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美人大概就是无论作何打扮,各有各的风情。她拎包的样子很随性,看到孟宁,眼尾挑了挑。 孟宁这才意识到自己捏着手机就出来了,没穿内衣。 温泽念问:“你平时在家就这样走动的吗?”上下扫了眼孟宁的家居T恤和短裤。 “我平时在家根本就不走动,我不出房间门。” 温泽念“噢”了声。 或许说了这么两句闲话,她才敢借着楼道的灯光去打量温泽念。温泽念目光清明,看上去滴酒未沾。 那么就不是像上次一样喝多了酒来借宿。 温泽念不再说话,她只好主动开口:“你今天来是……?”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温泽念淡声道:“堵你。” ****** 这时孟宁身后的门忽然打开,祁晓捏着手机贴在耳边:“你送上来啊我们这老房子楼下没门禁,可以送上来。” 走到门边抬眸一看,温泽念踏进来,把孟宁拉到身后。 祁晓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尔后又打开,温泽念一口标准的伦敦腔站在她们客厅不过十平的老房子里:“Hi,Sharon。” 祁晓看了眼自己手边的门。 那一刻孟宁被温泽念挡在身后,心里却难抑吐槽的冲动:不是你打开门的方式不对啊喂! 你上次都试过了这次怎么又来一次! 祁晓呆呆的说:“Hi,我,那个,点了奶茶外卖,骑手给我打电话了。” 温泽念脱下西装外套,递给身后的孟宁:“去你房间等我。” 祁晓没看过温泽念穿这种软绸料子的衬衫。 她脱下西装后转身对孟宁说话,因她穿着高跟鞋而孟宁穿着拖鞋,她比孟宁高出小半个头,此时微微压着下颌,那姿态半是礼貌半是亲密,卡在最撩人的暧昧距离间。 还有衬衫,软软的贴在她肩头,衬出优越的肩线,跟穿晚礼服直接露出莹白的肩头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情。 天菜!祁晓默默吞了口口水,真不愧是姬圈天菜! 孟宁抱着温泽念的西装挡在胸前,跟个鹌鹑似的往自己房间挪,祁晓望着天花板目不斜视。 其实她在心里说,没必要,真没必要,毕竟她和孟宁都是1,先不说喜欢的类型,首先属性就撞了。 这时温泽念身后有人敲门,温泽念拉开,祁晓越过她的肩看到骑手都满眼惊艳了下。 温泽念接过奶茶说“谢谢”,又转身递给祁晓。 祁晓赶紧从她手上接过,听她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祁晓连连说:“不打扰不打扰,是我打扰。” 温泽念冲她笑了下。 温泽念虽是酒店从业者,但她是管理层,不常笑。这种浓颜级美女近距离一笑起来杀伤力太强,祁晓捂着自己砰砰的心跳,迅速回房关门。 温泽念拉开鞋柜,把孟宁先前拿给过她的那双拖鞋拿出来。 走到孟宁房间门口,门板上窸窸窣窣的。 温泽念指节微蜷,轻叩了下:“不急,我不进来。” 过了两秒孟宁把门拉开了,一头绾在脑后的黑长直发被蹭得有些许乱。 所以温泽念刚猜得没错,孟宁刚才是靠在门板上穿脱T恤,急匆匆的穿内衣。 温泽念看一眼门锁:“还没修。” “嗯就,没必要。” 温泽念问:“我可以进来么?” 孟宁让开门口。 她刚对着电脑写帖子,只在书桌边点一盏台灯,附近一座高楼上装有航空安全指示灯,不停地变换着角度,一道淡绯的光线时而扫过来,又远去。 温泽念端丽的面庞一时澄明些,一时混沌些。 像梦里的光影。 她轻轻掩上门,孟宁转过写字桌前的椅子,招呼她:“坐。”又问:“你要喝水么?” 温泽念点了下头。 她便出去了,过了会儿端一只玻璃杯进来,递到温泽念手里。屋子里唯一一把椅子被温泽念坐着,她退开两步,坐在床沿。 两人很克制,连指尖都没相触。 温泽念抿一口,孟宁清楚地记得她提过不爱喝凉水,水温调得恰到好处。 温泽念把水杯放到身后的写字桌上:“听说过睡完人就跑的,没听说被睡后跑得飞快的。” 孟宁:“从技术层面上来说,我一开始也没想当被睡的那个。” “然后就躲了我这么多天。”温泽念说这句话的语气不幽怨,语调轻飘飘的,似带着微微的嗔意,又远没到怪责的程度。 或许其他人这样说话听上去会像撒娇,但配她压低的声调正正好,挠得人心尖上一痒。 她太聪明,孟宁知道抵赖无用:“对不起啊。” 温泽念又挑了下眉尾:“听说过睡完人道歉的,没听说被睡后道歉的。” “从技术层面上来说……” 温泽念一笑,她就说不下去了。 温泽念问:“能抽烟?” 她点头。 温泽念便站起来,拉开窗帘,把窗户推开一半。她靠墙而立的姿态带三分慵懒,而摸烟的样子太好看,极细的女士烟像为那纤长的手指量身定制。 问孟宁:“你打火机呢?” “你还没买打火机?” “丢了,就不买了。” 孟宁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打火机,走过去。待她擦燃火石,温泽念微曲下天鹅颈项,耳畔是窗口拂进的夜风,带来不远处夜宵摊上的阵阵笑闹,反衬得房里更静,连台灯都幽暗得恰到好处。 温泽念一手覆上她手背,护着打火机的火苗,烟头伸过来吸一口,一点猩红便在指间绽开。 温泽念不着痕迹放开她的手,她退回去坐到床沿。 这是她们今晚唯一的肢体接触,温泽念的掌心柔腻,滑过手背的质感像最上等的天鹅绒。 她看着温泽念抽烟,是说不出“吸烟有害健康”这句话的。 因为那姿态太撩人。温泽念平素表情有些严肃,唯抽烟的时候会在一阵缭绕的烟雾间微微眯起眼睛。一只手打横抱在胸前,手掌托着另只手肘,小臂弯折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微透指节的手指不用力,懒散得像不问世间悲喜的玉。 孟宁问:“你不买打火机,平时怎么抽烟?” 看上去烟瘾很大的样子。 温泽念在一片航空安全指示灯的变换光影里看她的眼睛,然后视线往下滑,路过她纤细白皙的颈,再往下,落到自己刚刚覆过的手背上。 “忍着。”温泽念吐出一口烟,这样说道。 孟宁蜷了下手指。 温泽念:“你上次说辞职离岛前,还有两件事没解决。在我房间,我们刚刚解决了一件,现在,解决另一件。” 她叫孟宁:“把我包打开,有个信封。” 她那昂贵的奢品手包随意的放在孟宁手边的床头柜上,孟宁打开,除了化妆包湿巾纸墨镜,还有一个蓝色小盒插在侧袋。 那是她上次在温泽念包里看到过的指套。 现在塑封包装拆了,因为温泽念上次用过了。 两个。 她挪开视线,又去看旁边一只洁白的信封,有厚度的铜版纸印着花体“C”的标志。 温泽念说:“我同意你离职。” 所以信封里装着她的辞职信、温泽念大笔一挥签过字了?她拆开信封,抽出一页纸展开,却并不是她的信。 她只略略读了两行,就抬起头来看温泽念。 温泽念扬唇:“你没读完的那套科幻小说,我查了。不只是国内市场销量不好,国外也一样,所以作者写完前三册后,放弃了完结册。” 可此时孟宁手里,分明是第三册 结尾处的续写。 温泽念轻描淡写:“所以我联系到了作者。” “你认识?” “不。”温泽念抽一口烟:“但想认识的人,总归可以认识。” 孟宁捏着纸页,她根本不可能去揣度温泽念现在的交友圈,也不可能去猜测温泽念的能力范围。海岛上的温泽念展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孟宁和所有人一样,仰望的就是那冰山一角。 “我麻烦她把先前的构思简略写出来,这样你就可以知道故事的结局,然后又找人翻译成英语。”温泽念问:“能看得懂吗?” 孟宁英语不错,毕竟五星级酒店对员工外语水平有要求。但科幻小说太特殊,夹着不少的生僻词。 孟宁说:“大部分,有些词要查一下。” 温泽念对她伸出一只手:“我看看。” 孟宁把纸页递过去,温泽念垂眸看了阵,然后抬起眼睫:“念给你听?” “啊……” 温泽念笑笑:“不麻烦。” 孟宁以前从不听有声书,祁晓有段时间很痴迷,但她领略不到其中的魅力。直到这时,温泽念用苏到爆的嗓子,把英文转换成中文念给她听,语速慢,大概平时说中文的机会已不算多,有时要略顿一顿思考合适的词句表达。 其实这本科幻小说写得有些生涩,孟宁时而不能想象那些过分繁复的词句描绘的是怎样恢弘的场景。 可温泽念化繁为简,她那把嗓音太特别,也和她本人一样有造梦的能力。 孟宁并没想过有机会听到这故事的续写,以至于温泽念声音停下时她茫然的抬了一下头。 温泽念正把念完的纸页顺着原先的痕迹,对折,复又对折,放到那漆面斑驳的写字桌上。 抬眸:“我同意你离职,不过,待到我离岛的时候为止。我优化C酒店的时间至多再有一个多月,在这期间,你要抓紧一点。” 抓紧什么? 温泽念走到门边,给她解答:“你每来找我一次,我就给你一页故事的续写。希望在我们都离开海岛前,你能读完自己挂念的故事。” 她拎起包走了。 孟宁发现她今天所用的香水又不一样,像乌木,有种沉香般的克制。孟宁听到防盗门关上很轻的一声,垂眸去看自己的手背,温泽念那一声言犹在耳:“忍着。” 温泽念所有的风情都不是因为撩拨,而是因为克制。 她只是出现,又远离,等着人自投罗网。 这时祁晓在外面敲孟宁房间的门,敲两下停一下又敲一下,跟摩斯密码似的。 孟宁拉开门。 祁晓先是退了一步,看清开门的人是孟宁后才问:“我刚才听到有人关防盗门,她走了?” “嗯。” 祁晓的声调忽然变得幽幽:“你俩绝对睡了。” 孟宁吓一跳,祁晓看起来大大咧咧,真不知怎会有这样的绝对洞察力。 祁晓:“你套个外套咱俩下楼。” “干嘛?” “买酒!买蒜香花生米!我要听八卦!” “那个……” “不,不是听八卦。”祁晓修正了下自己的说法:“我是帮你分析下目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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