等菖央看见榻旁的施姐姐时,整个人顿时傻眼了。 初夏的被褥并不厚重,所以光洁细腻的肌肤分外明显。 菖央眼眸亮晶晶的闪烁不停,满脑袋里存满无法解释的困惑,缓缓抬手扯起被褥一角看了看,禁不住惊讶的叹了声:“哎?” 衣服,不见啦! 这一声软糯的叫唤并不刺耳,只是让施晚昭没法忽略不计,无奈的配合睁开眼。 只见昨夜里还烧的糊里糊涂不知春秋的人,这会面上虽是苍白了些,不过瞧着恢复几分精神,明亮眼眸除却眼角泛着红,别的倒是没什么异常。 施晚昭抬手搭在菖央额前,温度已经降了不少,看样子是退烧了。 “施姐姐……”菖央眼眸骨碌转动的望着面前温柔体贴的施姐姐,指腹揪着一角被褥满是纠结的唤,“怎么办?” 母后不许自己和施姐姐夜宿,辛妃也说如果被发现会受惩罚的。 “什么?”施晚昭一时半会没有理清她的思绪。 菖央难得露出愁闷神情,欲言又止磕磕巴巴的说:“睡觉、一块,会处罚的。” 施晚昭茫然的看向菖央担忧模样,才明白她是担心辛太后的禁令,抬手捏了下她的脸蛋出声:“陛下害怕的话,就让我一个人来受罚吧。” 真是个胆小鬼。 “不行。”菖央嗓音略微有些哑的摇头,抬手握住施姐姐的手,满是真切模样,“我们,偷偷走吧?” “偷偷走?”施晚昭看着菖央焦急模样,有些弄不懂她跳脱的心思。 菖央想起辛妃说的仙子私奔的故事,顿时不顾未着衣缕的身子撑起身信誓旦旦的说:“唔、私奔!” 施晚昭挑眉看着菖央,有些意外她的脑袋里竟然会懂私奔这么复杂的词。 难道有人教她学坏了? 不过施晚昭的心思很快就被菖央不曾遮掩袒露眼前的青涩身段吸引,眼眸幽幽地看了看。 难道是辛荟对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陛下,从哪儿听到私奔二字的?”施晚昭指腹轻点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轻转的滑动,动作就像是在抚琴般高雅,实则是在检查。 昨夜里菖央热的汗水浸湿衣裳,所以施晚昭才解了她的衣物,现下更是能察觉她消瘦模样。 大病一场,她的身躯更显柔弱,虽谈不上贫瘠之地,但跟丰腴着实是相差太大。 眼前过于光洁的肌肤透着淡青色血脉,并没有多少粉嫩,瞧着就像干净的璞玉。 好在她身上并没有什么碍眼的暧昧印迹。 不过菖央呼吸见透着脆弱而鲜活的生命气息,却让施晚昭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因而指腹渐渐滑落的不甚规矩时,甚至带有些许明显的捉弄意味。 眼前傻乎乎的菖央丝毫没有觉察到不对劲,只是因忍不住怕痒的咯咯笑了起来,整个人虚弱趴在床榻,双手环抱住施姐姐有些温凉的手阻拦动作念叨:“好痒……” 原本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指腹,忽地被结实的按住时,镇定如施晚昭都不由得顿住心神。 绵软的,一塌糊涂。 偏生菖央还一点都不自觉,慢半拍的回答着问话说:“辛妃说了两个仙子私奔的故事、知道的。” 施晚昭吞咽了下干涩喉间,迫使自己转移注意,眼眸望着面前满是信赖的菖央,稍稍收回心思应:“故事都说了什么?” “唔、两个仙子要下凡,然后别人不答应……”菖央本就记忆不太好,又病了几日,故事情节忘了大半,吞吞吐吐的停顿一会,很是为难的出声,“她们就私奔下凡去玩了。” 自然施晚昭也看出菖央的不容易,没有再去多问。 “陛下跟辛妃这几日似乎相处的很愉快?”施晚昭稍稍有些介怀。 菖央眼眸清明,天真的应:“嗯,辛妃人真好,她、唔……!” 话语戛然而止的原因是因为菖央发现施姐姐的力道有些大。 施晚昭却并未有半分罪恶感,反而面色平静的出声:“陛下,怎么不继续说了?” “嗯、有点疼。”菖央低头看了看施姐姐的掌心,心想力道有些重呢。 本来还有些惩罚心思的施晚昭自顾地收回手道:“陛下该多补补才是,大病一场都要瘦没了。” 这话并不是施晚昭故意寻事,而是菖央确实瘦的有些厉害,就连平日嫩的能掐出水的脸蛋都瘦出尖尖角,可见确实是病惨了。 “嗯,饿了。”菖央并未多想,甚至觉得施姐姐特别温柔体贴,眉眼弯弯的笑着。 施晚昭见菖央如此反应,刚才那点不悦消散干净出声:“陛下既然病好了,那我就回华容殿去了。” 说罢,施晚昭便起身欲离榻。 没想身后的人忽地抬手拉住一截衣袖低低出声:“不要,离开……” 菖央想要施姐姐跟从前一样同吃同住,自是满心里舍不得分离。 施晚昭顿步看向不着衣缕的菖央,莫名心颤的厉害,抬手拿起一截薄被裹住她白皙透亮的身躯,呼吸间几番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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