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温泽念耳边:“我喜欢你穿丝袜。” “但现在脱掉,好吗?” ****** 科幻故事描绘着宇宙的浩瀚,人类何其渺小,或许唯有欲念能控抵御其中虚空的无常。 长绒地毯每天有人清理,干净而柔软,方便孟宁双腿并拢交叠、坐在上面。她想吻一吻温泽念的膝盖。 她喜欢温泽念纤长的脖子。喜欢她柔软的耳垂。也喜欢她的膝盖。 她发现自己喜欢的地方有个共性。 那都是人体脆弱的部分。轻轻一碰,血液就往那边涌动,露出斑斑的红。 此时温泽念的膝盖便是如此。皮肤那么薄,透出优美的骨相,被孟宁吻出些晶莹,又像打翻了异木棉的花枝。 那是一种瑰丽到令人迷醉的色泽,介于绯与粉之间,若古时美人多贪了几盏薄酒,面颊上便也会泛起这样的色泽。 孟宁抬眼去望。 温泽念的面颊上也是如此,这让她看上去有醉意。 温泽念应该有些生气。 因为孟宁每次把人挑拨起来,又固执不肯摘佛珠。温泽念让她躺在浴巾上自己跪在她面前。 这时的温泽念是不讲求尺度的。 那张平日里看上去分外优雅的薄唇并不忌惮于提醒:“孟宁,记得吗?我说过喜欢听你的声音。” 科幻故事已经念完了,今晚没有故事来分孟宁的神。可另有一处牵着她神思,一丝一缕的飘荡—— 温泽念跪在沙发上,那膝盖的绯色是否又多添了几分? 她走神,温泽念就更气。 某些犒赏开始变得像惩罚。又或者说,某些惩罚本来就像犒赏。 她去洗手间清理的时候,反思自己今晚为什么要如此撩拨温泽念。 后来想清楚,还是内心的占有欲作祟。 因为她走出洗手间,接下来跟温泽念说的话是:“以后公共场合,还是得收敛点。” 她内心深处好似并不情愿对温泽念说出这句话,在两人胡作非为的绮丽梦境间划出一道理智的界线。 温泽念问:“我怎么不收敛了?” “不是你,是我们。”她一向惯于自省:“祁晓都瞧出我们眉来眼去了。” 温泽念短短的笑了声。 孟宁又开始反思话里的哪部分令温泽念心情好。是因为她说“眉来眼去”吗? 可温泽念接下来解答了她:“我喜欢听你说‘我们’。” 孟宁顿了下。 她今晚如此放肆的去撩拨温泽念还有个原因。她总觉得两人的关系是始终守恒的,欲念多些,温情就少些。欲念少了,温情就反扑。 温泽念道:“祁晓大概不会对其他人说。” 孟宁点头:“我是担心祁晓都能瞧出来,如果再有其他细心的人瞧出来,对你影响不好。” 温泽念问:“你担心我?不担心对你自己影响不好吗?” 说起这个孟宁反而咧嘴的轻松:“我都快要离职了,怕什么。” “离职去旅行,然后呢?旅行回来就不在酒店行业工作了吗?” “不知道。”孟宁笑得更散漫些:“应该不会了吧,待够了,走得越远越好,可能看着哪个北欧小国合眼缘,就留那儿拿工作签不回来了。” 温泽念面色有些冷:“嗯,一丝留恋都没有。从前你对我,不就是这样的吗?” 孟宁一怔,温泽念已转了话题:“知道了,谢谢你替我考虑这件事带来的影响,我会收敛的。” 她说“收敛”一词的语气怪,让孟宁发现她有些不高兴。 孟宁犹豫了下,有些想走过去,摁着温泽念的肩安慰。 但祁晓那句玩笑话反复萦绕在她耳边:“跟谈恋爱似的。” 她们可以在欲念之外有涌动的情愫,但太像恋爱是不行的。 太厚重的感情总是危险。 让人瞻前顾后。心机深重。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 所以孟宁蜷回了手指,假装什么都没察觉的说:“那我先走了。” ****** 第二天一早,孟宁和祁晓早训完,去员工餐厅吃早餐。 这天她俩的座位是,孟宁远远对着取餐台,祁晓背对。分明今早有祁晓最爱的烤华夫,她却一口一回头。 孟宁指节轻敲下桌面:“你看什么呢?也不怕噎着。” 祁晓冲她挤挤眉:“你说我看什么?” 因此座位的关系,温泽念走进餐厅时,孟宁比祁晓先瞧见她。 仍是那身正装制服,勾勒出笔挺的肩背和纤细的腰,和昨晚微挺腰肢任由孟宁褪去她丝袜的样子反差太大。 祁晓是在温泽念取餐时看到她的。 压出气音一叠声:“来了来了来了。”不知祁晓何时修习了唇语术,为了不惹人瞩目,连嘴唇都不带动的。 可见人为了一线吃瓜,是得多一些技能傍身。 孟宁埋头切烤华夫,刀尖在餐盘里磨出细碎声响。她提醒自己该多想一想温泽念此时藏在丝袜下微微发红的膝盖,可总忍不住想起温泽念昨晚说“收敛”的语气。 她到底没去摁一摁温泽念的肩,就那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走了。 这会儿又忍不住远远观察温泽念的脸色。 祁晓低声问:“怎么还没走过来啊?我都准备半天了。” 露出八颗牙齿假装自己一点都不紧张及八卦的对温泽念说:“Morning,Gwyneth。” 结果孟宁说:“她不会过来的。” “啊?” 祁晓自己扭头去看,才发现温泽念跟意籍总经理坐在了一处。 “噢。”祁晓不能一线吃瓜,虽释放了紧张,但难免有些失望:“可能有工作要聊吧。” 祁晓偷瞥温泽念的举动倒没什么。人人对美心向往之,餐厅里不知多少人暗自偷瞟温泽念。 孟宁跟着望过去一眼。 真是祁晓说的那样吗?有工作要聊? 她也不确定,因为温泽念的表情看上去不怎么严肃,甚至有些闲散。 不过也没黑眼圈,看不出怒气值。 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温泽念根本没生气? 她收了餐盘和祁晓一起走出餐厅,没察觉到身后温泽念望向她的视线。 下午温泽念来了趟海滩。 那时孟宁没当值,坐在控制室里。控制室当班监察的队友说:“Gwyneth来了,好像陪那些投资人来冲浪。” 有人兴奋问:“Gwyneth也冲浪吗?” “怎么可能,现在是她工作时间。还和以前一样,她只是作陪。” 孟宁垂着眼睫,盯着手机屏幕。其实她不怎么玩手机,app都少得可怜,只是人不想聊天的时候,总得做点什么让旁人以为你很忙。 孟宁知道她现在拿起望远镜便能看见温泽念,但她没有这么做。 却不想温泽念的一张脸还是撞入她视线。 温泽念出现在控制室门口:“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温泽念那张脸不笑的时候的确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控制室里的空气都凝了下。于是她特别的嗓音听得更分明:“请问有创可贴么?” 看来是某位投资人不小心划伤了。不严重,创可贴搞定。 其他人听她说话总会多愣一秒的神。唯后方岛台边的孟宁先站了起来:“有,我给你拿。” 队长愣了下。 他算这帮队员里跟孟宁相处最久的一个,知道孟宁这人虽随和,但绝不是什么热情性子。 温泽念点了一下头,走过去。 孟宁蹲身去抽屉里取创可贴的时候,感到温泽念的视线落在她肩膀,沉甸甸的有分量。 她起身把创可贴交给温泽念的时候,主动冲温泽念笑了下,压低声打招呼:“Hi。” 温泽念没看到似的,点个头,转身走了。 孟宁:…… 果然还是生气了? 还是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收敛”? 孟宁段位不够,猜不透温泽念的心思。像学艺不精的后进生被突然推进了月考考场,一道选择题根本不知用哪个公式,起先蒙C,想想又蒙B,最后改回来还是蒙C。 她几天没去找温泽念,这天晚上回宿舍,祁晓跟她说:“我上次买千年枸杞精不是被坑了么?” 孟宁“嗯”一声,不知她怎的无端提起这事。 祁晓一脸严肃的说:“我这次又在直播间看到一款千年蘑菇精……” “打住。”孟宁问:“蘑菇就能活千年了?” 祁晓这次有理有据:“说是灵芝的近亲,灵芝就能长一千年呢。” 孟宁瞥着她,她哈哈一乐:“好吧逗你的,我没打算买什么,你看着也不虚啊,这段时间也没晕了,怎么不去找Gwyneth?” 说着又语重心长:“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孟宁:“还没到春天。” “不管什么宵吧,反正一刻值千金哪!”祁晓道:“过不了多久,Gwyneth就要离开国内,你也要离职了不是吗?” 孟宁“嗯”了声。 祁晓午夜时分迷迷糊糊睁眼偷看,发现孟宁缩在自己床上,背对着她,侧躺得很老实。 怎么有人睡觉一动不动也不翻身呢? 后来揣测一下,可能因为孟宁根本没睡着? 孩子都躁得睡不着了,为什么不去找Gwyneth? 第二天两人轮休,登上最早的一趟快艇出岛。 直到人声鼎沸的地铁上,祁晓才压低声音问:“你俩怎么了?” “嗯?”孟宁没听清,向她凑近了些。 颀长的年轻女人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插在卫衣口袋。那张秀逸漂亮的脸笑起来随和,不笑时清冷,介于笑和不笑之间的时候,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祁晓:“我是问你和那谁,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 “闹别扭什么的。” 孟宁笑得更散漫些:“闹什么别扭?你真以为谈恋爱啊。” 祁晓扬扬唇:“那是我想多了。” 做饭。打扫。看爆米花电影。吃烧烤。晚上被喊出房间,看祁晓新网购的春天的裙子。 祁晓很满意:“我凑满减券买的呢!” 回到自己房间,孟宁坐在写字桌前,任窗外透进的航空安全指示灯那道红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手机捏在手里,打个旋,手机角轻磕在桌面上。 她发现自己不是没起过心思,给温泽念发一条信息say hi。 或许再多问一句:“在做什么?” 幸运的是,她习惯删光通话记录,也从没存过温泽念的手机号,甚至每次她的视线停留于末尾两位的“89”,根本不记得前面的那九位数。 第二天下午她照例出门。 已不再去“3rd”咖啡馆了,她背着双肩包走得漫无目的。 她习惯把自己藏进人群中,这样就没人注意到她。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旧货市场,阳光下泛着灰扑扑的气息。有摊主非攥着某意向买家说他的鼻烟壶是大唐盛世传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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