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花儿此刻像开在她的心上,祝清禾脚步轻快,忽然理解什么叫做“心花怒放”。 祝清禾在后台拿到包,看看花,眼珠子一转,从包里拿出一只彩色波点的小盒子。 “姐姐,送给你!” 她抱着花,伸直手臂把盒子递给方知予。 方知予接过去:“这是?” 祝清禾笑容灿烂:“打开看看。” 方知予仔细地拆开盒子,里面是只手工彩绘的水晶杯,杯身上画着一圈浪花,还有白色的小鱼。 祝清禾不好意思地别起碎发:“下午聚餐活动,我画的。” 方知予端详水晶杯,眼里隐隐闪烁细小的光点:“亲手画的?” 祝清禾眉眼弯弯:“嗯!” “送给我?” “是的,我画的姐姐家的小鱼。” 方知予把杯子包装回盒子,放进口袋提好:“谢谢,它好可爱,我很喜欢。” “我能带它去办公室吗?” 祝清禾开心:“当然!” “就让它陪姐姐上班。” 方知予眸光瞥向她:“那你呢,你什么时候来?” 祝清禾垂下眼帘,手指背在身后卷一卷包包的背带。 “我呀……等人事通知。” 华乐唱片的人事在月初联系过她,还没细谈。 方知予注意到她手上的小动作,微微一笑:“等你。” 她们从礼堂后门出去,沿着人工湖的柳荫,慢慢走。 “这两天有什么打算?” “先在寝室,宿舍可以留到下周退,这两天收拾东西。” “下周回家?” “不回去,我打算这周去华乐附近看看,找个便宜的租房。” 祝清禾以前是想,方知予没有赶她,就顺水推舟地租住她家里。 但是上个月祝清禾就搬回学校了。 她们非亲非故,尽管祝清禾想和方知予同居,却开不了这个口。 再者,祝清禾已经毕业,即将正式踏入社会,她想把自己独立自强的一面展现给方知予。 安静须臾,方知予话音轻柔:“好。” “嗯呢。” 祝清禾的心忽然变重,步伐也变沉,把一颗小石子踢进湖里。 在方知予说“好”之前,祝清禾有过一丝小小的幻想:姐姐会不会再次邀请她去家里? 现实有答案了。 不会。 祝清禾明白她和方知予不在同一个层级。 姐姐温柔,姐姐成熟,姐姐对她的每一份照顾都恰到好处,那是因为姐姐在她目前达不到的高度。 祝清禾会陷得很深,但是姐姐随时可以收走她的温柔。 接下来,路该怎么走? 祝清禾抬头望,路对面有个眼熟的身影等在宿舍楼下。 方知予见她停下脚步,也跟着望过去。 “怎么了?” “没……”祝清禾局促,“知予姐姐,我有点饿了,要不我们先去吃饭?” “好呀。” 方知予说着,目光投向那道人影,问:“上次那个没站稳抱你的,高中同桌?” 呃。 祝清禾每根头发丝都感到尴尬。 救命。 秦子衿不是回伦敦了吗? 为什么会在这? 又为什么知道她住哪栋宿舍楼?! 祝清禾的无措写在脸上:“是。” 方知予:“你不想见她?” 祝清禾诚实回答:“不想见。我说过不管她的事,不会回她消息,她还是一直找我——” “你还喜欢她吗?” 祝清禾:?! 祝清禾忙不迭摇头,摇成拨浪鼓:“不!!!” “那我搂了。” 啊?! 方知予伸手揽过她的背后。 她们走过去,那道人影转过来。 秦子衿兴奋地朝这边招手,看见方知予搂住祝清禾的肩膀。
第19章 祝清禾正被方知予搂着和秦子衿见面。 她绷紧神经,恍如置身抗战剧的战火之中,一遍遍祈祷这段时间能加速流逝。 秦子衿换了深棕的发色,穿着小香风连衣裙,挎着一只百搭的黑色格纹包,面对祝清禾和方知予,笑容拘谨。 “苗——” 祝清禾:“你不是在伦敦吗。” 秦子衿顿了下,说:“我毕业了呀,上次聚餐我说过毕业就回国找工作。” “苗苗,我今早刚到锦城,下飞机就来找你了,行李都还在存在机场呢。” 秦子衿偷偷打量搂着祝清禾的陌生女人——“淡颜系”的脸,皮肤很白,从首饰到西装全是冷门名牌。 跟这个女人的低调优雅一比,秦子衿的时髦穿搭顿时显得欠缺内涵。 对方丝毫没有注意她。 方知予只是静静注视怀里的女孩,眉眼温柔,见到祝清禾有一缕耳发垂落,轻轻地把它撩到耳后。 指尖滑过侧脸留下酥痒的触感,祝清禾心里打了个激灵,面上故作冷静。 “哦。” 祝清禾语气平淡,问秦子衿:“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秦子衿:“我在传大随便找了几个女生问你,她们都知道你住哪栋宿舍。苗苗,你在学校好出名啊。” “……” 这种出名一点也不能让祝清禾感到自豪。 秦子衿笑了笑,视线落到方知予握着祝清禾肩膀的手指上。 她问:“苗苗,这位是?” 祝清禾冷硬地挡开她的问话:“你有什么事吗?有事就快说吧。” 秦子衿露出一丝受伤的神情,低下头,再开口声音里多了分委屈:“没什么,我只是想把伦敦带回来的礼物给你。” “我给每个老同学都带了。” 她提起两只精美的礼品袋送到祝清禾跟前。 祝清禾稍加思索,接过礼物,当场打开袋子看。 她没拆里面的包装,是一盒巧克力,一盒小首饰。 秦子衿等她抬起头,才在她面前向一旁静默的方知予投去眼神,善解人意地说:“苗苗,我们以前多好呀,我这次回国就不走了,所以第一个来见你。” “本来我想请你吃晚餐,现在看来,是不是不太方便?” 祝清禾说:“是。” 她把礼物还给秦子衿:“谢谢。这些不便宜,你收回去。” 巧克力和首饰都带有暧昧色彩,祝清禾不清楚秦子衿送她这些的意图是什么,但她绝对不可能当着方知予的面收下。 礼物遭到退回,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秦子衿沉下脸色,语速变快透露出她内心的焦虑:“苗苗,你不愿意收我的礼物,是因为这位姐姐吗?” 这位姐姐,指的是搂着祝清禾岿然不动的方知予。 即使是刚才帮祝清禾撩碎发,方知予也是右手拨弄,左手稳稳握着祝清禾的肩膀。 祝清禾觉得秦子衿从上次回国起就不断做越界的事: 在她已经表明不想再有来往的情况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单向联系她,私自打听她的宿舍,质问她婉拒礼物的原因,有点缺乏边界感。 祝清禾耐着性子跟秦子衿说:“无功不受禄,我不该收的就不会收。” 秦子衿眼神凄凄,攥紧袋子提手:“看起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 这时,一直安静的方知予轻启樱唇:“我和苗苗是什么关系都与你无关。” 说到苗苗两个字时,她的嗓音特别甜软,像浸着蜜似的。 祝清禾和方知予对视一眼,睫毛羞涩地搭下来,双颊浮出好看的淡粉色。 对比她们甜的声音和甜的笑容,秦子衿的表情像吃了苦瓜。 秦子衿仰起妆容精致的脸颊,转头背对祝清禾,用无名指轻轻抹眼角:“好,我明白了。” “我不会再打扰你们。” 她跟两人道别,把礼物原封不动地带走。 走了两步,秦子衿忽然回头,高昂着下巴道:“苗苗,如果高三我没有出国,现在站在你身边的就是我吧。” 她说话时特意观察方知予的眼神,也不知想从中看些什么。 祝清禾斩钉截铁:“不啊,随便哪个同学都能站我身边。” 这句话说的很清楚,秦子衿和所有普通同学一样,对祝清禾而言没有特别。 她们当初决裂,断联,几年过去,祝清禾不再在乎,反倒是秦子衿还囿于过去,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秦子衿闻言,骄傲的神情崩开裂缝,两根眉毛像麻绳般渐渐拧紧。 没人在意她的表情变化,祝清禾已经和方知予进了宿舍楼。 秦子衿呆在原地,抱紧她精心挑选的巧克力和项链,泪光在眼睛里打转。 * 祝清禾回寝室放好毕业演出的道具。 其她室友都搬回家了,寝室只剩她一个。 虽然平时大家总是吐槽寝室简陋,祝清禾看看住了四年的小房间,突然就要永远离开,还有点舍不得。 祝清禾拿水给方知予喝,阳台还有空瓶子,她剪开一半,把方知予送她的花养在里面。 回过身,方知予坐在椅子上温柔地看着她,祝清禾不好意思地低头:“知予姐姐,刚才谢谢你。” 方知予微笑着摇摇头:“我还想跟你说抱歉。” 方知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苗苗,我没提前和你商量就搂了你的肩膀。” “但我想这次以后,那位同学不会再来找你。” 祝清禾应道:“嗯!姐姐你是帮我,我怎么能要你道歉。” 甚至她们进宿舍楼,方知予从她肩头拿开手的时候,祝清禾心里还恋恋不舍。 方知予莞尔:“你不介意就好。” 祝清禾点点头,看看时间,跟方知予商量晚餐吃什么。 祝清禾搬了根椅子,和方知予面对面坐在一起,拿着手机刷美食点评。 突然一道惊雷从天边滚来,祝清禾看向阳台,窗外布满灰色的云。 乌云垂得很低,远远望去像要掉进人工湖的水面。 夏季天气多变,暴雨来得很急。 大风把雨丝吹得没有方向地乱飞,雨水飘进窗户,打湿窗帘和窗台上的洗漱用品。 祝清禾连忙过去关窗,淋了一头雨。 她用手抹掉额角的水珠,走进阳台门,方知予拿着纸巾走过来,轻轻地帮她擦拭打湿的头发和脸颊。 方知予动作很认真,视线跟随手中的纸巾移动,祝清禾站在原地不动,屏住呼吸偷看她挺直的鼻梁和柔软的嘴唇。 她们靠得很近,方知予说话时,祝清禾都能感受到她湿热的鼻息。 “我看了刚刚更新的天气预报,这场大雨要很久才会停。” 方知予轻声细语,气息里蕴藏着柔和的香水味。 雨天独有的潮湿味道在空气里缓缓扩散。 祝清禾抖落睫毛上悬挂的水滴,方知予擦干她的眉毛,在她鬓边说:“今晚,我好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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