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施晚昭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前制止动作,目光打量她如今的模样,并不适应这张秦芜的面容身段,自是不想纵容她的亲近。 菖央满是委屈,悻悻的收回手问:“施姐姐、不要菖央了么?” 施晚昭太熟悉菖央的委屈模样,连忙出声:“没有。” 这要是不好好哄着,估计一眨眼她就得眼泪汪汪的流淌了。 果然菖央得了回应,面上收拾可怜巴巴的神情,心急的询问:“施姐姐、菖央变了另一个人,怎么办呀?” 施晚昭淡然的看着菖央面上担忧模样,又想起她先前跟宫人眉来眼去,略显冷淡的出声:“陛下,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菖央摇头诚实的应:“不知道,睡醒来就变了。” 具体怎么一回事,反正菖央是完全不知情。 “是么。”施晚昭故作一幅为难模样,而后慢悠悠的应,“那陛下看来是变不回来了。” “啊!施姐姐、也变不回来么?”菖央的印象里施姐姐总是很厉害的。 可惜菖央并没有意识到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最信赖的施姐姐。 “这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施晚昭见菖央如此说,倒也不急着应答,顾自掌灯,长生殿内陆续变得光亮许多。 菖央亦步亦趋的跟在身旁问:“只是什么?” 施晚昭抿唇看着菖央乖巧顺从模样,“残忍”的应答:“陛下要吃斋三月,不得碰半点油腥,就连肉汤都不能吃。” 平日里菖央喜欢吃肉,这要是让她三月荤腥不沾,勉强算是给她一个小教训了。 “陛下,能做到吗?” “能的!” 这几天菖央每天都胆颤心惊的做噩梦。 现下自然是恨不得立刻恢复原来模样。 “那陛下要说到做到,否则到时施展法术就会失效。”施晚昭虽然有捉弄菖央的心思,不过施法一事确实不能操之过急。 上一会的差错还历历在目,施晚昭现下也不敢贸然施法。 “对了,陛下这几日都发生些什么?”施晚昭心里还存有许多困惑顾虑。 菖央有些心急解释着:“菖央变小鸟,女道救了菖央,然后就又变成人了。” 施晚昭有些意外,心想那个女道清渊看来是有些本领,竟然能够破解自己的障眼法。 不知菖央体内的移魂术,女道是否察觉到端倪。 “过来坐下。”施晚昭落于主座,决意要给菖央好生检查一番。 “哦。”菖央顺从的坐在身。 待施晚昭指腹搭在菖央脉间时,忽地皱眉,墨眸狐疑打量眼前人,心想她的三魂似乎齐全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菖央被看的有些困惑出声:“怎么啦?” “陛下,可曾感受到哪里不一样?”施晚昭顾自收回手,眼眸观察菖央的神态言行。 “什么不一样?”菖央抿唇显露茫然,眼眸看着面前有些冷淡的施姐姐询问。 施晚昭见此,只得自掌心变化出一幅九连环递过去道:“陛下,不如试试?” 以前菖央从来没有解开过这幅九连环。 “好~”菖央双手接过九连环,自顾自的摆弄,动作算不上利索。 可施晚昭却发现她比从前迟缓动作相比,如今已经是很不错的自然。 待寂静殿内响起吧嗒声响时,菖央已然解开两个环,眉眼满是专注掌心的九连环。 不多时又解开三个环,菖央面上满是惊喜,掌上动作越发迅速。 施晚昭更是确定眼前的菖央已经跟最初时的她大为不同。 这种变化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施晚昭都有些不适应。 难道是那女道替菖央施法集齐心魂? 可菖央这一缕爽灵之魂又是从何而得? 这番顾自思索时,菖央手中的九连环已然只剩下最后一个未解。 眼看即将成功时,菖央却像是陷入困境,眉头微皱手心翻转九连环,忽地发出叹道:“哎呀……” 话语落下时,菖央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手中的九连环吧嗒的掉落,双手捧住脑袋痛苦的呓语着:“疼、好疼……” “陛下?”施晚昭没想到菖央会突然如此反应,探手忙扶住向后倾倒的菖央,“哪里疼?” 菖央疼得面色渗出冷汗,指腹拽住施姐姐的衣裳虚弱应:“头疼、不舒服。” 施晚昭指腹轻点她额前探察,才发现她的一缕心魂似乎有破损毁坏迹象。 菖央疼得受不了,眼眸泛红低声唤:“施姐姐疼、菖央要疼死了……” 这种头疼欲裂的感受愈演愈烈,仿佛像是被铁锤猛烈击打一般。 施晚昭一时半会亦不知该如何是好,又见菖央如此挣扎反应,只得点住她的穴位,手臂轻环住她,嗓音轻柔道:“陛下睡吧,睡着就不疼了。” 菖央眼前迅速陷入一片黑暗,隐隐听见施姐姐萦绕耳边轻柔话语,整个人变得就像一团轻飘飘的云,无知无觉。 待那紧紧拽住衣袖的手无声垂落时,施晚昭低头垂望陷入昏迷的人,葱白玉指抚平她微皱的眉头,心想这种心魂损伤的症状一定跟女道脱不了干系。 夜幕无声笼罩住西梁宫廷,仿若巨大的幕布将一切光亮吞噬干净。 而此时颐养宫六皇侯菖仪刚陪同辛太后用完膳,顾自离主殿。 “那秦芜进入长生殿,现下还没出来?”菖仪有些困惑施皇后和菖央的异常行为。 对于菖央的突然正常,菖仪怀疑其中必有蹊跷,可是母后对于鬼神之说如今深信不疑,自己也就不好挑拨。 上一回施皇后能逃脱栽赃陷害,纯粹是恢复正常的菖央护住她。 可菖仪不相信世上真有如此诡异离奇之事。 痴傻十来年的菖央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恢复如常。 这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是。”随从应着。 菖仪顾自思量,猜想看来这个秦学士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如若能够借秦学士找到菖央跟施皇后的弱点,兴许就能一击致命。 “派人日夜守着长生殿,只要秦芜出殿,立即抓捕。”菖仪若有所思的说着。 “是!” 宫廷之中危机四伏之时,宫外的清渊面色苍白的醒来,有气无力的看向凑近脸颊的小喇叭。 “小喇叭,我、这是昏了多久?”清渊虚弱的出声。 红尾胖绒鸟担忧的蹭蹭清渊掌心叫嚷道:“啾啾!” 鸣叫声未停,女官从外间入内,手里正端着药汤,满是惊讶的走近说:“道师,您可算是醒了。” 先前大夫诊治病情,女官还以为护国道师命不久矣。 清渊看向出现屋内的女官,有些费力的撑起身询问:“莫非是小喇叭寻你来帮忙?” 女官将手里汤药递过去应:“这多亏秦学士,她让随从寻医,随从查探病情严重便及时通报给下官。” 清渊接过汤药停顿动作,目光看向屋内出声:“秦学士,现在何处?” 昨夜里自己为女皇注入心魂施法,结果忽地晕眩过去。 现下具体情况如何,还不知情。 “秦学士去参加辛太后设的诗宴,现下按理也该出宫了吧。”女官并未上心的说着。 清渊闻声,不禁皱眉出声:“莫非出什么事了?” “应该不会吧,宫廷之中今日并未传出有什么风声,反倒是辛太后赏赐不少官员。” “你有所不知,那人并非秦学士而是寄存女皇陛下的心魂。” 女官诧异的看着护国道师,若非她神情严肃,恐怕都要以为她是在同自己说笑。 虽然志怪小说里常有附身鬼魂一说,可凡人并无几人亲眼见过如此情形。 “道师您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此时宫廷之中的女皇陛下心魂另有其人,如果不出差错应当是女皇陛下与秦学士心魂互换,而做法者极有可能是精通道法的施皇后。” 清渊现下非常担心女皇陛下安危,她的心魂现下还不知是否齐全。 再来假若她的身份被识破,恐怕会遭受杀人灭口的危险。 女官被护国道师如此言行说的更是满头雾水。 虽说近来女皇陛下一夜之间恢复心智颇为蹊跷。 可施皇后待女皇陛下向来是体贴入微,实在不应该生起谋害心思。 “道师此事重大,若非有真凭实据,恐怕不能透露风声啊。”女官面露忧虑的说着,心想不管真假,皇室争端旁人都不能贸然掺和,否则会死的很难看。 清渊亦不是当初下山时莽撞无知,自然也知晓此事非同凡响,颔首应:“现下知晓此事的不多,我如今身体抱恙不得行动,还请你务必要及时找到女皇陛下,毕竟她心智情况不明,恐怕容易遭人暗算。” “您放心,此事下官定然会去尽力查询。”女官起身应道。 “劳烦你了。” 次日大清早女官就入宫查探消息。 一宫卫与女官交谈时提及道:“昨日并未看到秦学士出宫门。” “什么?”女官心间暗叹不妙,假若宫中女皇是假的,那必然是要杀人灭口。 偌大的西梁宫廷,要想藏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女官一时之间有些担忧真女皇恐怕性命不保了。 而此时被女官忧心如焚惦记的真女皇菖央正躺在床榻睡大觉。 等菖央迷糊睁开眼时,才发现眼前的寝宫并非是长生殿,而是往日里施姐姐华容殿寝宫。 只见殿内香雾缭绕,分外沁人心脾,菖央打着哈欠懒散坐起身,探手撩开纱帐看见迎面而来的施姐姐。 “陛下头还疼吗?”施晚昭手里端着药汤走近落座询问。 菖央摇头应:“不疼了。” 施晚昭将药汤递过去道:“先吃药吧。” 一见到浓稠褐色药汤,菖央面容显露不情愿,却还是听话的探手接过药碗,如临大敌般的喝着药。 “呕!”菖央一口气灌下去,没想到低估药汤的反胃,禁不住作呕。 施晚昭连忙将一颗蜜饯塞进她的嘴里出声:“不许吐。” 好在蜜饯甜腻果香压下不适,菖央乖巧的含着蜜饯,含糊不清的应:“唔、好甜~” “陛下,那女道对你做了什么?”施晚昭拿起手帕与她擦拭嘴角药渍严肃询问。 菖央不解的应:“什么?” 施晚昭见她一幅不知情模样,看来女道是瞒着她做了法。 现下菖央心魂看似齐全,可是那一缕心魂却像是受到损伤,反而给她落下病症。 昨夜的疼痛就是最明显的反应。 更糟糕的是这种病症很有可能是不治之症,菖央往后可能都要落下头疾。 “施姐姐?”菖央见人一直没反应,凑近的出声唤。 “嗯。”施晚昭回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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