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央撒娇的搭在施姐姐手腕亲昵的说:“肚子饿了,想吃面。” 施晚昭有些不太自然的拉开距离,无视她的娇气应:“知道了。” 因着菖央心魂现下是寄存秦芜的体内,施晚昭实在不太能接受。 只是现下也不方便让宫人伺候她。 毕竟西梁皇后私藏一个外朝官员,怎么看都是会引起秽乱后宫的流言。 无奈施晚昭只得亲自去外殿吩咐宫人备膳食。 等尹管事奉上食盒,眼见着施皇后顾自提进内殿,心间不免困惑。 往日里施皇后都不怎么用膳,尹管事还以为是修道辟谷。 今日,倒是反常了。 待内里的菖央正学着用筷吃热乎乎的素汤面时,施晚昭诧异的发现她竟然已经用的很不错。 从前菖央用膳,一向是不甚利索,别说用筷吃面,夹菜有时都是自己代劳。 “施姐姐不吃么?”菖央喝了热汤暖和许多,面容浮现淡红,稍稍柔化原本秦芜阴冷的面容。 “我不饿。”施晚昭探手拿起几本书,心想或许可以试试她的智力,说不定已然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殿内炭火供足,菖央用完早膳,浑身更是暖和。 菖央拿着手帕擦脸,心想施姐姐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热呢。 施晚昭展开笔墨文章,招手道:“过来。” 菖央迈步跟随落座身旁,探手拿起笔。 “我先给陛下念一遍,而后陛下复述一遍。” “好~” 很快施晚昭发现教菖央念文章,她基本上都能不出差错的复述。 相比于之前磕磕巴巴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怎么啦?”菖央捧着书,还未曾发觉自己的变化,只是感觉施姐姐总是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困惑。 “陛下学的很好,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学会自己翻查书籍解惑。”施晚昭站在书架前给菖央挑选些书,好方便她增长见解学识。 菖央双手捧着书,眼看着面前摆放着一本又一本厚厚的书籍念叨:“好多呀、看不完怎么办?” 施晚昭偏头看向快被书籍遮住面容的人出声:“陛下,想要变聪明吗?” “想的!”菖央双手捧着高耸的书籍诚恳应着。 聪明的,才会更讨施姐姐喜欢。 “那陛下就要看完这些书,不许偷懒。” “好~” 这方华容殿内的菖央如火如荼的翻阅书籍。 外间仍是阴沉沉,白日里天色灰蒙蒙的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致。 这般过了好几日,菖央都没有出过华容内殿。 而另一方原本在长生殿外蹲守的菖仪人手,自然也是落了空。 “难道秦芜长着翅膀飞了?”菖仪满是费解,更好奇其中缘由,“你们派人分别潜入长生殿和华容殿去探情况。” “是!” 菖仪就不信查不到半点线索。 清晨早间下朝的秦芜入颐养宫讨好的侍奉辛太后用膳。 对于这位垂帘听政的辛太后,秦芜知晓她的性情。 假若辛太后决意废帝,那多半是无法阻拦,更何况辛太后偏爱幼女菖仪,满朝文武百官都知晓此事。 “陛下,怎么吃的如此素淡?”辛太后抽着神仙散看向菖央的膳食,颇为寒碜。 “回禀母后,您的寿诞将至,如今吃斋念经是为母后向上天及女娲娘娘祈福长寿。”秦芜满是恭敬的应答。 这话语自是让辛太后颇为满意笑道:“陛下,倒是有心了。” 一旁的菖仪眼眸幽幽地看向自己这个大变性情的长姐,心里更是百般怀疑。 “母后多年费心操劳,若是再不用心侍奉,实乃不孝。”秦芜说的是声情并茂,乍一看分外诚恳,可眼眸深处却尽是算计。 辛太后被这一番话说的念想起几分母女情分,禁不住感慨道:“这些年母后为你费劲多少心力,想当初你母皇几度欲废你,何其艰辛。” “母后受累了。”秦芜挤出几滴眼泪表露愧疚之情。 两人如此一出,反倒是显得菖仪有些不合时宜。 菖仪握紧掌心,隐隐感觉到威胁,眼眸看向母后对菖央的变化,禁不住担忧将来变故。 如果自己没有母后的扶持,论名分出身,夺位是没有半点胜算的。 待伺候辛太后用膳入榻歇息,秦芜方才从颐养宫内殿退离,没想凑巧与廊道内的六皇侯菖仪碰面。 两人四目相对,秦芜并无畏惧的出声:“皇妹,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陛下侍奉母后,皇妹自要守候相伴不敢离去。”菖仪打量着菖央颇为尊敬的应话。 “不必拘礼,你是朕的至亲,母后又一向疼你,朕怎么可能因这等小事而责怪你呢。”秦芜对于六皇侯菖仪乖张心性有所耳闻,因此颇为谨慎。 “皇妹多谢陛下恩宠。”菖仪见菖央一改往日仁懦无能,暗叹她心智恢复的如此之快,想来施皇后的术法颇为高深啊。 秦芜浅浅交谈几句,便离了颐养宫。 从宫道乘坐辇车回长生殿,秦芜从前堂入殿,瞥见有宫人搬运废土残件,顿步问:“乔管事,这些是做什么?” 乔管事于身侧汇报道:“陛下,今日内司府派人来修缮宫楼几处破损的院墙。” 秦芜眼眸流转在这些宫人周围,视线落在她们脚下的官鞋,而后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道:“那就好好检查一番,否则若是碰上去年那等的风雪就糟糕了。” “是。”乔管事如实应着。 随后秦芜进入长生殿内殿,随意落座榻旁,探手端着宫人倒的茶水,回想起那几个内司府宫人的不寻常。 西梁宫廷之中衣物皆有规制,无论是女皇或是妃嫔,又或者深宫女官以及朝堂大臣衣物繁饰都有明显不同。 那几个看似寻常的内司府宫人,官鞋却绣着银丝水纹,虽是样式简便,却也比一般宫人精细许多。 这几个人不是内司府的人,那什么人会需要乔装打扮进入长生殿? 秦芜不免怀疑上回陷害施皇后的人又想故技重施。 看来这回是查清楚的好时机。 午后黄昏之际,那打扮成内司府人手的三两宫人回到颐养宫向六皇侯菖仪汇报。 “主子,长生殿内没有任何蹊跷,而且秦学士并不在其中。” “你们确定?” 菖仪微重的放下手中茶盏,心想难道秦芜真飞走了不成? “是,长生殿各处都查了个遍。” 正当菖仪怀疑秦芜可能已经死了的时候。 另一方派出进华容殿的人,却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华容内殿里菖央看书看的有些困顿,见屋内渐而暗淡,探手轻推开一扇小窗。 目光眺望远处天际的晚霞余晖,白鹭齐飞过望不见尽头的宫院消失不见。 没想忽地窗外亭间忽地有人影攒动。 菖央困惑的出声:“咦?” 只见那人影一下没了。 从外入内的施晚昭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近站在窗旁张望的人,“怎么了?” 菖央回头应:“施姐姐有人、那边不见了。” 施晚昭墨眸看向窗外亭园景象,并未看见什么人。 “也许是看错了吧。”说着,施晚昭手里的药汤递过去,“先吃药,待会用膳。” 菖央满是发愁的看着面前的药汤,抬手接过药碗嗫嚅道:“好难喝,可以不喝吗?” 施晚昭挑眉看向她不情愿的模样出声:“可以。” “真的吗?”菖央眼眸一亮精神焕发。 “当然,不过陛下的头疼将会变得更厉害,甚至会整日整夜的发作。” “啊?” 菖央这么一听,自然不敢再推托,只得捧着药碗皱眉喝着。 等好不容易药碗见底,菖央张嘴乖巧等着施姐姐投喂蜜饯。 施晚昭探手给她喂了一颗蜜饯,指腹被轻tian到时,不由得一怔。 偏生调戏的人没有半点自觉,反而眉眼弯弯的笑道:“好甜、喜欢!” “再喜欢也不能多吃,否则该牙疼。”施晚昭顾自拿着手帕擦拭发烫的指间,神情平静从容,墨眸里却掀起阵阵涟漪。 “唔、知道。”菖央含糊不清的应着,“牙齿会掉光光。” 施晚昭顾自转身向内里行进,身旁跟随一只小尾巴亦步亦趋,与此同时伴随着热切目光。 这种被无时无刻注视的感觉,施晚昭并不讨厌,甚至是极为满足的。 待窗旁两人行进内里时,那从华容殿赶赴颐养宫的人正在给六皇侯菖仪汇报:“主子,那秦芜原来正在华容内殿。” 菖仪捧着茶水饶有趣味的抿了口道:“有意思,施皇后竟然养了个小白脸。” “现下是否告发太后娘娘?” “不急,上回没能得逞,这回要抓个人赃并获。” 菖仪挥手遣退手下,心想不知此事菖央是否知情。 如果只是单纯的废后,对于菖央并未有多少危险。 必须要抓到更多的把柄才是。 夜幕深深时,秦芜来访华容殿汇报白日异常。 施晚昭落座榻旁,眼眸看向面前的秦芜道:“你说近来六皇侯菖仪派人跟踪潜入长生殿?” “是,很有可能前些时日巫蛊人偶也是由这个菖仪所为。”秦芜怀疑菖仪可能知晓些什么事,神情有些严肃。 “看来菖仪夺位之心已经相当迫切了。”施晚昭却分外淡然,抬手点起桌旁的安魂香说着。 此时的秦芜却还毫不知情,满是献忠诚的讨好出声:“皇后娘娘,事已至此微臣绝无二心,您能否暂缓体内的妖咒?” 那蚀骨般的寒意简直让人夜不能寐,就连呼吸之间都分外痛苦。 施晚昭目光打量着她,幽幽地应:“好,你且过来。” “是。”秦芜忐忑的移近着,不敢有半点不规矩,生怕自己的性命不保。 可等秦芜忽然之间点住穴位浑身不得动弹时,眼眸顷刻间失去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施晚昭指腹直击她的面门,强行取出秦芜的三魂。 上回需要单独秦芜一魂转换,施晚昭才如此小心,可现在只要把秦芜的完整心魂取出即可,自然是下手迅速果断。 眼见秦芜心魂被完整径直取出,施晚昭思量停顿,并未将其毁坏而是装入玉瓶。 不多时,施晚昭从矮榻起身行进内里,探手撩开床榻纱帐看向内里昏睡的菖央,心想但愿这一回可别再出什么差错了。 长夜漫漫,秋风萧瑟,绚烂朝霞冲破天际撒落斑驳陆离的光亮,将整座西梁宫廷照的熠熠生辉。 早间树木枝叶间鸟儿鸣叫声清脆悦耳,华容殿内烛光燃尽,从窗户透进来的光亮犹如一道道金箔撒落满地。 施晚昭侧身静坐在床榻旁看向熟睡的人忐忑出声:“陛下醒醒?” “唔……”菖央闻声,困顿的挣扎眼皮,并未察觉自己已经恢复原身,嗓音夹杂着闷哑更显娇气的唤,“施姐姐,菖央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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