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东西都是,她曾动心过,又觉得太过奢侈,不一定要买、不一定非要买这么好的,最后没有下手。 她没拒绝,只是说:“不会。” “我给你转账。” 薄苏说:“不用。” “这个家,我现在也有一份不是吗?” 好理所当然、不容置喙的语气。 姜妤笙看着“家”这个字眼,喉咙渐涩。 半晌,她没再坚持,给薄苏发了一个抱抱蹭蹭的表情包。 薄苏回了她一个开心的笑。
第50章 夜色阑珊, 路灯在繁盛的花墙上流溢湿漉的光华,雨丝在天地间织就珠帘。 舟稻里,食客渐少。 钟欣听从吩咐, 刚把【停止营业】的标牌挂出,还未回身,便听见脚步声,有新客将至。 她回身,借庭院昏黄的地灯望去。 新客由远及近, 执着一柄淡薄荷绿的伞,穿着一袭婀娜显腰身的半身裙,亭亭玉立, 端庄清雅, 似雨夜逐流飘来的一支清荷, 凝露含光。 钟欣惊喜:“薄老师?” 薄苏走近, 在檐下收起伞,朝她点点头。 钟欣笑:“今天也是路过吗?” 语气里有不自知的打趣。 薄苏眼底漾出浅淡的笑:“不是。” 她把雨伞放入木门旁的伞筒内,目光穿过桌灯零落、人影稀疏的顾客用餐区, 直直落在服务台后的姜妤笙身上,应:“来找妤笙的。” 钟欣心内雷达大震。 啊?啊!!今天这么大方直接的吗?! 等等,薄老师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后知后觉,发现薄苏今天穿的……穿的怎么好像是小妤姐的衣服啊?!! 什么情况啊,啊啊啊, 我磕到的CP该不会是真的吧!! 她内心尖锐爆鸣。 薄苏没有留意,只是对她又颔了下首,自若地走进了大厅, 在姜妤笙的注目下,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前。 无端地有些不自然, 她暗自压了压要过分上扬的唇角,噙笑问:“是不是来早了?” 姜妤笙弯眸,逗她:“一点点?” 她抬手去拭薄苏小臂上被雨沾湿的一点水痕,疼惜:“下雨了,可以不多走这一趟的。” 薄苏眸光漾动:“我想走。” 姜妤笙与她对视,怔忡两秒,忍不住低头抿笑。 薄苏通情达理: “那我先上楼等?” 姜妤笙点头:“好。” 她目送着薄苏上楼,直至她走过楼梯转角,身影再看不见,才收回眼,偏过头,对着不远处还在宕机的钟欣落落一笑。 钟欣像偷看电视被突然回家的家长抓到的小朋友一样,忽然手忙脚乱,大动作转身,快速地擦起了身边她五分钟前才刚刚擦过、已经擦得十分干净了的桌子。 姜妤笙失笑。 她没有在意,低下头,继续核对今天的收支账目。 约摸过了大半个小时,最后一桌顾客也离开,舟稻正式打了烊。 姜妤笙洗过手,亲自上楼叫薄苏。 楼上已经做过卫生,检查过窗户,楼梯间只留着一盏昏昏的壁灯。 姜妤笙拾阶而上,路过二楼楼梯转角处的平台,她余光习惯性地往墙上投去一眼,正要走过,不经意间,她眼尾好像扫到什么。 顿步回身,她凝眸往墙面上看去。 不是多心,并不细密地悬挂着明信片的墙面上,本挂着那张被取下的电影票根状异形明信片的空白处,确实又被补上了一张新的明信片。 明信片看水印是来自勒城的,背面图案,是一张暮落佛窟的风景照,照片里,菩萨垂目,在橘色的天幕下,半面光、半面暗,神性而静穆。 很少有游客会特意自带外地的明信片,写完留在此处。 姜妤笙心有预感,隐有期待地伸出指尖,轻轻翻过。 正面留有空白写寄语的地方,果然落着熟悉的字迹和名字。 这次,不止有落款和日期,还有两行举重若轻的钢笔字: 药不能治百病 但你可以。 姜妤笙的心脏似被一双无形的手,骤然托住,轻轻啄吻一下。 酸酸麻麻。 她驻足几秒,返身下楼,取了钢笔复又上楼,在“薄苏”二字的右侧,空白的地址栏里,落下与薄苏清隽字迹不同的秀丽四字—— 荣幸之至。 她不愿意它们还是寄满心事、积满抽屉、无人知、无处投的失落卡片。 那是她盼望着的、捡拾起的,在时光洪流里想要字字回应、张张珍藏的吉光片羽。 * 舟稻落锁,一行人走出老别墅的院落。 细雨轻不可觉,街巷行人无几,路面闪烁着莹莹的水光,姜妤笙、薄苏和池棋她们都没有打伞,在雨夜沁人心脾的凉风中散漫地朝永城路三十三号走去。 不远不近的,姜妤笙与薄苏落了一截在大家的身后。 无意追赶,两人影子叠着影子,悠悠地走。 姜妤笙望一眼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感慨:“下了这两天的雨,台风好像又过去了。” 明天,飞机应该会正点起航。 薄苏牵一下她的手,引她避开一处水洼,应:“嗯,好像去琼城了。” 手心微凉,姜妤笙在她松手前适时反握住,没再松开。 薄苏克制住自己不去刻意看她,唇角有弧度隐现。 姜妤笙用余光捕捉,弯唇无声地笑。 她挨近一点薄苏的小臂,闲聊:“今天真的就只在房间里等我了吗?” 中午和晚上的餐,都是薄苏自己找了跑腿从舟稻取回去吃的。 薄苏应:“嗯。” 姜妤笙关心:“会很无聊吗?” 之后如果时间不凑巧,可能大部分时候,薄苏来澎岛找她,她能给她的都只有现在这样短暂的晚间时光。 薄苏应:“不会。” 姜妤笙稍显迟疑:“那……如果之后常常需要你如此呢?” “嗯?”薄苏侧目看她。 姜妤笙忧虑:“我们的休息时间,可能很难凑到一起。” 薄苏了然。 “没有关系。”她轻声安抚:“我也不是每次休息都可以不带一点工作的。而且,其实我今天在房间里也做了很多的事情。” “嗯?” 薄苏说:“我感受了很久,期待的心情。” 她不似玩笑,望着幽静的路面,淡声说:“期待午餐、期待晚餐、期待晚上、期待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妤笙,”她望向姜妤笙,很静地说:“是我过去十几年里,差不多已经忘记的心情了。” 姜妤笙心弦被拨动。 她握紧薄苏的手,眼波柔和:“你不觉得是浪费时间就好。”随即,像想到什么,又语调轻快,狡黠问:“那晚上真的再见到我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期待落空了?” 分明是明知故问,恃宠生娇。 薄苏挑眉,勾唇轻笑。 “你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的吗?”她目视前方道路,故意不解风情。 姜妤笙不满:“喂……” 薄苏笑音轻盈而持续,姜妤笙也不由跟着心生快意。只希望这样的笑颜能常驻薄苏的脸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笑着走回了永城路三十三号。 永城路三十三号的楼栋门已经打开了,池棋站在门边等候,等看到她们要走到了,才笑了一下,挥了挥手,先她们一步进楼。 姜妤笙和薄苏一前一后进门,关上门,沿着楼梯向上走。 谁都没开口道别。 二楼的楼层门近在眼前了,薄苏终是没按捺住,开了口:“今晚……我还可以再下来吗?” 姜妤笙莫名耳热。她咬唇忍住笑,若无其事,应:“嗯。” 顿了顿,想起早上池棋的话,她捏手中的钥匙,又说:“或者,我上去找你吧。” 薄苏无可无不可:“好。” 只要能一起睡,她无所谓在哪里。 姜妤笙看薄苏似雪月清冷的脸,薄苏望她如星湖潋滟的眼,两人对峙几秒,都撇开了脸笑。 有点傻。 “那我上去了。”薄苏发声。 姜妤笙点头。 两人又原地不动两秒,才一个转身进门,一个抬脚上楼。 * 二楼室内,客厅没有开灯,只从池棋半掩着的门缝里透出一条细细长长的光。 姜妤笙在门口轻敲门,问:“棋棋,你要先洗还是后洗?” 池棋声音从窗边传来。她关上了窗,开空调:“我等一会儿吧,姐你先洗。” 姜妤笙应:“好。” 她进卧室拿干净的衣物,不多时就洗好了澡吹好了头发,连换下来的衣服都顺手洗掉了。 不确定薄苏洗澡的速度,怀疑自己现在上楼会不会太迫不及待了,她没有马上告知薄苏,而是在卧室里开了电脑,准备检查下个月的进货清单。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传来震动,通知条显示,是来自薄苏的微信消息。 消息只有一句,简短的:“我洗完澡了。” 姜妤笙看时间,竟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她解锁手机,回:“好,我现在上去。” 拿着手机,取了楼层门钥匙,她起身出门。 房门外,浴室里,池棋好像在洗澡,水声若隐若现。 姜妤笙不自觉地放轻手脚,合上门,走到玄关处。 有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换拖鞋,要不要制造自己还在卧室里安睡的假象? 旋即失笑。 她在想什么? 也不是会带坏未成年的小朋友,也不是会被父母耳提面命的年纪,留宿在恋人的卧室里,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她放下微妙的不好意思心理,换了外穿拖鞋,把室内拖鞋整齐地摆放回原处,开门出门。 楼道里的感应灯应声而亮,遥遥的顶楼,也传来一声似楼层门开启的声音。 姜妤笙心里的海浪兀地开始涨退有声。 她缓步上楼,转过最后一个楼梯转角,果然在半开的楼层门里,看到等候已久的薄苏。 薄苏洗过澡,披散着如瀑的墨发,换了一身柔软轻薄的丝质睡裙,颈间的白皙一览无余,胸上的锁 | 骨翩然若飞,似一株午夜静放的白昙,又似天边流落的一抹雪 | 光。 圣洁端华。 令一切亵 | 渎之意都显得冒犯。 姜妤笙心潮 | 声更甚。 她努力平息。 迎着清雅的淡香,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顺着薄苏侧身让开的道路,踏入室内。 楼层门“咔哒”一声被关上。 姜妤笙欲转身,下一秒,她便落入了薄苏盈满清香的怀抱。 肌 | 肤与肌 | 肤相贴,温热与温热相触,空 | 虚与渴望被满足。 有一声喟叹,不知道是从薄苏的鼻息间,还是自她自己的心底发出。 姜妤笙靠进薄苏的怀里,轻柔地问:“是等得很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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